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會所一天
（一）/你的手一揮，說要往北飛。愛情被一刀剪碎，我的心一片黑，你講得很對，說永遠多累，但是這一聲再會，以後誰記得誰？我以為，我的愛情可以滿足你想要的醉。風一吹，我才發現自己早已崩潰！/《風往北吹》的鬧鈴聲響起。陳進黎醒了過來。
牆壁上的兩個大字還是毫無表情的看著陳進黎，冷冷的看著。
陳進黎忽然慘笑了一下！忍？忘？自己怎麽會寫下如此可笑的兩個字呢？忍？忘？真的忍得了麽？又忘得了麽？忍了，忘了，那他XX的不都成仙啦？不成仙，也至少是個得道高僧了吧！陳進黎想著，忽然在這一刻間明白了清朝某一位皇帝的用心！
可是自己呢？又真的成得了仙麽？做得了和尚麽？
在這樣的花花世界，誰說的清，誰又能堅持什麽，承諾什麽呢？
陳進黎摸摸脖子上的汗，爬了起來。無論是怎麽樣的心情，既選擇了做人，日子就得要一天天過下去的！
陳進黎的小屋條件相當的簡陋，並且冬冷夏熱。夏日燥熱的中午就更難過，睡著睡著就是一身的汗。有人勸陳進黎換個條件好一點的房子住住，別太委屈自己。陳進黎當時就笑了——不要錢啊？一個月兩三千的收入，去掉房租，自己每個月還要自繳養老金和醫療保險，隨便吃點用點的，剩下來的也就沒幾個大子了。租好一點的房子住？那還不如換個工作，回自己家門口正正當當的上班呢！
天熱。房間裏更熱。陳進黎於是選擇今天早一點去單位上班——至少，單位裏有免費的空調可以享受
打開水，洗杯子，煮珍珠，把東西擺放整齊，放在手邊順手的地方。一天，又開始了！
“小夥子！”陳進黎抬起頭來，正看見幾張熟悉的麵孔。陳進黎笑了笑，放下手上的事情去幫他們點餐。今天周四有俄羅斯舞蹈團表演，他們幾個是定時來的，點了菜就去樓上打麻將，到七點鍾演出開始的時候再下來吃飯。其實，點菜根本就不是陳進黎的工作。他表現得如此熱心，是因為他們幾個每次都點喝他的飲料。這個算是人性的自私吧，但也是沒辦法的，必須的吧！
再一會，劉欣穎也來上班了。她是領班，今天是公司裏例會的時間，要提前一刻鍾到。例會後是例行的衛生大檢查，再是小吃廣場的班前例會，然後羅嗦的新經理又給二樓樓麵的領班開了兩小時的會。劉欣穎暈暈忽忽的再進來小吃廣場的時候，已經快到了員工餐的時間。
陳進黎看著她一進來就直接往吧台的地上一坐，無奈的搖了下頭！
羅嗦的經理也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話多得要死，說起來是一套一套的，大概這就是——酒多的男人們的特性吧？在酒桌上坐多了，自然而然的就練出了一張口就能海闊天空一通胡扯的本事。看著都煩啊！他唯一的一點好處，大概就是可以沒事陪老婆聊聊天吧，不用擔心老婆會寂寞到要去網絡上麵找聊友但是可惜，酒多話多的男人們又通常有一個弊病：那就是酒多了之後，他們又會控製不了，於是，很多的家庭暴力就這樣子發生了老實說，對女人們來說，煙多了接吻的時候自然是不好受的，但是酒多的男人，卻會造成她們一輩子的痛苦！喝酒要適量。這卻又是陳進黎一貫的原則！
說什麽：酒是糧.食.精，不喝是Lang費？這樣的話，是自己給自己找喝酒的借口吧？
第一批就餐的員工已經上樓。劉欣穎過來陳進黎這裏洗手。小吃廣場裏隻有一個水池，是在陳進黎的邊上。陳進黎因為榨果汁，做飲料，時不時的要清洗一些用具，水池在他的邊上也是必須的。
她今天的例會又開得亂七八糟的陳進黎想著自己給她的資料上明明白白的都已經給她備注了很多例會啊工作上用關的提示了，忽然開口問道：“劉欣穎，怎麽你不想學我教的東西麽？”
劉欣穎洗完手，再洗她吃飯專用的小小勺：“也不是不想學不過我準備走，去浙江了。辭職報告已經交上去了，就等著批下來，我好走。所以不太想學”
陳進黎吃了一驚！盡管他在表麵上已經是想要放棄劉欣穎了，但是在內心裏，他還是希望劉欣穎可以留下來，在自己的身邊，能夠天天的看見她，這樣也是沒有辦法後的，想法！
離開已經讓他有點心痛。劉欣穎說到她選擇去浙江的時候，陳進黎的心再次疼了一下，疼得，象在他那篇《心之球》中描寫的一樣，又受到一次‘憂傷’的撞擊！
我愛著你，你卻愛著他這就是人生的無奈啊！
陳進黎拿著正要清洗的，剛剛榨過黃瓜汁的榨汁機，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過你想學做奶茶？”
