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5章
秋迪菲對坐在她前邊的封宇感歎不已的小聲說道:“你在江湖上仇家可真多!”
封宇回過頭,以一種不同於平時二二傻傻的肅然表情對秋迪菲解釋道:“他們應該不是衝著我來的,這條路我經常走,要是衝我來早就來了!”
秋迪菲聞聲挑了挑眉。挑過了眉之後,猛然發現,自己剛剛的這個動作,貌似是某人經常做的。於是刻意逼自己惡寒了一下。
然後秋迪菲又對封宇賊兮兮的小聲說道:“那他們衝啥?該不是想劫馬車吧?那他們可真是活該倒黴,趕上今天出來劫車,劫到的將是全天闕宮最窮嗖嗖的平民馬車,幹氣猴白費勁!
封宇一臉不可思議的癡呆表情看著秋迪菲,很誠懇的說道:“三姑娘,我咋覺得,他們不是衝車來的,是衝你來的呢!”
秋迪菲一翻白眼說道:“我知道他們衝我來的。我怕你緊張,調節一下你的情緒。等下放鬆精神好好打,姐的小命就在你手裏撰著了。好了,去吧!”
封宇簡直像被雷劈過一樣,呆呆的看著秋迪菲說道:“……三姑娘……你好強!”
秋迪菲一副有點受不了的表情。惡~~~你還好壞咧!
兩個人正旁若無人的話嘮的時候,黑衣人群裏看著像個頭頭一樣的人有點站不住了,很不耐煩的對秋迪菲和封宇說道:“你們倆個說完話了沒有?什麽時候能開打?”有完沒完,沒看見這麽多弟兄提刀等著要跟你們血拚呢嗎!太不自覺了!
封宇轉頭看向猖狂叫囂的蒙麵黑衣人大聲問道:“來者何人,意欲何為!”
秋迪菲聽了這八個字之後,全身一片惡寒的顫抖。
這感覺就像平時沒什麽文化知識的武林文盲突然有一天就學人家書齋裏的老先生那樣用文言文做日常交流,豈不扯呼!
黑衣蒙麵人很配合的答腔道:“我們既然蒙了麵,自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們的身份;至於我們想要幹什麽,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給你聽。不過我先問一句,你可是天闕宮的封宇?”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封宇呆頭呆腦的應了一聲:“是!怎麽地吧!”
秋迪菲也大著聲的同時回答說:“不是!怎麽地吧!”
說完兩個人同時對望一眼。然後,秋迪菲抬起小腳來了個惡狠狠的小飛踹,一邊踹一邊叫道:“瞎說什麽實話,缺心眼!蒙他一會兒是一會兒!”
聞聲,黑衣人的身形晃了兩晃。
封宇則不要命的拍打著身上的小腳印。可了不得,這是對“被做了的”有情呼喚!
黑衣人對兩個人的脫線行事方式似乎有點忍無可忍,大聲叫道:“我們不找封宇你,我們是要你身後的那位姑娘!”
封宇大吼一聲:“想得美!”俺老大的心尖尖也是你們這群黑鳥有資格覬覦的!
秋迪菲大叫一聲:“呸!”要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一群老爺們連臉都不敢露來搶個大閨女,“想要我,空手來,不好使!!!”沒見過這麽摳的人!想追姑娘穿得烏漆碼黑的不說,還啥都不帶的!
黑衣人很有禮貌的保持著讓對話有來有往不落空,出聲回答道:“那可由不得你們!”語畢,一聲令下,命令手下即刻展開圍剿行動。
秋迪菲有些緊張,語氣微顫的對封宇說道:“他們人真多呀!”
封宇得意的一揚頭,對秋迪菲神采盎然的說道:“三姑娘,我們人也不少啊!”說罷打了個聲音怪異的口哨,於是乎從四麵八方開始湧現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出來。
封宇牛叉哄哄的說道:“別忘了,這可是俺們天闕宮的地盤!”誰來踢場子滅了誰!
黑衣人“恩?”的一聲表達著心中的驚奇,然後隔著兩夥互相廝殺的人群開口說道:“比人多是吧!好!老子今天奉陪到底!”說完,也打了個音調詭異高亢的口哨。
於是乎頃刻之間,漫山遍野的黑衣人烏央烏央的從黑衣人方隊一側洶湧奔將而來。
秋迪菲很是目瞪口呆同時又很是有些興奮的對封宇問道:“這些人都是為了我而來的嗎!”真雞凍!為了她,真是下血本了!養這麽多打手,那得多少錢啊!
