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狗日的大學

五:狗日的大學

我,江磊,非雌性,性取向正常,口味偏重。正規二流本科99年大學擴招的產品,山寨版研究生進修班學曆,時間到了都有的中級職稱,國家三級心理谘詢師,記住是***的三級。在一個擁有十九個員工或者一個老板和十八條狗的號稱準備上市的大型國際化教育集團任職,首席講師,高層白領——用不傷手的立白洗的。主要工作是幫老板騙家長買教學書本和磁帶。頭銜很多:用450元從香港買的國際注冊心理谘詢師,用280元買的中國教育研究會會員,用250元買的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會會員。裝起B很能唬人,其實就是個屁。我總安慰自己,人,誰都有屁的時候,雖然我做屁的時間長了點。

現在過得一地雞毛,但人總得有目標吧,起碼也能騙騙自己,我現在就有三個願望1、夏天一定要回湖南吃涼麵2、年底前下載10G的毛片3、今年買車,成為一個有車階級,然後開回到我的母校去追回我大學丟掉的女人。

什麽車呢?

兩個輪子的肯定不行,怎麽說在老家那群哥們眼裏,偶也是天價,麵子上掛不住。四個輪子的呢,隻買那四個輪子我是肯定沒問題的,可惜車行的說不拆賣。我想,操它媽,我就來輛三輪的吧。

那天我去買三輪,才知道這狗屁車要有殘疾人證才能買。我問為什麽?他反問:正常人要三輪的幹嗎?我無語凝噎。

咬咬牙,狠很心,跺跺腳,來到汽車市場,看了看寶馬、大奔還有銷售小姐粉嫩的大腿間,便不置一詞的走到了標價3萬9的奇瑞QQ前。這車好啊,四個輪子都有,鐵箱子裏麵還有方向盤!更重要的是很少出交通事故啊,時速絕不超過100,堵車和不堵車時差不多我想,就它了,還不用貸款,借幾千小錢就辦了。這時,一個30多歲的銷售奶媽,也穿著超短裙走到了我麵前,說“老板,送給女人啊,這二奶車不錯,先生這麽年青,就這麽有錢,真是年輕有為啊”見我有點發愣,還拉上了一下本來就短的裙,說“先生,要不要找個房間談”,我一聲歎息。

我的生活是以裝專家騙家長錢為主線的,工作不忙,現在的人沾上毛都和猴一樣精,珠三角的人不粘毛都和猴一樣精,所以錢不好騙,就整天盡忙著無聊了。

前段日子,借了同事一輛破單車,忒沒麵子地蹬到作協去開會,見到了一群跟我一樣糞的人,樓下停著一群跟我一樣糞的單車.都不上鎖,七倒八歪地玉體橫陳在光天化日之下,與作協黑黑白白如同仆告般的招牌交相輝應.領導照例講廢話;蒼蠅照例在空中飛舞,而且不是一隻,是一群;我照例在睡,還時不時地被吵醒。突然有個農民老伯伯叫我的名字,神經反射下我差點就要喊:買一個西瓜,要甜。定睛一看,不對,這不是作協主席,老一輩無產階級劇作家,嶺南文化的權威,鄉土文藝的大師,熱情謳歌過土改的副廳級幹部某某某嗎?(不是我故意不說,實在沒記住他的名字,我這人記憶力差,大家知道)他問我:“後生崽,你最年輕了,你也說說對“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的理解”吧。”我一下子就出汗了,心想,不就是幹不了其它事,寫點文章糊弄人嗎?有什麽好講的。嘴裏虛偽地說:“我還年青,主要是向大家學習的”可他還是很關心地追問:“新青年,不要謙虛,我們老家夥就是要聽聽你們新人類的看法?”我想,靠,老子要是會拍馬屁,還在廣州文化局做二掌櫃呢。頓時腦袋不清楚了,說:“在21世紀,會寫文章跟會唱卡拉OK的沒有區別,當然也還是需要初中以上文化的,王朔說:你能幹什麽,“我什麽都不會。”“認識字嗎?”“加上錯別字認識兩千多個”“那你就當作家吧”,這就是我的理解。”

主席伯伯,宛然一笑後麵似豬肝。

我會加入這家國際化教育大公司,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記得那是甲申年,驚蟄,太陽曬著屁股我從三樓走下,他從一樓走上,相遇於二樓,其時為戊,主凶,不宜打牌,玩CS,曬尿布。

同飲馬尿同吹牛。

他言必卡夫卡、杜拉斯、還有很多斯基,我回之金庸、古龍、還有痞子菜瓊瑤。

酒酣,攜吾同去其廬,見漫天藏書,多達九噸,線釘絕版,庸俗海派,自絕繳海外,奇書無所不置。他言必卡夫卡、杜拉斯、還有很多斯基,我回之中國足球。

後,我成了他的手下,一起在佛山忽悠人。

張小盛是我還在吃公家飯時認識的兄弟,能成為兄弟的人有三種:一起扛過槍的,一起坐過窗的,一起嫖過娼的,其它的都是扯淡。我們都沒有坐過牢,也沒有當過兵,但我們是兄弟。

當東莞蒼茫的夜色一次又一次雕刻住我們的流氓模樣,請記住我們也曾清純過。就在眨眼之前,狗日的大學裏,我們都像三好學生一樣潛伏著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