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主角登場
“啪！”
“哎呦！”
“梁爽，上課不能認真點嗎？”程又青站在講台上，收起舉在空中的手，那青蔥般的手指染上了粉筆的痕跡，她卻忘記了擦拭，蹭了蹭眼鏡框，一瞬不瞬地盯著最後一排的梁爽，身體微微起伏，顯然餘氣未消。但新氣很快就來了，“這是我在課堂上第三次警告你了，你腦袋都裝了稻草嗎？長點記性行不！”
“我一直望著黑板，你居然說我走神了，我真比竇娥還冤啊！有你這樣的老師明目張膽地玩針對的嗎？”梁爽悻悻地嘀咕道。
“我第一天認識你嗎？”程又青見梁爽還要頂嘴，怒斥道：“你那雙眼是望著黑板，但目光卻飄得很。吩咐下去叫你們看書，你卻還是盯著黑板發呆，罵你的時候，你還有話可說？真當我好傻瓜是不？”
“狗改不了吃屎。”尹雯語認真地做著筆記，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我是人，不是狗，所以我隻吃奶不吃屎。”梁爽裝作不經意地往尹雯語高聳的胸部瞄，一臉戲謔地道。
“混賬！”“變……變態！”
“啪！啪！”
一個粉刷和一隻手掌同時打了過來，響起了清脆的兩記響聲……
梁爽上課走神遭罵的事情就這樣一整天地重複著，除了程又青和李馨會繼續提點，其他科任老師提點過一兩次之後，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裏為梁爽打上問題學生的標記，以後就聽之任之了。
新開學，八班的男生還沒有湊錢買到籃球，所以下午放學後，梁爽和楊偉幾個哥們沒有去籃球場，直接去了飯堂。
吃飯的時候，八班的男生湊在一塊聊天，一時間，空氣中口沫橫飛，傳播著熱鬧和歡笑。
平時最多說話的梁爽，今天卻沒有了聲響，沉默地吃著飯，有時用筷子夾著飯菜送到了嘴邊，卻忘記了張嘴吃。有時吃進了嘴，卻忘記了咀嚼，在嘴裏含得就快化了，才醒悟過來。
“梁爽，在想什麽事情了？魂不守舍的。”楊偉用胳膊肘輕輕地蹭了蹭梁爽的胳膊，問道：“是不是想著怎樣演繹好《逃學威龍》中周星星的那個角色？”
“嗯！”梁爽反應過來，扭頭看了看楊偉，餘光瞄到自己筷子正夾著一條青菜，停在嘴邊。他將青菜放入口中，一邊細細咀嚼，含糊不清地問道：“什麽周星星？”
楊偉調侃道：“我看你一整天上課接粉刷，接得這麽勤，以為你要演：《逃學威龍》呢？”
梁爽沒有笑，沒好氣地搖搖頭，答了一句：“想錢了。”
“想錢了？”楊偉一臉驚訝，他的綠豆般大小的眼睛努力地撐大，用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卻沒有起到多少效果。
“想攢錢的方法了唄。”與平時相比，梁爽的情緒顯得不是很高漲，隨口應了一句，再低頭扒了幾口飯，目光有些渙散，像是在思考。
楊偉不解地問道：“梁爽，我們是才升上高中的高一學生，而且學校還是進行封閉式的管理，你能有什麽方法和途徑攢錢？”
“唉！”梁爽歎了一口氣，“所以才苦惱唄。”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坐在梁爽對麵的費炳，忽然有頭無尾地迸出這樣一成語出來，“梁爽，你有two苦惱了。”
梁爽抬頭看了看費炳，好笑地搖搖頭，他覺得說話莫名奇妙的費炳與言簡意賅的尹雯語，兩人的個性實在有異曲同工之妙。
坐在費炳右手邊的尹招，見梁爽還不知道費炳的說話所指的是什麽，用拳窩捂著嘴，輕輕地咳嗽一聲，吸引了梁爽的注意力，然後往他的身後呶了呶嘴。
梁爽皺了皺眉，疑惑地往後一望，目光一碰上八班女生用餐的區域的方向，神色立即陰沉下來。他扭頭過來後，第一個目標當然是尋找朱芸，隻是朱芸對邊坐著一個後邊的鬢角剃得極短而整齊，頭頂的頭發較長一些，用發膠醮滿，梭成了一個衝天炮似的飛機頭。夏裝校服衫的衣領豎得老高，校服褲的其中一隻褲腿挽到膝蓋處，說不出的潮流，鋒芒畢露。這人長打著一副目中無人、自我感覺良好的標簽，不用說，就能猜到他是在軍訓最後一天裏，與梁爽他們起過衝突，並提議用籃球比賽決勝負，最後卻輸掉比賽的飛機佬陳其昌了。
