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納尼我是啞仆

納尼?我是啞仆?!

嘴裏火燒火燎的疼,莫言不由得暗惱自己昨晚的失態。

明明早就做好了準備,誰成想在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還是沒能控製好自己,險些壞了大事,雖然回去後隊員們卯著勁兒的安慰自己,他還是不管不顧的喝了個爛醉。

平日裏幾乎滴酒不沾的他第一次喝成那個樣子,現在想來卻是有些不值的。

莫言知道,那個男人一定會被判處死刑,沒有任何緩期執行的可能,大概這就是他唯一能為他那可憐的母親所做的事情了,他不想去看那男人最後的嘴臉,眼不見心不煩,本就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他又何必在乎那個男人呢?

畢竟除了血緣,他們沒有絲毫的聯係。

但血緣又能證明些什麽呢?

什麽也不能!

艱澀的往下咽了咽,喉嚨裏一股甜腥的血腥味,有些怪異,莫言覺得他大概不能再繼續睡下去了,努力的掙紮了一下,他得快點起來喝點水,再自給自足的熬碗醒酒湯,宿醉的感覺真是太特麽的難受了。

眨眨磨礪的難受的眼皮,眼裏的澀滯感難受極了。

緩了半響,莫言終於掙紮著醒了過來,他往前伸著坐了好幾次都沒能坐起身來,全身無力到骨頭發軟,酒真不是個好東西,莫言悻悻。

廢了好半天的勁,他才終於爬下了床,扶著床沿挪到不遠處的矮凳上,莫言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怎麽……這裏竟這麽陌生?

這裏絕不是自己生活了七年的莫家老宅,也不可能是那群弟兄們任何一個人的家,看著四周複古的擺設,莫言心中隱約生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思緒漸漸清明,口間的疼痛感也愈發的明顯。

剛開始以為是宿醉之後嗓子的燒辣,可是慢慢就覺出不對勁來,他似乎並不是喉嚨疼,挖肉般疼痛著的是他的舌頭!

這是怎麽回事?!

想要用茶水衝衝嘴,伸出去夠茶壺的手伸了一半,突兀的停在了半空。

這不是他的手!

指腹常年握搶磨出來的繭子和八年前被黑蛇那個大毒梟打出來的彈眼都奇異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虎口處的一圈厚繭。

莫言的推斷越發清晰,可這不靠譜的猜測卻能攪亂他二十八年來所有的人生觀。

握了握拳,他終是摸過了床頭的小鏡。

果然……

鏡子裏的人影是個挺拔俊朗的古裝青年,約莫二十出頭,卻絕不是他自己!

口中空蕩蕩的感覺和淡淡的血腥氣,讓他有了一個絕對稱不上好的猜測,張開嘴,鏡子中的青年跟著他做了一樣的動作。果然,舌根上結痂的疤口嘲笑著他的後知後覺,疼痛感也在一瞬間被放大。

緩緩閉上嘴,莫言的思維有些混亂,舌根上嶄新的切口告訴他,這句新身體似乎剛剛被人拔了舌頭,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

不過對於莫言來說除了些微的鬱悶倒是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自然,對於一個啞巴來說,有沒有舌頭又有什麽區別呢?反正都是不能說話的。

好吧好吧,其實仔細想想,區別還是很大的。口腔裏空蕩蕩的不適感需要慢慢適應,疼痛也是個不小的問題。

當然,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剛剛得知自己換了一個身體,他本以為可以重新開口說話的,可卻突然被告知這貨沒有舌頭。

擱誰身上,誰也受不了!

莫言憤憤,卻也著實無可奈何。

莫言其實不是一直不能說話的,他小時候是個很正常的男孩兒,除了沒有爸爸,與其他人似乎也沒什麽不同,隻是七歲那年,一次重感冒引發的高熱,燒壞了他的語言中樞。

從此以後,莫言再也沒能說出一句話,雖然失去了聲音,但卻出乎意料的得到了親情,也正是從那次開始,一直無視他的莫母才真正的開始正視他。

大約是出於愧疚吧,但對於一直渴望母愛的莫言來說,床頭邊一口一口喂他湯藥的母親,似乎就是他童年唯一的幸福。

所以不能說話對他來說,似乎也不是那麽的難以忍受。

把小鏡放回床頭,莫言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從這個簡樸的小室裏得不到其他的信息,除了知道自己似乎是借屍還魂到了中國古代,對於這具身體他一無所知。

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份完整的記憶呢?

