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痛心
下午17點整，陽光已經不再那麽強烈，繁化的城市馬路上漸漸多了下班的車輛。
丹丹漫無目的驅駛著轎車徘徊在馬路上，車身豔紅色的金屬漆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爍眼的光茫。
丹丹現在的心情恐怕極度低迷，因為透過她憂鬱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內心非常不快樂。
她的腳尖輕點著油門，她的目光有點呆滯的望著前方，像是任何事物都引不起她的興趣,她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馬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她沒有在意；馬路上的路越走越窄，她漠不關心。她現在在想事，而且是件非常讓她自己懊悔的事：“那天阿龍在醫院時就該給他一刀，那樣他就不會學那條小狗離開自己了！”
丹丹就要把車開駛到馬路的施工點，前麵5米來長的路程隻能一次性通過一部車輛。當丹丹正要通過這段路時，對麵的一部寶馬車迅速奔上了這條道，而且透過擋風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寶馬車主，是位非常年輕漂亮的女子。
丹丹眉頭一皺，沒有停下來先讓她通過，而是加大了馬力朝寶馬車開去。一瞬間，兩部車堵塞在路上，寶馬車上的女子立刻接響了喇叭，丹丹哪裏肯禁弱，也拚命的大按特按轎車喇叭。
開寶馬車的女同胞這時氣衝衝推門下車，就快速朝丹丹這邊走來，當然，丹丹也做了她同樣的動作。
“你有沒有駕駛證呀，怎麽開車的！”開寶馬的小姐對著丹丹劈頭一句大吼。
“我怎麽開車了！不是你先搶上來嗎！”丹丹的語氣顯示出她也不是好惹的。
“我不想和你說那麽多廢話！馬上給我退回去！”那位小姐的食指很長，指著丹丹的轎車發號施令。
“憑什麽要我退？你憑什麽命令我！”丹丹怒發衝冠。
“你退不退？”那位女同誌握緊了拳頭，卻怎麽看都不能讓人產生恐懼。
“要退也是你退！”丹丹對著她大吼。周圍的車主紛紛下了車討論著向這邊走來。
“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臭八婆！”開寶馬的小姐狠狠說道，好像她是神一樣。
“你敢罵我！”丹丹把臉色凝重了起來。
“罵你又怎麽樣？我就是要罵你！臭八婆！”那位小姐得意的叫道，而且聲音在慢慢升高。
“你她媽的，讓你罵我，讓你罵呀！”丹丹一下衝到她麵前，憤怒的拉扯著她的頭發。
“啊~”那位小姐拚命的掙紮，也在急忙中揮出了一掌，“劈”的一聲，丹丹的右臉明顯火辣辣疼痛。丹丹立即拚了命的在她頭上撕扯。
圍觀的群眾趕緊衝過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們合成一人的身體大力拱開。
一個開奔馳的大叔二話不說就上了寶馬車，而且很快把它退後了幾米，剛好在那條道路上留下了一個出路口。
被強迫分開的丹丹看到自己的車子現在可以通過，也不說什麽，上了轎車，油門大力一踩，飛也似的朝前方駛去。
“你們拉著我幹嗎？知道我是誰嗎？告訴你們我老爸是這裏的交通局局長，我老媽是這裏的法院院長！你們是什麽人！”那位小姐得意的說道。
一個大叔忍不住接話了，說：“我是個沒有文化的農民漢，但我知道什麽是道德教養！”
“你”那位小姐激動的無語。
“沒錯！人窮不能窮誌氣，人富不能富傲氣！”另個大伯跟著說。
“你們”
“如果我們不製止你們，再過半個小時，這條路將會被堵塞的水泄不通。”寶馬車上下來的中年男人接著說道。
“啊~”那位小姐大吼一聲，朝寶馬車衝去，在空中灑落幾滴晶瑩的淚珠。
“嗬嗬，才一點芝麻的事情就要這樣了，要是她買的幾百萬股票在一夜間全部泡湯，那她不是要瘋掉了？”剛才那麽大叔看著她的背影笑道。
“是呀，別說是股票，要是她辛辛苦苦做大的一家跨國公司突然倒閉了,她能承受的住嗎?”那位大伯笑嗬嗬看著那位大叔。
“可不是，如果再搞個地震，把她父母都震死，她可怎麽辦呀！”那個中年男人微笑說道，其他群眾紛紛朝他望去。
那位小姐上了車，腳狠狠一踩，寶馬車立即快速向前衝去，慢慢的消失在前方。群眾們相繼離去，現場很快恢複了一片順暢,就像從未發生過剛才的事情一樣
天已黑，但有些人無所謂白天或黑夜。
丹丹把轎車停在路邊，剛才那位開寶馬女子的一巴掌，著實打痛了她的心，她坐在車上發起愣來。
路過的幾個有少爺派頭的男人，見了路邊的香車美人，立即來了興趣，紛紛露出自以為很有魅力的笑容朝她走去。
“可愛的小靚女，介意陪我吃頓飯嗎？”先走上前的男人說道。
“我，我，還有我。”“還有我。”另幾個男人爭先恐後叫道。
丹丹眼角餘光瞥了他們一眼，隻見他們身上披著花花綠綠的皮囊，本質卻擺出一副養尊處優特有的姿態。丹丹心裏沒有由的一陣鄙視，升起了車窗，沒有再理會他們。他們幾個也隻好自討沒趣，離開了現場。
