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姬憐幽領著她們二人穿過氣勢磅礴的龍宮裏的重重殿宇，來到龍宮最中央的高台上，這座高台占地千餘裏，由精美的水晶玉石堆砌而成。高台被一道散發著強大靈氣的透明結界罩著，能看到裏麵的巨龍，但卻阻隔了裏麵的氣息，同時也阻止了外麵的人隨意闖入。姬憐幽拈了個手訣，在結界上破出道口子，一條綿長的階梯從高台上伸下來落在三人的腳邊。姬憐幽率先踏上去，青蓮和滄溟緊隨其後，她們站在這條由靈氣凝結成的晶體階梯上，朝著巨型高台快速馳去。
高台上，俯臥著一條金色的巨龍，巨龍緊閉雙眼，隱隱龍息纏繞著它，似雕像又似活物。
三人所站的地方正是龍頭前，按理說處在巨龍的鼻子下的龍息該是最濃鬱的，但此刻卻隻感覺到若有若無的一股淺流，這頭龍竟似快死了似的奄奄一息。
姬憐幽冷著臉說道，“這就是龍族的始祖龍皇，它一直長睡在此，從沒有醒過。近幾十萬年，龍皇的氣息越來越淡，越來越弱，連龍體都在慢慢地消散。”
青蓮抬頭看向結界內的天空，裏麵布滿了從龍體裏逸散出來的靈氣，連足下的平台上都堆積了一層。驀名的，她的心裏湧起一陣悲慟，她伸出手去，摸著巨龍擱在地上的龍頭，喊道，“黃黃。”
滄溟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很明白這代表著什麽意思，那意思就是這龍皇快死了。龍皇的死是多大的秘密！龍君讓她們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麽意思？她望向青蓮，估計是這姬憐幽存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想讓這個笨神來碰碰運氣，興許就把這快死的龍皇拉了回來。可萬一青蓮要是沒本事救活這龍皇呢？那這龍君非得殺了她們兩個滅口不可。
“有辦法喚醒它嗎？”姬憐幽放軟了語氣問。
青蓮回頭望著姬憐幽，很認真地想了想，再看看滄溟，驀地靈光一閃，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大聲說，“有。”
“有？”姬憐幽很感意外，她雖然帶了這個笨神來，可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這笨神居然有法子喚醒龍皇，當真是讓她意外之極。“什麽法子？”
“壓斷它的腰，把它痛醒。”青蓮很得意地叫道。當初她就是被滄溟壓斷腰痛醒的。嘿嘿，壓斷了黃黃的腰，以後就不止她一個折了腰了。
滄溟再次對青蓮的智力表示出鄙視之意。她以為龍皇像她這朵殘花一樣脆弱啊？這是龍皇，強悍的遠古神獸，從混沌世界就存在的神，肉體強悍到金剛不壞的境界。放眼洪荒世界，有人能掰下龍皇的幾片鱗甲就已經是神話般的奇跡了，還壓斷龍皇的腰，做夢都不可能。
姬憐幽掃了眼青蓮那搖搖欲斷的腰，青蓮的那點小心思她一眼看穿，連生氣都懶得生了，她隻是問，“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你真無聊耶，都說了砸斷它的腰把它痛醒就好了，還想別的法子做什麽？”青蓮衝姬憐幽拋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唉，洪荒世界的生靈就是沒有它們混沌世界的聰明。青蓮再次為自己生於混沌世界而深感自豪。
滄溟和姬憐幽同時抽搐了，兩人同時望了眼對方，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想掐死青蓮的衝動。滄溟轉過身去，低聲說道，“龍君，我跟這個笨神沒關係，你要動手就動吧。”滄溟真替青蓮感到悲哀。
姬憐幽吸了口氣，壓下那股掐死這笨神的衝動，慢慢悠悠地說，“那你去把它的腰砸斷吧。”
“好啊。”青蓮爽快地應了一聲，挽起袖子就要準備往龍皇的身上爬。可剛一抬腿，突然想起了什麽，苦著臉扭頭，“它的皮糙肉厚，我砸不斷。”蹲下身子，鬱悶了。這黃黃一爪子就能把她連根帶須地□□。可她呢？黃黃睡著不動，她也不能弄斷黃黃的絲毫鱗甲。
“那你覺得誰能砸斷？”姬憐幽又問。她很有耐性地逗這個笨神，很有耐性跟她磨的。
“青青。”青蓮脫口而出。
“青青在哪？”姬憐幽追問。怎麽覺得像在擠軟糖，擠一下出來一點。
“消散了。”青蓮默默地垂下頭，“休眠太久，散了靈識，就消散在了混沌世界。”她蹲下身子，窩在黃黃的龍爪子下麵，“青青和黃黃一起休眠，黃黃醒了，可青青消散了，黃黃傷心了好久好久，它一直在混沌宇宙中尋找青青消散後的元靈，可是都沒有找到。”
“那後來呢？”姬憐幽覺得從這笨神這裏知道了一些她不明白的事情。黃黃為什麽會再次限入休眠？
“什麽後來？青青都消散了，哪還有什麽後來。”青蓮再次對姬憐幽表示鄙視。
“我是說黃黃後來怎麽樣了？”姬憐幽揉著額頭，真佩服自己的忍耐，也佩服這位笨神的愚笨，能笨到這種境界，她青蓮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黃黃後來不躺這裏嘛。”青蓮抓狂了，跳起來，“我說你問點有深度的問題好不好？”