想著小說裏男主們的那些神奇際遇,莫言不得不承認他嫉妒了!

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麵,他卻實在想不出什麽好主意。

不過心一靜下來,他倒是感到了胸口一股冰涼的感覺,差異的摸進去,卻拽出一個鎖片來,上麵寫著一個莫字,材質到不像是金的。

正納悶的翻看著,門外突然傳來的腳步聲卻讓他驚醒,一個翻身躺回床上,微微歪頭,綿長了呼吸,竟和他蘇醒前一個模樣,半點看不出清醒過的痕跡。

推門聲緊接著響起,進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灰衫少年,個子挺拔,麵容俊秀,看起來有股世家公子的氣質。

“行了,起來吧莫狂子,我知道你醒了。”

少年過分篤定的聲音讓莫言微微皺眉,知道自己定是哪裏漏了馬腳,他便極為光棍的睜開眼,看著少年無聲的示意,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因為現在的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這具身體的信息,一無所知的感覺實在算不上好。

少年似乎對莫言平靜的神情有些驚訝,不過轉瞬之間便調整好了自己外露的表情,又是那副淡淡的模樣。

“師父給你起名啞七,以後便沒有什麽蘇州四惡莫狂子了,你隻是桃花島上的啞仆啞七。”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大的莫言這個信號不佳的接收器直接死機了。

蘇州四惡?桃花島?啞仆?

傻子也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更何況十幾年前瘋狂熱播的射雕英雄傳,他莫言正是一個每集必看的鐵杆粉絲。

要不要這麽凶殘啊親!

莫言過於震驚以至於傻呆呆的表情讓少年終於滿意了,對嘛,就應該是這個表情嘛,震驚、不可置信、或者是歇斯底裏、孤注一擲,怎麽都不會是剛剛那個麵容平靜的樣子嘛。

選擇性的忽略了莫言前後反應的自相矛盾,少年理解的點點頭,“我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麽,不過你放心,隻要你痛改前非,不再作惡,老老實實的呆在桃花島,師父是不會為難你的,我是師父的第四個徒弟,曲靈風,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不適應的可以來找我……”

其實說實話,前幾個啞仆曲靈風都隻是簡單交代一下就走的,不過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就要這麽囚在孤島上過完一生,他多少還是有些同情的。

不得不說,其實還是莫言現在這具身體過於俊朗正派的臉給他加了分,但是側麵看來,這曲靈風也算得上是個顏控了。

也是,在俊男美女聚集的桃花島上,養成顏控的毛病也算是正常了。

曲靈風看著莫言,心中有些同情,雖然知道這個家夥定是作惡太多才會被師父抓來,但還沒闖蕩過江湖的曲靈風心智並沒有多麽成熟,對於人的好惡也多是看表麵,所以秉承著顏控屬性,看到器宇軒昂的莫言,便本能的沒有太多惡感,說的便也多了些。

莫言正努力回憶著自己仍舊記得的劇情順便哀悼一下未來不甚明朗的處境,就覺得耳邊一陣的嘰嘰喳喳,歎了口氣回過神,好險沒被曲姓少年一臉同情可惜恨鐵不成鋼的小眼神給噎死。

話說少年你到底是腫麽回事,按理說這具身體怎麽也算是個大奸大惡的大壞蛋吧,你要不要這麽沒有防人之心啊!

不過轉念一想,這具身體現在似乎是自己的,胸口處熊熊燃燒的正義之火便如突然之間被澆了一泡冷尿般‘嘶——’的一聲熄滅了。

——穿成誰不好,幹嘛讓我穿成一個惡人!

其實變成惡人也無所謂,幹嘛是一個剛被黃老邪抓回桃花島拔了舌頭的啞仆!

這你讓我怎麽辦,一點餘地都木有啊凸!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黃藥師那幾個徒弟的排輩是金庸的bug啊有木有,青蛙查了好幾個版本啊有木有,挑了其中一個,就按那個排了!——陳玄風、梅超風、陸乘風、曲靈風、武眠風、馮默風、程英。

又說青蛙其實忘記了啞仆是又聾又啞還是僅僅被拔了舌頭,但是讓莫莫啞了就夠可憐的了,再聾……青蛙的小心肝受不鳥,所以,桃花島上被青蛙規定,都是被拔了舌頭,沒有被弄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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