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奇葩

我媽雖然在外人眼睛裏看起來不可思議，或者是如何得蠻不講理，但是對自己店裏的人還是不錯的，就說阿龍吧，每次晚上我媽都會叫他去隔壁店裏去要外賣，而且給她找的零錢我媽都讓他算在網吧的營業額上麵，而營業額和阿龍的提成是直接掛鉤的。

我媽偶爾也會給阿龍那幾個網吧裏的小夥子帶幾件新到的衣服，雖然沒有我的那麽好，但是阿龍他們也都覺得這個女老板對他們很好，脾氣是古怪了一點但是還是挺大方的。

後來我還是和曉雯和好了，她是我的初戀，我不知道我媽的態度是怎麽樣的，不過凡是晚上我放學以後沒有和她去網吧，或者後來去得很晚之後她都會衝我發脾氣，如果那天她正好打遊戲打得不開心，我就更加危險了。

不過那個時候她的水平已經很不錯了，我看見她甩鏡頭的動作都覺得遠遠超過了我自己。有幾次我媽破天荒地說要再見見和我好的那個小姑娘，我都不知道怎麽說，和曉雯講了之後她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是堅決不見我媽，不過後來他還是見到了。

那天放學後，說是要送曉雯回家，她說他父母這幾天晚上加班，回去肯定沒有人，本來是打算在學校呆到6點的。（那個時候4.30放學還有一節活動課，從來不上的，不然回去晚了肯定被我媽罵一頓）

我說那我們一起去網吧玩會兒吧，她那時還沒有進過網吧，聽著挺新奇的，不過料到肯定是去我媽開得那家網吧，她就顯得有點退縮了。我說你別害怕，這個時候她肯定在倉庫點貨不會來的。而就當我和曉雯手牽手進起點大門的時候，迎麵就撞上了我媽……

我媽那天正好出去隔壁買晚飯，因為那天阿龍不在，是另一個網管收銀的，剛來表示不知道路怎麽走。我媽先是看見了曉雯，然後才看見了我，她楞了2秒鍾，隨後什麽話都沒說，也沒問我什麽，自顧自地就走了。

這就是我最討厭她的一點之一：永遠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而且毫無歉意可言。曉雯臉瞬時就白了，拉著我的手就說：“你不是說你媽在倉庫麽，怎麽還在這，我們走吧，看到她我很害怕的。”我知道我如果這個時候一周了之，那我算完了，晚上不要想回家了，因為這無異於挑釁她的權威。

我拉著曉雯就進去了，基本上屬於拖死拖活拉進去的，她嚇得聲音都變了，我告訴她：“要是我媽回來發現我們不在就死了，以後我別想再見到你。”曉雯似懂非懂得說哦，然後我給她找了個位置（就在母子專座的右邊）給她開好了機子。

我媽這時買飯回來了，發現我們倆都找到位子做了下來，並沒有顯得很詫異，她也覺得這時理所當然的，畢竟是她親兒子她還是了解我這一點的，要是不告而別，後果是相當嚴重。她也沒說什麽，買了三個人分量的飯菜，然我分一份給曉雯。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自顧自得打遊戲了。

那天晚上過得很尷尬，我們三個人誰都沒說一句話，後來8點鍾曉雯說要回家了，我就和我媽說我送她一下，我媽終於開口了：“她自己沒腿不會自己走嗎？”曉雯表示嚇尿，小手緊緊地拉著我的手示意我快跑。

我說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媽啥都沒說，繼續在一個人打遊戲，我知道這算是默認可以了。於是我出門找到公交車把她送回家然後又打的回到網吧。在公交車上曉雯終於問出了她藏在心裏很久的問題：“健健，你媽媽是不是受過刺激，有神經病啊？”

我其實早就料到她要這樣問，我早就想到怎麽去回答她了，我說我媽以前做生意的時候一直很忙，有一次發了高燒沒來得及去醫院留下了後遺症。我自己都覺得我這套說辭顯得很2，但是曉雯居然信了，隻能說畢竟圖樣。

我媽對這類事情最是敏感，她成天在網吧裏好像巴不得有人來砸店似得。我和她說這些外地來的人都很凶的，動不動就要拿到砍人之類的。我媽總是以一種輕蔑的眼神瞅瞅我，說我膽子小，成不了大事。不過那個時候，網吧裏的客人也的確龍蛇混雜起來。

絕大多數身上都有紋身，而且還喜歡光著膀子，怕人家看不到自己紋了個什麽煞筆玩意兒。一般小孩子見到都怕的，所以我們的客戶源學生這一塊很長一段時間受到了打擊，當然我是除外的。

不過那段時間我媽也作出的相應的措施，她從我舅舅那裏挖了好幾個以前在工地上，後來又去浴場幫忙的馬仔，叫他們過來看場子，我覺得我媽真的很有混的潛質，我記得她見到人，就發煙，給別人的都是中華，自己抽利群，還一個個給人家點上，我自己有些時候都有點看呆了。

我媽告訴他們說很長一段時間網吧裏生意都不好，就是因為外地來的那些混混，叫他們多長幾個眼睛，在店裏看著，有人鬧事就打，不用客氣，出了事情她會出麵解決的。

而且那段時間我媽好像也迷上了紋身。有一次晚上她沒有去網吧，我覺得很奇怪，後來回來的時候她偷偷把我叫到廁所，然後挽起袖子叫我看，原來她去美容美發店，那邊有紋身的地方紋了個愛心形狀的花，還問我好不好看。

我不置可否，她還拉著我說：“下次媽帶你也去紋一個。”我說學校裏麵被發現的話不讓進的。她開口就罵了：“放P，那麽大的人紋個身怎麽了，我就不信。”後來我還真被她拉到那邊店裏去紋了個身，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兒，原來那家店的老板娘以前和我媽媽是認識的。於是我也成了紋身最早的一族高中生（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還好當時紋得淺）。

可以給大家說個插曲，我媽那時很喜歡聽歌，尤其喜歡劉德華。那個時候她托人在日本買了個aiwa的隨身聽，然後一股腦兒把華仔的專輯全部買了個齊。還逼著我一起聽劉德華的歌，我隻能被迫享受了。那時我一家人都會唱華仔的歌，這個功勞都得歸我媽。

迷上過華仔自然也迷上過鄭伊健，那時流行古惑仔係列，有人告訴我媽說很好看，寫的就是那些年輕人打打殺殺的東西，我媽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看了上半集之後叫我也和她一起看，而且還孜孜不倦地陪我又看了一次上半集，她說她最喜歡陳浩南，講義氣，就是不太會打，山雞倒是挺狠的（因為她覺得山雞捅死babi那段很熱血）。

我和她說我最喜歡的是山雞，她說我沒她那個本事，為此我還和她爭論了好久山雞和浩南到底哪個厲害，並且差點挨了她的耳光……挨都是血淚史。

還有就是當時流行起洋名，我記得那時有首歌叫什麽：ThanksthanksMonica。後來我媽就給自己起了個英文名，叫Monica。還叫我也起一個。

說道這裏我又要說我媽最大的一個特點了，那就是：自己喜歡的東西非得要強迫別人一起跟著喜歡，要是別人不情願要麽就挨打要麽就挨罵。純粹的法西斯主義。那個時候我隻知道一個科學家發明電燈的叫愛迪生，於是我就跟隨我媽的號召起了個英文名叫Edison，不過後來發現，居然沾了某攝影大師的光，因為他也叫這個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