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代名伶
高奇剛剛才擠過一大群幾乎要呈現暴動的民眾,還來不及擦去頭上的冷汗,風綠芽就一把拉著他,匆匆越過試圖控製場麵的警備人員,這簡直就像是全郢南的居民都湊在這宏偉劇院的大廣場上。
風綠芽興奮的小臉發燙,說道:“這可是紅麗在南半球的最後一場表演了,南王不知花了多少心力,才將這紅遍聖土的超級偶像請到此地,這次如果聽不到,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這種機會了。”
高奇回頭看著黑壓壓的人潮,歎道:“我的老天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紅麗到底是何許人也?這麽有吸引力。佟大少,這裏不是你的地頭嗎?不如你登高一呼,讓群眾理智一點,你意下如何?”
佟少祺剛氣喘籲籲地擠過人牆,搖頭道:“別搞我,這場不平等待遇的跨國表演可不是我的主意,要怪就去找南王,這禁止一般民眾進入的古怪規定是他提出來的,我也沒辦法。”
“南王”赤炎,這個一手掌握南半球絕大部分富裕疆域的男人,外界對他的臆測相當多,傳說他今年已經八、九十歲,但是功力超凡入聖,所以從外表看不出衰老的痕跡,但是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說他見過的南王,不到三十出頭,長得俊美閑逸,看起來就像是富家公子哥的模樣,更誇張的還有人說南王是個女人。諸如此類的猜測,眾說紛紜。
不過南王的行事一向低調且嚴謹,一般民眾對南王的印象都相當模糊,所以南約組織就發揮了它最大的功效,成了南王與廣大地區民眾之間的橋梁。
皮向丹讓周大鵬從情緒激動的群眾中拉了出來,汗流浹背的他像是剛跑完長途馬拉鬆一樣,攤在一旁,所謂“愛哭愛跟路”的不就是指佟少祺跟皮向丹這兩位仁兄了。
皮向丹被人群擠得眼冒金星,上氣不接下氣道:“我……不行了,到底……到底……門口到了沒?”
跟在後頭的科斯特不改依然輕鬆的麵孔,柔聲道:“皮小弟,我們已經在劇院門口了,不用擔心。”
煞以猛那副天生“戰將型”的尊容和一站出來就能唬人的魁武身材,自然在群眾中排出一條路來,所以科斯特一路走來還算輕鬆。
高奇一行人正站在郢南市中心的一座大型劇院中,這座地標型的建築物是郢南城都建設處特地建立的,造型極為前衛,融合了實用與藝術的表現方式,讓複式的重樓廣場發揮了最大的容納度。
從最前麵的拱型大門到正廳門口的白石廣場,據說可容納超過十萬人,今天可能就是證實這個估計值是否屬實的最好時刻了。
群眾們不斷呼喊、叫囂著,但是他們當然知道他們絕對無法通過這些被情商來充當護衛,來自郢南各部會的好手,所以幹脆用聲浪表達出他們的不滿。
高奇和風綠芽一行人被引進大門,穿過華麗的長廊。
眼前一亮,原來這劇場別有洞天,裏頭就像是來到室外一樣的透天空間。
這是一座室內的圓形表演場,正中央有著一座略高的舞台,連結著通往四方的長舞台,天花板上並非密封,在高聳的建築圍繞下,透著一大片天空,光線如金粉般灑落,天然的聚光燈落在中央的舞台上。
裏麵的談笑聲此起彼落,和外麵人聲鼎沸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長舞台格成的每一區內都有著舒適的椅子,此時大約有幾百名衣著入時的賓客穿梭在其中。
高奇突然聽到跟在後頭的佟少祺哀嚎一聲。
回頭一看,有個長腿妙齡女子領著一群由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所組成的娘子軍,惡兮兮地擋住佟少祺的路。
帶頭的長腿女子正扯著佟少祺的耳朵,不客氣的左右拉著。這不就是杜靈,佟少祺那精怪的未婚妻,想不到她也來了。
佟少祺一臉尷尬無奈,隻見他好說歹說、小心翼翼地安撫著他氣跳跳的小未婚妻,跟平常自信滿滿的模樣落差甚大。
在一旁的皮向丹等人覺得十分有趣,停下腳步看熱鬧。
糾纏了一陣子,杜靈扯著佟少祺往另一頭去了,其他人也興致勃勃地跟著他們。
而風綠芽則一股勁地拉著高奇往中央走,想盡量擠到舞台旁,可以就近欣賞到這場難得的表演。突然,一個人影攔住了兩人的路。
攔路的是一名風姿煞爽的年輕人,眉目英氣煥發,身形頎長高瘦,穿著搭配得宜的華麗服飾,腰間則係著把代表身份、雕工細致的配劍,不用說,這年輕人一定有點來頭。
他先是利眼一閃,眼光略過風綠芽拉著高奇的手,然後臉上推滿笑意說道:“綠芽兒,你不是說不想來嗎?早知道你要來,我就讓車隊繞個彎去接你就可以了,何必多花時間走那擁擠的大門呢?還好,紅麗小姐正有點事,延後了表演時間,要不然你就會錯過精彩的‘冥想曲’了。疑!這一位看起來眼生的很,新朋友嗎?”
