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臨貴境

美麗曲折的半月江,源於中部穆而亞昆山,在聖土的語言中有月亮之泉的意思,因為在群山中圍繞著一處水源地,在每年的秋冬之

際,月光透過水麵反射出一道空中流泄的光彩,劃過天際,就像是由月亮上灑落的噴泉般,極為美麗,是當地的自然奇景。

而在平時,江水流經乾燥廣大的平原,沿著開闊的河道蜿蜒而下,在明月當空的夜色中由高處往下看去,就像是在綠色草皮中,蜿蜒的一條銀帶。

江水靜靜向西蔓延,幾條支線緩緩注入被當地人喻為生命之源,優雅恬靜的半月湖。這蔚藍的寬廣湖泊,沿岸景色多變,風光秀麗迷人,數百年來就是附近居民賴以維生的地方,水道並在此分為數

條,流入海中。

在聯邦未建立前的戰國時代,幾支民族在許多原因的促使之下,到了此地,許多人在當地停留下來並落地生根,曆經篳路襤縷、千辛萬苦的歲月,在此地建立了第一座城池“月畔城”,以紀念過去艱辛的時光。

幾番時光流轉,歲月的痕跡刻畫在斑駁的城牆上,如今的月畔城成了海路進聖土的第一座關卡。

在這兒,人民與來自各地的旅團交易頻繁,商旅來往絡繹不絕,人口極為鼎盛,就算是戰爭中的占據者,也都盡力維持商機交易,以獲取巨大利益。戰火雖不曾止息過,但生活依舊要過下去,此地人民的生活形成了一種自給自足的天地。

高奇沿著江水,花了數日時間逆流而上,餓時停船上岸,找尋一些鮮豔的野果吃。此地因日夜溫差極大,水果容易累積甜份,充沛的水源也利於果樹生長,讓高奇暫時不必擔心食物的問題。

本來高奇是下水抓魚,抓是很容易,但一抓上來,麵對活繃亂跳的魚,高奇反倒不知如何下手,他隻吃過聯邦中的合成食物,充其量在船上吃過人家料理好的東西,對該怎麽把這魚變成美味的食物,他可是一無所知,乾脆將魚放了回去。

還好高奇現在體質大異,幾日粒米未進,還沒什麽關係。

一路上高峻的風景美色,讓高奇幾乎目不暇給,也許是身體產生變化,一樣用眼睛去看事物,但現在的高奇卻覺得世界彷彿多姿多彩了起來,一靜一動都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天上白雲過境,甚至風吹蟲鳴,都有種難以言喻的律動,更別提在漆黑的夜空中,那寬闊的像是無邊無境的星海了。

在聯邦生活那麽多年,城市裏的夜空總是模模糊糊的,隻有閃爍幾顆小小的亮光,微弱地在耀眼的霓虹中殘喘著;也許是城市中形形色色的吸引太多,聯邦人早就習慣了人工建構出來的夜光,白天與黑夜也幾乎分辨不出差別,早已忘了天空中仍有如此壯闊優美的景致了。

小船漸漸漂行到有人煙的地方,江麵上也有許多艘奇特形狀的航行船,在江麵及天空來往穿梭著。

現在高奇是身無分文,對於如何賺取所需的金錢和完全不同的國度與社會型態,他也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在聯邦時,他曾讀過相關聖土社會型態的書籍及報導,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吧!

高奇樂天的想,他現在不再是小孩模樣,手底下也有兩下子,像他這種優質人才,是可遇而不可求,隨便走到哪都會有人搶著要,所以他也不太擔心。

輕劃著船往人口密集的地方行去,在一處看來往來人群相當熱絡的小港口上岸。

高奇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離月畔城不遠的渡船口,是月畔城與外地聯絡‵吞吐貨物的小港,在此轉陸路往北就可進入城中,人物來往極雜,主持這裏商務事務的是當地的民間自治組織,這是聖土中一種極具特色的文化。

在聯邦少得可憐的記載中,聖土在聯邦年大約四到五百年中,發生過一次相當大的變動,詳情未知,但據說因為這場戰事,東帝的勢力在聖土中取得了全麵主導權,社會與文化結構產生了極大的轉

變。

當時的社會就產生了這種極具特色的民間文化,漸漸地成為一種巨大的穩定力量,剛開始確實幫東帝王朝平定了民間反對的聲浪,但隨著時間變化,卻成為一種足以對抗中央的地方力量,等當權者發現時,它早已根深蒂固的深入一般社會中。

據說,赤喉軍就發源於這種民間組織之中,而現今所有勢力大多與它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高奇隨著人潮步入位於東側的一處市集,東張西望。這裏對高奇而言,到處都是新鮮事。

奇異的建築風情、人們的穿著服裝和裝飾物品,以及一旁攤販販賣的形形色色商品,都讓高奇這來自異地的人感到極為新鮮。

這裏的建築特色都還有聯邦年前舊時社會的影子,也許是當年來自聯邦的拓荒者到聖土所建的,高奇感覺就像是走進聯邦的古城邦動態化博物館一樣。

高奇就這樣在市集中東摸摸、西逛逛,渾然不知在旁人眼中,高奇的形象奇特、行為舉止也是特別怪異。

東摸西看,對一切東西都像小孩子一般好奇,有時還阻礙到別人的行動,一副就是外地人的模樣,和此地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是,高奇現在雖然體格稍瘦,但鶴立雞群般的身高,加上他特殊的長相及氣質,在這秋末微涼的季節,身上仍穿著單薄的衣服,雖然讓人感到奇怪,但也沒人去幹涉他。

高奇站在大街中央,驚訝地看著市集上來來往往的人與獸,除步行的人外,還有許多兩足高大的動物,昂首挺拔的以一雙有神的眼睛看著路人,看來既有型又精靈。

另外還有一種非常特殊、白色無足、身體呈現扁平狀、尾巴上有著雜色長鬃毛,沒有任何支撐卻能緩慢悠遊在半空中的長形奇獸。

“哇!怪怪~這是啥東西啊?”高奇跑到一處看來像是店家的地方,門口也綁著幾隻這種特殊的動物。

兩足有蹄,高高揚起的長尾,腿長而均勻有力,長而厚實的身子,筋結脈絡交錯縱橫,結實而蘊含力量,背上披著一些精巧的掛具,細長的脖子頂端有著像鳥類的喙,但是卻比鳥大了十幾倍不止,臉上有雙美麗的大眼,正悠然的低頭吃著綠草。

聯邦的記載中從未提及這種動物,難道是聖土特產嗎?