劉欣穎眼睛亮了一下！“嗯，是啊！”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進單位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陳進黎在心裏歎了口氣！
“好吧，”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其實你在這裏這麽久了，大概的東西你也會的，就是點配方。也沒什麽必要告訴你的。因為杯子的大小不同，配方是需要自己調整的。如果你真的選擇這一行的話，再問我要配方吧。”
劉欣穎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有時間我就叫你過來。其實榨汁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隻要是會拆會裝榨汁機就可以了，真正麻煩的，不是榨汁倒是清洗機器！那個煮咖啡的虹吸壺也是一樣的。隻要你會洗了，就一定會用的。就是水燒上去煮個五六十秒鍾！”
“好的~”劉欣穎高高興興的應道。
陳進黎邊上的樓梯，傳來女孩子吃完飯下來，在路上發出的嘻嘻哈哈的笑聲。
該上去吃飯了。吃完飯，就要開始真正的忙起來了
（二）“先生晚上好！請問您幾位？有沒有預定？您是喜歡前排的位子還是後麵一點的位子？”
“先生晚上好！”
小吃廣場的門口，服務員一迭聲的向接連不斷地進入到小吃廣場的顧客問詢。又是忙碌的一天今天下午，小吃廣場三分之一的餐桌就已經被預定出去。顧客們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而來，是來看身上衣服少到不能再少的美女，還是因為獵奇心理的來看洋妞，又或者是因為這裏的演出還算是可以現場氣氛也相當火爆，於是帶上朋友，請了客戶來體驗一下這裏‘生活’的。不管是什麽原因。反正，小吃廣場今晚肯定又是忙得夠嗆！
所有的服務員都在忙碌中
“這是誰的東西？”陳進黎在他的操作台底下忽然發現了一個黑色的馬甲袋，看樣子象是菜場裝魚蝦用的有色塑料袋。用手摸了一下，軟軟忽忽的，有點肉類的感覺，手感相當的讓人不舒服。要是在外麵，在公交車上，說不定還能把某個女孩子嚇上一跳！
因為小吃廣場已經有不少人在用餐，陳進黎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還是有不少人向他這裏看來。沉默顧萱萱忽然在吧台裏大叫：“我的！”
陳進黎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理都沒再理她第二下。就她？說的話連她自己恐怕都不能夠相信吧？
再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大都是疑惑的！陳進黎隻好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看了看——卻見到！是一隻解剖好了，還有著血水，和腥味的鴿子！在鴿子的身邊，還細心的躺著幾塊薑，和幾條蔥！
不是吧？什麽人這麽好心？知道我近期身體欠佳，給我買東西進補來著？難道是有人在暗戀著我老人家？陳進黎自私的想著，有一點點懷疑是許麗仙，或者也最好是劉欣穎！這兩個結果，大概想來都不差吧！
正在浮想聯翩的時候徐飛忽然從DJ室裏折了出來，幾步就走到了陳進黎的攤位前。“是我的。”徐飛低聲道。
陳進黎微微的納悶了一下。隨即就明白過來：“哦，是舒君”
徐飛有點尷尬，用手指比了一下嘴唇，示意陳進黎輕聲一點：“先在你冰箱裏放一下！演出結束我就拿走！”話一說完，他就匆匆忙忙的逃回了他的DJ室。
陳進黎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亂七八糟的翻騰著，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味道！是妒嫉徐飛找了個這樣體貼的女孩子？是羨慕他？還是為如此癡情的舒君感到惋惜？太多，太亂的心緒，搞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麽！
扭頭看看已經是熱鬧非凡的小吃廣場。
