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歐卡利德小修
修·歐卡利德
人果然是被壓榨出來的,尤其是在惡勢力的壓迫之下。
經過了一個下午的辛勤勞動,小乞丐終於在晚上吃到了肖柏特製的烤魚。雖然那味道怪異了點,外焦裏生了點,魚鱗多了點……但對於已經習慣啃冷麵包的小乞丐而言,隻要不是□□,都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晚上,洞內的柴火還在劈啪作響的燃燒著,肖柏瞅了一眼一臉饜足的小乞丐,手上的麻杆依然在不停的搗鼓著坑內尚且還冒著熱氣泡的烏黑黏液。
“吃飽了。”
小乞丐輕輕挑動了眉頭,冷淡的眸子斜睨著肖柏,卻沒有搭腔。
真是白眼狼,吃飽喝足就敢造反了……肖柏暗底下磨了磨牙,突然將麻杆扔到一旁,伸出一根食指骨朝小乞丐勾了勾:“過來。”
小乞丐沒有動作,仿佛對肖柏的話置若罔聞,但眼神卻在瞥到那還在吐著泡泡的黑水坑時,滑過一絲警惕的光芒。
“做什麽?”
看對方搗鼓那黑湯搗鼓了這麽長的時間了,天知道裏麵都被下了什麽玩意兒。而在上上次,小乞丐可是眼睜睜看著一些蠍子,蜥蜴,毒蛇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種類被肖柏碾碎了丟進去……
想到這,小乞丐不由緊繃起了身子。難道這個骷髏是想喂飽了他,然後好給這黑湯加料?!
“叫你過來就過來,哪來這麽多話!”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收緊眉心,小乞丐猶疑不定的盯了肖柏一會兒。最後,還是在對方的虎視眈眈下,慢騰騰挪了過去。
“把衣服脫了。”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肖柏蹦出這句話的瞬間,小乞丐頓時像是遇到洪荒猛獸一般跳腳就跑。要不是肖柏眼疾手快,逮住了對方的褲頭,恐怕人早就跑沒影兒了。
“放手!”猶如一隻炸毛的小貓,小乞丐怒紅著臉激烈反抗起來。
“喂喂……”本來隻是想玩玩這小鬼而已,肖柏沒想到這小家夥的反應居然會如此之大。恐怕他還不知道自己上次給小乞丐扒褲子後留下的陰影有多深吧……
見自己的褲子快被扯下三分之一,小乞丐的眼神一厲,猛地從懷中拔出一隻匕首,瞅準了肖柏的一隻眼眶狠狠紮了下去……
臭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被莫名遭到攻擊的肖柏頓時也火了,雖然那匕首對他根本造不成危險,但自己的威信遭到臭屁孩的挑戰讓他有些忍無可忍了。當下,也不管這小乞丐的奮力掙紮,骨掌一揮,呲啦一下子就將對方身上那堆組裝起來的破布給撕開了。
小乞丐的臉色頓時風雲驟變,可還不待他反應過來,自己的雙手已經被一隻骨掌用力桎梏了起來。
肖柏湊近了那張驀然蒼白的小臉,另一隻骨手慢騰騰的將插在眼眶中的匕首拔了出來,墨綠色的靈魂之火微微跳動了一下。肖柏拿著那把寒光四溢的匕首,輕輕的滑過小乞丐的臉頰,隨著對方不自禁的僵硬,刀鋒又慢慢的順著頸脖,鎖骨,來到了對方的左胸口。
匕首的尖端微微抵入肉體,一滴妖豔的血珠沿著刀鋒緩緩滑落。感受著手中人的一絲戰栗,肖柏這才陰測測的笑出了聲:“記住,你這條命是我的!”
