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悲傷逆流成河（下）
娜娜在護士的帶領下，把阿平放在車床上，匆匆掛了號拿了病曆，推著阿平緩緩走進診治室。
刺眼的燈光，冰冷的床架，娜娜和護士輕輕把阿平放躺在床上，髒髒的，汙垢破爛的牛仔褲斑點著殷紅的紅跡。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匆忙走進來，由於是夜晚，正科醫生都下班了，此時走過來的是夜間代理副醫。
“醫生快看看他的腳！”娜娜焦急的望著他，蹙起的眉頭如小女人般令人憐憫，阿平深情的凝望著她，竟然呆了。
代理副醫非常鄭重，全身心投入整治當中，小心翼翼的割開阿平的褲子，小鐵鉗鉗著一團團沾紅的棉花丟進垃圾桶。
阿平一直望著娜娜，腳上被清洗的傷口一時望了痛。
良久。
“小姐，不用緊張，他的腳隻是軟組織受傷，沒有傷到骨頭，上點藥休息十來天就會沒事的。”
“謝謝醫生！”娜娜感激的說道。
突然，一個身影衝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兩個人，她在看清楚病床上的人後，終於失聲叫道：“阿平！我的平兒”老婦人衝了過去。
阿平眨了眨眼才看清來人的麵貌，突然臉色大變，激動的哭喊：““媽！媽”張開雙手一把把老婦人抱住。
娜娜愣住，一時難以恢複。
代理副醫和護士也同時怔住，在看到院長和丹丹後才稍有了反應，悄悄退出了病房。
“平兒，你可到哪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啊”
老婦人皺痕的雙手握緊阿平的雙手，手在顫抖，蒼桑的老臉掛滿淚珠。
丹丹和院長愣在門口，一時無法適應。
“媽，別怕，平兒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阿平望著老婦人，右手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珠。
“唔！”老婦人重重的點頭。
“媽咪，他是我哥嗎？”丹丹慢慢靠近，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肮髒的男子竟然是她魂牽夢縈的親哥哥。
院長也慢慢靠近，整個人又像老了些許，心裏不停自責：“十六年前我到底做了什麽！！！我這個該下地獄的老不死！！！”
“丹丹，他就是你唯一的親哥哥！”老婦轉過頭望著怔在一旁的丹丹，在親哥哥三個字加重了語氣，卻沒去看丹丹身後院長那雙渴望的雙眼。
“丹丹？我的親妹妹？”阿平也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如芙蓉出水般天生麗質的丹丹。
“媽咪！哥”
丹丹終於忍不住攬住他們的肩膀，三個人就這樣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身後的院長和娜娜臉上不知何時掛滿了晶瑩的淚花！
“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你們知不知道我都希望這一天的到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嗚”
丹丹的淚水宛若滾滾長江般源源不斷，曾經在她的夢裏，多少次遇見她們，卻最終在半夜悲傷醒來淚沾枕！
“妹妹！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阿平感動的鼻涕滑落了出來。站在一旁的娜娜和醫生們也無不感得的落淚，隻是院長神情凝重的望著她們。
“哥！媽咪！我們終於又聚在一起了！”丹丹顫抖著肩膀哭的無法自拔，“這不是夢吧”
一旁的娜娜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抹去淚珠，嬌軀向房外悄悄移去，卻又不小心碰了一下院長。
“對不起！”娜娜說道。
院長看了娜娜一眼，歎了口氣，擦去臉上的淚水道：“沒事！”
娜娜和院長擦肩而過，慢慢走出病房。
“阿平”院長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輕開口，臉上的淚水無聲流淌了下來。
“妹妹，他是誰？”阿平臉色有點驚慌，小心翼翼的望著丹丹又看看院長。
“爹哋！”丹丹一下站起來，拉住院長的手，她可何曾見他這種模樣！
“倩！平兒！我知道錯啦！！！”院長激動抱住她們。
“快放開我！”老婦女忽然大吼。
“我沒有父親！我從來都沒有父親！你不是我的父親！！！”阿平狠狠的把院長推去。
身心受到沉重的打擊，院長被推倒在地。
“平兒”院長凝望著他，眼裏已經被淚水浸紅，“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知道我錯了”
“不要叫我！！！我沒你這樣的父親！！！你不記得把我們母子趕出家門嗎！！！”阿平全身撼動著，指著坐倒在地的院長。
“平兒別怕，別怕，有媽在！”老婦人抱緊阿平，“媽不會讓他再欺負你的！！！”
院長雙手緊緊的握住胸口，那裏痛，非常的痛，心在撕裂！
“爹哋”丹丹痛哭著扶起院長，“爹哋，你沒事吧！”
又朝朝她們望去，抽噎叫道：“媽咪”“哥哥”
丹丹無比痛哭的雙眼投放到老婦人和阿龍臉上，卻看到他們無動於衷。
“平兒，走，跟媽離開這裏！”老婦人說完站了起來，就要拉著阿平離去。
“媽咪！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啊”丹丹衝上去抱住老婦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他們再離開自己。
“丹丹呀！我可憐的女兒”老婦人轉過身緊緊抱住丹丹。
院長的神情一片死灰，怔怔站在那裏，心已經忘了痛，皺起的眉頭仿佛瞬間蒼老十年！
“娜娜？娜娜？妹妹，有沒有看到娜娜去哪了？”阿平焦急得向四周望去，卻沒有看到娜娜的身影。
“娜娜？”
“娜娜？”老婦人和丹丹望著阿平，又望了望四周，卻沒看到一個別人。
院長望著阿平焦急的樣子，心裏像是想到了什麽，黯然的身影慢慢走出門外
這時，娜娜輕輕推開阿龍的病房，身體如鬼魅般閃了進去，輕輕掩上房門，走了過去。
“娜娜？”阿龍看到娜娜的到來，顯得很驚訝。
“阿龍”娜娜再也忍不住，撲在阿龍的身上放情的痛哭。
看到她此時無比痛心的模樣，阿龍像是明白了什麽。
“哭吧！哭吧！把一切的痛苦都哭出來！”阿龍輕輕拍打著娜娜的後背，像安慰小孩子般，“哭出來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阿龍，他有別人了！他不再愛我了！他和我離婚了！我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上床呀！！！嗚嗚”
娜娜哭的更厲害，嬌嫩的肩膀劇烈的震蕩著，悲傷彌漫著整個房間。
娜娜幾次無聲的抽噎，那是靈魂的顫動。阿龍的心像被什麽牽動著、揪痛著、觸動著，悲傷在慢慢蔓延
院長終於停在阿龍的門口，沒有猶豫，院長的神情凝重，透過一條縫隙能清楚的看到阿龍對娜娜的愛，猶如慈父對女兒般的疼愛。
這一刻，院長全身顫抖，轉過身，朝前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