看他一副熟撚的樣子,好像跟風綠芽認識很久似的,不過他明明十分在意高奇這陌生人,卻裝成一副不在意的熱忱模樣,給人感覺似乎有些做作。
風綠芽一雙大眼一翻,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豬尾草!你煩不煩啊!從我踏進郢南城開始,你就陰魂不散,你是哪根筋突然錯亂!”
這年輕人有些尷尬地笑了幾聲,仍然風度翩翩地說道:“綠芽兒,我的名字叫‘祖偉操’,你怎麽老是叫我小時候的綽號。我們七、八年沒見了,好說歹說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我會想多照料你一下也是應該的啊!”
風綠芽鼻子不客氣地哼哼兩聲,說道:“是喔!青梅竹馬!我可沒忘了小時候你是怎麽捉弄我的。滾啦!”一手撥開這叢豬尾草,拉著高奇往下走去。
高奇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臨去前,高奇見到這豬尾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庭廣眾之下,他似乎有點下不了台,臉色不善。一群年輕人擁了上去,將他拉到一旁。
高奇聳聳肩,反正不幹他的事,他也不想多管。
風綠芽興致不減地拉著高奇到了麵對舞台正前方的位置,這幾排座位跟其他區的顯然不同,視野相當良好,看來就是一副貴賓座的模樣。
雖然仍然有許多空位,但是好像沒幾個人敢來坐,可能跟四個角落站的剽悍高手有關吧!
這些看來就不好惹的剽悍巨漢,眼神犀利、氣象沉穩,從兩人擠進這塊區域起,就一直緊盯著兩人。
如實質般的眼力所施加的壓力,保證能讓一般人嚇得屁滾尿流。
興致不減的風綠芽可不管那一些,扯著高奇就往舒適的空位上坐。
本來這像是保鏢護衛的剽悍巨漢想攔著他們,但是頓了一下,眼神往上頭望了片刻,又回到他原本的位置站著。
高奇靈敏的感官哪會錯過這些反應。他抬頭一看,在他們左上方位置,有名懷裏倚著一名風情萬種的美女的中年人,朝他們笑了笑。
在這中年人的身邊還坐了幾名形象特異的男女。
在一對長相如出一轍、雙塔般的兩位高大老者旁,還對比鮮明地坐著一名瘦瘦幹幹的小老兒,手裏拿著一條奇怪形狀的物體,圓頭的一端還不停地冒著煙,在他看似輕鬆的眼神中,隱見如電光般的綠芒閃動,姿勢極為不雅地蹲踞在寬大的椅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其他幾名男女也是一副頂尖高手的模樣,但是都比不上這坐在中央的中年人來得有吸引力。
高奇眼神迅速地掃過,心頭不禁一震,連忙收回眼神。
據他估計,這長相十分邪氣、俊美無濤、氣質迥異的中年人,一身功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難得的是不漏半點訊息。
如果不是高奇這種感官能力全開的怪才,眼力敏銳至極,誰也看不出這像是養尊處優、富商般的中年人,其實是一位罕見的高手,可以說是自高奇出聯邦以來,所遇見最高深莫測的一個。
這人到底是誰?
斜倚在中年人懷裏的嬌豔美女,柔媚地說道:“炎,你怎麽啦?突然對小女孩有興趣起來了。”
這名叫炎的中年人,閑適地說道:“天大的誤會啊!我可不是在看那小妹妹,我是在看那長相奇特的年輕人。”
那美女妙目流轉,別了高奇一眼說道:“長的還算不錯,但也沒啥特別的啊!”
中年人道:“你可別小看這年輕人,說不定連你都打不過他呢!”
美女格格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一身風情表露無遺,如果在平常一定讓許多男性流了滿地口水,但是今天,在一旁的其他人眼神連飄都不敢飄向他們這個方向。
這意態慵懶的柔媚美人柔弱無骨地貼在中年人胸前,軟軟地說道:“這真有趣了,要不要試試看啊!我也好久沒動動筋骨了。”
中年人不懷好意地笑道:“好久沒動筋骨?你是在嫌棄我昨晚太過偷懶是不是?我還記得昨晚不知道是誰在求饒呢!”手下更是不客氣地到處遊移,惹得這妖豔美女更是一陣蕩人心魂的笑聲。
兩人一陣耳畔噥語,低細的耳語加上有些火熱的動作,一點不漏地流進某個人耳裏。
風綠芽本來正專注地看著前麵舞台,回頭一看卻隻見到高奇臉上一陣通紅,問道:“高奇,你怎麽了?”
高奇尷尬地裝咳了幾聲,搖手道:“沒事沒事!”
