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接近真相

我給他充分的時間思量,讓他選擇,我不急,他急。

他在衡量我的話有多少可信的價值,我讓他去衡量。“你先想想,要是說假話騙我高興,那就不必了,好話聽得多了,耳朵生了繭子,當然也有了免疫力,即使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願意聽。我進去喝口茶,你想好了叫我。”我起身回屋,讓他細細思量。

他們的什麽堂明顯與我是敵對的,我未失憶之前好像是做了背叛他們的事,但我都不記得,所以,我要靠他回想起來一些殘醉的記憶。我不能一直混混噩噩生活著,自己是誰自己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知己好友也不知道,隻知道有一個龐大的家,有著顯赫的光環,但那都是虛表的東西,我想要的是真實的,可以享之一生的東西~

我這杯茶喝得極不是滋味,看著床上的流雲,我覺得心裏愧疚,他喜歡我也好,喜歡這副殼子也好,終究沒有負我,他許的諾他都做到了,隻是若不出這個意外,他應該會帶我出島了,出島一事現在又要向後拖延了。

結果我這一坐就坐了一夜,閆清被鎖在院中,竟然在我離開以後,呼呼睡了。我在屋子裏手拄著下巴也虛虛實實的睡了幾個小覺,每覺醒來,都會不自覺的看一眼流雲,他躺在那裏安好,我才放心繼續睡,就這樣過了一夜,我第二天還是在流雲的呻吟聲中醒來的。

“水,給我水~”流雲虛弱的聲音傳來,我急忙奔到他的床前,他已經開始不安的慢慢的搖晃著頭,嘴唇出奇的幹,像要裂開一般。我記得他爹的話,一定不能給他水,即使是一滴也不行。

我急急的喚了芙蓉,讓她去找流雲的爹來,我回屋守著流雲,他現在醒來一定希望我在他的身邊陪著他。我現在會成為他精神上的支撐力,讓他更快的好起來。

“流雲,叔父一會就來了,你再忍忍。”我握著他的手,輕輕拍著,以作安撫,他其實沒有醒來,隻是暈迷中覺得口渴難耐,這才囈語出聲。

而我的話他卻又像是全都聽進去了一般,在我的輕輕哄慰下竟然安分了下來,不再吵鬧著要喝水,隻任由我拍他的手背,輕輕拭著他額頭冒出的虛汗。

“醒了?”玄叔父來了,我把地方讓出來,可是流雲卻一直握著我手不放,玄叔父看著,若有所思,但也隻是轉眼的功夫,那種感覺便消失了,他扣上流雲的手腕,翻了翻流雲的眼睛,最後查看了流雲的傷勢。

為流雲換了藥,換藥時我一直在旁邊,流雲不鬆開我的手,我隻好在那裏挺著,其實還是有些礙事的,床邊位子就那麽大,玄叔父要為他兒子換藥,我還要占去了部分地方,而且還是上身的位子,所以,可想而知,他為流雲換完藥以後是什麽表情,一張臉臭的不像個樣子。

如果流雲不是他兒子,我就要懷疑,他會不會在藥上做手腳,而故意讓流雲多吃些苦。因為他的動作真的一點也不溫柔,哪像個父親應該有的,那種慈愛的眼睛在他這裏壓根就別想看到。

“叔父,流雲他怎麽樣了?”我忍不住還得問他,誰讓他是大夫呢~

“死不了了。”四個字,好像再說一隻貓啊狗啊一樣,不夾帶什麽感情,從懷裏掏一個錦盒,與昨日為流雲服的‘百靈丹’一個模樣,一回手把那個盒子丟給我,我慌忙接住,等著他的吩咐。

“給他含口中即可,明日醒來也不要喂水。”說完便走了,連頭都沒回一下,昨日好歹看到流雲那個樣子還糾結了眉頭,我覺得他還像個爹,可今天這樣子,別說是爹了,就連個普通的大夫都比不上,這人前後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水~~”流雲又在那裏囈語著,我急忙將那盒子打開,清香之氣飄散到整個房間,我將流雲的嘴巴掰開,把那顆琥珀色的藥丸送進他的口中。那藥可能有安神的作用,不到片刻流雲便不再囈語,沉沉睡去。

我坐在他旁邊為他拭汗,困了便伏在床角小憩一會,流雲幾日未進食,人整整瘦了一圈。我看著心疼,又沒有他法,隻得等他父親下了令才能喂他食物。

我用膳時便叫著芙蓉陪我,然後再為閆清送飯,後來索性我便讓芙蓉把飯菜端到院子裏,與閆清一同吃,雖然三人吃飯時都不作聲,卻心裏麵各思其事,芙蓉自然不能理解我的作法,她定是覺得我與一個階下囚同桌有損我的身份,可是她卻不知,即使是奴隸也是有他的人格與自尊的,我給閆清麵子,與他同桌吃飯,他不會體量不出我的寓意~

一連五日閆清未同我說過一句話,我也不再問他,隻是每天吃過飯,我便進屋照顧流雲,他要怎樣自然有其他的人來管著他,這些都不用我來操心,因為我的關係,他除了身上的毒沒解,體力卻是在慢慢的恢複中,一直到流雲第七日徹底清醒過來。

“流雲,你醒了。”我很高興,玄叔父昨日說流雲今日便可徹底清醒過來,而且今日也可以為他少喝些水,隻是還不能下床,飯依舊不能吃,還要靠藥與靈丹維持著。“讓你掛心了~”他虛弱的想要抬起手來,卻一點力氣沒有。我看出他的心思,將他的手舉起來,握在自己的手裏,對他彎彎一笑。

