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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媽媽不把電話掛得那麽匆忙,我也不會問她。我從小在媽媽身邊長大,早已深知她的脾氣。她自己不肯說的事,我若問了,不但得不到結果,反會惹得她不高興。她肯說的事,我就是不問甚至根本不想知道,她也會主動告訴我,不管我是否厭煩。
更何況,有些疑問我喜歡自己去探索,能得出結果固然讓我興奮不已,就是不得結果,探索的過程也讓我倍感新鮮剌激。否則,就好像正津津有味的看一部讓自己著迷的懸疑劇,忽然被人告知了結局,頓時覺得索然寡味。
媽媽這個電話留給我的疑問,讓我更加覺得她神秘詭異了。而且,我對老板的女兒也突然充滿了向往。
我沒見過老板,更沒見過老板的女兒,甚至都沒聽說過老板有女兒的。我不知道老板女兒都長什麽模樣,有什麽值得媽媽非得讓我如此的。
但媽媽非得讓我如此,又似乎與那個我既不知名也未曾蒙麵的女子自身並無半點關係,有關係的不過是她的身分,老板女兒的身份。
不然,媽媽不會隻命令似的叫我一定要她愛上我,而沒叫我也一定要愛上她。
媽媽不在乎我對她的感情,莫非媽媽是怕我對她動了感情?怕我到最後完成了她的使命卻無法抽身?
我讀過很多小說,深知感情這東西,誰動了真,到最後誰就會被傷得身心俱瘁。雖然我從沒見過媽媽有任何一本藏書,但我相信,媽媽比我讀的書多,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媽媽要我騙得老板女兒的愛是什麽用心呢?是要利用老板女兒對我的愛奪取老板的萬貫家財?還是要讓老板女兒因對一個虛情假意的男子用情太深而身心俱瘁?
無論是什麽用心,媽媽都太小看了我要達到她的目的的艱難。一個農村來的打工仔,要讓一家大公司老板的女兒愛上自己,談何容易?
更何況,我隻是個高中生,藩玉還說我相貌不揚。
媽媽不是太看高了她的兒子,就是太看高了她自己……
睡意漸濃,我不再想那麽多,合眼入夢。
第二天早上,我跟在楊娜身後出門的時候,我看到對門那個女人蹲在過道邊,一邊輕彈著褲腳,一邊斜眼看我們。她的老公在樓下喚她,似有些著急。她不緊不慢的應道,忙什麽啊,我好了就馬上來。但卻並沒起身,依舊輕彈著褲腳,依舊對我們偷覷。
直到我和楊娜經過她身邊,她才忽的站起身子。
她打扮得比昨天更加妖嬈,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還孔雀開屏,把頭昂得高高的,欲和楊娜互相軒藐。
隻可惜,她揚起的臉蛋沒有半點楊娜的高雅氣質,她欲藐視一切的眼神,又難脫對楊娜和我的反應的在意。
楊娜根本就沒看她。
我如果不是曾經發誓要給她老公戴上頂綠帽子,以雪被那個讓我厭惡的男人對我的蔑視之恥,我也不會看她。
我一看她,她就樂了,她一樂,就更顯低賤媚俗。這讓我更確信,她的美天生就和楊娜背道而馳,所以注定對楊娜望塵莫及。
但她的低賤媚俗,又別有一番勾魂魅力。世上的男人,除了她的老公,(但也許又不是她老公,這世上的女人,親熱的稱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為老公,早已不是有多稀奇的事)都不喜歡自己有這樣的老婆,卻沒有一個不希望別人的老婆這樣的。但凡遇到一個這樣低賤媚俗,又是別人的老婆的漂亮女人,沒有誰不欣喜若狂,期待著她能更低賤媚俗一點。
我此時便是這樣的心態,於得意中仿佛看到了她老公發現我和她行奸在床,以至於氣急敗壞得臉色發紫,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可憐形象。
我不經意的笑了出來,但沒有聲音,隻有笑容。
有聲音就慘了,一定會吸引得楊娜回過頭來,一探究竟。
楊娜沒回過頭來,她更大膽了,一雙媚眼在我身上來回遊弋,似乎要看透我衣服下的身體。
我於她媚眼裏隱隱看到了火焰,那火焰照亮了她先前蹲在過道上的目的。
她其實不是要彈拭她的褲腳,因為那褲腳纖塵不染,實在沒有什麽需要彈拭的。那不過是她要避開她老公的借口,那不過是她要稍作停留的借口。這種種借口的最終目的,不過是要挑戰楊娜,獲得我的欣賞。
但我不能停留得太久,美好的時光往往都短暫。越是短暫,她越是覺得這樣和我媚眼相對的機會來之不易,將來真正天時地利人和時,她才會對我言聽計從。她越對我言聽計從,她老公受到的傷害就越大,無論是麵子上還是內心裏。
這招在兵法上很有名,叫作欲擒故縱。
我跟在楊娜身後,繼續下樓。她跟在我身後,她老公還在樓下催她,她回答著,有些許厭煩,卻並不趕到我們前麵去。
誰也沒有說話,隻有皮鞋走在樓梯上的聲音,時快時慢,沒有節奏,猶如我時兒緊張時兒放鬆的心跳。
我沒有回頭,但我知道她的眼睛正貪婪的撫摸著我的後背。
當我經過她老公身邊時,他那雙睡眠不足的眼睛避開楊娜,不時的恨恨的瞪著我。我就更加確信了我的猜想。
我暗笑,真正讓你對我恨之入骨的事,我還沒做呢。但你現在要恨也讓你恨吧,因為你恨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你綠帽高戴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隻是你又怪得了誰呢,就憑你那睡眠不足的眼睛,也知道你夜裏經不起折騰。一個夜裏經不起折騰的男人,還想讓一個水性楊花的老婆不紅杏出牆,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剛要走到他前麵去,卻聽身後一聲尖叫,禁不住轉身去看,隻見那女人一腳踩空,正從樓梯上跌了下來。
他顧不得再恨恨的瞪我,衝上去要扶住那女人。不想,那女人卻在他還沒衝上去之前,跌進了我的懷抱。
他望著在我懷裏的女人,對我更加仇恨了。
但我怕的不是他那雙仇恨的眼睛,這最多不過是增加了我幻想給他戴上綠帽子的艱難。
我怕的是楊娜,她已回過頭來,而那個女人正在我懷裏嬌滴滴的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