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你的背包

惡劣的天氣來的快也去的快,就如同新年的快樂一般,當大人們還在為那場百年難見的大雪津津樂道,而孩子們還在懷念雪戰的滋味,代表春天的新芽已經出現法國梧桐的身上,學校如常的開學了。

最重要的一點,我康複了。

還是原來的班級,隻不過少了林文琴,我是恨她,但早已沒有看她家破人亡的衝動——我現在最多也就值兩萬三千塊,而其中的三千塊還是江浙等地的流動人販子估出的價碼。

尉行文與周然看到我就紅了眼睛,這兩個小子竟然哭起了鼻子讓我有些意外,其實這一切是我點的火,如果不讓那個愛慕虛榮的小娘皮找到憎恨的借口……“夠了!別像一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

“可是是我們害的你!”

“就算你們把命賠給我,我姐也不會活過來。”

“……仁醫,以後你有什麽事一定要找我!在T市的學校裏我還能說句話,相信我!”

“行,行。”

周然幾乎是求著我,而我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這兩小子已經纏著我五個課間了,估計我要是再不答應,這兩小子就得去我家吃晚飯了。

放學之後,我收拾著書包,看著亞逢姐送的書包塞滿了各種課本與鉛筆盒,我忽然間想起了陳奕迅這廝的歌。

也對,就讓它成為我的指環吧,就讓它成為亞逢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證據——因為在我的眼裏,人最怕的不應該是死亡,而是被人遺忘。

走出校門,我首先是看到了白爺,接著是白爺身後一大波有的沒的。

“得,我家小兄弟出來了。告訴你們爺,有空可以來白某家喝茶。”

“白爺您慢走。”

“白爺的問候我們一定帶到。”

“白爺有空一定要來啊。”

白爺給他們來了這一句,然後無視恭維著的眾人,把拖我上了他家的車。

“白爺,他們這是什麽了。”

“沒什麽事,就是一些朋友家的小朋友。”

“小朋友……”我看了看窗外,心想南城的混混們在您的眼裏也不過是一些小朋友啊。

“我跟你爺爺說過了,你小子幹脆從今天開始就住我家,我得好好教你刀劍之術。”

“那我上課怎麽辦?”

“有車,你怕什麽。”

“……得,我聽您的。”

到了白家吃完飯搞定作業已近七點,戶外已黑,因此白老爺子將我帶到了他的房間。

白老爺子是一個直爽的人,像他家的刀法,這也不能怪他,刀術追求的就是一擊必殺,日本拔刀術就是其中的翹楚。

“小說中的那些大俠都是杜撰的,你想要成為劍客,首先就得學會愛護你的兵器,而要愛護你的兵器,就要學會傾聽它的聲音。”

首先是保養,這個我自然懂得,不過白老爺子顯然比我更懂,看著‘冬’在他的手上分解,保養,組裝,真有一種大家之風。

“在家族譜係上,冬送出過五次,連上你一共六次。”白爺將手上已經收入白鞘的冬遞到我的麵前,我自然是順著打棍而上:“白爺爺,能說說是怎麽一回事嗎?”

“不行,你小子沒有十五歲,打死我也不說。”

“……”我開始懷疑老爺子是不是做過地下黨員之類的,但是很快的這個想法就被我給推翻了,因為我想起外公說過——這家夥根本就是一地下黨小交通員出身,根正苗紅的好同誌啊。

住在白家,雖然遠離父母,但我畢竟已不再是懵懂的少年,走向成長的第一步就是學會獨立,然後才是其它有的沒的。

早早的起來晨跑,上學,放家之後回白家開始基本功的練習,白老爺子號稱我能學的都教給了我,而代價就是我每天都得體驗他老人家的精英式教育,生不如死。

日子簡單而純粹,其間我也回家住過幾天,父母發覺了我的轉變,他們滿是欣慰,身為父母他們當然高興於自己的孩子更加的懂事乖巧。

白爺也會幫我處理來自編輯部的書信,剛開始的時候白老爺子還是以看待孩子的眼光看待我的文字,但是當他發現他的長孫女拿著六人行小說的時候,這才正視起他眼中的小不點。

說起這位目前似乎正在讀大學二年級的白瓊儀——也就是白爺的長孫女,她長的可真是標致,上輩子我是無緣相見,這輩子見到了她這才相信T大四魔女的傳說,不知道其她三位又是怎樣的傾城容貌。

