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正因為憨狗兒有些傻,苗誌操便常作弄,告訴他女人的私處若是“白胡”,後就會倒大黴。憨狗兒問有辦法解決沒。苗誌操就說隻能進去一半,然後就到廟裏進香磕頭可消災。

“白胡”就是男女的私處沒有長毛。按照雲霧縣的傳說,無論男女,遇到都是不祥之兆,多主有災難。“白胡”還有一種說法叫“白虎”,多主凶惡。總之遇到白胡是不吉利的。

那次,憨狗兒和三陪女苟合,發現是個“白胡”。當時因用力過猛,整個兒都進去了。完事後,才想起苗誌操說“隻能進去一半”的話,後悔不迭。便數落起三陪女的不是來。

“你是個白胡,為什麽要做三陪女?”

“我才不是白胡,是你的眼睛有了毛病呢!”

“你那個洞洞周圍不見一根毛毛,還說不是白胡!”

“我的私處周圍經過了修飾,就像男人剃過胡須似的。我問你,男人都長著胡須,怎麽不見你的胡須?難道你是個白胡?”

“你胡說,我還沒到長胡須的年齡啊!”

“你沒到長胡須的年齡,我沒到長毛毛的年齡!笨貨!”

“我不會給你錢,是你把我整個兒弄進去的。苗誌操說遇到白胡隻能進去一半,如果全進去了就要倒大黴。”

“你個大傻瓜,大笨貨,誰幹這事兒隻進去一半啊?”

憨狗兒與三陪女吵得不可開交,引來無數的人觀看。那天幸好苗誌操來得及時,給憨狗兒解了圍。但也笑破了肚皮。

他這次在省城與苗誌操尋找鄔婷紅,也特別賣力。苗誌操也喜歡和憨狗兒一道幹活,無聊的時候就作弄憨狗兒找樂。

憨狗兒來省城多日,和苗誌操尋找鄔婷紅,遊覽了省城的許多街道。要不是有苗誌操同行,憨狗兒也分不出東南西北。買胛胺磷農藥,苗誌操與他一塊兒去,不然憨狗兒就找不回賓館來。

憨狗兒辦事也靠得實,往往像惡犬那樣咬住不鬆口。要他高抬貴手,沒人能說服得下來。要不是他這點長處,費友財就不會看重他。要不是憨狗兒死口,田百成也不會放心大膽地讓他參與暗害鄔婷紅的行動。憨狗兒雖然很憨,但有時候也有他聰明的一麵,把胛胺磷農藥用百事可樂瓶子裝著,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

這時候,憨狗兒湊到床邊,對費友財輕聲道:“費董,你要盡快到醫院去,千萬不要大意啊。”

以往,費友財生病後,憨狗兒常不離左右,殷勤侍候,不是端茶就是倒水,忙個不停。

苗誌操也湊過去,附合道:“費董,你快去醫院吧!不要讓病重了再弄藥啊?”

與憨狗兒相比,苗誌操在費友財的麵前就顯得空洞許多。無論神態到語言,都沒有憨狗兒實在。當然,人的性格各有不同,他的性格也許原本就內向吧!

“我們走吧。”田百成在屋裏深思了許久,才對苗誌操和憨狗兒督促道。走出屋門的時候,又扭頭對費友財說:“友財啊,你趕快到醫院去找醫生看看吧!”

費友財沒精打采道:“田主任,你辦事兒去吧。我自己會到醫院找醫生去的。”

田百成再次督促道:“友財,你要盡快到醫院裏去啊!”

