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眼看這個年沒有辦法再回家過，兩人隻好帶著孩子臨時去超市裏買點吃的回來做準備。
沒想到回到家門口，就看見蘇媽媽坐在走廊上。
蘇遙一驚，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快走幾步過去：“媽？！你怎麽來了？”
蘇媽媽抬頭看了女兒女婿一眼，在蘇遙的攙扶下慢慢的站起來：“我過來看看蘇舒怎麽樣了，再說了，大過年的，萬一有什麽事情也好幫幫你們。”
“那您也不能坐在地上啊，多涼！”
蘇遙扶著媽媽回了房間，到沙發上坐下。蘇媽媽搖搖頭：“我來了你們不在。外麵太冷。在走廊上站時間久了，唉，年齡大了腿麻。就找個還算幹淨的地兒坐下了。”
顧原放好東西，推推蘇舒讓她自己上一邊玩兒去，不要去賴著外婆，給蘇媽媽端了杯熱水：“媽，喝兩口緩一緩的。”
“你說這大冷天的，你要過來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蘇遙嗔怪的看著蘇媽媽：“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情了。”
蘇媽媽端著熱水沒有說話。
“遙遙，去做點吃的。媽一大早過來肯定餓了。”
顧原打斷蘇遙的話，對她使了個眼色，蘇遙無可奈何的站起身來往廚房走：“中午想吃點什麽？”
“我要吃丸子！”
蘇舒舉手。蘇遙笑著彎腰捏了捏女兒的臉蛋：“好，給你做丸子。”
“我怎麽都行。”顧原一笑。
“我來幫你。”
蘇媽媽說著話放下水杯起身。顧原要攔著老人，被蘇媽媽推到一旁：“我這把骨頭閑不住，再說我本來過來就是想來給你們幫幫忙的。讓我去做點事情。”
顧原坳不過老人，隻好隨著她去了。蘇舒一把撲進顧原的懷裏：“爸爸陪我玩！”
“好，爸爸陪你搭積木。”
顧原一把抱起蘇舒，取孩子的玩具去了。
蘇媽媽看著顧原抱著蘇舒進了孩子的房間，才扭頭看這女兒，小聲開口：“你們昨晚回來，沒怎麽樣吧？”
“顧原是什麽人您又不是不清楚。能怎麽樣。”
蘇遙臉紅了一紅。總不能告訴媽媽。昨晚顧原瘋狂的壓榨了她一宿吧。
蘇媽媽仔細看了看女兒的表情不似有假，點點頭，仿佛這才放下心來：“我和你爸擔心的一宿沒睡。昨兒個他說走就走，我們就擔心你倆在家裏鬧起來，也沒個旁人在場怕你吃虧。畢竟這種事情，有幾個男人容的下……”
“媽！”
蘇遙截斷了蘇媽媽的話：“別提這事了好不好？”
“遙遙。”
蘇媽媽放下手上的青菜，看著自己的女兒正色開口：“昨天兵荒馬亂的，媽媽隻顧著你。今天既然沒事，你跟媽媽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情？”
“……能有什麽事情。”
蘇遙避過蘇媽媽的目光，低頭撿菜。
徐東陽的事情，無論她怎麽說，從什麽角度去敘述。聽到長輩的耳朵裏，都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
所以她隻能保持沉默。
蘇遙的態度卻讓蘇媽媽的心裏一沉。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每當她說謊或者逃避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躲開自己的視線。
蘇媽媽按著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平靜心裏驚恐的懷疑，盡量不動聲色的開口：“遙遙。你和小原已經是六年的夫妻。孩子也已經這麽大。你可不要一時糊塗毀了這個家。小原這樣的丈夫，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遙垂眸。媽媽語重心長地話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裏。
“……我知道。”她輕聲開口。
晚上蘇媽媽帶著蘇舒睡，蘇遙安排好媽媽和女兒，才輕輕的回到顧原的房間。
他還沒有休息。靠坐在床頭看雜誌。見著她進來，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蘇遙依言靠了過去，顧原伸手將她摟在懷裏。隨手熄了燈，大手撩開了她的衣襟。
“顧原……”
蘇遙躲避著他的吻，想要推，推不動：“媽和蘇舒剛躺下。”
“嗯。”
他鼻音濃重的應了一聲，依然埋首在她柔軟的胸前。
她不認為顧原是一個沉溺於肉欲的男人。
