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沈長複喜愛看稀奇,也喜歡刨根究底,便跟在酒鬼身後走進了這家酒店。那酒鬼向老板要了一杯酒喝後,才向老板打聽三道難題的情況。他要先嚐酒的味道,也許是看值不值得他去費神猜那三道難題。沈長複在心裏說,那個酒鬼也是難纏的家夥!

“這三道難題要說簡單也簡單,要說複雜也複雜。第一道難題是一口氣喝下一瓶白酒;第二道難題是分兩次喝下二瓶白酒,而中途不能換氣。這第三道難題很容易,”老板指著身旁一個長得性感的女子說,“隻要你能滿足這位小姐的就行。”

那個性感女人頗有幾分姿色,丟個媚眼就會讓異性神魂顛倒。沈長複心想:這是一種促銷辦法,是老板為吸引顧客,讓生意火爆起來,別出心裁想出來的花招。他覺得沒什麽意思,不想在這家酒店裏再耽擱下去,便打算離開到其他地方逛去。

正當沈長複要離開時,那酒鬼卻認真起來,抓起老板手中的那瓶白酒,仰脖就喝,還真的沒換氣就瓶底朝天了。不過他臉上這時候漲得通紅。但他仍不死心,又抓起老板拿過來的兩瓶白酒,一副氣壯山河的樣子,又咕噥咕噥地喝起來了。

那酒鬼還真有喝酒的能耐,把兩瓶白酒喝得一幹二淨。然後,他瞪著一對鼓得如同乒乓球的眼珠子,四下搜尋那個性感女人,大聲嚷道:“奶奶的,快叫那女人陪我困覺去!”

那老板馬上申辯道:“我沒說這小姐陪你睡覺呀?隻說要你滿足這小姐的啊!”

那酒鬼糾纏道:“快說!要我幹嘛?忙完了,我與她困覺去!”

那個性感女人嗲聲嗲氣道:“你從我的胯襠裏像狗一樣地爬過去,你願意做嘛?要是願意,就快些爬喲!”

眾人哄堂大笑,頓吆喝道:“快爬過去啊……”

那酒鬼又認真起來,做好了爬過去的姿式。

沈長複覺得無聊已極,扭轉身走了。他從酒店出來,正好被姬淑媛看到。她馬上跑到電話亭,打梅傑群的手機。

這幾天,她尋找沈長複不著,已經有些心灰意懶。可是梅傑群再三叮囑,要她把眼睛睜大點兒,說雲霧縣的那些家夥,很有可能要繼續陷害你,那陌生男人一定會在大街上出現的。

果如梅傑群所料,沈長複真的出現了。梅傑群帶著警察趕來,把沈長複逮個正著。無論梅傑群怎麽詢問,沈長複對其他守口如瓶,隻說自己住在雲泉賓館,沒有供出田百成他們。

沈長複對梅傑群說自己住在雲泉賓館,是因為田百成他們還住在雲泉賓館裏,到時警察去雲泉賓館調查,就會引起田百成的警覺。他相信田百成知情後,要想辦法救他出去。要是自己不說出雲泉賓館,田百成就不會知道自己被警察逮住了。

警察到雲泉賓館去調查,當時登記住宿的時候,田百成擔心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便要費友財他們一個個地登記,以免發生意外而牽連到其他人,所以警察沒有查到什麽線索!

31、碰壁

田百成知道沈長複被警察逮住後,大吃一驚,馬上吩咐費友財到河西派出所打探情況去。然後想辦法救人。

費友財來到河西派出所,東張西望,假裝尋人的樣子。

沈長複沒把****姬淑媛的同夥交代出來,又拒不交代其他的罪行,梅傑群就沒把他送拘留所去,把他暫銬在辦公室。費友財看到沈長複後,便給沈長複遞了個眼神。接著回賓館去了。

田百成知道沈長複被河西派出所的警察抓去的確切情況後,便想起邱俊香說“在省城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處理好”的話。他想隻要邱俊香給派出所的領導打個招呼,沈長複就會放出來。這是小事一樁,她老頭子是常務副省長,誰不賣她的麵子!

田百成想畢,便給邱俊香打電話。

“小田,我不是叮囑過你嘛,你們怎麽就惹出麻煩來了!”

“邱主任,我沒管住他們,他擅自出去被警察抓住了。”

“你等著,我馬上來賓館!”

邱俊香趕來賓館,本想把田百成責怪一頓,轉念一想:人家來省城人地生疏,出點差錯也是難免的。況且又是給弟弟辦私事兒,日後又還要依靠他們。便把怒氣往心底裏壓。

“邱主任,這要怪我沒有考慮周到,不該讓沈長複到街上去閑逛。沈長複被省城的警察抓走,就因為沈長複和姬淑媛原來困個覺,被我們雲霧縣的警察拍照過……”

“那個沈長複向河西派出所的警察交代了什麽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沈長複的嘴巴很緊,這個我敢打包票。要是他胡說八道了,警察就會找我們。警察來賓館裏調查,沒找我們了解情況。我敢肯定,他沒有說什麽……”

“小田,我把沈長複弄出來後,你們馬上回去,別在省城裏再拋頭露麵了。至於沈長複與姬淑媛通奸的像片,省紀委的同誌到你雲霧縣調查時,你就拿出來作個證據吧!”