費友財沒有回答,無力地點了點頭。

街道上的路燈已經放亮。田百成從容不迫地走出了賓館的大門,仍是雲霧縣政府辦副主任那個神氣十足的派頭。苗誌操和憨狗兒跟在他的屁股後頭,緊隨不舍。

三人向街道的深處走去,消失在灰暗的幕色之中。來到鄔婷紅住宿的旅店前,已經很晚了。這條街道不算怎麽熱鬧,因為來往的人們不太多。

田百成站在街道林蔭下的黑幕深處,對苗誌操輕聲地吩咐了一句:“到旅店裏去看看。”

苗誌操從陰暗裏走出來,東拐西彎地奔旅店去了。

一會兒,苗誌操回來了,說:“鄔婷紅還沒回旅店裏來。”

旅館對門有家餐館。田百成帶他們走進餐館,揀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來。從窗子裏看去,旅店門口的景況一目了然。服務小姐拿來菜單,問幾位先生要些什麽菜。

田百成隨便點了幾道菜。他想喝烈性酒,才能壯苗誌操他們的膽量。便要了一瓶白酒。幾盅下來,苗誌操和憨狗兒都有些臉紅了。他倆很少喝酒,對勸酒的方式,是擀麵棒吹火,哪經得起田百成的甜言蜜語!便敝開肚皮放肆地喝,喝得很豪爽。

苗誌操語無倫次道:“田……田主任,我喝過這杯後,實在……實在不能再喝了。”

憨狗兒隨聲附合道:“這酒……這酒像咽藥的難,我也……我也喝不下去了……”

田百成繼續勸道:“自古以來的那些英雄豪傑,都是酒量如海,也喝得很痛快。我田主任今天才發現你們二人是海量,你們二人今天就要拿出英雄氣概來,喝他個痛快!”

苗誌操說:“田……田主任看得起我……我哥兒倆,那隻有舍命陪君子……”

憨狗兒也舉起了酒杯:“來……我們共同幹了……幹了這一杯……”

“幹!”田百成心想:邱縣長的姐姐說在省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能擺平,自己還擔心什麽啊?

夜深了,鄔婷紅才回旅店來。田百成眼尖,第一個看到她。雖然他不停地勸苗誌操他們喝酒,但暗害鄔婷紅不說大事也是大事,關係到邱縣長和他的前程。從古至今不少的英雄豪傑,皆因酒醉誤了大事,他擔心自己酒醉後會誤事,就沒有放肆去喝。

田百成對苗誌操和憨狗兒低聲道:“那個婊子回旅館來了。你們到旅館後,想玩她就先奸,再灌農藥。把活兒一定要做得幹淨利索,別捅出什麽漏子來了啊?”

“田……田主任放心,那個婊子死定了,我們……我們保證……保證做得你稱心滿意……”

田百成看著苗誌操和憨狗兒,東搖西晃地走出餐館,向鄔婷紅住宿的旅店跌跌撞撞地走去,頓想起那次他在鮑佳貞的臥室裏巫山,費友財在門外大聲道:“田主任,快點兒啊!”

“我的工作一會兒就忙完了,你等一下吧。”

“田主任,事關重大,你幹工作要快些啊。”

“事關再重大,你也要等一下。”

過了很久,田百成才開門:“友財,什麽事兒?”

費友財說:“田主任,我們的麻煩事兒又出來了。苗誌操的老相好說法院那個老不死的鐵麵包公姬華衡,打了這麽多年的光棍,而今終於熬不住了,竟然把鄔婷紅叫家裏去幽會。我想姬華衡一身正氣,決不會與鄔婷紅鬼混。如今到處傳播男女苟合後流出來的**物能賣到好價錢,都議論邱縣長強奸姬淑媛流出來的****被人調換了。因此,我懷疑鄔婷紅是想明白了苗誌操和她那次鬼混,和帶走了**物的目的後,才到姬華衡家去的。”

田百成聞訊著急起來,他想苗誌操搞的那個證據中的手指甲就是鄔婷紅的。要是鄔婷紅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姬淑媛,姬淑媛就會跑到省紀委上訪去。邱縣長有穆副省長的背景,邱縣長強奸姬淑媛的案子水落石出後,大不了被免職,抑或調到其他縣裏去,說不定縣長仍然照當。自己剛被提拔起來,又沒有一點兒的官場背景,這個副主任也當不安穩了。