封宇見了來人的數量之後,便再也無心同秋迪菲漫扯說笑,長劍嗡然出鞘旋身飛起開始全力對付著欺身而來的數名黑衣人。
秋迪菲從馬車裏摸出天罡寶劍,氣勢萬千的拔劍出來打算加入戰局來華麗麗的開啟她人生中的武林第一戰。
秋三大姑娘心中豪情萬丈的從馬車上作大俠飛天狀往下跳。結果,假大俠沒有輕功,落地時很不出意外的把自己的腳給崴到了。
腳下一痛,手上便是一鬆,寶劍隨之應聲落地。黑衣人的頭頭很缺德帶冒煙的乘虛欺近,刹那間隻見手起手刀落,落在姑娘的大白脖梗子上。姑娘一句“別動手我跟……”“你走還不行嗎”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時,便但覺眼前一黑、渾身一軟,整個人立時昏倒在了黑衣人的懷裏。
另一邊的封宇,眼見秋迪菲遇襲卻無法出手相救。這群來襲的黑衣人,根本就是一群不要命的死士,哪怕身上的血窟窿都已經讓他們變成了篩子人,他們也依然纏在封宇和一幹天闕宮眾人身邊死不放手。
於是,封宇懊惱至極無能為力心中悲愴眼睜睜活生生的看著他家老大的心尖尖被人給抗走了。丫臭不要臉的黑衣人,劫了人不算完,竟然很長心的連地上的天罡寶劍都一並彎腰撿起來給帶走了。
真TMD的貪啊!!!
接下來的時光,秋迪菲一直雲山霧繞著。迷迷蒙蒙剛要清醒時,就有人給她喂下一點什麽東西吃進肚子裏去,然後,她便繼續在迷迷蒙蒙之中跌入到一片黑暗的昏睡裏去。
幾次迷迷蒙蒙的乍醒還昏之間,秋迪菲隱約覺得自己是被人安置在了一輛高速飛奔著的瘋狂馬車上。
叉!這車跟天闕宮的車根本就沒法比!真叫個硌人!!
好在上痛苦的感知不必維持太長時間,就會有一個該殺千刀的敗家倒黴受來給她喂迷藥。秋迪菲每次在迷迷蒙蒙跌入昏睡之際時,總是忍不住會暗歎一聲對自己說:“昏了也好,昏了就不會感覺到莫測的武林人生帶給的無盡痛苦了……”
就這樣昏昏迷迷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秋迪菲再次迷迷蒙蒙的時候,那個殺千刀的敗家倒黴受又給她喂了一回藥。這次的藥喂完,秋迪菲沒有繼續昏迷過去,而是,片刻之後便翩然轉醒。
秋迪菲睜開眼睛,入眼的,竟是一片充滿了異域風情的流蘇幔帳。
秋迪菲緩緩坐起身,環視了一圈自己所處的環境。
嘖嘖,自己身下的,是一張風格詭異的大床。
嘖嘖,自己此刻所處的,是一間風格詭異的房間。
嘖嘖,對麵站著的那男的,是一臉陰霾的詭異表情。
嘖嘖,原來,這屋子裏還有別人。
屋子?!這是哪?!
有別人?!他是誰?!
秋迪菲驟然醒過神來,開口問向屋子裏的那個男人:“我昏了多久?這是哪?你是誰?抓我幹什麽?”問完問題後,秋迪菲忍不住在心裏自誇了一下。
多清晰的思路。開口字不多,問題卻足已囊括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等武林紀事的幾大重要要素。
陰霾男子聞聲後慢慢回答說道:“你昏了三天而已。這裏是淩國華王府。我是華王爺的隨身侍衛,自然,也是綁你來的那個人。至於抓你幹什麽,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在犧牲了無數名優秀的探子之後,終於能夠確定,你就是慕千山剛剛結拜過的義妹。我們費了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來追捕你,不過是想要利用你來做籌碼,一則與慕千山討要天闕心經,二則,便是要迫使他簽下協議,保證不會輔佐閔國皇族,如此而已。”
秋迪菲好半天才消化掉陰霾男子所說的話。這哥們不愧是宮廷侍衛出身,跟一般的江湖莽漢就是不一樣,與人講話可真是注重對話禮節,從蒙麵劫她那時候開始,就基本上是有問必答。大內的高手就是傻啊,江湖上的老油條就不會這樣,別說問,就算拷問都不會說實話。
此君,一個字。夠白的!