另一種更奇異的生物則被牢牢綁在一旁,體型較一旁兩足動物小,略微扁平的身子後麵是一條帶鬃毛的長尾,同樣有雙紫色大眼睛,類似紫晶的顏色,但卻更透明剔透,怪的是它並非貼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就像是在水中遊動一般,身上仔細一看,全身披附著一層細細的短毛,毛色隱隱透出光澤,看似流線感十足,極為美麗。

高奇前前後後仔細觀察,還不時用手觸摸這龐大的動物。

在聯邦記錄中,大型動物幾乎在聯邦政府建立以來就瀕臨滅絕,多年來,隻剩下小型動物在山林中活動,而聖土中則因為地多高低不平的廣大大陸、難以估計數目的島嶼地形,及人煙較難生存的高山峻嶺,所以長年以來就發展出一種與自然和平共處的模式。

最特殊的就是這種被聯邦稱為“類神經多元有機智能”的培養--擷取在當地一些奇異生物的基因,作全方位的研究與改善,將這種原本隻能生存在山林中的桀驁生物馴養,廣泛應用於人類的社會

中。

在此聖土與聯邦的物質科技有了決定性的分歧,但這種技術與文化被聯邦斥為落後,不屑一顧。

而社會結構方麵,在久遠以前,聖土原本存在著原始部落,各有其特殊的文化及生活環境,但在種族融合的漫長歲月中,發生了許多戰亂與抗爭,經曆了幾紀元的動亂之後,近代因東帝王朝的崛起,才有了短暫大一統的規模。

但是東帝王朝的盛景也維持沒有很長的時間,在東帝一脈失去領導權之後,東半球又開始陷入四分五裂的局勢,這些曆史因為聯邦記載極少,而且聯邦也不將一些東半球的資訊對民間公布,所以像高奇這種一般人民,根本無法從官方記錄中得知有關這方麵的任何知識。

“喂!~你幹什麽!”一名像是服務生,見高奇鬼鬼祟祟的在客人坐騎旁活動,大聲斥喝著。

高奇陪笑道:“這位大哥,請問一下,這兩種動物叫什麽?”高奇指著在天空悠遊並有一雙紫色大眼的奇異生物和啃著青草的兩腿

生物。

服務生一臉鄙視地看著衣衫單薄的高奇,叫道:“哪裏來的鄉巴佬?

連‘天舞’和‘陸行獸’都沒見過,真是孤陋寡聞,去去去!別來

這打擾我做生意。”

高奇不在意的笑笑,伸手摸摸那種奇異生物的身軀,“天舞”好美的名字,高奇依依不舍的離開這種有著美麗眼眸的動物,如果有錢的話,他一定先買一匹來試試悠遊於天空是怎樣的滋味。

高奇走到大道中央,天上棕紅色的衛星已經高高斜掛在空中,街上的人群漸漸越來越多,他走馬看花地閑晃在這一條看來寬闊的橫向大街上。

這裏居民的生活步調和高奇所生活的世界有相當大的不同,在聯邦,所有的人就像是被時間不斷推趕著,如同鎮日滾動不停的齒輪,不曉得是被其他人推著走還是被自己所驅使,不停地被時間壓榨著,每天一睜眼起來,就不由自主的被生活緊迫的時刻表層層拘限住,唯一可以感到輕鬆的地方,恐怕隻有在不受外界限製的夢境中!

而在聖土生活的人們,就像是不知道何謂時間一樣,隻是隨著自己的生活步調,該走即走、該停即停,沒有任何目的,也沒有任何事物會去催促你為某件目標而前進。

在他們的臉上找不到聯邦人時常粉飾其上的虛假與冷漠,情感的色彩在他們臉上毫不在乎的揮灑,高奇打心裏享受這種不同的時間

感。

正當這個時候,遠遠的,有種不協調的喧鬧聲,由小而大地傳入高奇的耳朵中。

高奇轉身一看,在大街的另一頭,有幾聲驚叫聲打破了小鎮的寧靜,由遠而近,叫囂聲越來越大。

走在高奇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不會吧!又來了,這大小姐也真是太閑了,再多來個幾次,大家生意還要不要做啊!”

其他路上的行人也紛紛避到一旁,所有店家急忙把東西收起來,大街上一下子有些混亂了起來。

高奇有些納悶,想想還是先看看狀況好了,也跟著走避的人退到路旁看熱鬧。

喧鬧聲越來越大,慢慢可以看到幾個黑點越來越大,陣陣點地,有規律的幾道蹄聲從大街尾傳來,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幾匹不停噴氣的各色陸行獸出現在路中央。

高奇從蹄聲判斷這隊奔獸共有五匹,就是剛剛高奇看見的那種腳上有蹄的陸行獸,狂奔起來的速度驚人,而且操控者的技術相當高

明,在人潮頗多的大街上狂奔,居然沒有撞倒任何人或物品,但是這種行徑也太過危險了吧!

杜靈輕巧的駕著她的寶貝“白光”--一匹全身純白的讓人驚異的陸行獸,以超出其他人的速度跑在最前麵,邊跑她忍不住興奮的心情,風鈴般清脆的笑聲遠遠拋給後頭緊緊追趕的三男一女,笑道:“這次你們可服氣了吧!上一次我是沒把我這寶貝帶出城來,要不然你們就隻有在我後頭吃灰的份,記得我們的打賭,輸的人可是要當勝利者一個月的小弟喔!”

前方一頭淡金發色的男孩子高聲叫道:“靈靈!勝負還未定呢!現在說這些還嫌太早吧!離城還有幾十裏路,你還是小心別太過得

意,給‘白光’摔了下來呢!”

後頭臉上還帶著雀斑的女孩子,朝後麵看了看,大聲笑道:“靈姐!

那傻瓜還跟在後頭呢!我看他是打定主意要跟著你不放了,我看乾

脆叫姨丈幫你推掉這婚約好了,省得他一天到晚跟在我們後麵轉,什麽地方都不能去,煩都煩死了。”

杜靈拉著白光跳過一個來不及退開的行人頭頂,速度不變的開口道:“早就說過了!真不曉得我那老爸頭腦是用什麽東西鑄的,古板堅硬的叫人發指,都什麽時代了,還時興指腹為婚那一套,夠老土吧!不管我怎麽說,他就是那一句‘人不能無信’,拜托!最叫人生氣的是,那家夥居然信那一套,好像是我非他不嫁一樣,真受不了。”

臉上有著幾點雀斑的女孩子看了兩邊暗自竊喜的男孩子,故意開口道:“可是靈姐,他長的也還不錯,家裏更是聖土裏首屈一指的大豪門,配你也算是門當戶對,而且瞧他對你一副死心塌地的樣子,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另一名較高大的男孩子插嘴道:“小麻雀,如果你那麽欣賞他的話,那倒不如你去倒追他算了,說不定他一時精神錯亂,會看上你也說

不定。”

綽號小麻雀的女孩子尖聲道:“柯文勉!你胡說什麽!小心我把你喜歡那個人的事說出來!”