不但如此,而要命的是那個假證據上留下了自己的汗液,一旦被提取出來,警方就會緊追不舍,自己很有可能要蹲監獄去。唉!自己怎那麽的傻呀,剛開始就應該想到這些事情。

鄔婷紅沒有什麽事情,絕對不會到姬華衡的家裏去,一定是她想明白了苗誌操搞假證據的情況後,才到姬華衡的家裏去報信兒的。那個老不死的姬華衡又是個很難對付的角兒,麻煩事兒越鬧越大了。封得木這個狗娘養的雜種,當初跑政府來幹嘛呢,害得我田百成卷進這場永無休止的麻煩事兒中防不勝防!

如今,埋怨封得木也沒用處,事情已經發生了。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把這些漏洞堵死,和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鄔婷紅!

鄔婷紅今天在街上轉悠一天,沒有見到苗誌操和憨狗兒。她想,梅所長說他們要來暗害自己,隻怕是嚇唬的。警察的活也不能全信,這裏是省城又不是雲霧縣,他們哪有那個膽量動姑奶奶的一根毫毛啊?他們在省城絕對沒有那個狗膽!

58、殺人滅口

鄔婷紅躺下沒關燈。晚上睡覺不關燈,是三陪女賣淫的信號,亮著燈,即說明沒有嫖客在這裏過夜,若想尋歡作樂就來。鄔婷紅幹這事兒很久,自然而然地養成了這個習慣。

“梆、梆、梆”傳來了急驟地敲門聲。

聽那敲門的聲音,就知道是個粗人的動作。

今天,鄔婷紅轉悠一天,不僅沒有遇到苗誌操和憨狗兒,而連嫖客也沒有拉到,心裏很氣惱。氣也沒地方發泄。

這幾天為找苗誌操和憨狗兒,她沒有拉嫖客,況且梅傑群又不允許她再幹那事兒。說她再賣淫,就從重處罰。若想得到從輕發落,就要回頭是岸,配合警方打黑除惡!

房門打開,苗誌操和憨狗兒一步搶了進來。倆人滿嘴的酒氣徑直往鄔婷紅的鼻孔裏鑽來,她禁不住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

苗誌操和憨狗兒踉踉蹌蹌地奔進來,便在鄔婷紅的身上色膽包天地摸了幾把。

“鄔……鄔小姐,我們今晚來……來快活個夠……”

鄔婷紅看到苗誌操,心裏的火氣就往外冒。她從前不知被苗誌操沾過多少次便宜,想起這些事兒心裏就怒火中燒。

“姑奶奶沒有功夫陪你們快活,你們快給我滾出去!”

憨狗兒憑借酒瘋,走進鄔婷紅的住房,頓把房門關上。緊接著拿出藏匿在身上的百事可樂瓶子,快捷地旋開瓶蓋,凶相畢露地向鄔婷紅的身邊逼過去。

苗誌操憑借酒勁,把鄔婷紅死死按倒在床上。鄔婷紅拚命反抗,也抵擋不住苗誌操的泰山壓頂。憨狗兒不問青紅皂白,把百事可樂的瓶口塞進了鄔婷紅的嘴裏。

鄔婷紅還沒有喊出聲,胛胺磷農藥就流進了她的肚中。刹那,鄔婷紅的臉色就麵如死灰。在鄔婷紅發出“啊”聲時,兩位警察破門而入,可為時已晚,鄔婷紅口吐白沫已不省人事。

警察把苗誌操和憨狗兒銬起來後,馬上給120急救中心打電話。一會兒,救護車鳴著“嗚嗚”的警笛聲,風馳電掣地駛來。

救護車在旅店的門口嘎然停下,車頂上依然閃著格外刺目的藍色燈光。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從車上快捷地跳下來,急急忙忙向旅店裏地奔去。過往行人見此,便駐足觀看。