滄溟笑顫了，她真的憋不住了。
姬憐幽也想抓狂了，她冷眼凝視著青蓮，再次射出自己強大的龍氣，卻用淡然無波的聲音說，“你知道嗎？我很有一爪掐死你的衝動。”
“啊！”青蓮聞言嚇了一大跳，身子一躥，“咻！”地一聲跳到黃黃的腰腹底下躲了起來，“我又沒有得罪你，你幹嘛要掐死我。”嚇得不輕，聲音都在顫抖。
因為你太笨了。姬憐幽壓住衝動，再次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頭，放軟聲音說，“想我不殺你也容易，出來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不要。你當我笨呐，出來你還不掐死我？”青蓮大叫，拚命往龍腹下鑽去。
姬憐幽怒了，化出龍形，伸出巨大的龍爪，指甲擰住青蓮，像捏螞蟻一樣就把她給提了出來，然後重重地丟地上。
“哇，痛！”青蓮慘叫一聲，跟著就見到一頭巨大的龐然大物盤旋於頭上。“哇啊！”她嚇得厲聲尖叫。這蟲蟲太大了，那怒瞪的眼睛太恐怖了。
滄溟也被突然化形的龍君給嚇住了。隻見一頭巨大的金龍盤旋在空中怒視青蓮，強大的龍息從它的身上逸出，壓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比置身於混沌世界還要難受。最恐怖的不是這龍的氣息，而是它的身形，太大了。她隻有這龍的一片指甲大小，站在巨龍的身下，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滄溟俯倒在地上，不是因為屈服，而是因為抵受不住龍威的壓迫。
“嗚——”一聲龍嘯吼出，震得山川動搖，海床顫抖，大海翻騰。
青蓮趴在那裏，用手蒙住眼睛，抖成一團。
果然，龍須是捋不得的，龍君是惹不起的。
“別掐死我啊。”青蓮嚇得快哭了，身上也散開神氣抵抗姬憐幽的龍氣。但她知道自己實在是抵不住的。不過，怕雖怕，可是她卻很好奇地把手指挪出一條縫朝那巨龍探去，然後她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一下子跳起來驚喜地大叫，“呀，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曼妙悅耳的女音從龍嘴裏吐出，聲音雖輕，卻猶如響鼓撞向人的胸腔和耳膜。
“你是黃黃和青青的娃，青青消散了，可黃黃肚肚裏有青青的娃。”青蓮笑咧了嘴，“我真聰明，這都讓我認出來了。”
滄溟也明白為什麽這巨龍會這麽強大了，敢情這也是混沌世界的遺物啊。
龍在空中轉了一圈，突然又變成一個明朗俏麗的女子落於地麵。她伸展了一下身子，有些傲然地翹了翹頭，說，“那你知道為什麽黃黃會陷入現在的情形嗎？”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還帶著沉思。
青蓮嘟著嘴，說，“神受了傷或者是無聊了就會休眠嘛，有時候修煉也會不知不覺地休眠，然後一不小心就睡死了，靈識散了，凝聚在身上的靈氣、力量也就慢慢地跟著消散，最後就沒了。”她皺了皺眉，突然想起難道那麽多的神消逝都是因為休眠睡死了？不可能吧？
“你是說如今龍皇也是因為睡沉了靈識消散才氣息漸弱的？”
“是啊，我早就說了的嘛。”青蓮再次衝姬憐幽翻了個白眼，然後看到就快消散的黃黃，想起曾經消散的夥伴，她又難過了。
姬憐幽望著麵前的巨龍，知道了它為什麽會這樣的原因，卻不知道該如何救它。姬憐幽突然覺得有些胸悶。從她見到這條巨龍時她就是沉睡不醒的。她記得最初天地間是沒有龍族的，現在的龍族都是從麵前這條龍祖身上逸散出的龍氣聚結孕育出來的。然後，那些從龍氣中演化出來的龍再經過萬萬年的繁衍才有了如今的龍族。她是龍族裏麵最強大的龍，擁有最龐大的體型，最強大的力量，所以理所當然的所有的龍以她為尊，稱她為龍君。可這麽多年來，有一個結一直堵在她的心裏，那顆孵出她的龍蛋是從何而來？這頭繁衍出龍族的龍始祖又是從何而來？而她又該如何挽救這日漸衰弱的龍始祖？無數種猜測，苦苦的追尋，卻是青蓮口中這麽簡單的一個答案。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探不到龍始祖的靈識，原以為是自己的修為不夠，卻原來，是已經消散了。眼睜睜地看著龍始祖，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都言神是不死不滅的，可麵前這頭龍，卻死了，也即將灰飛煙滅了。都說不死不滅與宇宙同在的就是神，可這龍始祖的的確確算是神，但它卻開始消亡了。到底怎麽樣才算是神？神又是什麽？姬憐幽不解。姬憐幽望向青蓮，或許她身上有答案，她雖然笨，但她是從混沌世界裏走出來的，混沌世界裏麵的奧秘她這裏定然有答案，就如同龍始祖的長眠和龍族的起源一樣。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