杜靈聞言回頭道:“哦!小勉有喜歡的人?嘿嘿!小麻雀快點說出來讓大家知道。”

柯文勉連忙否認道:“小靈!你別聽小麻雀胡說,你小心看路!萬一發生意外就糟了。”

杜靈自信滿滿的說:“擔心什麽,就算是我閉著眼睛,白光也能一路跑回月畔城去……喝!”

話聲未落,白光就突然劇烈的跳起,幾乎要把坐在上麵的杜靈甩下背來,杜靈身手矯健的拉緊韁繩,在空中作了一個非常漂亮的飛躍動作,白光在急速中居然還能迅速改變方向,隻不過它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樣,跳個不停,杜靈急忙控製安撫白光激動的情緒,白光鼻孔還不停噴氣,顯然受到的刺激很大,原來路旁突然竄出一個人影,讓白光嚇了一跳才會有如此脫序的行為。

這時候高奇手裏抱著一個小孩子,在地上翻了幾圈,狼狽的滾到路旁。

剛剛有個小孩子在父母沒有注意下,在街旁玩耍,手中抱的球突然滾了出去,小孩子不懂得危險,跟著球走到路中央,本來以白光的靈巧是可以躲的過,但是高奇並不知道這種陸行獸是經過多代的改良,而這白光更是其中最優秀的品種,是同類中性格最馴良的類

型,這種程度的狀況它可以輕易躲過,反而是高奇的突然動作驚擾到它。

高奇隻見到小孩子正在陸行獸的行進路線中,怕他發生意外,連忙竄了出去,將小孩子從白光蹄下拉走。

杜靈的其他同伴忙趁著這個機會,紛紛穿過杜靈身邊,還大聲喊著:“小靈!這次一個月傭人你是做定了。”

杜靈好不容易安撫好白光的情緒,一見到眾人已經離她有一段距離,氣急敗壞的指著坐在路旁的高奇叫道:“都是你壞了我的事!

你給我記著!”一說完連忙驅趕著白光,快速的跟上前麵同伴的腳步。

高奇一陣錯愕,他好心幫她救了一個人,居然還落的被罵的下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一位婦人連忙衝到了高奇身邊,抱起受驚嚇的小孩子叫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我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

她對高奇道:“年輕人,謝謝你救了我的小孩子,多虧了你,要不然我真不曉得該怎麽辦。”

高奇抓抓頭道:“沒什麽啦,我好像又惹事情了。”

在路旁的路人聚了上來,將高奇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一名騎著另一匹灰色陸行獸的青年,走到眾人身邊,跳下獸背,臉色和悅的道:“是不是杜靈又闖禍了?”

這名青年穿著一襲棕色的騎士套裝,頭發略帶紅棕色,腰間圍著一條長鞭當作腰帶係著,身型頎長,體格相當不錯,從其身上的行頭可以知道來頭挺大的,臉上帶著一抹讓人覺得有好感的笑意,身上見不到驕縱的氣息,是一個讓人覺得容易親近的青年人。

婦人說道:“佟少爺,剛剛大小姐帶著一隊人經過,我這小孩子不小心跑到了路中間,還好是這年輕人救了我的小孩。”

佟少祺略帶無奈的搖搖頭,向著四周圍觀的民眾朗聲道:“各位大叔鄉親們,靈兒年紀還小,難免愛玩了一點,今天她如果有什麽不對,就讓我向各位先道個歉,真是非常抱歉!如果她有造成任何損失的話,我佟少祺一定照數賠償到底,還請大家不要跟她一般計

較。”

一名壯碩的中年人開口道:“佟少爺,你不用那麽客氣,大小姐她是我們從小就看到大的,她什麽樣的性子我們早就知道的一清二

楚,雖然她是調皮了一點,但是人也算不錯了,至少她沒有欺壓過我們,還幫我們擺平了不少糾紛,雖然常是越幫越忙,但我們不會跟她計較什麽的,你放心好了。”

胖胖的婦人也附和道:“是啊!前幾天她還幫我教訓了我家那死鬼,叫他別老是往賭場鑽,現在我家那死鬼安分了不少。”

“沒錯!大小姐是頑皮了點,常開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玩笑,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了。”

佟少祺笑道:“謝謝各位這麽疼愛杜靈,先向各位道謝了!”

寒暄了一會,眾人漸漸散去。

高奇拍拍身上的灰塵。

佟少祺向著高奇說道:“真是對不起,我那同伴一定對你說了許多不禮貌的話,你沒事吧?!”

高奇連忙搖手道:“沒有啦!不過話說回來了,那女孩子是什麽人啊?為什麽大家好像都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佟少祺爽朗的笑了幾聲,友善的伸出手與高奇握手後,熱情的拉著高奇往不遠處的一間小店鋪走去,邊道:“這事說來話長了,你一定是剛到這裏的外地人吧!難怪你會不知道杜靈是誰。來,我們先去顧老爹的店裏坐坐,我再慢慢的跟你說。對了!你是哪裏來的?

雖然這裏來往的人不少,不過像你這樣特殊的,我倒是第一次見

到。”

高奇開始時有點不適應這種聖土式的熱絡,但是想想,既然他要融入聖土的社會,就不能用聯邦人處處防備的角度去看,隨即釋然

道:“我叫高奇,老實說,我是從另一邊的國家來的。”

佟少祺不以為意的領著高奇走進客人不少的小店裏,回問道:“哦?

是從炙世的領域來的嗎?不過聽說炙世的邊防關卡近日來查的很

嚴,許多地方都已經封關封路,限製人民出入,你是從海路還是空路來的啊?”