場麵相當的熱鬧！劉欣穎已經不得不加入到點餐的隊伍中去。小吃廣場是帶表演的餐廳。這個性質就和普通餐廳有所不同了，這裏是隻對內部浴客開放的。同時，這裏也和普通餐廳不太一樣，看上去倒是和快餐廳有點接近。大家都知道演出是在七點一刻開始的，兩百來個顧客就掐準了時間，一窩蜂的趕在六點半到七點鍾進場，而且在七點差十分這個時段上最為集中，在這個時段進場的客人，差不多要占到全天用餐總人數的一半左右。每晚上搞得象是日本鬼子進村，打仗似的！
小吃廣場提供的菜式又多了些，有一百多個品種，這還不包括冷菜在內。不象有些浴場會所是幹脆怕麻煩開冷餐會自助餐，這個會所倒是為了滿足各種各樣的人的不同的口味，以中餐、家常菜為主。
但是這樣一來，服務員點餐的時間就相對比較長。廚房裏，也每晚象是在打仗一樣！
陳進黎倒是閑下來了。他每天工作是分幾個時段的：下午，直到6點前，是還沒有用餐的客人點飲料的時間。七點鍾前後，是用餐的客人點果汁類飲料的時間。演出進行中，他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九點鍾演出結束之後，一部分的客人離場。一部分客人去休息廳休息。另一部分客人則去三樓打牌。九點以後，就是三樓打牌的客人點飲料多的時段。
“小夥子！”陳進黎奇怪的抬頭，正看見一個圓臉胖胖的老客人，也就是下午陳進黎為他們點過餐的四個老客人其中的一個。“我們的毛巾呢？”
陳進黎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們是點了一瓶啤酒一瓶黃酒四條小毛巾的。“酒給您上去了麽？”
圓臉，胖胖的老頭道：“酒倒是上來了，就是毛巾沒給我們拿來。”
“哦，您稍等一下，我馬上給您去拿！”陳進黎應道，忙跑去吧台詢問。
吧台今天當值的是管文東。陳進黎相當鄙視的那個。但是為了工作，他每隔一天還是要和他打上幾次交道——沒辦法，在同一家單位上班，大家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無奈啊現實生活中，又必須偽裝自己，戴上這樣那樣的一副假麵。明明是不喜歡的，非要假裝去喜歡！明明是不想看見的人，卻又必須和他打交道！人生何其無奈！
“管文東，你看看今天發出了多少條毛巾！”陳進黎走到吧台那裏，說道。客人是說沒有給過他們毛巾，但是他並不肯定吧台就一定發出過毛巾，也許是太忙了漏給了人家，也是有可能的！
“就四條啊，還是我自己拿過去的！怎麽啦？”管文東神情古怪的回答。
“那就是5號台的四個老客人點的咯！”陳進黎有點自言自語的說道。
“應該是吧？”管文東想了想說。
“應該？”陳進黎搖了搖頭：“我要肯定的答案！那四個老客人說，他們的小毛巾沒有上，我想知道，你能不能確定你發出過毛巾？”
“確定！”管文東再想了想，簡單的答。
管文東的話可以相信麽？陳進黎有理由相信一個人品對於他來說是‘極差’，他又極度鄙視的人麽？
可是，又沒有理由不相信他。但是四條小毛巾而已，四塊錢的東西。就陳進黎對那四個老客人的了解程度，他是斷然不會去想他們有可能卡油那幾塊錢的小東西的！難道四條小毛巾，竟然是長腳跑了不成？？陳進黎很有點想大撓腦袋的衝動！
這樣的小事情，叫新經理來的話又說不過去！叫劉欣穎來的話，也是不行的！她自己連點餐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了
也隻有陳進黎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可能是那桌拿的！”管文東手指了指裏吧台不是太遠的一桌：“他們的桌子上有小毛巾！”
陳進黎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見是三個男子，正坐在一張還沒有上過菜的桌子上，正因為沒有上過菜，幾條黃顏色外包裝的小毛巾就顯得相當的醒目！
“啊？”陳進黎吃了一驚！這個世界上，貪小便宜的人是哪裏都有的。但是，拿了人家的東西還明目張膽的放在自己桌子上的，倒真的是很少見的！
一聲大響！
把正在思考對策的陳進黎嚇了整整的一大跳。是賭神開場的開場曲。演出開始了管文東忙轉身去關閉小吃廣場大多數的燈光——這是演出必須的，是為了突出舞台的亮度。
“你幫忙再送四條小毛巾到那幾個老客人的桌子上去。我去對付那三個家夥！”陳進黎急急的說完，就拿了酒水單，走到那三個男人的那桌。“先生。不好意思，你們的小毛巾還沒有開單。請簽個字好嗎？”陳進黎遞上酒水單。事情已經明擺在這裏了——全場一共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