不過也正是因為受到重視,我的訓練量又提高了,真是不知道作的那門子孽。

可是換個方麵來看,我這個學期的生活還真是有夠充實,由其是在期未前的體育測試上——當我跑完一百米的時候,老師原本拿在手上的秒表掉在了地上。

“拿出你的尿樣!”

“小醫!說!你是不是從你外公那兒拿了什麽違禁藥物!?”

“真可恥!你這麽瘦怎麽可能跑那麽快?!”

“……”

麵對**裸的威脅,我將自己投入了操場另一邊初二三班的禦姐們的保護傘下,一邊裝乖吃著禦姐們喂的大白兔奶糖一邊盯著同學們不懷好意的笑著,桀桀桀,小夥子們,想要威脅到我嗎?下輩子吧!

“真可恥!太可恥了!小醫你真是我們班的恥辱!”

表麵上大義凜然,其實從骨子裏羨慕我的劉小華等人,被對此事睜隻眼閉隻眼的體育老師拉去補考了。

“哎,小醫,今天怎麽有空來我們班啊。”

“啊,今天天氣真好,我想起來還有幾件衣服沒有收!”

張霜一把擒住了想要遁逃的我,這位大表姐一臉的不懷好意,而眾禦姐被我收衣服的借口調戲的花枝亂顫,眼角餘光瞄到初二三班的男生們有些開始不樂意了,於是我心思一轉,一個可憐小孩的形象躍然而出。

“表姐,不要,你這麽拎著我,哥哥們會誤會的。”

禦姐眾的笑聲有些開始刺耳,表姐張霜的臉色也開始晴轉多雲直至陰。

“小東西,住白家幾個月,身子沒見長肉,這嘴巴倒是牙尖舌利了許多啊。”

撕著我的嘴,表姐大人一付你不死我就給你好看的險惡表情。幸好我的體育老師還有一些良知,搶在表姐真的把我撕了之前救下了我。

不過正所謂逃的過初一卻逃不過十五,放學的時候,表姐大人已經把教室的門給堵。

這樣的堵門已經發生過多次,同學們早就見怪不怪,我隻得硬著頭皮被表姐提出了學校。

六月的太陽還沒下山,天氣熱的出奇,站在林蔭路人行道上的我與張霜並肩而行,氣氛空前緊張。

“聽說你最近上課老開小差啊,是亞逢的原因嗎?”

“嗯……亞逢表姐的死,畢竟是我造成的。”

“一個人的生死不可能聽由個人意誌而發生轉變。”

“但是有時候的個人意誌卻能拯救這個世界。”

“你……也看過六人行啊。”

“當然。”

好一個表姐,用六人行的台詞來對付我這個作者……不過,還真謝謝表姐如此的開導我。

“好了,表姐帶你去吃冰棍。”

“……嗯,謝謝表姐。”說完,我提了提肩上的書包。

一九九五年,我們在機場的車站。

你借我而我不想歸還。

那個背包,載滿記念品和患難。

還有摩擦留下的圖案。

你的背包,背到現在還沒爛。

卻成為我身體另一半。

千金不換,它已熟悉我的汗。

它是我肩膀上的指環。

“在哼什麽呢?”

“沒什麽。”

“……不過,小醫你好像還是沒有長高啊。”

“是嗎。”

“是的。”

我與表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兩個孩子行走在即將擴建的街道上,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序幕已然拉開,這座小城即將步上發展與建設的快車道,而我的希望,也快要實現。

一個星期之後的考試,我再一次在語文老師兼班主任胖女人看課代表的注視下,第一個走出了考場。

在這半年裏,我已經深刻的認識到要成為神童,就要從小作起——越小越好。

===========================那啥……英雄們,給些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