高奇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我是從西半球的聯邦來的!”畢竟他可是非法入境。

一瞬間,小店裏突然安靜下來,有夾菜剛想送進嘴裏的,就停在張大嘴的牙齒之間,有舉杯喝酒的,拿杯子的手停頓在空中不動,走動的侍者和客人一下子全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高奇,他們的眼神就像是盯著外星人一樣。

這尷尬的景象停頓了大約幾秒的時間。

“乒!”一聲杯子落地粉碎的清脆聲音打破沈默。

有一個正在倒酒的客人,高高的舉起酒壺,但是卻一直到酒杯都滿了起來也不自覺,過了半響才突然發現,於慌忙之中把杯子撥下了桌子,發出了打破寂靜的一聲。

就像是螢幕畫麵被定格後,又突然接續下去一樣,小店裏的人突然又忙碌了起來,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算帳的繼續算帳,但是所有人都有誌一同的悄悄打量著高奇。

佟少祺也是大受震撼,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道:“你……你真的是來自那個……‘聯邦’的人,那有著什麽……內……量還是什麽能的國家。”

高奇眨眨眼睛笑道:“對!我就是那個‘什麽’聯邦有著‘什麽’內能的人。”

也難怪這些聖土居民如此訝異,他們和聯邦的情形相當類似,聖土中從來也沒有跟聯邦人有過什麽樣的接觸,一切都隻能靠著一些偶爾的報導與流言得知,就像是高奇第一次見到聖土居民一樣,他也覺得他們相當古怪。

佟少祺臉上驚訝的表情未過,連忙拉著高奇坐到店裏其中一張桌子旁,以高三度的聲音,興奮的問道:“我的老天啊!你真的是來自西半球的人啊~真奇妙。哎!高奇,你們的那個叫‘內能’的東西是藏在哪裏,我聽說你們可以拿它來發動機械,是真的嗎?可不可以拿出來讓我看看?”

高奇發現店裏許多人也拉長了耳朵,偷聽他們這一桌的談話。

高奇揚揚手有些無奈的說道:“聯邦的內能是一種類似聚合能量源的物體,說它能發動車子,其實類似啦!隻是跟你所認知的方式不太一樣,而且連聯邦人也沒辦法將內能以實體的方式表現出來,想要我拿出來給你看,這……恐怕有些技術上的困難,而且我現在想找自己的內能,可能也要花上一些時間。”

現在高奇的體內狀態已經是一片渾沌,能量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存在於高奇體內,不需催動便自然而然到處循環走動,有時聚集在一起成為能量團,有時則分散在全身流動,高奇也不知道體內的能量到底會形成什麽狀態,以前內能以氣海為基地,不管使用與否,它都會流回氣海,但此時可大大不同了。

佟少祺還以為高奇在開玩笑,有些失望的說道:“是這樣子喔!不過沒關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來自西半球的人,原來你長的跟我們差不多嘛!跟傳言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高奇瞧了瞧自己,聳聳肩道:“我也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不像印象中的聯邦人了。”

佟少祺驚訝過後,整了整思緒說道:“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過呢!

咳、咳~我叫做佟少祺,是聖土西大陸‘南半球約協組織合作聯盟’的一份子,可以簡單的稱作‘南約組織’,這裏算是我們所保護的

城市區域。”

高奇疑惑的問道:“南約組織?怎麽這裏不是赤喉軍的領地嗎?”

佟少祺熱情的拍拍高奇的背說道:“既然你知道赤喉軍那就好解釋了,赤喉軍、炙世和東方旗,是我們東半球目前的三大主導勢力,他們掌握了東半球大部分的政治實權,名義上等於是所劃分領地的最高指揮,而我們這些民間組織就是實際在人民階層中的執行者。”

“赤喉軍也就是南王的領地,是由我們各界的統領組織‘南約組織’來做實際的運作;相同的,炙世也有‘虛幻國度’的組織,來領導

地下階級;而東方旗的情況就較為複雜多了,他們是沿用舊時代的製度,由中央派遣官員駐地統帥,而民間方麵又有許多各式各樣的組織,一時之間也沒辦法說的清。總之,這裏既是赤喉軍南王的領地,同時也是南約組織的管轄地,這樣說你懂了嗎?”

高奇楞了半響,消化了新得到的資訊,才噓了口氣說道:“真是複雜,既有什麽三大勢力,底下又有另一套管理組織,那麽你們的南約組織就是當地的管理者嘍?”

佟少祺皺了皺眉頭,不太讚同的回道:“什麽管理不管理的,我們之所以有南約組織的產生,隻是為了保護我們所深愛的家園,跟管不管理沒有什麽關係。聖土跟你們聯邦不同,我們的曆史中,經曆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戰亂時代,在東帝的時代裏,雖然維持了暫時的大一統和平日子,但是自從東帝王朝瓦解之後,戰爭又再一次降臨。”

“所以我們學會了自己必須要有力量,才能夠保護自己;集合眾人的力量,才能保護我們所愛。事實上,聖土的所有人都是愛好自由的,為了保護在這一塊土地上的一景一物,所有人都竭盡所能地去捍衛家鄉,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南約組織的一份子,你們說對不對啊!”

小店裏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的客人們,轟然叫好,氣氛又熱絡了起來。

一個有著圓滾滾體態的中年人,從裏麵的廚房走到高奇他們的桌前,“碰!”一聲,放下一大盤盛著各式各樣高奇從未見過的食物,香氣四溢,類似肉類的東西堆的像山一般高。

佟少祺站起來向高奇介紹道:“高奇,這是這店的店長,是我們這個地方有名的廚師,大家都叫他顧老爹,至於他的本名可能老早就沒人記得了。”

高奇看的出來,這顧老爹在這些居民心目中的份量不輕,以至於所有人都盯著顧老爹看,看他怎麽對他這聯邦來的偷渡客。

顧老爹有著一臉頑固的表情,圓滾滾的身材是高奇的三倍大,鼻下滾著往上揚起的白色八字胡,他上下左右盯著高奇瞧了一會,沈吟的說道:“我對什麽聯邦,一直沒多大的好感。聽說那是一個冷冰冰的世界,不但沒有什麽人情味,連吃的都是什麽人工營養素,哼!

一聽就叫人惡心,不過……”顧老爹突然綻出一個大大的笑意續

道:“你這小子倒是挺人模人樣的,哈哈!不說誰會知道你是聯邦人,你這小子上輩子八成是聖土人,這輩子投胎投錯了地方,今天算是你回到家了!來!盡量吃!今天小店請客,哪一個敢還沒醉就走出門口的,以後就不用來了!”