朱芸和陳其昌聊天聊得正起勁，不時有說有笑，朱芸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厚厚的嘴唇，櫻桃的小嘴，在開心的時刻，不做作地一咧，露出門牙兩旁兩隻小虎牙，非常可愛。
不遠處，隱約傳來了朱芸鶯鶯的笑聲，讓梁爽的心不斷往下沉。幸好朱芸的旁邊坐著一個幾百萬瓦的電燈炮，一號佳麗陳嘉麗，這樣多少讓梁爽有些安慰，不至於當眾抓狂。
“朱芸和陳其昌的家境殷實，聽說兩家還有生意上的合作。”坐在梁爽斜對邊的謝金誌，小聲地為梁爽解釋道，“而上了初中，兩人雖然身在不同學校，但陳其昌還是經常去找朱芸的。”
梁爽愣了愣，與謝金誌對望一眼，兩人會心一笑，這是隻屬於哥們之間的默契。在與一班的籃球比賽上，兩人結下的那段莫名奇妙的別扭，自此煙消雲散了。
其實朋友之鬧情緒，隻要一方主動釋出善意，抑或隻是微笑一下、關心一下，這樣的小矛盾都是輕易化解。隻不過，更多的時候，吵翻的雙方都落不下麵子，不肯主動示好，最後隻留下終生的遺憾。
楊偉看見梁爽和謝金誌兩人的交流，沒有出聲摻和進去，心裏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微笑著埋頭吃飯。
在前世，這個時候才剛開學，梁爽根本不熟悉朱芸，更不用說留意她的一舉動了。而籃球班賽之後，陳其昌被高二年級的學生修理完一番，安生了許多，也甚少去找朱芸了，所以梁爽對朱芸與陳其昌相熟的事情，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以為會有三年的時間，讓自己與朱芸慢慢加深感情，看來這如意算盤打不響了，要及早行動才行。”梁爽打定了主意，一道難題立即橫亙在眼前：“我自己又不帥，又沒有錢，成績又不突出，不打感情牌，還能打什麽？”
梁爽猛地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如果再想下去，隻怕自己也會心灰意冷，打起退堂鼓，那麽，前世的遺憾將會曆史重演。
“我還有重生這一金手指嘛。”梁爽自我安慰。他深得阿Q精神的精髓，現在已經運用自如了。
不知道是否由於梁爽的重生，令到時間錯亂，不用等陳其昌得瑟多久，這時候已經有高二的學生來找他麻煩來了。
三個牛高馬大的學生圍在朱芸和陳其昌的身邊，臉上都掛著痞痞的樣子。站在中間長得最高的，貌似是領頭人。他推搡一下陳其昌，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喂！出來一下。”
“嘿嘿，現世報了！”楊偉回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幸災樂禍地道。
“你這死胖子積一下口德吧！”謝金誌賞了楊偉一個爆栗，氣呼呼地提醒道，“我們班的女同學也在那裏呢。”
楊偉訕訕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嘻嘻，一時得意忘形了。”
梁爽沒有說話，與周圍的高一學生一起留意著事態的發展。那些學生與楊偉一樣，更多的是擺著幸災樂禍的心態觀看。陳其昌這愛顯擺的個性，實在很難讓人看得慣。而梁爽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朱芸的身上，他緊皺的雙眉，掩飾不掉內心的擔憂。
朱芸已經沒有了笑臉，遇到這種事情，任誰都笑不出來。她和陳嘉麗緊挨著身體，戰戰兢兢地坐著那裏，神色之間顯得很緊張。
“走……走那裏？”陳其昌強作鎮定地應道。
領頭的高二學生咬著牙，低聲喝道：“我叫你走，你就得走，不要跟我多廢話！”
“我那裏得罪你了？”陳其昌猶自不服氣，“我吃我的飯，關你……”
“啪！”
領頭的高二學生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就賞了陳其昌一個耳光。響聲幹脆且清晰，能感受到那力度不小。響聲震動了飯堂，周圍一息間安靜了許多。
陳其昌被打得身子一歪，右手正抓住筷子插在不鏽鋼飯盒上，被突如其來的力度一蹭，盛滿飯菜的飯盒被打翻在地，“鏘鏘”的聲音響個不停，米飯濺得一地都是。