她想起了昨晚顧原向她說的話。
他希望和她有一個孩子，這樣才能真正的把她和他聯係在一起。
感覺到蘇遙若有所思，注意力沒有集中在他的身上，顧原挑起了眉毛。握住蘇遙的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吻過去，黑暗中他漆黑的眸子緊緊地鎖著她：“在想什麽？”
“顧原。”
蘇遙抬手，輕輕的捧住他的臉龐，想要和他說孩子的事情。想起他以前說過的話，話語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
左右為難。
立場不同，想要的東西不同，讓他們在這件事情上現在處於一個對立麵。
她需要冷靜下來仔細思考清楚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然後才能冷靜的和他交談。
首先從蘇舒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
和顧原組成一個家庭，有了他的孩子之後，無論如何，蘇舒對於他們父子兩而言，都隻是一個外人。
顧原這六年來照顧蘇舒是很好，但是這是在他沒有自己孩子的前提下。一旦人有了親子，很多東西都很難說。人都是有私心的。更何況，之前的顧原並不是一個父親的角度出發，更多的是從一個身份比較曖昧的家人角度出發。
就算之後他對蘇舒依然很好，客觀來說，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又還小，都必然會從父母身上分走大部分的愛。如同顧原所說，他和她的孩子才是聯係他們的真正紐帶。那麽蘇舒呢？！很明顯的就處於一個尷尬的地位上去。
她想要全神貫注的疼愛一個孩子，給她所有的愛。她已經虧欠蘇舒太多，隻怕這輩子她都無法知道自己真正的生父是誰，她怎麽能夠將一個更大的不安定因素加諸在蘇舒的未來。
顧原之所以想要一個他和蘇遙的孩子，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折射出了他其實很介意蘇舒不是自己親生的。
想要一個冠顧姓的孩子對顧原來說並不是那麽的重要，重要的是，隻有有了孩子，才能把他和蘇遙牢牢地聯係起來，才能組成一個真正牢不可破的家庭，才可以讓他和徐東陽處在同一個位置上。
然後從自己的情感上來看。她對於顧原，誠實地說，畢竟還沒有到相守一生，衝動到為他生一個孩子的地步。他們現在還處於一個小心翼翼彼此試探的階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改變了彼此的關係之後，連相處的模式也相應的發生了變化。
而這種變化讓她心力交瘁。
蘇遙猶豫再三，勉強笑了笑：“你……”
她頓了頓：“你這樣和我，算是非法同居吧？”
顧原笑了，低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子：“是不是想到了結婚的事情在發愁？”
蘇遙含糊的應了一聲，掩蓋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顧原翻身躺下，將蘇遙抱在懷裏：“他總不能一直扣著你的東西不給。平城那邊，我先讓爸爸的公司接納你。然後過了提前申請離職的這一個月，他要是依然為難你，我們就去勞動仲裁所。通過第三方也可以把你的關係都要出來。”
蘇遙沉默的點點頭。
但願事情可以如同顧原說的那麽簡單。她的心裏有著隱隱的不安感。這次過年在平城鬧的這一出仿佛還是隻個序章，更大的風暴隱藏在平靜的生活表象之後，即將來臨。
臘月二十七。年的腳步越來越近。蘇舒的感冒治療及時，這兩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一大早孩子就嚷嚷著要去動物園玩。顧原便帶了孩子開車去加油。蘇遙和蘇媽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決定去附近的超市買點吃的給孩子帶著。
這個時候超市裏人越發的多。收銀台前慢慢的全是人，排著長長的結賬隊伍。蘇遙和蘇媽媽買的東西不多，逛了一小圈便回到了收銀台。
排隊的間隙蘇遙和媽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蘇遙低頭翻了一下購物籃裏的東西，看看忘記了給蘇舒買她最喜歡喝的牛奶，便讓蘇媽媽也排隊，自己則拐了過去找牛奶。
沒想到剛剛找到奶製品櫃台，便在那裏意外的看見了徐東陽。