秋迪菲無限唏噓的長長歎出一口氣,然後又無比誠懇的開口說道:“大俠,醒醒!你想多了!”當她是她幹哥哥的活祖宗小心肝是怎麽的,居然一張口就比獅子都大,開、開、開玩笑呢吧!
陰霾男子陰嗖嗖的說道:“不試試怎麽知道想得多不多!”
秋迪菲覺得陰霾男子身上隱隱有殺氣傳來,微微有些顫抖的出聲問道:“你打算怎……怎麽試?”
陰霾男子一抽嘴角,從腰間拔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出來,一步步欺近秋迪菲說道:“王爺吩咐,斷你一根手指派人送去天闕宮,慕千山若是真的在乎你,自然不會棄你於不顧。他若是不在乎你,那倒時殺了你也就是了!”
秋迪菲倒吸一口涼氣開口問道:“這歹毒的餿主意誰想的!”以後他生娃沒菊花!真陰狠毒辣沒人性!
陰霾男子又是很白很有問即有答的回答說:“自是我家王爺想出來的妙法!”說著說著居然還掛著滿臉的敬仰與崇拜的表情。
叉!你跟你家主子是主仆二人行怎麽著,提他你就滿臉的春意盎然關不住!
陰霾男子走到秋迪菲身邊,扯了她的一隻手按在桌上作勢便要切她一根手指。
秋迪菲在陰霾男子手起刀落之間大吼一句:“英雄你貴姓!”
陰霾男子被秋迪菲的問話問得手上動作一滯,然後轉頭對秋迪菲簡潔答道:“印蒼。”
秋迪菲至此發現該廝真的是有問便必答絕不留無後的太監對話之絕佳典範代表!
於是秋三大姑娘找到了拖延剁手指的良策。就是,不斷的提問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大聲問道:“好漢你說我大哥他憑嘛能認出手指是我的!”
印蒼手上動作一滯,轉頭對秋迪菲回答道:“到時把天罡寶劍一並送去。天罡劍天下隻這一把,不由得他不信!”
然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大聲問道:“壯士其實我覺得隨便剁個別人的手指頭充個數再配上天罡寶劍也能讓我大哥相信手指頭是我的你覺得呢!”
印蒼手上動作一滯,轉頭對秋迪菲很負責任的回話說道:“還是剁你本人的手指頭更有說服力!”
然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大聲問道:“咱就不能用別的法子代替嗎!”
印蒼手上動作一滯,轉頭對秋迪菲不耐的說道:“沒有別的法子!你別再問問題了!”煩死了!
印蒼君心裏這一煩躁,幹脆出手點了秋迪菲的啞穴。
然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絕望的閉上雙眼。
印蒼在看到秋迪菲臉上絕然如死灰般的蒼白那一刻,沒來由的,手上動作不由得竟然又是一滯。
這瘦姑娘不見得美貌異常,頂多就是個清秀水靈的小丫頭而已,與自己絕色傾城的妹妹比起來,根本是毫無相象之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丫頭絕望閉眼的淒楚一瞬間,卻讓他無端端的想起了妹妹來。
印蒼咬咬牙,壓下心頭莫名其妙的不忍心,再次手起刀落準備剁——
就在這千鈞一發將斷手指的關鍵一刻,門外傳來了淩國宮廷太監的小賤聲賤呲呲的傳話道:“皇上有旨,宣印蒼帶慕千山之義妹殿前覲見——”
秋迪菲聞聲睜開雙眼看向印蒼,一邊看一邊鬆下一口氣。秋迪菲驚喜的心想,這下可以不用被剁手指了吧!
印蒼看著眼前瘦了吧唧的小丫頭驟然現出驚喜的一張小臉,心頭莫名一軟,手下莫名一顫,刀子“哐當”一聲砸落在地上。
印蒼微微有些心慌意亂的暗想著:這丫頭的一笑一顰間的淒楚開懷,怎地越看越覺得與自己妹妹這般相像?而自己剛剛卻險些將這姑娘的手指給截了去,當真是有些罪過。
看來,兩國的交戰爭鋒,注定是將血腥密布和殘忍無情的。
而這種對權力和疆土的爭奪之戰,究竟是對,抑或是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