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政府 村女朱靈

坐在飛馳的巴士裏,張帆的心漸漸的沉重起來。在張帆心裏,家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啊?家不是一個好地方,隻是一個美好的心靈歸宿罷了。在張帆心裏,家應該是這樣的:和和睦睦,歡聲笑語。家不一定要富裕,但是一定要安靜,一定要溫馨。但張帆的家呢?父母總因為一些小事而大打出手,並且當街罵架。這樣讓張帆感到很自卑,真的很自卑。大人總是不知道小孩子心裏麵的想法,農村人的愚昧根本不考慮會傷害到孩子幼小的心靈。多年以後張帆把自己事業上的晚成歸罪於自己強烈的自卑,是不無道理的。

張帆閉上眼,一方麵想著家的美好,想見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小侄子明明,想見自己的嫂子,自己的哥哥,但是一閉上眼,想著父母一次次的打架的情形,想著母親掐著父親的脖子,父親氣急敗壞的樣子,心理實在是承受不了。這種種的情形,讓張帆的心髒加速。張帆從來不敢讓自己的同學到家裏麵來。一方麵是破敗,另一方麵是父母的那種態度。張帆的心碎了,在父母一次一次的吵架中,在父母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醜陋的一麵暴露在外人麵前,在外人嘲笑外加刑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張帆的心中的自尊和顏麵蕩然無存。他不知道哥哥和嫂子是怎樣在這個環境中度過的,隻知道,他受不了。幸虧自己整天上學。

多年以後張帆終於明白自己的大姐為何婚後就不回家,就不和家裏麵有過多的來往。大姐不是不孝順,而是怕,怕這個家啊!敬愛的父母們,你們聽到了麽?在孩子麵前,裝,至少也要裝得恩愛一些。

車“戛”的一聲,聽了下了。張帆下了車。父母早已經在路口等待了。張帆看到滿臉滄桑的父母,心裏麵很感激。明明撒著小步跑了過來,抱住張帆的腿,胖乎乎的身子幾乎是貼著張帆。張帆一把抱住小侄子,在胖胖的臉上親了又親。“想叔叔嗎?”張帆問道。明明幾乎是毫不思索的道:“想!”張帆又親了一口,道:“想叔叔什麽了?”明明奶聲奶氣的道:“媽媽說叔叔回來就給明明買好吃的。”一家人哈哈大笑。

張帆把行李放進了屋裏,嫂子把張帆的床鋪鋪好,飯還是中午給張帆留的飯,是包的餃子。父親抽著煙,給張帆燒鍋,小餃子。一會兒鍋開了,張帆端著碗,到了父母的石棉瓦棚底下。母親在床上躺著和張帆說話。張帆把餃子拚命的往嘴裏塞。母親愛憐的看著張帆,對父親道:“廣啊,你說啊,咱張帆小時候長得可黑可瘦了,漲往還真是長開了,越看越好看。”廣看了一眼張帆,笑了笑。張帆一邊塞餃子,一邊道:“媽,你讓我回來相親?”天喜道:“是啊,你朱叔的閨女,我見過,細皮嫩肉的。”張帆擦了擦嘴道:“媽,我跟你說,我絕對不會去的。漲往我正上學,不想那事兒。”天喜道:“也不是看好都接的,是讓你看看,差不多了,咱先定下來,等你讀完高中,上了大學,畢業了再接。”張帆道:“媽,這可不中。我正在上學,可不能分心。再說,在大學我可能要自談,根本不可能要一個鄉下的妮兒。——木有共同語言。”天喜惱道:“看你這話說的!到學校是學習的,不是讓你談戀愛的,——大學也是!你少給我領回那些風風勢勢的妮兒,你要,我還不要呢。——再說,人家朱叔的妮兒咋不好了?哪一點配不上你?”

張帆抿著嘴不說話。

廣道:“娃兒,不都是見個麵兒嗎?不行了咱不要。”天喜道:“哪有什麽不行的?我看都挺好。見個麵都是過過路數兒,大事都是家裏頭定的。——都著了,明天見個麵兒,再說。”張帆一扭身,要走。天喜吼道:“咋了?翅膀硬了?——我給你說,我供你吃供你喝,你要是明兒個敢不去,小心我不養活你。”張帆氣衝衝的走到哥哥家。嫂子見了,道:“咋了帆?”張帆隻得把事情說了。嫂子歎口氣道:“這事兒咱媽也木有給我說,要不然我能勸勸她。——真是的,漲往都啥年代了,還搞這一套。”張偶摟著娟子的肩膀道:“我看這一套挺好的,咱倆不都是先結婚後戀愛?”娟子甩過張偶道:“咱倆這是啥?是都木有文化才這個樣兒的。張帆可是要上大學成大器的。咋能像咱們這樣啊?再說朱富貴那妮兒我也見過,潑潑辣辣的,咱帆肯定降不住。”張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道:“這不是降得住降不住的問題,而是張帆肯定不能和她在一塊兒的,害她,也害張帆。”張帆嘟著嘴,道:“反正我不去。”娟子道:“張帆,我看你還是去吧。我估摸著咱媽也不是想要你要朱富貴的妮兒,而是因為咱家因為你上學欠了人家一點兒錢,咱爸媽抹不開臉麵。”