顧老爹揚手一招呼,小店又爆出陣陣歡呼聲,連外頭的行人也被他們這群人高分貝的聲量吸引了進來。

高奇同樣跟著拍桌叫好,乾脆豪爽的顧老爹給他相當深刻的印象。

聖土人的熱情和不受拘束的天性,表露無遺。他們不問高奇是怎樣的人、為何來、來做什麽,他們對人的態度,取決於對人的第一印象,直接而不囉唆。

最讓高奇感動的是,所有人就好像把他當成隔壁自小長大的鄰居一樣,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擠上來跟他認識,問他一些關於聯邦的怪異問題,有些甚至天方夜譚到離譜的程度。

佟少祺在一片混亂中問道:“嘿!高奇,還沒問你為什麽跑到我們這裏來哩,聯邦的人民想到聖土來,不是要經過很多手續嗎?”

高奇一邊學著別人用手抓著食物塞進嘴裏,一邊啜飲著熱情客人送來的**飲料,一喝下去,高奇的喉嚨一直到胃裏都是熱呼呼的,舒服至極,他懶洋洋的說道:“我啊,我也不曉得怎麽來的。在聯邦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後來我隻記得迷迷糊糊的就上了一艘船,不久之後就到了聖土。反正這樣也好,我早就想來聖土看看了。”

佟少祺又喝了一大杯別人遞來的飲料,拍拍胸脯,有些大舌頭的說道:“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幹,難得碰見來自異國的人,這樣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就充當一次向導好了。”

高奇繞著場子一圈回來,耳朵有些不太靈光,說道:“什麽?你說什麽啊?嘿嘿!這種飲料是什麽啊?還滿好喝的,乾!”

佟少祺有些疑惑的看看高奇手中的杯子,然後再看看自己手裏的,說道:“我剛想說,這種東西不能……喝……呃……太多……會

醉……醉……的……”

高奇回頭一看,佟少祺已經趴在桌上,他含糊不清的說道:“啊?

不……早說……”

**裏有許多種不同的化學成分,進到細胞中會產生許多不同的刺激,身體將這種含麻痹神經的化學成分吸收進血液中,隨著血液的大循環,一股腦的將這些化學成分推上了腦幹的神經裏,眼前馬上一片模糊,全身輕飄飄的,舒坦至極。

外界的聲音早就變成了高高低低不同的旋律聲,高奇隻覺得每張笑臉都在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終於隻剩下一片黑暗。

高奇不曉得喝了多少杯這種奇異的飲料,也不清楚這場奇怪的聚會怎麽結束的,總之等他的身體將這種飲料的化學成分完全排出體外後,他的大腦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恢複正常的思考功能。

他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寬敞的大床上麵,頭頂的天花板就是房子尖尖的屋頂,像是一間屋子的閣樓。

“你醒了啊!”

高奇轉頭一看,顧老爹正走著階梯,上到這像是閣樓的地方。

不轉還好,一轉,他的眼前就像是冒出了無數火花一樣,先是亮了一刹那間,然後又是一片黑暗,腦袋瓜裏轟隆隆作響,過了足足有幾分鍾的時間,才又慢慢恢複正常。

顧老爹翹翹的白胡子正在高奇眼前,眼裏帶著有趣戲謔的意味,嘴裏還嘖嘖作響道:“不簡單!第一次喝到‘火龍’的人,居然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就醒了過來,真有意思。”

高奇撫了撫乾燥的喉嚨跟著說道:“火龍?是酒精之類的東西嗎?”

顧老爹斟了一杯水給高奇,鼻子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酒精?

渾小子你太小看它了吧!它的威力哪是酒精所能比的,如果真的是酒的話,哪能讓你這種等級功力的人倒上一天一夜。”

顧老爹在扶高奇上樓時就發現,高奇的功力狀態他連聽都沒聽人說過,他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

高奇沒有注意到顧老爹的訝異,疑惑的問道:“不是酒,那是什麽東西啊?”

顧老爹臉色古怪的曖昧的笑了笑:“那是秘密!說了就不值錢了。”

顧老爹的店之所以有名,就是有這一種名叫‘火龍’的特殊飲料,

據說每一年火燃月與土鳴月交接的那一段時間,顧老爹總會一個人往北方走,過了十天半月之後,他就會回來,神秘兮兮的閉門不營業幾天,像是在做什麽獨門的配方,不過誰也不敢去偷看,顧老爹的脾氣眾人皆知,誰也不想去得罪他,反正店裏總是供應這種讓人喝了舒舒服服的飲品,什麽原料做的,有什麽關係呢!

高奇聳聳肩,並不怎麽在意,突然想到一事問顧老爹道:“咦!怎麽沒見到佟少祺,我記得他不是比我先倒下的嗎?難道他比我先醒過來?”

顧老爹撇撇嘴應道:“那小子喝不到三杯就癱了,雖然喝的分量不多,但是想醒過來啊,至少得過個兩天。你倒下不久,他家裏的人就把他扛回去了,在離開店前,他還稍微清醒了一會,囑咐你醒來之後,一定要到月畔城去找他。”

高奇從床鋪跳了起來,伸展了一下肢體,向顧老爹問道:“好吧!

那月畔城怎麽走?”

月畔城是一座相當大的城市,在聖土裏算是戰略地點相當重要的大都市,城市居民人口少說也有幾百萬,在服裝上主要以棕、藍、紅三色為主體,用色鮮豔且大膽前衛,幾乎都可以排上聯邦時尚雜誌封麵了。

這裏的人民生活步調較為緊湊,在寬闊的大路上,可以看見天空和地上到處穿梭著天舞與陸行獸,再高一點的地方,還可以遠遠地見到一種黑色翅膀、紅色身體的巨型飛行物,它們相當快的速度穿梭天際,因為距離地麵實在太遠,高奇隻能從外觀上判斷是一種像是生物書上所描述的飛行生物。

這裏的道路是用一種大的驚人的青石板所鋪設,從高奇進門的城門口,一直延伸到正前方視力遠遠不及的地平線。

街道並非規劃的一成不變,而是有點像是迷宮般左右交錯、高低堆積,高奇可以看見在街上戲耍追逐的小孩子,一下子從左麵的角落進入,不一會又從高奇後頭突然冒了出來,見到高奇這個陌生人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也拉著他一起玩耍。

高奇就這樣陪著一群小孩子在大街上東奔西竄,享受著那種童年遊戲的樂趣。

越往裏頭鑽,這裏的房屋建築也變得多變而有特色,房屋不像聯邦是用人工塑料所組成,而是采用許多自然材料,譬如堅固的硬石、花崗岩、色彩繽紛的色石和質地特殊的木材,最特殊的一棟建築甚至是直接將房屋建在一棵高奇從未在聯邦見過的超級巨大樹木