邱俊香叮囑田百成幾句話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田百成低垂著頭,跟在她的身後,送她走出了賓館的大門。在賓館的門口,目送邱俊香鑽進了穆副省長的小轎車裏。

邱俊香外出辦私事兒,曾多次使用穆副省長的小轎車,挨過穆副省長的責怪。這次事關重大,迫在眉睫,邱俊香心裏著急,也顧不了那麽多,叫上穆副省長的司機就走了。

邱俊香關上車門,吩咐司機徑直向河西派出所駛去。

小轎車在河西派出所的大門口,嘎然停下。

邱俊香從小轎車裏鑽出來,一搖一扭地神色自若地走進了派出所的院子裏。她站在派出所的院子裏,好像尋找什麽,左顧右盼。田百成告訴她,沈長複是被叫梅傑群的副所長抓走的。

邱俊香對派出所各個辦公室的門上方瞟了一眼,便徑直向懸掛副所長吊牌的辦公室走去。逐一打探,誰叫梅副所長。

梅傑群見一個氣度不凡的女人走進來,問道:“同誌,你找誰呀?”

邱俊香沒有搭理梅傑群,也沒有讓梅傑群說請坐,就主動坐在了辦公室的一把椅子上。接著,把高檔鱷魚皮坤包往胸前一擺,從坤包裏拿出一部小巧玲瓏的手機,纖細的手指,在按鈕上輕輕點了幾下,撥了一組號碼。然後將手機貼近耳邊聆聽著。

“喂,是趙書記嗎?嗯,對的。你們請穆副省長吃飯時,就不要等我了!我這會兒有事,抽不開身啊!”

邱俊香打完電話,駕起二郎腿問道:“你就是河西派出所的梅傑群副所長唄!”

梅傑群輕言細語道:“我就是梅傑群。不知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噢,你就是梅副所長。我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向你打聽一個人!”

“是我所裏的警察呀,還是其他什麽人啊?”

“我聽說一個叫沈長複的年輕人被你抓來了。不知是不是有這回事兒?”

“是有這麽個人。他是因涉嫌強奸嫌疑被抓來的。”

“哦,他是因涉嫌強奸嫌疑被你抓來的。那我問你,你有沒有確鑿的證據啊?”

“公安機關沒有掌握到確鑿的證據是不會抓人的。被害人指控是沈長複把她誘騙到雲泉賓館去的,因此沈長複是強奸被害人的主要嫌疑人之一……”

“你梅副所長單憑婊子信口雌黃就抓人,你們警察的素質是不是有問題啊?”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警察什麽時候亂抓過人?”

“據我所知,你說的那個被害人是個賣淫的女人。她說沈長複強奸了她,就應該拿出確鑿的證據來。現在是法製社會,警察沒掌握到確鑿的證據,就不能抓人!被你抓來的那個沈長複,雖然是我家老頭子穆副省長的親戚,但他要是真犯了罪,我和穆副省長都不會姑容。可是你們警察沒作調查,就把他抓來了。沈長複被你抓來的情況,我還沒有告訴穆副省長。要是我家老頭子知道你們警察亂抓人,一定會怒火衝天!”

梅傑群麵對這個傲慢不遜的女人,強忍著心裏的怒火。這個女人已經表明她是穆副省長的妻子,說不定****姬淑媛的那些家夥就是受她的唆使。她今天來,想必是要自己放人的。

如果當麵拒絕她的要求,說不定她就會在上級領導麵前說自己的壞話,甚至添油加醬一些不實之詞。但是,自己身為一位人民警察,打擊犯罪又是自己的職責。

“我把沈長複抓來的情況,你可以告訴穆副省長。我隻知道警察的職責,是維護社會秩序穩定,和打擊違法分子以及拘捕犯罪嫌疑人。法律又沒有規定領導幹部的親戚犯罪後不能拘留,直到今天,我也沒有看到寬容領導幹部親戚犯罪的法規……”

“這麽說來,你梅副所長不會給我麵子啊,非要整倒沈長複不可?”

“這不是我不給你麵子,而是國家隻賦於我們警察拘捕犯罪嫌疑人的權力,沒有賦於我們警察私放犯罪嫌疑人的權力。我身為國家的警察,要忠於職責!”

“說得很好。我問你,你隨心所欲地抓人,這是國家賦於你的權力嗎?”

“我們警察從來就沒有隨便抓過人,被抓進來的人都是犯罪嫌疑人。我們警察把犯罪嫌疑人抓進來,是因為國家給我們警察賦於的有拘留犯罪嫌疑人的權力!”

