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欣欣花坊

黑夜慢慢降臨,整個城市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傍晚的街道特別的安靜,人們成了一隻隻驚弓之鳥都躲在自己的家中不敢外出。過去是這樣,今天,這死一般寂靜的街道更是如此!

是什麽樣的力量,禁錮了人們心中的渴望?

是死亡?還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黑暗?

順著地圖的指引,劉銘已經來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街口路牌上對應的門牌號赫然指向一棟二層小樓。在樓房一層的房頂部掛著一個醒目的大牌子,“欣欣花坊”。

看著手上拿著的地址,他才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可是為什麽會是這裏呢?

一個花坊和一個殺手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花坊門前的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的汽車。劉銘認出,這輛車就是獨眼龍從他家門前開走的那輛車。隻是這輛車,他以前也曾經看過。那並不是獨眼龍的車,而是那棟大廈某個居民的。

花坊二樓的燈還亮著,可是卻看不到半個人影。二樓的窗戶已經被人撞出好幾個巨大類似人形的漏洞。許多昆蟲正從外麵不停的往屋內飛進飛出。

從遠處望去,黑暗中花坊在周圍同樣建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神秘而詭異。

這情景讓劉銘想到了自己家的樣子,難道又有人在這裏死掉了嗎?

劉銘走近了花坊,嘎吱嘎吱的響聲從他的腳下傳來。那是踩踏玻璃碎片所發出的聲音,好像夜晚裏惡魔的磨牙聲一樣。這聲音讓劉銘有些焦躁和不安。

劉銘身上的汗毛根根豎立,他整個人變得精神無比。整件事情從一開始就那麽的突然,現在變得更加的不可思議。

究竟是誰在幕後指使了這一切暗殺行動呢?

那個獨眼龍讓自己來這個地方是為了什麽?他究竟要告訴自己什麽事情?

難道是那個有關不死魔咒的?

鮮血早已經從劉銘奶奶的身體上七上八下的傷口裏流出,在劉銘奶奶屍體的周圍形成一大灘的血跡。而劉銘奶奶的心髒部位已經完全被人給打爆,變成了一個令人慘不忍睹的血洞。那血洞正在慢慢變硬,最後變黑,凝結成血塊。除此之外,劉銘奶奶的頭部和其他的部位也有被槍擊中所留下的傷口,她整個人被人用槍射成了一個馬蜂窩。

劉銘突然暴叫了一聲,帶著憤怒朝著獨眼龍走去。

因為獨眼龍一想到自己馬上可能就要被殺死,所以一貫膽小的他也會非常的害怕。可是一看到劉銘的奶奶死的時候擺出和自己哥哥一樣躺在地上那怪異的姿勢,他心中的恐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他知道,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痛苦百倍的事情,被冤魂纏身。

“哈哈哈,你奶奶沒有死!那個老太太沒有死!她永遠都不會死!”

“你跟她都是這個不死魔咒的一部分,今生今世都會受這個魔咒詛咒的!”

當他舉槍一顆顆子射爆K博士的頭部時,K博士瘋狂的說道:

“你不是這個遊戲裏的英雄,你隻是一個被詛咒人的兒子。”

雖然隻是回憶,可是劉銘還是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難道不死魔咒真的有那麽可怕嗎?比死亡還要令人恐懼?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後腦勺有一股冷風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脖子叮來。他猛的一回頭,卻什麽也沒有看見。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夜幕降臨大地。天空中一輪明月在眾星烘托下,顯得那麽的雍容華貴,美不可比。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棟四層的樓房在劉銘的視線中,凸現出來。它是那麽的與眾不同,那麽的刺眼,似乎黑暗之中正有一個人正站在上麵,用一雙惡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著自己。

看到它,劉銘就想到了獨眼龍的不死魔咒。

或許這些都隻是幻覺,其實什麽也都沒有!

這個世界既然沒有鬼魂,怎麽可能會有不死這麽一說呢?

想到這裏劉銘啞然一笑。他回過頭後,從口袋中掏出手槍,又摸了摸插在褲腿上的那把被磨鋒的水果刀。有了這些依靠,他才小心翼翼的走向了花房一樓那扇木門。

透過花房外麵的窗戶,花房內的房間裏還是一片漆黑。在一縷冰冷的月光映襯下,劉銘隻能夠依稀的看到房間內貼著牆壁擺著的三個大花架。這三個大花架分別貼著花房的三麵牆壁,在花架的上麵擺滿了插著鮮花的花瓶。這些花都很鮮豔,有些含苞待放,還有些正在綻放中。

看得出這些美麗鮮花是那麽的鮮豔,它們一定是被一個細心的人照看的很好。

剛剛有一些靠近花坊的窗戶,一股怪味便從花坊內傳出。

雖然不起眼,可是劉銘還是看到了,花房靠街麵的窗戶上有一個整齊的小洞。這個洞的大小正好和一顆子彈的直徑相仿。這不能不讓劉銘有些狐疑!