上,枝椏還活生生的往四麵八方伸展著,但是沒人去修剪它,任憑它在陽光下自由的成長,就像是哪一位建築大師,一時頑皮的興致來了,便將所有的城市建築都設計成叫人讚歎不已的藝術品一樣。

充滿了生命力,是高奇對這月畔城的第一印象。

高奇隨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在陽光灑落的街道上,隨意的走著。青石板鋪設而成的寬闊大道上,各行各業的小攤販就著路邊,做起營生的小生意來。

每一條不同的巷弄街道,都有不同類型的人群吆喝著,一切都盈滿著無限的生命力,在每張臉上都刻畫著各自不同的故事,高奇幾乎是醺陶陶的享受這一切。

自由!天寬地闊,無限的自由。

脫去聯邦所加予的限製和奇特的身份,異國的街道,在高奇心中充滿,壓抑不住直想仰天長嘯的感動。

高奇穿梭在擁擠的街道中,東晃西逛的,有時與這些天真的聖土小孩嬉鬧,有時則蹲在一旁攤販的攤子上,玩賞聯邦沒有的特殊玩

意。

當然,還有最讓高奇這年輕小夥子注意的,就是街上穿著五顏六色、嬌俏可人的少女們。

此地的女孩子們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手上持著特殊的鈴鐺或各色裝飾品,天籟般的笑聲,配上叮叮咚咚的清脆鈴聲,相當撩人,吸引著路人的眼光。

高奇可以見到不僅是男人身上配戴著各類型的武器,就連看來嬌弱的少女們,也都配掛著裝飾優美的刀劍或武器。

也許是長年的社會型態所致,女孩子也要有相當強悍的戰鬥力,不過這樣的造型看來,不但沒有什麽突兀的感覺,高奇還覺得相當好看呢!

這些聖土的少女看見高奇這長相奇特的男孩子,也是大膽的投以注目的眼光,高奇也撐大了眼皮,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些像蝴蝶飛舞般的女孩們,惹來一陣交頭接耳的嬌笑聲。

其中在高奇前麵有著一群特別讓路人驚豔的隊伍,當中一個身穿耀眼紫紅交錯薄衫,背著高奇的女孩子,尤其搶眼。

她有著一雙挺直好看的長腿,在一群讓人眼花撩亂的女孩中,顯然是帶頭的模樣,高奇覺得她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這七、八個女孩子浩浩蕩蕩的走在路上,不隻高奇,連街上的行人也露出了驚豔的表情,可惜她不久就走進附近一棟看來相當富麗堂皇的屋子裏。

高奇在月畔城裏閑晃了半天,等到陽光慢慢消失後,才走到了目的地--佟少祺的家。

這棟原木造的房子座落在住宅區中,和其他房子比起來,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低矮的籬笆可以看見裏麵的人正不曉得為了什麽原因,慌慌張張的。

“快點!通知城主了嗎?什麽?!不在?這下麻煩了!”一名老者在台階前煩躁的搓搓手,還不停走來走去。

高奇站在門前揚聲道:“請問?”

口裏念念有詞的老者這才抬起頭來,盯著高奇應道:“咦?你找誰?”

高奇道:“請問這裏是佟少祺的家嗎?”

老者遲疑片刻道:“是的,這裏是佟家,請問你是……”

高奇道:“是這樣的,我叫作高奇,跟佟少祺有約。”

老者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高奇,少祺出門前有交代,說你會來,唉~一忙起來,我還真的忘記了。”

高奇問道:“佟少祺不在嗎?”

老者煩惱的說道:“是啊!少祺大約在黃昏的時候,就出門說要去調查一件事情,結果到了現在還沒回來。唉~麻煩的是杜靈小姐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居然知道少祺要去‘香格裏拉賭場’,並帶了一隊人去攪局,唉!城主又不在,這該怎麽辦!”

高奇道:“香格裏拉賭場,那是什麽地方?”

老者答道:“唉!實際情形我也不太瞭解,這間賭場是去年才成立的,規模相當龐大,不僅各類型賭的博遊戲應有盡有、設備完善,來自各地的賭客日夜不斷,所流通的金額也是前所未見,但還沒出過什麽亂子。表麵上看來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據少祺說,這間賭場的可能用賭博作晃子,在私底下進行犯罪的勾當,他要私底下去調查一番,所以假扮賭客混進賭場。誰知道杜靈小姐一收到了消

息,居然也跟著去了賭場,真不曉得會發生什麽危險,我正找不到人去通知少祺呢!”

高奇腦筋一轉,指著自己道:“那我去好了!”

老者楞了一下,喜出望外道:“高奇你願意去是最適合不過了,你是外地人,賭場那些人自然不會認識你,你去通知少祺,實在是最佳的人選。”

高奇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好了!”

他剛剛想起來,不久前在街上遇見的那群女孩子中,那一個帶頭的女孩子不就是昨天在港口小鎮遇到的那個莽撞少女,所以他才會覺得眼熟。

高奇一決定,馬上回頭以超高的速度,足不點地的穿過大半城市街道,在街上起了一陣不小的**。

不消幾分鍾,他就站在這間掛著“香格裏拉”四個大字,富麗堂皇的賭場前。

賭場建築相當華麗宏偉,以多種角柱體建構而成,來往的賭客絡繹不絕,裏頭燈火通明,音樂聲與人聲不斷,在賭場的四周圍也聚集了各式各樣、不同類型的商場,聚集的人氣形成了一個共生的商

圈,充滿著一種迷幻的不夜城景象。

高奇踏上寶紅色圓弧狀的階梯,低頭看著這美侖美奐的階梯--以亮眼的紅色為基底,鑲著型態各異的色石及花紋,想必價值不菲。

高奇走到大門前,正想進入,一雙手攔了上來。

“喂!小子,站住!”

兩名高大、凶神惡煞般的守門警衛,站在高奇麵前,輕蔑的看著他。

“這裏可不是窮人該來的地方,去去去,哪兒涼快哪裏待去!”發言的警衛邊說邊推高奇,像趕蒼蠅一樣,不客氣的將高奇推出門

外,要將他驅趕到一旁。

高奇一看自己身上所穿,和一旁的人比起來,確實是寒酸了一點,加上麵黃肌瘦的,看起來就是一副窮酸樣。

高奇打著笑臉道:“兩位大哥,我有認識的人在裏麵,我是來找他的,能不能給個方便,讓我進去幾分鍾就好。”

警衛一聽,對看一眼,爆出一陣狂笑道:“臭小子!你有沒有搞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是你們這種人可以進去的嗎?快滾!要不

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另一名也指著高奇的額頭,擺擺手道:“這小子八成頭腦秀逗了,八成是到這裏來找他老爸來著。小朋友,我看你八成是找錯地方

了,要找爸爸的話,就到隔壁街那種小賭館去找找吧!說不定你老爸正輸個精光,被扒光了衣服丟出大門呢!”

