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趙子嶽的推銷功夫
趙子嶽站在林蔭大道的十字路口，眯著眼仰望著初升的太陽，做了幾次深呼吸，正了正西裝裏麵的領帶，用右手重重的捶在自己的左胸上，一下，兩下，三下……
邊錘邊喊：“我真的很不錯，我真的很不錯，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錯。”
“我是趙子嶽，我是最優秀的，我是最棒的，我一定能成功，我一定能成為億萬富翁，為了這個夢想，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隻為成功，幹！幹！幹！”
周圍的人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就像看到遠古動物似的瞅著趙子嶽，媽的，精神病院今天放假啊，怎麽跑出來一個瘋子，這大清早的，跑這裏來來鬼哭狼嚎，叫的跟殺豬的似的，什麽東西？
吼完之後，趙子嶽感到渾身輕鬆，並不理會周圍怪異的目光，人，整日活在別人眼光裏，多累，好久沒有這麽痛快了，就跟洗了桑拿似的，賊爽。
殺，踏平林蔭道，趙子嶽大踏步向前走去。
“您好，阿姨，請問香山汽車站怎麽走？”
“哦，汽車站啊？遠著呢，順著大道直接走前麵十字路口左轉，坐21路車，坐五站就到了，你還不如打出租車哩。”
“謝謝你，阿姨，我知道了，您的店麵布置得真漂亮，‘天然居茶樓’，好名字，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好名字。”
“嗬嗬，小夥子，你說得真好，要不進去喝杯早茶，潤潤喉？”
“謝謝阿姨，不用了，我還要急著去接朋友，下次吧，就衝這仨字——天然居，我也要回來做一次天上客。”
“你等等，小夥子，我去拿一張名片，你收好，以後來時，提前給黃阿姨打個電話，給你留一個雅座，龍井、鐵觀音、大紅袍你隨便點，權當我請你。”
“無功不受祿，那怎麽好啊？阿姨。”
“怎麽不好了？阿姨看你投緣，現在這年頭，像你這樣有禮貌的年輕人不好找了。”
“謝謝阿姨，我一定來。”
“好啊，一定來啊。”
“阿姨，您忙著，再見了。”
“不忙，啊再見！”
……………………
“您好，大爺，請問香山汽車站怎麽走？”
“汽車站？你還是打出租車吧，說了你也找不去。”
“謝謝大爺，您說了我就能找去的。”
“唉！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倔，你先直著走，到前麵十字路口拐彎，唉！不說了，你弄錯了地方肯定會埋怨我，上歲數了，脊梁上這幾根老骨頭不經戳了。”
“哎，大爺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那這麽嚴重，隻不過是問個路，咦？杜高，好漂亮杜高啊，弓頸、平背、高肩、緊腹，好鬥犬啊，不愧是鬥犬中的王者。”
“咦？小夥子，你認識這條狗？它有什麽淵源？快給我講講，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怕我寂寞，也不知從那裏給我弄這麽一隻大白狗來，說是叫杜高，很凶的，人家做兒子的忙，沒時間陪老子，弄個狗來權當解悶。”
“大爺，你不知道，這狗可不簡單，這是鬥犬中的王者，單隻可以殺野豬，五隻可以獵熊，凶著呢。”
“乖乖，這麽厲害？”
“是啊，他是八十多年前，由阿根廷人，阿根廷你知道嗎？”
“阿根廷，好像聽說過，好像是在電視上聽到過吧。"
“阿根廷地一對姓杜高的兄弟，經過幾十年摸索，上千次的試驗，才育殖出來的，它身上有狼和熊的血統，你看著一身白毛，那是北極熊的血統，狩獵惡鬥，那是繼承了狼的野性，要是在森林裏，它敢向老虎挑戰的，這狗可金貴著了。”
“乖乖，感情這還是個寶貝裏，回去我得讓專人喂養。”
“那不打擾你遛狗了，再見。”
“哎，你等等，小夥子，看你對狗了解得這麽專業，是獸醫？”
“不是，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推銷員，這不，我還要趕時間，咱爺倆下次再聊。”
“等等，等等，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推銷員咋了，老頭子我年輕的時候也幹過，別著急走啊，你又不識路，幹脆，我讓人送你去。”
“大爺，不用了，可不敢麻煩您老，我還是自己腿著吧。”
“這可不行，既然你不想欠別人人情，那這樣吧，你送給我一張名片，我讓人送你一程，怎麽樣？兩不欠情，兩不虧欠，嗬嗬，別說了，老頭我還等著你有時間給我一起探討這狗的淵源哩。”
“這個……”
……………………
二十分鍾後，香山汽車站。
“你好，先生，請問林蔭大道怎麽走？”
“不知道，別跟我說話，我煩著呢。”
