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蘇遙被蘇媽媽推出了廚房在沙發上坐下，和對麵的顧原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蘇家父母好像是有預謀的，不知道想要和他們說些什麽。
“這些話從知道你和遙遙離婚的時候開始我就想說了。”
蘇爸爸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慢條斯理的開了口。顧原點點頭，十指交叉安靜的坐著：“爸你說，我聽著。”
“先說說稱呼的問題。”
蘇爸爸放下茶杯，直視著顧原：“你和遙遙也離婚了。對我們叫一聲爸爸媽媽是你懂事孝順。不過我們還是希望你叫我們叔叔阿姨好一點。合情理，彼此也沒有負擔。”
“爸……”
蘇遙萬萬沒想到爸爸要和顧原談的竟然是這個，開口阻止卻被蘇媽媽一把抓住：“聽你爸爸說。”
顧原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蘇爸爸頓了頓：“小原，你也是在我們眼皮底下長大的，我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喜歡遙遙是遙遙的福分，現在走到今天這個情況，也隻能說是遙遙和你的緣分不夠。”
“您是反對我和遙遙在一起？”
顧原開了口。蘇爸爸聞言搖了搖頭：“我們不反對，但是也不讚成。你是個聰明孩子，想來你也明白其中的原因。我作為一個父親，從女兒的角度出發當然是希望她過的容易一點。以前我們不太清楚遙遙的一些情況是我們的失職，現在知道了蘇舒的生世，現在看徐東陽的這個情況和態度，公平起見，我們覺得遙遙也應該考慮一下徐東陽。畢竟作為父母的角度來看，蘇遙現在選擇和徐東陽在一起要更容易些。”
顧原垂著頭依然保持沉默。
“小原，我說這些話不是為了讓你感到難堪。”蘇爸爸頓了頓：“你千萬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們能和你說這番話，也是幫你當自己的兒子看待。現在鬧到了這個地步，你媽媽的性格和為人我們都十分清楚。這麽大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意思去求你媽媽原諒。這次你是從家裏偷跑出來了，但是隻要家庭的阻力還存在，你倆想要走到一起始終都很難。”
“你要明白從父母的角度出發，我們當然是希望女兒能夠選擇一條更加容易的道路去走。不過感情的事情我們也知道，具體情形如何，隻有局中人自己才最明白。我們當然還是尊重遙遙的選擇。”
“我們希望你們在處理現在的這些事情時要更加慎重，不要再像以前那麽孩子氣，弄到現在的地步。”蘇爸爸歎口氣：“我和蘇遙的媽媽意見就是這些。還有，明天我們打算回平城。”
“爸，媽，你們要走？”蘇遙意外的抬頭。
“兒孫自有兒孫福。身為父母，我們能夠建議的也隻有這麽多。你們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插手。而且現在鬧成這樣，無論如何，我們和老顧家都是幾十年的交情，現在顧原的父母氣成那樣，我們不回去也說不過去。”蘇爸爸拍了拍蘇遙的手：“希望你們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吧。”
隔天顧原和蘇遙一起去車站送蘇家二老回平城。從昨天他問完她那個問題開始，顧原便一直保持著一種異樣的沉默。這種沉默讓蘇遙非常的不安。
蘇遙看了眼身邊麵無表情的男人：“我們……現在回家？”
顧原不置可否，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身往車的方向走。
這幾天寒流來襲，氣溫突然間又驟降了下來。兩人帶著一身寒氣到了家。因為這段時間蘇舒的問題比較敏感。蘇家二老出於自己的考慮，把孩子也帶回了平城，現在回到家裏，便隻餘他們兩人沉默相對。
“你餓不餓？我做點東西給你吃？”
蘇遙放下東西轉身看向顧原。他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顧原……”
蘇遙放軟了聲音走過去。還沒有走到他的麵前，他已經轉過了身：“我出去透口氣。”
蘇遙停下了腳步。看著顧原進了房間，片刻之後拿了件大衣出來，自顧自的穿上，看她一眼都沒有，轉身出了大門。