高奇怎麽好意思說他不小心聽到有點限製級的對話,他這雙耳朵就是有這種壞處,不管他願不願意,除非他把耳朵故意封起來,要不然十尺內的對話都逃不過他的聽力。
不過他這下子倒是知道這中年人是誰了,這種場合能坐在這裏的大人物實在不多,根據這些跡象簡單推理一下,這叫做炎的男人,不離十地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南王”赤炎了。
高奇尷尬地笑笑,舉目看去,眼前的舞台慢慢有陣光影開始閃動,看來表演就快要開始了。
人群的聲音開始靜了下來,許多氤氳的光暈從舞台慢慢流泄出來,光透著色彩與若有似無的霧氣飄散在空氣中。
特殊的光彩變化,帶領觀賞者進入另一個虛幻的世界中。
在光最炫目的舞台中央,隱隱約約可見到一個物體,緩緩立起,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
仔細一看,是一名穿著純白色、聖土古典服飾、體型嬌小的女子。在她身上輕若煙嵐般重重的絲布,披在舞台四周如水波般將她拱起,看來就像是在水麵中緩緩升起的一朵白荷。
聲音不是從舞台中央出現,而像是從廣場最遠處的角落回溯回來,來自四麵八方的風將聲音送回廣場中央,可能是這圓形廣場的特殊回音設計,讓那股悠蕩在空氣中的聲音漸漸收攏。隨著聲音的漸漸清晰,舞台中的女子漸漸顯現出她的麵目。
令人訝異的清秀臉龐,鑲著飽含無限感情的一雙眼眸,憾人心魂。
眼波在抬眼的那一瞬間,就像是化作銳器般,深深刺進高奇的心裏,那仿佛透視世間一切迷霧,清澈的叫人難以置信的眼睛,透明的讓人摒息。
高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不過在她身旁的風綠芽在同一時間,身體也抖了一下,其震撼可想而知。
天際傳來一聲來自遙遠山脈的呼喚,那聲音既清晰又模糊,柔軟清亮的嗓音,音域難以置信地寬廣,引人入勝的音調,叫人忍不住側耳傾聽是何種語言,居然能用單一音階表達出如此動人心弦的感情。
在此刻,語言再也不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因為聲音本身就足以表達它所能包含的一切。
高奇恍如沉浸在一片悠悠的寬闊荒野中,時空轉換成深夜,他又像是回到許久許久以前,仰望星辰、感受天地變動的那一刻。
所有的在場聽眾都沉浸在這奇異的感官空間中。
經由聲音的導引,思想變得澄清、單純,許許多多個人的情緒都沉澱了下來,融入表演者的情感中,隨之載浮載沉。
表演台上掀起一陣波浪,當中的女子幾乎沒有重量般,隨著揚起的清紗,化出一陣陣優美的舞姿,沒有太激烈的動作,一切就像是沉入透明的水中一樣,緩慢柔軟。
聲音順著旋律漸漸高亢,在不可思議的高音中抑揚頓挫,卻又是段段清晰,讓人不禁感歎人類的聲音竟然能到達如此的地步。
聲波的震撼如潮水般漫過在場的聽眾,每個人幾乎都暫停住呼吸,深怕錯過了這堪稱絕無僅有的聲音。
隨著若隱若現的配樂,一段段似無關連卻又像是環環相扣的曲子,在這個如夢似幻的空間中闡述著一段段特定的故事。
時間像是停止流動一樣,依依不舍地停留在此刻。
音波逐漸隨著一聲聲咚咚震撼的鼓聲聚集,由幾乎微不可聞的鳴聲慢慢成為驚天動地的巨大能量,一聲聲衝進聆聽者的耳膜內。
在聲波幾乎聚成海嘯,追逐著最高的浪頭之際,毫無欲警地,一切又回複平靜。
高奇突然張開眼睛,原來剛剛他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感受那聲波全麵的衝擊力。
向著表演台上一看,上頭又是空無一物,就像什麽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在場的聽眾比高奇好不到哪去,在聲音消失後足足幾分鍾的時間中,現場仍然是一片寂靜。
“好!太棒了!太神奇了!!”一聲激動的叫喝聲先出現,高奇眼光一飄,果然是皮向丹這家夥。
此時現場的聽眾才像回複神智一樣,開始鼓掌叫囂,高奇和風綠芽同樣將手掌拍得通紅,像皮向丹一樣大聲嘶吼著,好像不這樣做,就沒有辦法表達出內心的激動一樣。
尖叫聲此起彼落,高奇此時才真正了解,為何紅麗能以超然的身份悠遊在聖土各大勢力中。
風綠芽興奮的扯著高奇道:“這就是紅麗名聞聖土的‘冥想曲’!太……太不可思議了。”
高奇也是深受震撼,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說道:“人類的聲音居然能應用到如此境地,可以說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階段了。”
跟紅麗的表演比較起來,聯邦那些所謂偶像、聲樂家的流行樂,都像是聒噪的噪音了。所謂聲音的極致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風綠芽此時就像是腳上裝了彈簧的跳蚤,沒辦法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叫道:“紅麗的慣例每一場表演都隔一個對時,我們趁這機會溜去後台看看怎樣?”
高奇想想,他實在也有些心動,想就近見見這能擁有如此聲音的主人,點頭低聲道:“好啊!可是紅麗小姐的護衛一定很嚴密,你知道怎麽進去嗎?”