左手推門,右手持槍,他輕輕的推動那扇花坊的木門。

隨著吱嘎一聲拖著長長尾巴的聲響,那扇有些老舊的木門被劉銘的左手推開,這聲音低沉嘶啞,如同午夜裏的鬼叫一般傳入了劉銘的耳朵。

這聲音如同一把木槌輕輕敲打著劉銘的心房。

砰,砰。

砰,砰。

砰!

砰,砰,砰,砰,砰!

劉銘整個人精神為止一振!

剛剛推開木門,還沒等走進花坊,從花坊內便有一股怪異的花香撲麵而來。在這怪異的花香中,除了死屍一樣的惡臭還夾雜著嗡嗡的蟲鳴。

劉銘感覺到有些反胃。

那惡臭跟他家裏的味道是一樣的!那是滿地鮮血和屍體腐爛的味道,因為夾雜在花香中,而變得有些奇特。

推開房門後,劉銘立刻抽出左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手電筒,朝前方照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紅色的軌跡,那是用鮮血鋪成的軌跡,從二樓的樓梯一直向下延伸著。在黑暗中這條軌跡似乎並沒有消失,而是隱藏在劉銘的腳下,一直延伸到那充滿著腐臭的屍體周圍的某處。

看到這條長長的血跡,劉銘先到了獨眼龍。

難道又是不死魔咒嗎?

不,絕對不是!那個獨眼龍最終還是死了!

他死了,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什麽不死魔咒了。

所謂的不死,隻不過是一些自欺欺人的人用來麻痹某些無知的人的一種極其惡劣的低級手段而已。

劉銘手中的手電從正前方轉移到了他的腳下,兩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其中一具正是獨眼龍的死屍。

鮮血從地麵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軌跡,這條軌跡一直延伸到樓上。獨眼龍歪著頭看著窗外,他一隻手已經被壓在了身底下,一隻手伸向前方,好像是想要抓住什麽東西一樣!

最終他還是就這麽僵硬的躺在地上,直勾勾的死了。

原來花坊靠街麵的窗戶上那個小洞真的是被子彈射穿所留下的痕跡。

在獨眼龍那隻手所指的方向,有一個女孩的屍體。她穿著粉紅的裙子。這裙子的一麵已經在鮮血中變成了黑紅色。在劉銘手中的手電筒的照射下,劉銘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女孩的麵容。還真是一個美人的胚子,和獨眼龍也算是天造地和的一對。

可惜的是這個女孩愛上誰都可以,卻偏偏不該愛上一個殺手。她頭頂上的那個凝結著血塊的黑洞,就是這一段淒美悲慘愛情的最好見證。

看樣子除了獨眼龍,還有其他的殺手在!

嗡嗡直叫的蟲子在被鮮血和屍體的腐臭味所吸引,還在屍體的上空盤旋著。

劉銘手中的手電筒的光芒從女孩的頭部轉移到了獨眼龍的臉部。

他張著大嘴,鮮血從他的嘴中溢出,如今已經凝結成了血塊。他好像有什麽話要對這個女孩說。

難道是,我要愛你一生一世嗎?

這個老掉牙的情話已經被傳唱了上千年。

可惜人都死了。即便是有再動聽的情話,他們也不可能到地府去纏綿了。

獨眼龍?

第一次見到獨眼龍的時候,他隻有一隻眼睛。劉銘就把這個綽號不由分說的扣在了獨眼龍的身上。可是,現在的兩顆眼睛已經是完好無損的長在那張猙獰的臉上。獨眼龍這個綽號還有用嗎?

既然獨眼龍已經死了,這個不死的魔咒也該告一段落了。

劉銘剛想轉身離開,突然他心中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這個想法好像是一個柔軟的蟲子,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身體裏不停的翻滾著。

讓他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好像一隻長長的蟲子正在他的食道中爬行,讓他不得不張開嘴,說出一句很奇怪的話。

“獨眼龍,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原以為獨眼龍不會有反應,可是他錯了。

獨眼龍竟然張開嘴對著劉銘說道:

“我叫阿水,是一個殺手……”

這一句話,讓劉銘渾身毛骨悚然。他腳下一滑,一個趔趄差點撞在了旁邊的花架上。當他身體向一邊傾斜的時候,他手中的手電也隨之擺動。那束光線不偏不倚的從獨眼龍屍體上掠過,赫然照到了那個大大的黑洞。那是獨眼龍心髒的位置,如今已經被人掏空,是誰這麽狠心,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呢?

難道又是不死魔咒?

還沒等劉銘從恐懼症中回過神,一顆子彈已經穿透了花坊靠街麵的窗戶,擊碎了一個花瓶,射進了花坊的牆壁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