辭了工作，原本是打算要和顧原一起回平城的。現在在放假，在南城又沒有什麽朋友，孩子也不在身邊。顧原走後蘇遙突然間一下覺得很空，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些什麽。收拾了房間，也沒有胃口吃飯，看了看時間坐下來，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
天色越來越晚。不知不覺間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顧原還是沒有回來。
蘇遙開始不安。給他打電話，電話接通他也不應。這麽反複不安的等到晚上。顧原依然沒有消息，徐東陽卻打了電話過來。
他和徐家父母說了孩子的事情。那邊的二老想要看看孩子，明天就會來南城。
“要看蘇舒？！”蘇遙一驚：“孩子我爸我媽帶回平城去了。”
“遙遙，公平一點。你們已經帶走了蘇舒這麽多年。怎麽說她也是我徐家的骨肉。我的父母想要見他們的親孫女，你忍心不讓他們見麵？”徐東陽的語氣很平靜：“等我父母到了之後，我們再約時間。到時候通知你。”
蘇遙更加煩悶。繼續給顧原電話，他依然沒有回應，隻好和家裏打了電話通知他們徐家二老要過來的事情。蘇爸爸沉吟了一下：“如果他們大老遠的飛過來想要看孩子，我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到時候約個地方見麵吧。我和你媽陪著你一起去。”
這一宿顧原沒有任何消息，也沒有回家。
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徐東陽開了車來接蘇遙，一起去平城看孩子。蘇遙繼續和顧原聯係，他最終隻是回了她一條短信，他這幾天有事情忙，讓她自己安排所有的事情。
徐父徐母得知蘇舒的存在時除了最初的震驚，是非常高興的。
他們一直非常寶貝自己的這個兒子。而徐東陽也一直很出息，讓父母很欣慰。他們心口唯一的心病就是兒子已經三十卻還單身。一心撲在工作上，像是對女人提不起興趣一般。可是明明兒子一向都非常的有女人緣。
他們甚至一度擔心兒子的性取向。
就在他們為了徐東陽的婚姻大事操心不已的時候他卻突然告訴他們，他們不僅早就有了個兒媳婦，而且連孫女都已經五歲。
雙方父母見了麵，經由子女介紹了一番，客氣了幾句，徐家二老便迫不及待的把蘇舒拉到麵前來看個仔細。
“長得真像東陽。”
徐媽媽簡直像得到一個天大的寶貝般愛不釋手，蘇舒一向都很大方，任由這個看上去很親的奶奶捏捏她的小臉蛋，摸摸她的小胳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這孩子太漂亮了。”
徐媽媽初當奶奶興奮的不行，讚不絕口：“哎，怎麽這麽好看！”
“這下你可高興了。”
徐爸爸在一旁開了口：“你們老姐妹幾個見麵，你總羨慕人家孫子外孫的，現在看看，就屬我們家的孫女最漂亮！”
蘇爸爸和蘇媽媽對視一眼，對方老人的態度讓他們有些意外，有些欣慰，又有些擔心，看看蘇遙，她微微皺著眉頭，顯然也是想到了蘇舒的撫養權問題。
“來，孩子，這是奶奶給你的見麵禮。”
徐媽媽從包裏拿出一個紅包交到蘇舒手上。蘇舒沒有接，懂事的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身後的家長。
“接著吧，奶奶給的不能不要。”
蘇媽媽開了口。蘇舒這才接過來：“謝謝奶奶。”
這個小小的細節讓徐家父母對蘇舒更加的滿意。徐媽媽牽著蘇舒的小手便不想放開了，一個勁地比較蘇舒和徐東陽小時候樣貌的相似之處。
“咱們也別站在這裏了。”
蘇爸爸開了口：“已經是午飯時間，幹脆一起去吃頓飯吧。”
“好。”徐爸爸點頭：“今天不如就我們做東，兩家人坐下來好好的了解了解。”
徐東陽走到蘇遙身邊，低頭朝著她笑了笑，伸手攬了攬她的肩膀：“走吧遙遙。”
礙於徐父徐母在場，蘇遙躲避了一下卻沒有太大的動作，衝著對方的父母淡淡地笑了笑，依言順從的走了出去。
蘇家和徐家這一頓飯的氣氛非常融洽。
徐爸爸和蘇爸爸聊著他們感興趣的話題，徐媽媽和蘇媽媽則一直在講蘇舒小時候的事。反觀過來反倒是事件的當事人徐東陽和蘇遙顯得沉默了許多。兩人都隻是默默地照顧著孩子。
雙方父母都非常默契的避開了敏感的話題，例如徐東陽和蘇遙以後的發展，例如蘇舒的撫養權。臨了徐媽媽依依不舍的看著蘇家二老和蘇遙帶著蘇舒走遠，一直在強調第二天她還要來看孫女。