風綠芽嬌俏的竊笑道:“我早打聽好了,跟我走就對了!”
高奇和風綠芽兩人偷偷摸摸地從跟進來反方向的通道溜了出去。
佟少祺剛好眼尾瞥到這兩個家夥的行動,又見到後頭幾個人偷偷跟了上去,心裏笑道,高奇又要去惹麻煩了。
皮向丹疑道:“高奇要去哪啊?”
佟少祺沒好氣地應道:“雞婆丹,管那麽多幹嘛,看你的戲吧!”
※※※
高奇和風綠芽行動敏捷地穿過重重的護衛,兩人功力高,動作又極為敏捷,尋常的護衛對他們的行動根本毫無所覺。
兩人縮在一個走廊交會的狹腳下,高奇偷偷探出頭一看,沒想到前麵的人似乎有所感的回過頭來,嚇得高奇連忙把頭縮回來。
風綠芽道:“怎樣,是不是這裏?”
高奇點點頭道:“應該在這啦!冷遙、火娃都在這裏,看來紅麗小姐的休息處就在這裏沒錯。”
剛剛轉過頭的正是火娃這個喜歡穿著火辣服裝的憲衛部高手,這麽多頭目級的高手戒護的地方,想必一定是了。
“糟了!火娃他們走過來了!”像火娃這種等級的高手,一點點蛛絲馬跡都可能引起她的注意,何況是兩個這麽大的人。
風綠芽焦急道:“怎麽辦!又沒地方可以躲。”
高奇眼睛一轉,心裏突然升起了一個主意,笑道:“我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趁機會去見紅麗好了。”
※※※
冷遙跟在火娃身後問道:“火娃,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南王非常重視這次的表演,對於紅麗小姐的安全也是極度關心,加上不久前才發生“擎天叛亂”事件,所以他們這些堂主級的人員親自戒護在紅麗小姐的身旁,以防止有意外發生。
火娃疑惑地說道:“似乎有點古怪,好像有一股視線。”高奇和風綠芽雖然極力隱藏形跡,但是仍無法變成隱形,自然引起火娃這種級數高手的注意。
火娃和冷遙等人走到離休息室幾步遠的轉角,在眼睛剛好可以見到這頭走廊全貌之際,就那麽剛好見到一個人的衣袖翻飛而起,迅速轉進另一頭相通的走廊。
但是在火娃的視界中,就隻見到那一瞬間衣袖飛起的畫麵。
火娃低喝一聲,以極高的速度穿過高奇和風綠芽剛剛躲藏的地方,到達走廊的另一端,但是卻又那麽剛剛好隻見到一個人影,轉進走廊底的另一條通道,如果不是巧合,這人掌握的時間點真是準的叫人咋舌。
火娃說道:“有人!冷遙,你留在原地保護紅麗小姐。”說完,人就失去蹤影,追著目標去了。
待在門前保護的其他守衛,突然輕輕的碰了一聲,聽到門合起的聲響,回頭一看,門仍然是緊閉著,高聲道:“紅麗小姐,你沒事吧!”
裏頭傳來一聲清柔的回答道:“沒事,辛苦各位了。”
冷遙回過頭來,看了看門口的守衛,沒發現什麽異狀,回答道:“紅麗小姐放心,有我們在,沒有任何人能驚擾你的安寧。”
紅麗柔亮的聲音傳來一陣笑意,然後才道:“這個是當然了,有冷堂主在,沒有任何人能進得來,你說是吧!”語氣中好似帶了幾分笑意。
冷遙不禁有些暈陶陶,咳了幾聲回道:“距下一場演出還有幾刻鍾,紅麗小姐請好好休息吧!”
※※※
高奇繞了幾個彎,總算是擺脫掉火娃的跟蹤,不過他也迷了路。這建築的設計還真滿有意思的,回廊幾乎是條條相通,但是卻又有各自不同的方向,有點像是繞著中心的表演場跑,那他大概走到盡頭就可以找到通道了吧!
風綠芽應該已經見到紅麗小姐了吧!可惜他沒有緣份拜會到那天籟之音的主人,有點可惜,隻好等一下再問問她。
高奇走了不久,眼前就出現一群人,來者約七、八個年輕人,帶頭的不正是剛剛他和風綠芽遇見的那個豬尾草。
“操哥!就是那家夥,你要小心一點,這家夥不簡單。”祖偉操旁邊一名國字臉的青年有些戒心地看著高奇。
祖偉操笑道:“大強,你怎麽去了邊城一趟,膽子就變得那麽小,難道你以為我會輸給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家夥嗎?放心吧!我手邊還帶著我爺爺收藏的那東西,就算他再厲害那又如何。”
崔大強聞言,心頭定了不少。幾天前那場遭遇,他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兩方接近至幾步距離。
“等一下。”祖偉操伸手攔了高奇的去路。
高奇心裏早有準備,客氣說道:“有事嗎?”