嫂子拿出張偶的一套西服,道:“這是你哥看我的時候買的,一直木有舍得穿,你穿吧。明天也好光黏黏的。”張帆套上,略微有點兒大,心一煩,道:“穿什麽啊,都著了,愛看不看。”嫂子笑道:“總得給人家那小姑娘一點兒麵子吧。”張帆隻得套上,因為木有皮鞋,就穿了一雙運動鞋湊合著。

第二天朱富貴的婆娘果然領著閨女朱靈來了。

朱靈以前張帆是見過的,比張帆小了兩三歲,還是個稚氣的模樣,不過很早都不上學了。聽說張帆上的是重點高中,就非常的仰慕。

麵是在張帆家裏麵見的。介紹了二人之後,天喜和朱富貴的婆娘就借故走開了。張帆再仔細的看了一眼朱靈,小姑娘挺白淨的,不高不低的身材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十足的一個鄉村美女。身上充滿了鄉村和處女的氣息。朱靈十分乖巧的緊挨著張帆坐著,道:“帆哥,聽我媽說你上學的時候學習可好了。——我都不行,不想好好學,初中還木有畢業。”張帆一再告誡自己要鎮靜要鎮靜,不要被她的模樣迷惑,但是朱靈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太乖巧,張帆真的有一種想把她摟著懷裏的衝動。聽到朱靈說話,張帆道:“朱靈,學習好不代表一切啊!學習好隻是一個人的一方麵。一個人的好與歹有很多方麵的。——譬如說人格、品質等等。人最重要的是品質!”

朱靈瞪著美麗的大眼睛看著張帆。認真的聽著,等張帆說完了,朱靈道:“帆哥,你說話真有水平,我可喜歡。以前俺媽讓俺見的男的,都可土氣。”

和朱靈交談了一會兒,張帆竟然慢慢的心情平靜,不再緊張了。在和朱靈見麵的過程中,都是張帆在說,朱靈再聽。看著朱靈一副虔誠的看著自己,張帆想活躍一下氣氛。張帆道:“朱靈,要不我給你講個鬼故事吧。”小女孩兒最愛聽這個,便道:“好啊好啊!”

張帆道:“那你可不要害怕啊!”朱靈道:“放心吧。”

張帆講道:“夜已經很深了,一位出租車司機決定再拉一位乘客就回家,可是路上已經沒多少人了。”

朱靈認真的聽著,不過畢竟是小孩子,有點兒害怕,不自覺的拉住了張帆的胳膊。

張帆繼續道:“司機沒有目的的開著,發現前麵一個白影晃動,在向他招手,本來寧靜的夜一下子有了人反倒不自然了,而且,這樣的情況不得不讓人想起了一種不想想起的東西,那就是——鬼!”當張帆說到這裏的時候,朱靈更加的緊張,身子幾乎貼到了張帆的懷裏。

“可最後司機還是決定要拉她了,那人上了車,用淒慘而沙啞的聲音說:‘請到火葬廠。’”

朱靈顫聲道:“很怕人。”

“司機激靈打了一個冷顫。難道她真是……他不能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很後悔,但現在隻有竟快地把她送到目的地。

那女人麵目清秀,一臉慘白,一路無話,讓人毛骨悚然。司機真無法繼續開下去,距離她要去的地方很近的時候,他找了個借口,結結巴巴地說:‘小姐,真不好意思,前麵不好調頭,你自己走過去吧,已經很近了。’那女人點點頭,問:‘那多少錢?’司機趕緊說:‘算了,算了,你一個女人,這麽晚來這裏也不容易,算了!’‘那怎麽好意思。’‘就這樣吧!’司機堅持著。那女人拗不過,‘那,謝謝了!’說完,打開了車門……司機轉過身要發動車,可是沒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於是回過了頭……那女人怎麽那麽快就沒了?他看了看後坐,沒有!車的前邊、左邊、右邊、後麵都沒有!難道她就這樣消失了?司機的好奇心那他就想弄個明白,他下了車,來到了沒有關上的車門旁,‘那個女人難道就這麽快的走掉了,還是她就是……’他要崩潰了,剛要離開這裏,一隻血淋淋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那女人滿臉是血的站在他的麵前開口說話了。”

聽到這裏,朱靈一下子撲到張帆懷裏,整個身子都爬在了張帆的身上!緊閉雙眼,搖頭道:“我怕,帆哥,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