蘇遙席間就在不停地看著手機，害怕顧原來電話。她不知道他知道徐東陽的父母過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但是一直到她回到酒店，顧原始終都沒有聯係她。
蘇遙心神不寧。
也許是因為本身性格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僅有的那段感情的相處模式，蘇遙在感情上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
她總是習慣於等候在原地，等待對方來推動著她在感情裏前進。
以前和徐東陽在一起時發生了矛盾都是他主動回來和她和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每一次爭吵後的心軟讓他們那段充滿了問題的感情磕磕絆絆的走了數年。
所以麵對和顧原之間出現這樣的問題時，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解決。
徐家父母是真心喜歡這個孫女的。
蘇舒的出現雖然有些意外，卻滿足了他們長期以來想要孫子孫女的迫切心情。隔代的愛本身就容易溺愛，何況徐媽媽覺得錯過了孩子六年的時間。雖然知道她跟著自己的親生母親不至於吃苦，從她的角度出發，依然是恨不得能夠一次性的把這六年的缺失都補上。
吃完飯徐家二老意猶未盡，帶著蘇舒又去了南城最繁華的商業街。
小孩子總是願意出來玩的。跟著媽媽有安全感，何況還有一個對她那麽好的徐爸爸和一個更加喜歡她的奶奶。徐媽媽隻想把蘇舒打扮成小天使，所有的童裝店都要進去逛，由著孩子的性子，喜歡什麽買什麽，想要什麽買什麽。
雖然徐媽媽是蘇舒的親奶奶，蘇遙依然覺得有些不妥。這麽小的孩子沒有成形的是非觀和金錢觀，徐媽媽這樣慣著她，一旦讓她養成了習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看著徐媽媽那興衝衝抱著孩子試衣物的樣子，又難以說出口。
“您孫女真漂亮！”
童裝店的服務員抿著唇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蘇遙和徐東陽：“哎，您兒子媳婦都長得這麽好看，難怪孫女跟個小天使似的。”
店員的誇獎讓徐媽媽樂得合不攏嘴。蘇遙略有些尷尬，徐媽媽帶著蘇舒去挑鞋子的時候她走了出來，來到商場長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徐東陽在店裏站了一站，跟著蘇遙過來坐到她的身邊。
“累了？”他低頭看著她。
蘇遙搖搖頭，撇向一旁沒有回答。徐東陽看了蘇遙半晌，伸手握住她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的腿上。
“遙遙，我媽很喜歡蘇舒。”
“嗯。”
“如果我們能夠重新在一起……”
徐東陽的話停了下來，他的視線越過她看著前麵。蘇遙奇怪的回頭，立刻掙脫徐東陽的手站了起來，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看著他們的顧原。
顧原一句話都沒有說，扭頭就走。
蘇遙向他追去，卻被徐東陽緊緊地拉住：“遙遙！”
蘇遙回頭看了徐東陽一眼，緩慢但是堅決的從他手裏抽出了自己的手：“對不起。”
她向著顧原追了下去。
顧原走得很快，蘇遙在商場外終於趕在他上車之前抓住了他。因為劇烈的奔跑她激烈的喘著氣：“顧原。我一直給你打電話想告訴你這件事情但是聯係不上你。徐東陽的父母過來要看孩子……”
“他們是孩子的爺爺奶奶。應該的。”
顧原開了口，聲音平靜，卻透著一種讓蘇遙心寒的冷。她慢慢放開了手看著麵前的男人，突然間覺得他是那麽的陌生。
“遙遙，我再問你一遍。”
顧原漠然的看著麵前的蘇遙：“你愛不愛我？”
蘇遙看著顧原沒有說話。
“很為難？答不出口？”
顧原的神情很冷：“是因為你一直對我沒有動過心？”
“遙遙。我一直在容忍你。這段感情中我不斷的去遷就你，等你跟上我的腳步，你卻始終在原地停滯不前，猶豫不決。”顧原沒有什麽笑意的笑了笑：“作為一個男人，我已經讓步到了底線。我沒有辦法繼續再退下去了遙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