祖偉操帶著笑意向一旁的手下點頭道:“聽說幾天前在天方城,他們跟你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我是特地來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什麽事。”
高奇看了看其他幾個有些眼熟的青年,擊掌道:“原來是你們啊!還真巧,繞了這麽一大圈,居然在這裏碰上了。”
這幾個人正是在天方城裏,跟白曉蘋發生衝突的那群南地劍派的弟子,高奇對他們還真是“印象深刻”。
崔大強跳出來叫道:“臭小子,你再囂張啊!這位可是我們南地劍派的少門主,祖偉操少爺。你真是不知死活,在天方城鬧事也就算了,居然跑到我們南地劍派的地盤來。”
祖偉操叱道:“大強,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拿南地劍派的招牌到處壓人,你這小子就是學不了乖,這次一定是你這家夥又去闖禍了對吧!被人教訓也是活該!”回頭向著高奇客氣的說道:“剛剛見到綠芽兒跟你在一起,你們是朋友吧!如果我的這群屬下有失禮的地方,我先向你道個歉,不知你叫什麽名字,說不定大家可以交個朋友。”
這祖偉操倒是出奇的謙遜,高奇不動聲色回道:“哪裏!隻是一場小誤會而已,祖少門主不用這麽客氣,我叫作高奇。”
祖偉操姿態放的很低,語帶玄機的報拳道:“高兄弟你可能來自外地,所以不太了解我們的一些常規,南地劍派雖然是聖土第一大門派,但也因為人數過多,所以管理上難免會有一點疏失,不過我們對於門生的行事規定都有著非常嚴謹的條律,不知道高兄弟是為何跟他們發生衝突。”
高奇對這祖偉操有點拐彎的個性有些不耐煩,現在他稍稍能夠知道,為何風綠芽會不喜歡這人了。
高奇臉上掛著敷衍的笑意道:“那日也許隻是觀念上的錯誤認知,我還以為南地劍派隻是單純一個武術的流派而已,為了一個朋友,跟他們發生了一些肢體上的衝突,諸位應該不會如此記恨吧!”
祖偉操施了個眼神給崔大強,續道:“詳情我聽了大強的說法,大強的作法確實有些不對的地方,基本上我們南方劍派不主動糾舉不法情事,隻是擔任一個輔助的角色。大強他技不如人,被教訓一下也是他應得的。但是,南方劍派的門生讓人如此瞧不起,就不是一件隨便說是誤會就可以交待得過的了。”
高奇攤攤手,瀟灑的說道:“祖少門主這麽說的話,就是不管如何,我這個不知死活的外地人,千不該、萬不該去惹到南地劍派這麽一個戒律嚴謹的‘大’門派就是了。”
崔大強譏笑道:“現在才知道要糟,來不及了!”
高奇不在乎地笑道:“那諸位又要如何?”
祖偉操嘴角帶著笑意說道:“我們南地劍派也不是欺人淩弱之輩,這樣吧!前麵是一個小的庭院,我一個人跟你對挑,隻要十招,喔!不,百招內,你能像大強他們敘述的一樣,斷我腰間的長劍,這件事情就當成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如果在百招中,你仍動不了我一根汗毛,你就必須自縛雙手跟我們回總門裏受審。當然,我們也不會太為難你,隻是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高奇腦中電光般轉動,這祖偉操如此有自信,一定是有什麽必勝的把握,崔大強等人應當將他那日過程詳細向他說過,這麽托大地向他叫陣,難道這祖偉操真的厲害到連他都看不出來的境地?
“怎樣?不敢嗎?”祖偉操略有挑釁地向高奇說著。
高奇嘴角帶著慣有的笑意答道:“有何不可。”
祖偉操後頭的南地劍派門生爆出一陣鼓喝聲。
祖偉操點頭道:“那我們走吧!”高奇被這群南地劍派的門生夾在中央,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外麵已經是慢慢沉入夜色之中,季節也漸漸深入冬季,夜晚冷冽的空氣慢慢包圍過來,似乎又有一場雪要降臨了,不過中庭的燈光倒是還算是充足。
這是一塊設計來讓觀賞表演的賓客休息、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不過此刻每一個人都被紅麗即將開始的第二場表演所吸引去,所以中庭裏沒半個人在,祖偉操就是看中這一點,才約高奇此時到這裏來,可以不受到任何幹擾。
祖偉操站定在中庭中央紅磚空地的一角,笑道:“高兄弟來吧!我先說明,這一戰隻是遊戲性質居重,不管誰輸誰贏都不可以跟其他人說,你可以接受嗎?”
高奇心裏笑道,你是怕我跟風綠芽說才是,應道:“可以,祖少門主請吧!”
祖偉操先拱手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可客氣了。喝!”
