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節:我們曾是戰士(二)

我不知道外麵的警察在幹什麽,但是從兩個小時之前包圍了醫院開始到現在,他們沒有喊話也沒有攻勢,時間在牆上的大鍾滴滴答答中不停前進,很快,連我的肚子也加了嗚叫的隊伍,望更是餓的坐在椅子上發呆。

外麵的天色開始變黑,我正在想接下去要怎麽辦的時候,小趙的班長拿手指了指我。

“餓了吧,你小子出去讓警察們找點吃的。”

“班長,幹嗎讓這孩子出去。”小趙一頭霧水。

“他小子的腦子比你好使。”得,我去找食也就算了,到頭來還給我輪上一頂高帽。

好吧,我現在隻希望外麵的各位不要太緊張。玻璃大門剛被推開,我的耳邊就是一片的開保險拉槍機音效,同時還聽到高音喇叭裏傳出聲嘶力竭的大吼:“是孩子!你們這些沒**的都他媽的瞎了嗎?!不要開槍!誰開槍不管有沒有打到孩子,我他媽的可要去老局長那兒負全責!!”

這不是端木格帶出來的風格又會是誰的傑作。

我一路小跑下了大廳的台階,從警車陣裏衝出一個彪形大漢,一把將我摟進懷裏,然後像是做賊一般逃回了警車陣。

“告訴我,開槍的是哪個叔叔。”

“小家夥,裏麵還有沒有其它人。”

一下地,幾個看似頭目的警察是圍著我一通好問,而我本著人小不吃虧的原則看著幾位小開金口:“我餓了。”

頭目們一楞,然後變著戲法似的從身後的一輛車上拿出一套的綠緣外賣套裝,兩個肉鬆麵包加一袋豆漿,我看了看車門裏堆成一箱的麵包,裝作很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裏麵的叔叔說他們也要。”

“好好好,他們要幾份?”其中一位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中年男子看到有機可乘,立即眉開眼笑的撫摸起我的頭。

“我的望姐姐一份,然後他們兩個叔叔兩份。”

“叔叔現在就去幫你買,你等著。”

我看著他順手抄起步話機就往人群外走的樣子就想笑,真當裏麵的人是死人嗎?就你那點加料,人家十步之外都能聞出來!

不過既然麵前有吃的,而且肯定是沒有加過料,那我也不用客氣,三下五除二的幹翻四個麵包兩袋豆漿,看的一旁的各位是直咽口水。

果然,回來的負責人一臉肯定了我的想法。

“端木局長說他馬上到……裏麵的罪犯份子很難用一般的手段來對付。”

“那怎麽辦,兩個小時了!”

“從來沒有這麽窩囊!對方就一個人,強攻吧!”

“特警隊裏不是有人認出那個家夥是他們班長嗎?強攻我怕……。”“怕個球!要不然還這麽頂著,上麵的意思可是再也明白不過了,現在什麽都封鎖著,可是你想能封鎖到什麽時候,你們當來看病的老百姓是傻瓜啊!”

聽到這裏,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叔叔,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推著輪椅的女孩,輪椅上還坐著一個。”

“喔,對了,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她們就在那邊的車上麵,你快去吧。”

順著中年男子的手,我看到了後方那輛救護車。

三步並作二的跑到它的跟前,後車門大開著,三丫頭一個人傻傻的坐在輪椅上。

看著她臉上的淚痕,我的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三丫頭。”

“……哥。”委屈小臉的主人再次淚眼婆娑,我連忙上車,又是手帕又是安慰。

白荷原來是去醫院門口接外婆,當她老人家拿著保溫飯盒出現在車門口的時候,三丫頭這次忍住沒有哭。

外婆什麽也沒說,隻是看了我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給三丫頭喂吃的。

既然都沒事,我轉身……然後差點摔死在車裏。

三丫頭右手緊緊的拽著我的衣邊,這架式是說什麽也不肯讓我離開。

“三丫頭,你望姐姐還在裏麵呢。”捂著撞的通紅的鼻子,我好聲好氣的說道。

“不!”三丫頭一臉狼牙山壯士般的堅決。

“乖,聽話,哥不會有事的。”我撫摸她的頭。

“不要!”三丫頭開始帶上哭腔。

“放開!你這丫頭怎麽這麽倔強?”我有些生氣。

“不行!”一見軟的不行,三丫頭立碼轉性。

“你這丫頭怎麽這樣!”我生氣的一吼,然後想到外婆也在這兒:“你望姐姐還在裏麵,哥不能丟下她一個人……那麽做,哥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做人的。”

咬著唇的三丫頭默默鬆開了手。我蹲在她的麵前,為她拭著眼角湧動的淚珠。

“哥,你會沒事吧。”

“別怕,沒事的。”

“……記得回來。”

“嗯。”

跳下車,我用袖子擦了擦臉。從來沒有想到過,還會有人為我擔心有人為我而哭。

那個世界的少青,一定也是這樣吧……我覺得我負她太多,這輩子那怕是沒緣沒份,我也得好好的待她。

回到警察堆裏,隻見一群大老爺們正在分吃著泡在茶杯水裏的壓縮餅幹。

見我回來,那個負責人指了指車箱裏的麵包。

“你去拿些吃的吧,就在車裏,一會兒有一個叔叔會跟你一起進去。”

“……你們就吃這個嗎。”

“嗨,天生就這命,你小子要是怕這苦,日後不要做刑警就是了。”看著我,一臉蒼桑的中年男人開懷大笑。

看著他將手裏的餅幹往杯子裏泡,我的心中唏噓不已。都是警察,有些肚腩厚重,有些吃苦受累、有些衣冠楚楚,有些出生入死、有些富貴不凡,有些卻是貧病交加……我眼前這些家夥,都是好樣的。

“隊長,棟局到了。”

一個年青的警察剛說完,就看到端木棟帶著一個衣著平常帶著銀邊眼鏡的年青人走了過來。

一見到我,端木棟用力的揉了揉我的頭皮。

負責人很顯然吃驚於他對我的動作,不過他也沒有忘了他的責任,在端木棟的耳邊報告完情況之後,端木棟轉身麵向我。

“你要把麵包拿進去,有膽量嗎。”

“又不是要吃元寶蠟燭,怕什麽。”我笑著套用日後梁家哥哥說過的台詞。

“……好小夥子!”端木棟拍了拍我的肩,然後開始介紹他身邊的年青人——對著那位負責人介紹。

“他是新分配到我們局的小陳,二弦,給他一件防彈衣。”

“棟局,不是我不肯執行您的命令,而是裏麵的那位可是在對越作戰中的我們英雄偵察連的一位班長,他手上的槍要打你左眼絕對不會打到左眼皮,防彈衣穿著等於沒穿。”

一聽是這情況,端木棟轉身看著年青人。

“小陳,聽清楚情況了嗎。”

“放心吧,局長,我爸讓我到這兒不是來享受的。”

“……好樣的,小陳,這孩子你多照應了。”

於是我拿著一大袋的吃的,還帶著一個大活人就走出了警車陣。

上台階的時候,我多嘴問了這位小陳一句。

“貴姓?”

“免貴姓陳,名滿神,T市有史以來第一位談判專家。”

我差點從台階上失足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