兩個警衛譏諷的大笑著,一邊揮手驅趕高奇出門。

高奇心底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對兩人的揶揄也不感到生氣,嘴上還是掛著笑意,正要另外想辦法進去的時候,裏頭的人群轟然一聲,兩名警衛也隨之回頭一看。

高奇采取行動了。

佟少祺滿頭大汗的看著賭桌上的寶盅,裏頭的骰子在女荷官巧妙的力道底下,還不停的轉著,仍然沒有落下,但是桌上已經堆滿了一座像山般立起的籌碼,它們來自於讓佟少祺頭疼的另一個來源--正一副看你又如何的表情,傲氣十足的妙齡少女。

佟少祺在這裏已經賭了將近五個多小時,前麵所贏的籌碼,已經超過了一般人所能負擔的天文數目,幾乎是賭場一年獲利的範圍,所有的賭客都聚集到這一桌來湊熱鬧,看看這難得一見的大賭局。

佟少祺已經注意這間賭場相當長一段時間,賭場的營運是合法的,但是佟少祺卻有些懷疑,這麽大規模的賭場應當有個相當硬的後台來,但是登記的老板卻隻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商人,那麽龐大的資金,居然有辦法在短短時間中籌措出來,這讓佟少祺懷疑,經過一段時間調查資金的來向,卻都查不出個什麽線索,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資金全都由境外轉輸而來。

佟少祺今天會如此大手筆的目的,就是想逼出這賭場的幕後老板,他就是接到消息說今天這幕後黑手來到賭場,才會顧不得還在宿

醉、頭昏眼花的狀態,急忙趕到賭場。

但萬萬想不到的是,幕後主持者還沒出現,就來了一個蓄意攪局的人。

杜靈嘴一撇,不滿的看著緊挨在佟少祺身邊的兩名衣著暴露的美豔少女,心想這佟少祺明知道在“名義上”他算是她杜靈的未婚夫,居然還敢到這種地方鬼混。

她一接到姊妹淘的消息,馬上帶著人馬浩浩蕩蕩的趕來,看他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在這半小時裏,她蓄意搗亂佟少祺的思緒,在不到幾十分鍾內,她故意輸掉了一筆巨大的數目,同時也用盡辦法讓佟少祺無法專心,連帶著也去了一筆不小的籌碼。

佟少祺閉上眼睛,終於在一群聒噪的聲浪中,勉強聽到骰子落到桌麵的聲音,把前麵的所有籌碼一推,所有人猛吸一口氣,瞠目結舌的看著這驚人的一注。

小麻雀湊到杜靈耳朵旁,悄悄的說:“靈姐,你瞧這大呆瓜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錢,而且還玩得這麽狠,難道說他這麽有把握,還是天生就這麽愛賭?”

杜靈大眼一撇,沒見到佟少祺眼中示意的眼神,隻見到那兩個豔女將豐滿的胸脯緊貼著佟少祺的手臂,不耐煩的回答:“我怎麽知

道!”

額上流下一滴冷汗的荷官,手顫顫的掀開了寶盅。

現場爆出一片喝采聲。

佟少祺的籌碼當然又翻升了一倍,這一注幾乎要將賭場的大半贏了過來。

荷官當場腿軟,臉色發青。

“嗬嗬嗬!佟少爺,今天手氣不錯嘛!有沒有興趣陪我玩上一把啊?”一聲嬌媚的女聲,自荷官背後傳出。

一名年紀約在三十歲上下的美豔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其中有一名肥胖的中年人,手上還忙著拭著頭上的大汗,他不正是賭場名義上的老板,看來這女子就是佟少祺所等的人了。

這美豔女子個子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逼視的感覺和光芒萬射的壓迫感,有一種長年在領導階層的權威;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烏黑的發上裝飾著相當古典的發箍,一身貼身的火紅色旗袍裝,腳上還蹬著細細的恨天高,一副光彩奪目、豔光四射的模樣。

佟少祺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虛幻國度’的歐陽真小姐,真是難得,身為虛幻國度核心份子的你,居然會有空來到月畔城,難道月畔城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吸引真小姐嗎?”

虛幻國度不屬於正規的集團之一,活動範圍一向是在炙世的領域中,它收納了聖土中各式各樣的人才與技術人員,為它構成了一個完整且繁忙的體係。

在它所管轄的範圍中,可以說沒有任何製式的規則與法律,犯罪者、失意的政治家、獨裁的軍事天才、才氣縱橫的科學家,真是要什麽有什麽,而它的總部更是闊氣得叫人咋舌,據說是設在星球天壁外的一顆人造衛星裏,大小可以比擬一座巨大的城池,並且是以最尖端的科技建構而成。

同時虛幻國度設有自己的常備軍隊,以強大的軍事力量統治自己的區域,在東帝王朝的時代中,它就已經發展得十分迅速,具有讓人不容小覷的潛在力量。

在東帝王朝沒落後,炙世迅速茁壯發展之際,它就與炙世有了協議,以合作的方式使炙世不費吹灰之力擁有了龐大的力量與技術,在短短幾年時間,就發展成能與其他兩種勢力鼎足而立的局麵,可以說炙世今日的成功,跟虛幻國度有脫離不了的關係。

虛幻國度的勢力居然透過這種方式滲透進他們南約組織的城市中,而且發展得如此的快,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歐陽真對佟少祺丟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嬌媚笑意,道:“佟少爺,你知道我們生意人是哪兒有生意就往哪兒鑽,而且這賭場隻是我自己的一個小玩意,佟少爺又何必那麽認真呢?”

佟少祺心想,如果這賭場真是虛幻國度出資,那這麽一點籌碼對它而言,真的隻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

杜靈在旁悶了半天,看著佟少祺跟這女人“眉來眼去”,醋勁大發道:“喂!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啊?本小姐可還沒玩夠呢!”

歐陽真柔媚的笑道:“唷唷~真對不起,我忽略了現場居然還有這麽可愛的一位小姐在,真不好意思。”

杜靈叫道:“囉唆!到底還有沒有人要來搖骰子,不想做生意了啊?”上一名荷官早在不久前就被抬下去休息了。

歐陽真仍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樣,嬌聲道:“別忙!杜小姐可是大客戶呢,怎能讓底下人來招呼?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就讓我來跟兩位玩一把吧!”