這祖偉操也不簡單,全身一瞬間聚集驚人的能量,腳步向前跨出一步,但是卻像是縮地成吋一樣,拳風剛起,就狂奔到高奇的臉麵,拳頭由小變大,顯然聚集了相當多的力場能量。
高奇心思刹動,這祖偉操明明一身能力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境地,但是人卻是有些不太端正。
以他這樣的高手,度量與修為應該要正好成正比,但是顯然地,這祖偉操的容人之量跟他的修為不太能符合,一出手就是咄咄逼人的招式。
高奇心思電轉,身體也隨之動作,仰著頭先避過了第一道拳風,腳下一轉,右腳隨著慣起,以右腳腳跟橫著對上祖偉操的拳頭。
祖偉操嘴角帶著狡猾的笑意,原本藏在腰際的左手猛撲而出,空氣中居然出現嗡嗡的震動聲。
高奇敏銳的耳力立刻接收到這不尋常的高頻聲,身體裏如潮流的能量瞬間加快流動速度,護身力場包圍著來不及收回的右腳。
轟隆一聲!沉悶的響音讓附近花草樹木都情不自禁抖顫一下。
高奇已經在心頭做好最糟的打算,沒想到這祖偉操居然藏有一手。他的左手一擊,所蘊含的龐大能量比十個祖偉操合起來還要可怕。
高奇被這一下擊中,嘴角馬上溢出血絲,胸口悶的叫人難過,能量一陣翻騰混亂,整個人順著受襲的勢子滾到一旁,這還是他已經做好了防禦準備,要不然他此刻應該已經去掉了半條老命。
祖偉操左臂一伸,袖口經不起巨大的反擊衝突,裂了一個大口,露出裏頭型態造型特殊的護腕,上頭正中鑲著一塊拳頭寬的扁平藍晶石,血紋般紅色的條紋順著藍晶石延伸往護腕四處,微微發著一陣螢光,能量的流動十分詭異,像是吸收了祖偉操的能量,再無限量的強化後,轉變成為另一種噬人的能量波。
這東西給人的威脅,比祖偉操大上許多。
祖偉操臉上此時帶著讓人刺眼的笑意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太過用力了。高兄弟你沒事吧!如果你現在認輸的話,大家好說話,隻要你肯跟我的手下磕個頭,這件事我就當沒事了,大家說是不是?”
其他南地劍派的門生一陣起哄,見高奇被祖偉操一擊就狼狽的滾到園角,紛紛恥笑崔大強等人一定是誇大了高奇的功力。
高奇咳了幾聲,爬了起來,抹去嘴角一絲血絲,居然自喉間自揄地笑了幾聲。
祖偉操道:“高兄弟你怎麽了,如果想停的話可以說啊!”受到他猛力一擊居然還能站的起來,功力可能還有一定水準,大概剛剛的力道還不夠大的樣子。
不過這也好,他還沒玩過癮呢!
高奇甩甩手似乎在自言自語笑道:“我本來還想說剛剛來到這裏,至少可以低調一點,別太過引人注目,不過……”
祖偉操道:“不過什麽?”
高奇眼睛迸出逼人的光華,在開闔之間居然可見詭異的電光閃動。
不知從何而起的風,由著高奇四周清出圓形的空間,連其他功力稍遜的南地劍派門生都發覺到,高奇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身形突然變得大了許多。
高奇低笑道:“我想,這是你自找的。”
※※※
表演廳中
“嗯!”南王赤炎眉頭微挑。
正沉醉在紅麗迷人的歌藝中的司魂彤依偎在他的胸口,感覺到這手掌南半球最大權力、君臨天下的男子,身體的血液突然急速流動,顯示他的情緒變化急遽。
司魂彤道:“炎,你怎麽了?”
南王赤炎靜默幾秒後,又慵懶地捏捏司魂彤的下巴道:“沒什麽,隻是有點事情發生了。乖,繼續看表演。”
事實上不隻南王感覺到異樣,其他功力超越人類極限的高手,都在同一時間若有似無地感覺到似乎磁場有被牽動的情形發生,差別的隻是在強弱而已。
※※※
祖偉操右手按住左臂,左手不停地抖顫,手臂上的青筋條條漲大得幾乎快要繃裂開,全身的力量順著右手不斷輸入在左手腕上的護臂中。
此時的護臂變化更加劇烈,原來護臂還能夠將隱藏在其中,如圓盤般的薄膜轉成一個一尺見方的小圓盾,在每個透明薄膜間都有著如同扇骨的金色支撐物,強化這小盾的防禦能力。
在接近掌背的部分還有一段精小的短刃,發著讓人膽顫心驚的冷冷寒光。這樣的奇兵異器確實稀有罕見,這些特別的功能連把玩這奇寶幾年的祖偉操自己都不曉得,那這些東西都怎麽跑出來的?
