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指腹為婚?

“什麽方先生!萬風兄,十多年沒見的老弟兄,怎麽還叫的這麽生分!”方先生搖晃著二叔的肩膀,親熱的不得了,“叫我震南,或者老方,聽著多親熱,老弟兄嘛!”

“是啊,老弟兄!十五年,還是十六年?這麽久了都還能記得我侯二的名字,難得,真是難得!”二叔侯萬風嘴角微微笑,露出一抹譏誚的弧度,“不過在槍口下稱兄道弟,侯二不是很習慣,還是叫您方先生吧,這樣子比較體麵。”

“什麽?槍?”方震南似乎這時才看到二叔身側那個高高大大僵屍一樣的家夥,勃然變色,“混賬,怎麽能對萬風兄這麽無禮,還不退下!”

那個僵屍仍舊麵無表情,緩緩退到一旁,衣服仍然搭在手臂上。方震南立刻又換上了那張標準彌勒佛似的笑臉,說:“誤會,誤會!萬風兄,實在是多年不見,兄弟想你想的是望眼欲穿呐!一時也忘了交待,失了禮數,你該不會怪我吧?”

逼著李衛東和夏若冰的三個人也退到一旁,夏若冰肯定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場麵,嚇的小臉慘白,緊緊抓著李衛東的手,手心裏全是汗水。相比之下李衛東要鎮定的多,親身經曆過遊戲中的驚心動魄,對比起來這場麵雖然緊張,卻還沒有達到讓他恐懼的地步。

侯萬風淡淡的說:“豈敢。方先生能夠高抬貴手,感激還來不及。”

方震南扭過頭,看到夏若冰,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這位就是二小姐冰冰吧?嘖嘖,十幾年不見,一晃都長成大姑娘了!哈哈,小時候方叔叔還抱過你呢!快過來給叔叔看看,這模樣,真標致,簡直跟你母親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像,太像了!”

“你少提她,我不認識你!”夏若冰心中害怕,卻終究是驕縱慣了的脾氣,而且李衛東知道這丫頭的父母對她來說就是一片逆鱗,當初提到這個話題,她也是立刻翻臉。也不知道這丫頭的父母怎麽把她得罪的這麽深?

方震南目光一寒,但很快就又笑了,眯縫著眼睛說:“脾氣也是一樣。嗬嗬,看來我那兒子回頭有苦頭吃了!”

這句話說的不明不白,夏若冰剛想喝問什麽意思,侯萬風微一皺眉,說:“方先生是大老板,時間寶貴。如果叫侯二來是為了敘舊的話,隻怕我們鄉人粗鄙,耽擱不起方先生的時間。”

方震南哈哈笑道:“不急,不急。他鄉遇故知,不暢談一番怎麽行?來來來,坐下說話。對了,這位小兄弟是……”

目光轉向李衛東,侯萬風接口說:“他是冰冰的同學,夏家的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方先生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該不會為難小輩吧?”

“怎麽會,萬風兄這話說的多見外!”方震南皺著眉頭,做出一副嗔怪的表情。很奇怪像他這樣的一張胖臉,麵神經卻是如此的豐富發達,似乎隨時隨地都可以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一邊拉著侯萬風坐在沙發上,一邊向李衛東和夏若冰說:“坐坐坐,不要客氣。方叔叔一向很隨和的,你們也不必拘束嘛!”

李衛東拉著夏若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掏出煙點燃,一臉的平靜。方震南頗為玩味的瞄了他一眼,握著侯萬風的手說:“萬風兄,這些年過的可還好嗎?當初一別,兄弟我是牽腸掛肚啊!怎麽樣,回來幫我吧,咱們老兄弟當年一起打天下,現如今日子好過了,當然一起坐江山。你放心,有我方震南一口幹的,絕不會讓你喝稀的!”

方震南胸脯拍的山響,語氣也是相當的殷切熱情加真誠,讓人忍不住懷疑剛才拿槍逼著三人的一幕簡直是幻覺一樣。侯萬風笑了笑,淡淡的說:“方先生是惦記我,還是惦記二小姐?嗬嗬,侯二這把老骨頭,早就不中用了,隻想平平淡淡的渡過殘念。我猜夏先生也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說到“夏先生”這三個字,方震南嘴角似乎抽了一下,不過很快便用那招牌式的笑容掩飾過去。抬抬手,一名手下抽出一支雪茄,切好口,連同一隻響銅打火機恭恭敬敬的遞上來。

方震南彈開打火機蓋子,卻並不急著點燃,將煙身慢慢的在火焰上旋轉熏烤。過了一會才抬起頭,說:“萬風兄,這麽多年,你脾氣一點都沒變啊,嗬嗬。說是你萬風兄也好,二小姐也罷,總之結果都是一樣。當初二小姐跟小犬是指腹為婚,你該不會忘了吧?”

“什麽?!你胡說八道!”

侯萬風還沒有發話,夏若冰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而她身子剛一動,直挺挺杵在牆邊挺屍的那個僵屍就像條影子一樣晃了過來,伸手向夏若冰肩頭搭去!