一個聲音插進來道:“不介意不介意,有漂亮小姐可以看、有新鮮玩意可以玩,怎麽會有人介意呢?”

一個大頭突然鑽進佟少祺跟左邊衣著暴露的侍女中間,朝著歐陽真露出了個天真且極具魅力的笑臉,大剌剌的坐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杜靈、歐陽貞與佟少祺無一不是功力超群的高手,但是這個人的出現卻稱的上是神出鬼沒,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仔細看這極具魅力的青年,一頭黑發隨意的綁在腦後,身上穿著一襲跟體型不太搭的粗布衣服,手腳頎長且靈活至極,有些營養不良的瘦,但是骨架寬大,如果養好身子的話,一定相當威猛。一張臉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雙古碌碌轉、精靈般的眼睛,眼神深遂,幽黑的像是隱藏了無窮無盡的智慧,但卻偶而透出些許天真以及對萬物好奇的不協調感,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懾惑力。

沒錯,除了高奇有著這副特殊的眼睛,還有誰?

佟少祺驚喜的叫道:“高奇?你……你怎麽來了?”

高奇還沒回答,在旁邊瞧了他半天的杜靈指著他大叫一聲:“啊!

是你!那個擋路的笨蛋!”

高奇朝著她咧嘴一笑,做了個滑稽的鬼臉,指著自己說:“不就是我嘍!”

歐陽真默默無語地盯著高奇,臉色有著些許變化,循著她的眼光望去,可以看到人群外圍的保全警衛一陣混亂,兩名守門人員直挺挺的立在兩旁,像兩尊銅像般,一群人正如無頭蒼蠅般,不知四處找些什麽。

歐陽真臉上又堆滿了笑意,朝著高奇道:“佟少爺的朋友嗎?真特殊。小夥子,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高奇無所謂的聳聳肩,答道:“沒錯,我不是在地的人,‘阿姨’你好像也不是在地人吧!”

歐陽真後頭的賭場主持和隨扈人員倒抽了口冷氣,年齡是女人的公敵,特別是超過了三十歲以上的女人。

聖土不像聯邦有著基因改造的工程,他們平均的壽命都在百歲左右,但是論起人口數量,卻是聯邦的三倍之多。

歐陽真不怒反笑,掩嘴嗬嗬的笑了幾聲才道:“小夥子真會說話啊!

好吧!我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請吧!”

歐陽真手腳熟練的抄起桌上的賭具,在胸前畫出一道道俐落的軌道。

佟少祺搭著高奇的肩,奇怪的是高奇一來,他突然覺得壓力減輕了許多,大概是杜靈她殺人的眼光轉移了目標,直直對著一臉興高采烈的高奇射去,而反觀高奇,他根本就不怎麽在意杜靈她淩厲的眼光。

高奇用手肘頂頂正在喝水潤喉的佟少祺,道:“喂!少祺,這東西該怎麽玩啊?”

佟少祺差點就把一口水給噴了出來,訝道:“不會吧!高奇,你們那裏沒有這種東西嗎?”

高奇擺擺手,眼光仍然直盯著歐陽真越來越快的手勢,說道:“我們那裏禁止一切跟金錢方麵有關的遊戲,當然也沒有這種賭場

啦!”

非法的當然有,但是高奇是一個奉公守法的聯邦公民,哪會見過這種東西。

佟少祺有些泄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能幫上我的忙呢!唉~這寶盅,就是那像鍾狀的蓋子,裏頭有三個八角六麵正方形的骰子,就是剛剛在桌上所看到的,每一麵有著不同的點數,三個骰子總和數最小是三點、最大是十八點,九點以下算小、十點以上算大,而賭客就是要將賭注壓在他們認為寶盅裏骰子的總和數目的方格裏,如果可以準確的知道裏頭每一顆骰子的點數,所押中的彩金就會越

高。”

高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那你能知道裏頭確切的數字嗎?”

佟少祺有些泄氣的說道:“普通的荷官,也就是搖骰子的人,我能夠聽的到大約有兩個骰子的確切數字,且是七八成的把握,但是這歐陽真是非常高明的高手,我勉勉強強隻能聽到一顆骰子滾動的聲音而已,其他的就得靠運氣了。”

高奇靜默半天,耳朵學著佟少祺不停聳動,功聚雙耳,果然聽到許多不同高低的敲擊聲,每一下撞擊聲都有著微妙的不同。

高奇開口道:“是不是每一麵重量不同,所以撞擊時的聲音也會隨著不同,像是六點的那一麵撞擊時,就有點沈重,而一點就有些清脆。”

佟少祺喜道:“沒錯!高奇你居然也聽的到,那我們贏的機率就很高了。”

歐陽真臉上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意,寶盅揮動的速度變緩,骰子的聲音反而不見了。

佟少祺臉色一變,臉色如同死灰。

高奇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少祺,這是怎麽了,怎麽聽不到骰子的聲音了?”

佟少祺先看了看臉色一樣不妙的杜靈,她也是個中好手,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麽。

佟少祺泄氣的說道:“歐陽真的手法太高明了,她根本不讓骰子有機會撞擊到盅壁,直接利用手法將骰子巧妙的控製在寶盅的中央不停滾動,這下子沒有人會知道骰子到底是在哪一麵、多少點。完了!

就算我運氣好,押中了寶,所獲得的彩金也沒辦法對賭場造成什麽

實質的影響。”

根據賭場不成文的規矩,假如當天賭客所贏得的彩金超出賭場一年的交易量,那就由賭場協調,請出賭場經理或主管陪賭客玩上一

把,不論輸贏,賭場都送上一份額外的彩金,但是今日這位賭客就隻能賭到這裏為止。

高奇眼光迸出精彩萬分的光彩,耳朵發熱,耳朵裏精確捉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神秘的湊到佟少祺的耳朵旁邊,交頭接耳,神秘兮兮的盯著正落下的寶盅。

歐陽真自信滿滿的將寶盅穩穩的蓋在桌麵上,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骰子落在桌麵的聲音居然隻有短捷的一聲。

佟少祺驚喜萬分的叫聲:“真的嗎?高奇,你真的有把握?”

高奇雙手一擺,一副吊兒郎當、不負責任的說道:“信不信由你嘍!”

佟少祺沒有懷疑的時間,雙手一推,所有的籌碼應聲倒向桌子。

“給我壓三個三,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