田百成坐在餐館裏,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麵旅店的門口。等了很久,也不見苗誌操和憨狗兒出來,卻等來了醫院裏的救護車。

田百成心想:苗誌操和憨狗兒看來已落入警方的手中,不然醫院裏的救護車就不會駛來。但是,他處變不驚,沒有及時逃遁,因為有穆副省長遮罩著。他要弄清是哪個派出所來抓苗誌操和憨狗兒的,知道了苗誌操和憨狗兒的下落才好營救。

救護車駛走後,警察才押著苗誌操和憨狗兒從旅店裏出來。待警車發動引擎,田百成便坐上一輛的士車窮追不舍。

警車駛進了河西派出所的院子裏。

田百成心想:上次沈長複被河西派出所的警察抓住後,邱俊香沒費吹灰之力就把人給取出來了。這次想必毫無二致。

猛地,田百成又著急起來。封得木說警察搞刑訊逼供是家常便飯,擔心苗誌操和憨狗兒經不起警察的刑訊逼供。這兩個草包的腦筋不開竅,說話往往又走嘴,哪像沈長複經得起警察的威逼利誘!如果警察知道還有同夥在省城,就會緊追不舍!

田百成擔心自己被警察抓住,回賓館就叫費友財快退房,到其他賓館去。在另外賓館安頓下來後,才給邱俊香打電話。

這次,田百成到省城後,給邱俊香打過電話,說鄔婷紅知道姬淑媛的證據被調換的真相,省紀委的同誌兩次找她取證都沒有找著,而今她在省城裏出現了。如果姬淑媛遇到她,倆人就會聯合起來告狀,這次來省城是與她私了的。

邱俊香在電話裏沒有多說,隻說私了要注意方方麵麵,千萬不要胡來。田百成曆來把領導的話,都當反麵意思理解,認為邱俊香“不要胡來”是暗示他放手大腳地幹的意思。

田百成打過電話後,就在賓館的門口等候邱俊香。今晚,邱俊香沒有坐穆副省長的專車,而是打的士來的。走進田百成的住房,看到費友財倆人都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知事情不妙。

田百成把苗誌操和憨狗兒出事的情況,向她簡單地說了一遍。邱俊香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更要沉著冷靜,稍有焦躁的神情,就會使他們灰心喪氣。田百成他們又惹出了麻煩,是因為弟弟的事情,怎能責怪他們呢?所以就沒有再問其他的情況。

邱俊香極力克製自己著急的心情,問道:“那個女人死了嗎?”

“那個女人被救護車拉走了,目前還不清楚。我跟隨警車追到河西派出所,是想搞清苗誌操他們被哪個派出所抓去。”

田百成說話的聲音,像蚊子的吟聲。

“要是那個女人死了,事情就不太好辦。不過,你們先不要著急,我到醫院的急救中心去看看那個女人是死是活,然後再想辦法。我要叮囑的是,你們不要隨便亂跑啊!”

邱俊香囑咐他們後,扭頭走了。她想那個三陪女要是死了,這個麻煩恐怕自己也沒有返本還源之術。就是老頭子打招呼,也不會管用,公安機關決不會草菅人命。要怪也隻怪田百成無能,事先怎麽就不提防警察呢?如今惹出天大的麻煩來了。

邱俊香走出賓館,打的士直奔醫院。在醫院找一個熟醫生打聽,醫生告訴她:那個女人被人灌進去的農藥是假農藥。經搶救而今已經脫離了危險,真是大難不死啊!

邱俊香聽到這個消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心裏頓然輕鬆了下來,先前好比卡在喉管裏的魚刺陡然消失了。

她想,既然那個三陪女沒死,田百成的那兩個朋友就取得出來。擺平這個麻煩,隻是要多費些精力。警察私放犯罪嫌疑人又不是什麽稀奇事,就像家常便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