高奇不斷催動急速上升的重力場,他不主動去攻擊這不知來曆的東西,也不采近身肉搏的方式,反而用種消耗量較大的遠距交戰模式,驅動空間裏的無形粒子,對著祖偉操進行壓迫。
因為這護臂對高奇的威脅遠比祖偉操這個人來的大,貿然強攻的話,怕的不是這東西傷害到他,而是怕它會禁不起如此大的衝擊而損壞。
而且他覺得這東西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個地方有見過一樣。
兩人此時的狀態,高奇站在庭院中央,而祖偉操卻虛懸在空中。
在兩人所處的空地裏,有一個扭曲半圓形的奇異空間,這是百族中某一族特有的一種能力變化,重力場的應用。
高奇在百族中的經曆讓他受益不少,所遭遇的每一種特殊的能力與技巧,都讓高奇的眼光更寬、更遼闊。
也是因為高奇這種多變的特質,才能讓他歸納東西兩方武學特色,整合成一套獨特的武學風格。
祖偉操怒喝一聲,逼出全身聚至頂峰的能量,暴風般的力量像巨石般投向高奇。
這已經是他至今所能施展出的最高功力,加上護臂的加乘效果,足以傲視這郢南年輕一代的眾高手,但是這似乎對高奇毫無作用。
在兩人之間的特殊空間中,物理力量似乎並非呈線性的變化。
祖偉操雖然能在護臂的加持下,隨心所欲地展現超越一般的力量,但是對於眼前的高奇,就是有種施不上力的挫敗感,身體的感官產生一種錯亂的感受。
雖然他自小接受相當嚴格的武學訓練,對戰的應變力也相當優秀,但是視覺產生扭曲、耳朵所能聽到的隻有嗡嗡的細小鳴聲,眼睛雖能見到崔大強等人張大口嘶喊,但是聲音就是傳不到他的耳朵裏。
果然,他聚集全身力量脫手而出的能量,不到幾公尺就莫名其妙的削弱,甚至消散殆盡。
在外界不斷增加的壓力下,他也無法再滯空虛懸,和眼前讓人可怖的對手保持距離。
高奇看著祖偉操落下地來,揚起手,分布在他倆尺許的半圓形重力場立即消散。
刷一聲!祖偉操的左手抽出腰間長劍,好像這樣子可以給他帶來力量一樣。眼前的高奇龐大得幾乎像座須仰頭才能觀望的巨山,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高奇的能力等級實在是超越他太多太多。
高奇歎了一口氣,說道:“祖少門主,結果已經很清楚了,你不是我的對手,難道你還要再繼續下去嗎?”
本來高奇隻是好意,但是幾句話出口,似乎傷了眼前這自視甚高的南地劍派少門主的自尊心。
祖偉操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幾乎是不顧形象地破口罵道:“放你媽的屁話,我手上仍拿著劍,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似乎是悲憤給了祖偉操力量,祖偉操遽然聚集了強大無匹的力量,長劍居然冒出近尺的銳氣,乍看下似乎雄風再起、無堅不摧,撲麵而來的劍芒銳利如實質,居然能劃破三丈外高奇的皮膚。
但是眼尖的高奇發現,在祖偉操左手的奇異護臂逼出閃亮的光芒,祖偉操全身的生氣被護臂不斷地吸取再灌輸到長劍之上。
祖偉操雙眼通紅,全身青筋奮起,拚命的他居然提取生命本源的力量奮力一搏,或許他不知道這樣子的人,輕者會折壽損命,重者會讓人全身精血幹涸,剩下一個空殼子。
這護臂此時對祖偉操來說已經是會要命的東西了。
高奇長歎一聲,說道:“這又是何必呢?”
高奇將聯邦強化術聚集在兩指間,形成短刃般的效果,衝入祖偉操劍網中。
他要速戰速決,拖的越久,祖偉操這條年輕的生命消逝的速度越快。
兩人近身交擊,祖偉操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所使用的劍勢卻是極為精奇無雙、具大家之風,一時之間居然跟高奇鬥了個勢均力敵。
高奇不但攻不進祖偉操的劍網之中,而且銳利的劍氣不斷從他身旁飛過,庭園中花草木被狂飆的劍氣摧殘得宛如大災難來臨。
不明就裏的南地劍派門生還在遠遠的一角鼓噪著,原來他們的少門主這麽了不起,竟然能逼出七、八尺的劍氣,還打得高奇毫無還手能力。
祖偉操越打越起勁,以往不能用的南地劍派鎮派之寶“玄動劍法”居然能突破他以往狀態最佳時所能達到的第六層,到了爺爺所說“一線懸命”的第七層境界,他豪氣頗發、洋洋得意地隨手揮灑。
高奇抽空看了看祖偉操的狀態,事態嚴重,祖偉操恐怕已經走火入魔,能量瀕臨破裂邊緣,看來得冒一點險了。
祖偉操撩劍下擊,高奇低喝一聲,身體的動作突然停止,削金切玉的劍氣切過他的臉麵,在他頰上留下一條血痕,他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眼睛直盯著不斷變化的劍尖。
這劍法如果不是聖土最頂尖的劍招,那就是高奇的眼光出了問題,到了現在高奇才想到唯一一個,也是最危險的應對方法。
祖偉操斥喝一聲:“逮到你了吧!”本來靈動不停變化的劍影從光影中現身,直貫高奇而去。
高奇自停下動作起,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劍尖,完全不理呼嘯而過的劍氣,也不理劍氣在身上造成多大的傷害,他專注的看著。
終於在祖偉操變招之際,計算到劍的規律。右手如閃電射出,食指與中指夾住劍身,以他充沛的能量抑止銳利的劍氣傷害,但是仍然讓指間畫出一道傷口。
左手立刻運指成劍,劃過祖偉操左手上的奇異護臂。鏗一聲,護臂裂開一道口子,雖然不得已要破壞這難得的東西,但是高奇還是盡量不去破壞它的主體結構。
在護臂落地的同時,能量恍如泡沫般迅速消散,祖偉操全身癱瘓一樣軟了下去,高奇手中挾的長劍也同時吋吋俱裂,掉落一地鋼片。
南地劍派門生衝了出來,走到高奇身後時,又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
高奇皺眉道:“趕緊救人吧!楞著幹嘛!”崔大強一行人急忙將祖偉操扛起,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這次的事情鬧大了,連祖偉操也受了傷,他們可難逃上頭的懲罰。
高奇看著南地劍派的一群人,消失在建築中,心裏麵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不過他想,這南地劍派的少門主可能會有段時間無法動彈,也許他會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正確的,不過他很懷疑他會不會這麽想。
天空開始出現一點一點的白色小點,落在高奇的肩上、頭發上。
高奇行功一小周天,讓身上的傷口慢慢收口、回複,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卻被祖偉操的劍氣削得破破爛爛的,如果這時候進去表演場中,恐怕不太禮貌吧!