“咦？怎麽了？先生，看你愁眉苦臉的，精神同也不好，怕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吧？”
“唉！別提了，昨晚一宿折騰醒了好幾回，現在我這魂還在和周公聊天裏。”
“怎麽？失眠了？”
“嗬嗬，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是我女朋友她大姨媽來了，還是帶著鎮痛來的，鬧得死去活來，我也跟著受連累，這不，正趕著給她拿藥去哩。”
“女性的自然生理反應，這很正常，不過，痛經就不正常了，未來對孩子的影響很嚴重的，得抓緊治療。”
“啊，有這麽嚴重？我還權當是肚子疼裏，想去給她拿幾片止痛片。”
“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兄弟，止痛片之光暫時的止痛，治病要如同拔草一樣，除根之後才能長治久安，女性痛經是子宮**引起的，小毛病，不過惱人的是每個月都痛上那麽幾天，唉！”
“這位大哥，你是醫生吧？給小弟指點一二。”
“醫生談不上，不過醫書倒是讀過幾本的，痛經是氣滯血瘀所造成，什麽氣血虛略，肝腎虧虛的說了你也不懂，這樣，你回去弄個暖水壺給你女朋友敷在腰上，沒事時由上往下輕輕按摩腰部，這是理療，再給你女朋友沏上薑棗紅糖水，這是去除寒氣，食療，最重要的是要補鈣，鈣的流失造成子宮**，再弄上瓶好一點的鈣片，這是營養補給，三管齊下，理療、食療外加營養治療，相信不久之後，你女朋友就會好起來的，嗬嗬。”
“呀，大哥，你咋懂得這麽多，有名片嗎？給我留個聯係方式，用什麽樣的棗，放多少薑……”
………………
“你好，請問林蔭大道怎麽走？”
“對不起，我不是本地人，抱歉。”
“沒關係，聽口音你是東山人？”
“是的，你是？”
“我也是東山人，老鄉！”
“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我也是，你是東山哪兒的？到香山是旅遊？”
“我是慶林的，不是來旅遊，是我的老公在這裏工作，我是來看他的。”
“哦，我是雲清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嗬嗬，看你氣質這麽出眾，皮膚保養得這麽好，不知用的什麽化妝品，方便透漏一下嗎？不瞞你說，我是一個日用品推銷員，被你出眾的氣質和保養得如玉的麵孔吸引過來的，是想買給你點東西的，既然是老鄉，那算了。”
“怎麽？老鄉就不能買東西了？我一般都用雅詩蘭黛的套裝，這不，用久了，早想換一款了，你包裏有什麽名牌化妝品？給老鄉推薦推薦。”
………………
中午，趙子嶽從銀德利快餐店走出來，用餐巾紙擦完嘴，在附近超市買了一瓶哇娃哈哈純淨水，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從口袋裏掏出那隻平板諾基亞。
“喂，您好？是彭大爺嗎？我是小趙。”
“奧，小趙啊？”
“是我，彭大爺，您老的腿好點了嗎？阿姨在家嗎？”
“好多了，好多了，上次被你用酒抓了抓後，好多了，你楊阿姨在刷碗裏，要不要我叫他？”
“不用，不用。”
“小趙啊，你什麽時候來啊？你楊阿姨用的化妝品效果可好了，這不，還到她那一群老姐妹那裏去顯擺，嗬嗬，你楊阿姨現在跟個明星似的，老受歡迎了，害得她那幫老姐妹對你是日思夜想啊，可惜，我把你的名片給弄丟了，唉，老了，記性就不好，你什麽時候來啊？老頭子我可真頂不住這群娘們的圍攻了。”
“嗬嗬，彭大爺，我明天下午一定去看你們二老，您老的腿我還是不放心，那可是在樓梯上碰的，可千萬別落下病根啊！”
“還是小趙好啊，還記掛著我們這群老胳膊老腿的老家夥們，比我那兔崽子強多了，一個星期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
“可不能這麽說，彭大爺，彭大哥那是年輕有為，正是忙事業的時候，工作一忙起來就忘了給您老打電話，可那也是為了讓您二老頤養天年，過上更好的日子啊，彭大哥是我的榜樣啊。”
“哎呀，小趙啊，聽你說話我就感覺特順耳，嗬嗬，明天下午一定要來啊。”
“好的，彭大爺，我一定過去。”
………………
夕陽已經下山，又一天過去了，趙子嶽把今天的名單表放進美洲虎皮包，跨上自行車，吹了聲口哨，扯開嗓子唱道，洪湖水呀Lang哦嘛Lang打Lang啊想念在洪湖岸旁飄回了家鄉歲月流淌我來把紅歌唱有些人始終難忘讓歲月嘹亮洪湖水Lang打Lang那岸邊是家鄉清早船張網夜晚歸來回來魚滿艙又是一天過去了，又是夜晚歸來回來魚滿艙啊。
哎！不對，晚上還沒過去，香格裏拉啊！可不能讓李優蘭等久了，趙子嶽騎著自行車如飛而去。
（PS以上描述均是水秀三年推銷員的真實經曆，送給那些正在從事推銷工作或對推銷有排斥的朋友們，其實我們每天都處在推銷之中，不管你承認與否，包括我們的說話、做事、吃飯、購物中，嗬嗬，真正推銷高手的功夫是在推銷產品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