話畢,肖柏毫不客氣的將扒光了的小乞丐丟進黑水坑裏。
噗通————
隨著濺起的黏液,小乞丐迅速沉到了水底下。
如同來到了一個黑暗世界,封閉了所有的五感六識,隻餘溫暖的**包圍著自己。小乞丐一開始感覺暈晃晃的,但隨著黑色黏液滲入體表,仿佛被上萬隻螞蟻啃噬般的痛楚開始慢慢侵襲上他的神經。
小乞丐下意識的掙紮著想擺脫這種痛苦,可是無力的掙紮隻會讓自己越加深陷這沼澤般的深潭。
站在坑邊的肖柏,好一會兒沒見小乞丐浮上來。心下不由一驚,暗道這小鬼該不會就這麽被淹死了吧。思及此,肖柏趕緊擼起袖子伸爪往裏麵撈了撈。
突然,一隻手一把抓住肖柏的爪子,差點把他也給扯下去。踉蹌了一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子,肖柏沒好氣的咒罵了一聲‘狼崽子’。這才使勁兒,將快要沉到底下的,一隻奄奄一息的‘黑泥鰍’拎了上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小乞丐趴在坑邊沿,死命的咳嗆著,一股酸臭的黑水被他從口鼻中噴了出來。
“喂,沒事吧。”肖柏難得好心的給小乞丐拍了拍背,但效果顯然不彰……
差點連晚飯都快吐出來的小乞丐,在氣息稍微平定之後,連忙揮開背上的爪子,挪到一旁,拉開自己跟肖柏的距離,然後充滿戒備的狠狠瞪著這個元凶。
嘖嘖,真是不可愛的小鬼。肖柏暗自嘟囔了一句,訕訕的收回了爪子。
一時間,洞內的氣氛死寂的有些詭異。
向來不安寂寞的肖柏假裝咳嗽了一聲,打破了這份尷尬。轉開視線,肖柏忽然瞥見地上那堆破碎衣物中一枚閃亮的發光體。他下意識的伸爪拾起來,原來是一枚被吊在細繩子上的暗金戒指。
不過,奇怪的是這枚戒指好像很眼熟啊,好像是在哪裏見過。肖柏將戒指湊到跟前,仔細的看著戒麵上的花樣紋路。
“還給我!”一道尖銳的厲聲突然從背後響起。
肖柏狐疑的扭過頭來,看到小乞丐那雙淩厲的眼神,他忽然覺得很有趣:“這玩意兒是你的?!”骨指勾著細繩子晃了晃,肖柏的語氣似乎存著明顯的不相信。
“是我的又怎樣!”小乞丐咬了咬,不甘示弱的瞪他。
聽到這句話,肖柏歪著腦袋揶揄的笑道:“可是,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教廷的專用印章吧!”原本隻是一句試探性的話語,但在小乞丐那瞬間驚愕的眼神中似乎得到了驗證。
肖柏忽然感覺有些事情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料,他正了正神色,嚴肅道:“這玩意兒,你究竟是從哪得來的?”
小乞丐的身子輕輕一顫,手指不覺用力的摳進泥地,表麵卻越發的冷靜下來。他直視著肖柏,揚起一抹冷笑,“我偷的。”
偷得?!
肖柏嗤笑一聲,先不論這玩意兒到底是不是教廷的專用印章,單是這種貴重的東西也不是一般人所有,而據他所知瑪麗蘇鎮也就是北方的一個小鎮而已,又有誰帶的起這種玩意兒。這謊話未免說得太沒根據了,不過既然這小鬼不願意說,肖柏也不勉強。不過……有的事情必須要搞清楚!
“那天晚上來抓我的衛兵都是你招來的?”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肖柏的跳躍性話題,不過小乞丐在一愣之後倒也不隱瞞:“……沒錯。”
這誠實的真讓肖柏牙癢癢:“你是怎麽做到的?”
“……”
“我可不記得那些人會因為一個小乞丐的說辭,而這麽勞師動眾吧。”
“……”
“需要我來給你解釋下麽。”
見小乞丐一聲不吭,肖柏不由笑道:“你是寄了信過去,而且……還在上麵印了這個標徽!”隻見手中的暗金戒指在火光的映襯下,一絲聖潔的流光滑過戒麵上的凸紋。
似乎察覺到小乞丐一時緊繃的氣場,肖柏的語氣倏然一變:“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這標徽也許沒多大反應,但是識貨的人可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但你在做出這件事情之前,卻也清楚的知道那個鎮上還有識貨的人存在吧。所以你才敢明目張膽的將信箋寄出去,隻要到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這隻骷髏身上了,又有誰會關注到那封信上的標徽呢。隻可惜,你似乎千算萬算卻惟獨遺漏了我這個變數……”
斜眸睇著神情驟變的小乞丐,肖柏暗歎這小鬼也不傻麽。隻是擁有如此慎密的心計,實在讓他難以想象這隻是出自一個落魄街頭的小乞丐身上。
“你覺得我解釋的有誤麽?”
明明是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卻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一般懸宕在心頭。小乞丐默然垂首,雖然表現的還算鎮定,但緊緊攏起的眉心,以及那微微翕動的羽睫已經昭示了主人內心的不平靜。
看樣子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肖柏摸著下巴瞅著那黑不溜秋的腦袋,思忖片刻後又忽然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
小乞丐的肩膀明顯一顫,顯然沒料到肖柏會就這樣放過那個問題。他抬眸,滿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以為對方沒聽懂自己的話,肖柏隻好再重複一句:“我說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
似乎為對方這個奇怪的問題感到詫異了一下,可旋即小乞丐又迷茫了起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都快遺忘了自己叫什麽……
“……修?歐卡利德。”
想起這個即將被遺忘在記憶之中的名字,小乞丐幾乎下意識的便說了出來。但伴隨著這個名字,牽扯而出的是更多他不想回憶的過去。小乞丐的心微微一抖,黯淡的藍眸刹那滑過種種複雜的情緒,直至最後的冷漠……
肖柏微微一愣,不經意間,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你現在幾歲了?”
“十三歲。”
十三歲!
肖柏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隔了好半響才漸漸消化這個對他而言相當吃驚的問題。沒辦法,當初看到對方的時候,肖柏就已經將其自動定義到七八歲了,可沒想到……
視線上上下下打量這個幹癟癟,醜兮兮的小鬼頭,肖柏很不客氣的下了一個結論:“皮包骨頭!”
修橫了他一眼,同樣不客氣的反駁:“總比沒皮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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