“不錯,國家是給你們警察賦於的有這個權力。可是像你這麽隨隨便便地抓人,這是國家給你賦於的權力嗎?你們隻顧好大喜功,這樣會敗壞警察的形象啊!”

“無論你用什麽眼光來看我們警察,這都無所謂,因為我們警察從來就沒有利欲熏心的思想。穆副省長的親戚沈長複被抓進來,是我們接到被害人的報案,而又經過調查之後才去抓的。如果你認為我們警察抓錯了,你可以到有關部門去舉報!”

“梅副所長呀,我們說了半天,你還是不給我麵子啊?”

“我已經說過,不是我不給你麵子,而是國家沒有賦於我這個權力!”

“沈長複是被那個婊子陷害的,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你怎麽不講道理啊?”

“沈長複因涉嫌強奸嫌疑被抓,你再說都是徒勞,我沒有權力放他出去!”

“我的好話已經說盡了,你梅副所長看著辦吧!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我家老頭子對這事兒,決不會置身事外!”

“你可以告訴穆副省長,沈長複已經被拘留。”

邱俊香在河西派出所碰壁後,怒氣難消。這是她從沒遇到過的尷尬事。她越想越氣憤,越氣憤心裏的火氣就越往外冒。便在心裏罵道:你梅傑群不就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嘛,竟敢連我的麵子都不買!這事兒傳出去被同事們知道後,自己哪還有臉麵啊!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把梅傑群這個小警察的副所長職務搞下來!

邱俊香與穆桑俞結婚,是在穆桑俞當鄉長期間。穆桑俞在官場一路順風,由鄉長被提拔縣長,又由縣長被提拔副市長,再由市長被提拔副省長。被提拔常務副省長還沒幾年。

邱俊香跟著穆桑俞沾了不少光,平常辦個什麽事兒,隻需一個電話就成了。這次,要不是擔心被老頭子知道真相,她就不會親自出馬來找梅傑群說情,搞得丟人現眼的。

邱俊香回到家裏時,穆桑俞午睡剛起床。穆桑俞五十掛零,腦上的頭發已經出現明顯的白發,差不多是黑白參半。但他仍踔厲風發,工作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人到這年齡,也許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他工作起來沒完沒了,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回家。

穆桑俞對妻子私自使用他的專車曾有約在先,除非有什麽重要事情急著辦,而且是他休息的時候,但不能耽誤他上班去。

邱俊香從沒違約過,每次使用小轎車都是按時回來的。邱俊香這次又沒有例外,回到家裏,剛好穆桑俞午睡醒過來。

她回家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唉聲歎氣。

穆桑俞看到妻子一臉慍色,便問道:“俊香啊,看你被氣成這個樣子,是因什麽事兒啊?又是誰招惹你了!”

“哼!真是氣死人,芝麻大點兒權力,有什麽了不起啊!”

“你這氣呼呼的樣子,今天又是誰招惹你了,你快說啊?”

邱俊香早就揣透丈夫的心理,每逢她賭氣的時候,丈夫便遷就。在回家的路上,她就已想好要丈夫出麵打招呼的辦法。當然她也不敢肯定丈夫就會順著她的圈子轉。在丈夫麵前賭氣的分寸,要是把握得不好,就會枉費心機,丈夫就不會鑽進圈子裏去。

“我弟弟的朋友嫖娼,被河西派出所的警察抓去了。我去說個情,人家不理。我暗示是你的妻子,人家連你的麵子都不買!你說氣人不氣人,我快氣死啦,不就是要多罰幾個款子嘛!”

32、唇槍舌劍

穆桑俞最大的弱點,就是經不起妻子的激將法。這辦法,邱俊香屢試屢驗,就像打蛇的七寸那樣,必死無疑。

“俊香啊,你呀你呀,我給你講過多少遍,莫要打著我的幌子找人家,可你偏不聽,搞得丟人現眼的。你再不要為這個事兒東跑西奔了,公安機關的辦案經費本來就不足,你弟弟的朋友嫖娼,被公安機關抓住罰幾個款,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當然沒事啊,又不是你的親戚朋友。你知不知道,那些警察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罰款兩萬塊。人家不曉得弟弟的情況,也不會找弟弟。不是弟弟的朋友,弟弟也不會打電話找我。人家沒錢交罰款,找我借錢,你說,我怎麽好拒絕?哼!我和弟弟不僅沒有沾到你多少光,反而跟著你還受盡窩囊氣!你又沒這個親身體會,哪知受窩囊氣的滋味兒,像刀絞一樣痛!”

“唉,世風日下,如今開口閉口都是錢!那些警察的嘴巴也確實張得大了點兒,罰個幾百千把塊錢就行了嘛。你弟弟也真是,幹嘛答應朋友這事兒啊?俊香啊,這嫖娼本來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你叫我怎麽向公安機關的領導打招呼啊?”

穆桑俞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他想妻子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隻能安慰,再不能火上澆油,讓她宣泄一下就沒事了。況且人都長著一張臉,這丟麵子的事情,誰都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