“醒了就好,喝水嗎?”我關切的問他。他點了點頭,我起身去倒水,他卻拉著我的手不鬆開,這情景突然讓我想起來,我失明那會,也是不鬆開他的衣角,害怕被他拋棄。

“芙蓉,倒杯茶水。”我重又坐下,吩咐芙蓉來做。他安下心來,眼睛也是半睜半閉著,但是意識還算清醒,我喂他水他便微睜開眼睛喝下,我為他輕輕拭去嘴角邊的水珠,他的眼睛閃過一抹感動,我笑了,你曾經也如此的照顧過我吧,現在我也隻是這般照顧你,而且這也是我自願的。

“流雲你快些好起來哦,我們一起烤紅薯吃,記得了嗎?”我像他哄我一樣,輕聲哄著他,這個時候,病人最大,我要對他好一些,他心情好了就會早些恢複健康,我也能早日出島,去尋求殘碎的記憶。

流雲的身子恢複得還算快,一個月的時候就可以下床了,我們也的確在院子裏烤了紅著吃,就連閆清也參加了,主人仆人病人犯人,四人捧著紅薯吃得臉蛋個個黑乎乎,卻興奮得像小孩子一樣,原來大家都壓抑得太久,偶爾的放鬆竟然讓人如此的愉快。

“閆清,流雲的身子已經基本全愈,下個月我們便要出島了,你是否要與我們同行?”話不用說得太過於清楚,與我們同行便說些我要知道的事,如果不想說,那就留下來當個藥人。

他想都沒想,張口便說:“我在‘風落堂’也不過就是二級護衛,其實擒住我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我說的都是大家知曉的,你與‘風落堂’曾有約,若是得到了‘攝魂散’便大家各一半,我們拿到對抗朝廷,而你則將另一半留給朝廷,你說此事是不是個笑話?”我反問我,我回答不了他,也隻能將他說的記在心裏。

“瘋話!若白從我這裏得了‘攝魂散’憑什麽要與你們分一半?!”流雲聽到閆清所說,立刻開始反駁。很好,這樣我才能得知更多有價值的消息。

“你難道不知道若白在得了‘攝魂散’以後,曾經另賣於他主之事嗎?”閆清反問,流雲隻是一怔,將目光投向我,我隻能聳了聳肩,告訴他我並不知曉此事,如果他告訴我,說我不是蘭若白本人一事是真,那麽他就應該理解,我並不知曉蘭若白生前做過些什麽。

“你接著說。”流雲從牙逢裏擠出幾字,我隻能聽著他們所說,然後再加以判斷。“我們與若白之間的計謀是這樣的,因為這東西很貴,所以我們也不想自己出錢,要是又能省下錢來,又能得到貨,自己是最好的結果,所以若白便想出來,她去找另一個賣家來,然後她將貨買給那方之後,我們再從中劫持,這樣,錢貨我們全都在手,裏麵不虧。”他解釋的詳細,我卻聽得一臉黑線。

這蘭若白怎地良心如此的黑,已經掙了中間的差價,還不罷休,竟然還要殺人奪貨,這主意也是個女孩子想出來的,要說她今天二十,打死我也不信!!

“接著說!”流雲也是聽得一臉黑線,臉色也不比我好多少。

“可惜我們千算萬算,一切計劃得周周詳詳,正當我們因為得手而高興之時,卻沒有想到半路上會出現另一批人,個個都是高手,一來便是兩百人左右,他們的目的不單單是‘攝魂散’,還有我們手中的錢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哪怕貨沒了,也要把我們趕盡殺絕!我們與若白聯係的賣家拚殺以後已經疲憊,就算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眾手,兄弟們死傷無數~”閆清臉色泛青,好像又看到了那日發生之事,想了一會才接著說。

“我們兵分兩路逃脫,錢財由我們保管,而‘攝魂散’便由若白保管,我們一夥是好不容易留下了性命,可是那些錢財卻落入了對方手中,隻是那時保得了性命就已經不易,錢財再賺也便有了,而若白則一去無音。”他頓了一頓,稍稍平緩了情緒。

“我們曾想過,這一路人馬是不是若白的另一個計謀,但是若白卻失了音訊,我們又元氣大傷,也隻得暫時忍了下來,養精蓄銳,直到負責打探消息的探子回報說,蘭若白險些喪命,然後撿了性命回來之後的若白大變了一個人,簡直與之前的蘭府大小姐判若兩人,最關鍵的便是,她一向不曾理會同胞弟弟,這次竟然倍加關心,讓人不解!雖然若白性情大變,但是若白一向詭計多端,也許這是她使的障眼法也說不準,我們卻不得不防!”他的話我算聽明白了,蘭若白就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女人!

現在我真為流雲不值,他怎麽就能喜歡上這麽壞的女人呢?我心裏麵思量了一下,按照我現在的性格來判斷分析,那個滿腹心計的女人絕對不是我,而我很可能就是流雲口中所說的那個借屍的人,這樣一理解我的心裏便舒服了些。

畢竟蘭若白做的壞事不是我做的,雖然我要為她擦屁股,打理善後,卻可以讓我挺直腰杆。壞人不是我!我雖然不能大聲呼喊此口號,卻可以以此為動力,讓自己借著這個壞女人的殼子生存下去,最好能在今後的人生征途中把這個壞女人的頭銜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