蘇遙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然而此刻徐東陽一抬頭的瞬間也已經看見了她。當下扔下手裏的推車追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遙遙！”
蘇遙掙脫徐東陽的手，轉身盡量平靜的看著他：“你也來買東西？”
他的眉間眼底是掩不住的疲倦。徐東陽放開了蘇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嗯。今年過年要加班。自己一個人，所以過來買點年貨。”
頓了頓他又開了口：“你回南城了？不在平城過年？”
蘇遙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嗯。”
徐東陽敏感的看著麵前的女人：“和他鬧矛盾了？還是和家裏鬧矛盾了？”
“徐總。”蘇遙抬頭看著徐東陽：“這些都是我的私事。您管的有點太多了。”
說完這些，蘇遙轉身就走。徐東陽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上前一步再度拉住了她：“遙遙，我……”
“蘇遙！”
猛然旁邊傳來一聲壓低了聲音的厲喝，讓蘇遙和徐東陽均是一怔。蘇遙扭頭，臉色一白。身旁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追了過來，正嚴厲的看著她。
“放開我的女兒。”
蘇媽媽走上前，嚴肅的開口。徐東陽看了看蘇遙，又看了看蘇媽媽，慢慢的放開了蘇遙的手臂：“……伯母。”
“當不起。”
蘇媽媽拉過蘇遙站在自己身後，上下打量了徐東陽一番：“我見過你。你是蘇遙的上司。”
徐東陽沒想到會被蘇遙的媽媽撞上這一幕，頗有些尷尬：“對不起伯母，我……”
“臘月二十五那天你去平城找我家遙遙了吧？”蘇媽媽果斷的打斷了徐東陽的話。蘇遙臉色一白，尚且來不及阻止，徐東陽已經點頭承認：“是。”
蘇媽媽轉身，下手極重的甩了蘇遙一個耳光。這一下耳光打得又清又脆，四周圍看見這一幕的人頓時都呆住了。
蘇遙隻覺得自己的臉龐火辣辣的。可是她不敢躲，也不敢抬頭看此刻媽媽的神情。
“我們走。”
蘇媽媽強壓下心裏的一口氣，拉著蘇遙離開。徐東陽也被蘇媽媽的那一記耳光震住。隨即緩過神過來便追了出去。
“伯母！”
走到馬路邊上徐東陽追上了蘇遙母女倆：“如果您是為了二十五那天我去找蘇遙生氣，錯在我……”
“你……”
蘇媽媽停住了腳步，轉身，指著徐東陽的鼻子，手指都在顫抖：“你……”
“媽！”蘇遙拉住了媽媽的胳膊，又氣又急，抬頭衝著徐東陽低罵一聲：“你能不能不要再摻合？！”
“讓他說！我倒想聽聽，勾引別人的老婆，他還能說些什麽？！”
蘇媽媽好容易順過了氣，用力摔開了蘇遙的手，轉身看著徐東陽。
徐東陽的神情漸漸的沉了下去。他冷然的看了眼蘇遙，又注視著蘇媽媽，慢慢的開了口：“別人的老婆？”
徐東陽笑了笑，看著蘇遙的眼神很冷：“伯母。我徐東陽就算再不堪，也不會去勾引別人的老婆。公司人事處的集體戶口上，蘇遙的婚姻狀況欄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離異。我不認為自己追求一個單身的女人有什麽錯。您又為了什麽要發這麽大的火。”
“你說什麽？”
蘇媽媽的腦子嗡的一聲，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蘇遙上前抱住自己的媽媽，被蘇媽媽用力抓住，聲色俱厲：“遙遙！他說的話什麽意思？！什麽離異？什麽單身？！”
“你和顧原離婚的事情，家裏不知道？！”
徐東陽的聲音在蘇遙的背後涼涼的響起：“所以你的家人以為你偷人？！”
“媽，媽！”
蘇遙已經聽不見徐東陽在說些什麽。在她驚懼的目光裏，蘇媽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蘇媽媽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胸口，指著蘇遙：“你，好，好……”連說了兩個好字，後麵的話終究是再也說不出來，神色一僵，暈了過去。
“媽！”
蘇遙一聲慘呼。堪堪抱住蘇媽媽下滑的身體，憤怒的看著徐東陽：“打電話急救！我媽有心髒病！”
徐東陽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看著麵前蘇遙近乎仇恨的目光，他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