“你再敢給我多嘴……”領頭的高二學生用那剛打完陳其昌的手，伸出食指，戳著他的額頭，勵聲喝道：“試試看！”
陳其昌憋著勁不說話，身體不停地抖動著。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說話不代表屈服了，隻是現在形勢比人強，還能怎樣？忍著唄！
楊偉他們雖然不喜歡陳其昌，但現在看到陳其昌無助的樣子，也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情，意興索然地收回視線，埋頭吃自己的飯去。
其餘兩個高二學生在一旁看著好戲，其中一個離朱芸近的高二新生，有意無意地將手放在朱芸所坐的椅子的椅背上，有借機揩油的意思。
朱芸被剛才的變故嚇得有一點花容失色，沒有留意到身後突然之間多了一隻怪手。梁爽終於忍不住怒火了，暗裏為自己鼓勁：“梁爽，你還是男人來的嗎？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被人欺負了，你還不站出來，還能等到什麽時候？麵對猥瑣大叔這樣的身板就毫不猶豫地跳出來強出頭，麵對別人人多勢眾、高大的身板就怕了麽？最多不就是被修理一頓，難道我還怕再出醜？”
梁爽不知道楊偉和謝金誌他們會不會幫手，雖然大家都是稔熟的哥們了，但畢意彼此認識不久，天知道平時有說有笑的哥們，在危急的時候，會否袖手旁觀。前世也沒有遇過類似的情況，他心裏沒有底，但這不妨礙他出頭充當護花使者的決心。
他正要站起來，披著一頭利落短發的路琳琳，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打掉領頭高二學生戳在陳其昌額頭上的手，喝斥道：“梁小龍，停手！欺負高一的學弟很長麵子嗎？”
“梁爽，你本家。”楊偉見事態峰回路轉，重新扭頭過去觀看，在梁爽的耳邊小聲地打趣道，“而且，人家還是叫小龍呢，你不如改個名字叫小鳳吧！”
“他要做小蟲，我才不要做小鳥呢！”梁爽見路琳琳過來勸架，暫時沒有了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要做什麽才好，僵在那裏，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隻好重新坐定，留意事態的發展。
“行啊！”梁小龍大刺刺地答應一聲，直勾勾地盯著路琳琳精致的臉龐，目光熾熱，“你做我馬子，這事不就完了麽？”
“嘖！要脅我嗎？”路琳琳不屑地道，“你也不看自己那副德性？整天不學無術，隻會欺負同學，跟你一起，還不給你惡心至死，倒不如寧死不屈早死早超生去了。”
梁爽好笑地自語道：“什麽渾話？要不要為大姨媽你立一塊貞潔牌坊啊？”
“你以為你自己那裏鑲鑽石了？”梁小龍怒目圓，惡形惡相地道：“泡了你這麽久，一點回應也沒有。我可沒有多少耐性，你再敢不從，休怪我不客氣了。”
麵對梁小龍霸道的要脅，路琳琳也有些怯了，但她天生好抱打不平的個性，注定不會輕易退縮的，冷聲道：“你真以為自己可以在非常二中橫著走嗎？”
“哼！”梁小龍冷哼一聲，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狂妄至極，戲謔地笑道：“你知道我可以橫著走的。你不像你好友是個悶葫蘆，你夠野，我喜歡，做我馬子，不會虧待你的。”
“我已經叫老師過來了，你再不走，自己好自為之。”其實，路琳琳說出這樣一句說話，已經泄了底，落於下風了。
“嘖！老師嗎？”梁小龍輕蔑一笑，“就算校長來了，又如何？”說著，裝出害怕表情，“我真得好怕啊！”
“哦！原來你怕，你早響嘛。現在的天氣仍然炎熱，早知道，我就不讓馬爭老友辛苦地跑一趟過來了。”
“你是誰啊？”梁小龍循聲望去，在坐下一片的高一學生中，零零丁丁一個高瘦的高一學生站在那裏，神情說不出的玩世不恭。
“我？我是真主角。”梁爽神秘一笑，終於忍不住要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