15，為弟

紅娟不再支聲了，站在對麵的小弟給她做了個怪相，紅娟看到了弟弟那股高興勁如同五味瓶被打翻。小弟是她一手帶大的，所以他們姐弟感情非常好。進中學後，紅娟隻星期六才回家，星期天拿些鹹菜與口糧又得趕回學校。每次回來母親都是在麵碗中藏幾個荷包蛋，可她總是要夾給小弟。娘心疼女兒在學校生活艱苦才這樣，而紅娟心愛小弟才如此，家裏骨肉情時時溫暖著家裏每個人的心。

爹一本正勁地對紅娟說：“你已是高中學生了，比起我與你娘算是個大學文人了。我與你媽是娃娃親，現在不是過得很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還要等幾大去定親呀。我同你娘是十八歲結的婚，如果不是前兩個夭折了那會有你與小弟。”歎口氣又道道：“姑娘，我這也是被逼上梁上啊。你小弟一晃就要成大人了，對岸田家看中了你小弟想把他女兒說給我家。別人看的是對岸知道家裏底細，又喜歡你小弟才提出的。可我家那有哪些定親的彩禮錢呀，於是就想讓你先定親，再為你弟弟去定親。你知道嗎，我與你媽也是不得已。再說別人是廠長，高中畢業。他爹是鄉裏的廠長，伯父是縣裏幹部，你說這熊家哪點不合你的心，你真地要去找個城裏青年？女兒啊，你實際點，莫誤了這好的親事啊。”

紅娟不回答爹卻對小弟道：“你呀，人小鬼大，這小就想娶媳婦了？”

小弟不以為然道：“你沒看到那姑娘長得多好看，幾乎同你一樣了，看到她就讓我想到你。哪天我帶你去瞧下，怎麽她長的就那麽象你呀。”

娘證實了小弟說的，“我還以為是我親生的被人家檢去養大的，真象你小時的相。”

紅娟不高興，“你們喜歡她才同意的，還是她長的相我才肯的，盡是瞎話。”

小弟馬上答道：“兩者都有！反正我瞧見她就高興。”

蘭花看著弟弟，“你看你這小就談這個，不想將來讀書出去麽？在外麵去闖世界掙大錢，在外麵成家立業給父母爭光。”

小弟望了望姐姐，心想是呀，我怎麽沒想這些，有點為難地看了看爹娘。

爹斬釘截鐵地說：“小弟的親一定要定。你看我們村，還有澗西村哪家的男孩沒定親！有的還是後山那邊的親家，定了親就保險。將來有命出山那是將來的事。如果出不去，等到二十幾歲了那還有這好的人家。”

娘也勸女兒聽爹的話，以後的事以後說。紅娟想也是，爹娘為了自己上中學吃苦受累，家裏兩個讀書的把家都扳窮了。家在這困難的情況下還同意自己上高中，還同意自己去考大學，這容易嗎。看看同村的姐妹們那個有自己這好運氣，早讀完小學就在家做事了。為了小弟，紅娟同意了先定親再說，反正離結婚年齡還差地遠，先把小弟訂婚的事解決了讓爹娘放心。至於以後，若能衝出山溝賺了錢再退親還禮不遲。於是說：“既然這樣，我就聽您們的先定了再說。以後的是那就由我了，您們再不能幹預，行不行？行我就同意。”

爹娘等紅娟同意幾乎磨破了嘴皮，爹馬上保證，“隻要你同意定親，以後的是一切由你！”

紅娟道：“這是您親口說的，以後莫反悔呀！”

娘道：“你爹答應了的事絕不反悔的。”拉過蘭花把她攬在懷裏，“還是我的好女兒心疼小弟，為爹娘委屈了自己。”說完隻是檫眼淚。

說起來熊林竹還是紅娟的高中的校友，隻是他離開學校時紅娟才進校。他知道紅娟是母校的校花，也是兩個村子的一枝花。

熊林竹的父親熊小興之所以把這件事抓得緊緊的，是遵從了熊家老太君的聖旨才這樣的。熊老太婆已是八十開外的老人了，她想在死前看到重孫來個四代同堂。伯父熊大興雖認為門不當戶不對不同意侄兒與紅娟定親，但這小子堅持要，加上老母親要重孫心切就同意了。心想，待侄子走出山溝當上了一官半職哪怕找不到個好的體麵女人，就是當陳世美也沒關係。

定親那天除了彩禮外，熊林竹還為紅娟買了一枚金戒指，他在蔣家滿堂親友麵前給紅娟戴上。紅娟爹娘激動地逼男客人的猛喝酒、女客人死吃糖，她倆高興得熱淚盈眶，小弟喜得滿屋亂鬧。紅娟都看在眼裏，為了全家人的高興，認為辜負下自己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