撲!一聲悶響,兩條人影一合即分,卻是李衛東在間不容發的一瞬間,閃電般伸手抓去,還沒等碰到他的時候僵屍突然手腕一翻,曲起中指在李衛東腕上一點,而李衛東也同時化抓為掌,重重切在他手肘上。

一點一切,隻發出了一記聲響。李衛東手腕浮起一陣水波般的震顫,而切中的那一掌,卻仿佛打到了一堆棉花上,輕飄飄全無著力之處!李衛東不禁一呆,力量加二會是怎樣的效果他當然心知肚明,可是眼前的這個僵屍,卻似乎失去了作用!

李衛東的護甲加成,也隻有在受到力度足夠大的攻擊才能出現那種水波般的反應,毫無疑問這家夥的輕輕叩擊,至少跟侯萬風的力度差不多,如果不是徒手而是抄家夥的話,會不會像侯萬風戴上鋼製指套能夠破防一樣,還真說不好。

那個僵屍顯然也有些驚訝,木然的看了李衛東一眼,沒有再出手,而是打了個請坐的手勢。這廝眼白多過黑色的部分,配上他那張慘白的麵孔和呆板的表情,如果演個午夜凶鈴什麽的,帶上頭套就是貞子的翻版,估計不需要化妝。

方震南饒有興趣的看著李衛東,笑著說:“小兄弟身手不錯啊!萬風兄,他是你的徒弟嗎?果然是後生可畏,青出於藍。”

侯萬風冷冷哼了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方震南點燃雪茄猛吸了一口,說:“萬風兄,你也不必對兄弟這麽大的敵意,我今天請你跟二小姐來,完全是一番好意。就在這間展廳裏,至少有十條槍在暗中對著你們,嘿,你以為除了我方震南,從前的那些老朋友都不記得你了嗎?”

侯萬風古井不波,緩緩說:“是嗎?我倒不記得我有什麽老朋友。從前的人和事,我早忘得一幹二淨了。”

方震南打了個哈哈,頜首說:“忘了好,忘了好。不過小犬和二小姐的婚約,萬風兄你可不能忘掉,我還想請你當證婚人呐,哈哈!”起身踱了兩步,說:“二小姐今年十七了吧?我兒子也二十有三了。日子不抗混啊!萬風兄,我看這門親事,還是早點定下來的比較好,誰都安穩,你說呢?”

夏若冰剛要說話,李衛東抓著她手輕輕一握。侯萬風瞥了一眼方震南,不鹹不淡的說:“方先生可真會開玩笑,我又不是二小姐的父親。自古婚姻父母之命,你盡管跟夏先生開口好了,何必找我這個糟老頭子,舍近求遠?”

“嗬嗬,道理的確是這麽個道理,不過現在不成了。因為,”方震南踱到侯萬風身後,忽然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聲說:“夏繼嶺死了。”

侯萬風臉色頓時一變,霍然回頭盯著方震南,目光如刀!

方震南說話的聲音很低,可是李衛東聽覺實在變態,一字不落的聽到耳朵裏。就算是白癡,他也猜出了夏繼嶺和二小姐夏若冰的關係,握著她的手不由一緊。夏若冰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連忙低聲問:“怎麽了?”

李衛東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卻是抑製不住的古怪。夏繼嶺這三個字就好像觸動了他大腦裏的某個開關,開始飛速運轉,瞬間將關於他的資料調了出來。李衛東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些資料就是那天他在網上查找關於祖母綠的知識,無意之中看到的,而過目不忘的超級記憶力,又忠實的將這些資料錄入大腦數據庫!

夏繼嶺,商界奇才,精明幹練。十六歲開始在珠寶行做工,十年不到就已白手起家一躍成為珠寶界新秀。其後因迎娶香港著名富豪陸伯涵之女陸盈盈,一腳踏入國際市場,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產業涉及珠寶、地產、證券、期貨等等諸多領域,在九十年代初曾經一度成為商界風雲人物。後來夏繼嶺定居巴黎,與法國一位名流之女惹出不小的緋聞,不久便傳出婚變,拋棄發妻陸盈盈,並由此引發了一係列豪門恩怨,成為各大媒體紛紛追逐的話題,直到十多年後的今天還有人津津樂道。

而這一場婚變之後,夏繼嶺似乎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再後來便移居哥倫比亞,名義上是做寶石和期貨生意,直到後來由於涉嫌哥倫比亞最大一宗假鈔案被調查,才又風傳出各種報道,有人說夏繼嶺就是假鈔案的幕後推手,也有人說夏繼嶺不單單涉嫌假鈔,甚至還有毒品和軍火,等等言論,莫衷一是,反正除了核彈,似乎他什麽都倒騰過了,可是嚷了大半年,最終還都是不了了之。而夏繼嶺本人,無疑也成了最有爭議的商界大亨之一。

這樣一位半黑不白、呼風喚雨甚至隻手都能遮天的商界大亨,竟然是夏若冰的父親!李衛東簡直無法形容心裏的震驚。之前他隻覺得夏若冰和侯萬風兩個人,身份有些古怪,決不僅僅是一個珠寶商那麽簡單,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上去清純漂亮、隻是胸部小了一號;性格火辣的像個小太妹似的女孩子,竟然會是夏繼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