高奇長長噓了一口氣,眼神慢慢又回到黝黑深邃如同一窪深潭的狀態,能量如同海水般一樣,慢慢退去。
真奇怪?能量到底退回到那個地方去呢?
高奇仔細觀察慢慢回溯的能量,流動的量與質都又回複穩定,那為何當他行功時,能量會有如此劇烈的膨脹,大到超過他所預估的範圍。
自功成以來,他少有機會全力施為,所以以往看不見的問題,在最近都慢慢浮現上來。
他的一身功力可以說都是無師自通,好處是天馬行空、無斧鑿刀工痕跡,但是卻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定象,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程度、上限究竟在何處?
他本身的內力跟聯邦的內能在性質上有了巨大的分歧,但是他仍然習慣以內能的觀念去看它。
他現在的內能如果強要冠上一個等級,或許已經突破藍級,跟六大世家的高手們比肩而行,上探紅級的神奇領域。
但是他卻覺得他本身使用內能上卻跟同等級的高手們差上許多,這跟他自身能量並不統一有很大的關係。
人類的內力都是從日常的修練中漸漸累積起,就算是經過灌頂補入內能,也需要時間來漸漸消化,而高奇現在的能量雖然強大,但似乎隻把高奇的身體當成一個“暫存區”。用完了,能量就慢慢消失、退去,難道這是打開天地之間的寶庫後,身體的自然狀況?
也許他該去請教跟他有相同經曆的前輩,但該問誰?
低頭一看,薄薄的雪花落在剛剛被高奇削落的那個奇異護臂上,一下子就融化成水,護臂上居然還有著淡淡的溫度。
此時護臂所有的增幅裝備全都收了回去,似乎要有相當力量的催動,這些特別的裝備才會顯現出來。
高奇撿起護臂,隻見在護臂後的扣環部分已經脫落。剛剛高奇剛好削在護臂邊緣的地方,雖然護臂暫時失去作用,但是隻要有行家加以維修,或許還可以回複舊觀。
不過這麽危險的東西,或許讓它維持這種狀態還好上一點。
高奇總覺得這東西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他曾經在什麽記載中見過這種東西嗎?
“你是高奇嗎?”正當高奇出神之際,背後傳來一聲溫醇的聲音。
高奇嚇了一跳,就算他心不在焉,但是能在他身邊無聲無息出現的人,能力絕不會太弱。
高奇轉身一看,是一名身高頗高、約三十出頭歲的年輕人。
沉穩削長的臉上鑲著閃閃發光的金棕色眼睛,長發披肩,形象溫和儒雅,但是卻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勁道。
他罕見的雙眼一直打量著高奇,那眼神中帶著如電磁波般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就像在他的眼神中,高奇完全透明一樣。
事實上,對方的訝異絕不會低於高奇。
高奇開口道:“有事嗎?”
這金瞳的男人溫和道:“我想你應該是高奇沒錯了,你的變化真是非常大,我都認不出來了。”言下之意,似乎他認識高奇一樣,但是高奇對他的臉麵一點印象都沒有,倒是聲音有些熟悉。
他續道:“對不起,我本來應該先自我介紹的,但是因為情況特殊,對我的身份暫時打個小啞謎,我並沒有惡意,我想你應該感覺的出來。我想請你跟我去見一些人,這件事情關係到一個人,甚至一個國家的興亡,希望你不要拒絕。”
高奇思考片刻,他對這人的好奇心也不小,也感覺得出這人對他確實沒有什麽惡意,雖然他神秘兮兮的樣子讓高奇有些猶豫,但他還是點頭道:“好吧!請你帶路。”
這奇異的男人讚許地點頭,領著高奇穿過庭院往另一端走去。
到底他們要去見什麽人呢?這個讓高奇覺得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究竟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