路燈已亮起，在馬路上排成一線；望不到盡頭的霓虹燈火，卻顯得異常璀璨。丹丹靜靜的望著這一切，沒有言語，閃耀著的路燈悄然沉澱，慢慢變成一團朦朧的景象，最終被越拉越長，出現了烙印在內心深底的曾經
一個晚上，天穹雷聲震震，閃電不時裂過，一個完整的家庭即將告破。
“走走走，把這個野孩子一塊帶走!”一個男人暴跳如雷。
“好！我走！”一個女人狠狠咬著牙說道，眼淚早已淋濕她的衣襟，天空一道閃電裂過，緊接著“轟隆隆”作響。
“嗚~媽咪不要走！”一個小女孩痛哭著抱住女人的腳。
“嗚~媽咪你快告訴他，我不是野孩子。”另一個比小女孩大一點的男孩痛哭的拉著女人的手。
“你們都是媽咪的孩子，你們都是媽咪的寶貝！”女人緊緊抱住兩個小孩，雙眼不停流淌著淚水。
“快走！”男人怒發衝冠對著她吼。又是一道閃電裂過，瞬間炸開了天空。
“我從來就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女人咬牙切齒說道，抱起了小男孩，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嗚~媽咪不要走！”小女孩痛哭著追著上去。女人立即轉過頭，滿臉淚痕的望著小女孩，卻最終咬著牙轉身離去。
“嗚~媽咪！媽咪！哎喲~”小女孩拚命的衝地去，卻又被拌倒在地。
“媽咪！媽咪！嗚~”躺在地上的小女孩伸長了手，卻看到女人和小男孩在雷雨中慢慢消失，最終沒了身影。
畫麵已經模糊，事情早已定局，曾經的一幕慢慢變成眼前的燈火。
丹丹的眼淚早已決堤，她重重呼吸一口，朝天穹仰望，星星明顯的黯淡。
丹丹對著遠方小聲叫道：“媽咪，你在哪呢？”發出的聲音卻顫抖著，換來的回應，卻是車輛駛過的聲音，感覺一片蒼涼！
突然，丹丹看見前麵不遠處的人行道上，有個老婦人摔倒在地，而且看她樣子是很難自己爬走來。丹丹沒有猶豫，救死扶傷可是她做護士的使命。
丹丹立刻下了車，衝過去，很快，她扶起了老婦人，輕輕的聲問：“大娘，你哪裏不舒服？”
“我兒子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啊！”老婦人聲未出淚先掉，可見她著急的程度。
“大娘，你慢慢說，你兒子怎麽了？他去哪了？”
“我讓兒子把錢送還人家，可怎麽出去那麽久也不見回啊！”老婦人痛哭叫道，但這時，她突然凝望著丹丹的眼睛，而且用無法言喻的眼神望著她。
“大娘，你別擔心，我等一下幫你找找。”丹丹明顯被她的舉動驚住，全身震了一下。你想想，如果一個老人在你麵前痛哭的正厲害時，卻突然間，她不哭了，而且還雙眼直勾勾的望著你，你會有什麽反應。
“女兒！你是我的女兒！”老婦人突然激動的抓緊丹丹的手臂。
“大娘，我不是你女兒，你是要找兒子吖！”丹丹驚慌說道。
“女兒吖，你不認識媽咪啦！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你是我的女兒，你的眼神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老婦人把臉湊近丹丹的麵前，兩人眼神的一觸下，丹丹全身一震，因為她發現老婦人的眼神，跟她母親的眼神完全符合，而且她們兩人的身影漸漸重疊成一人。
“媽咪！你是我媽咪！我認出你了！”丹丹突然激動的大叫，眼淚洶湧滴落。路邊的行人像貓嗅到魚味般紛紛朝這邊圍湧過來。
“女兒啊！我終於見到你了，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老婦人老眼“嘩啦啦”的流著眼淚。
“媽咪，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丹丹驚訝的打量著她。
“我老了對嗎？”
“唔！”丹丹點點頭，心卻在莫名疼痛。
“女兒，你這麽多年都過得好嗎？”
“好好！媽咪，我先送你回家！”丹丹點點頭。觀看的群眾不知道為什麽，臉色紛紛都很凝重。
“回家？”老婦人神情激動。
“對！我再也不要和媽咪分開！”丹丹堅定的說。
“那裏我是不會回去的，女兒你知道你父親當時為什麽那麽恨我嗎？”
“我不管媽咪做錯了什麽，我隻要和媽咪永遠的在一起！”
“可我一定說！當年就是因為我被幾個臭男人強奸，生了個別人的孩子！你父親卻是那樣的對我！他永遠也無法體會到我的那種痛苦！他不知道！而且還一直追問孩子的父親是誰！我無法告訴他答案啊！他怎麽會明白我當時一想到那一幕，頭就像被利刀重重刺下一樣難受！”老婦人激動的說道，臉上的神情非常痛苦。
“媽咪，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丹丹撲在老婦人的懷裏痛哭。圍看的群眾無不落淚。
“女兒呀！媽咪這些年是怎麽過的，你知道嗎！”老婦人全身顫抖，暈了過去。
丹丹在她懷裏哭得更大聲，突然感覺老婦人昏迷不醒。
“媽咪！媽咪！媽咪！”丹丹緊張的喊道，慌忙把老婦人抱去轎車，關上車門，腳向前重重一踩，紅色轎車就立即快速向前衝去！
圍觀的群眾相繼散去，現場很快又恢複了一片安靜，隻是在剛才圍看的群眾們心中，卻無疑多了對她們的祈禱，和對自己眼前的幸福更加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