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達卡拉之杖
神情莊重的帕克緩緩走到床邊,單膝跪下,慢慢地伸出手,打算要把蓋在枯骨上的被子揭開,不成想手上方一加力,早已圖有其表的被子便已寸寸斷裂,化做滿床碎片,騰起的塵霧嗆得帕克一陣咳嗽。
“咦,怎麽骨頭是黑的?”跟在帕克身後的傑瑞奇怪地說道,枯骨他並不是沒見過,迷霧島密林裏這種東西可以說比比皆是,所以人死去後的骨頭應該他還是清楚的。
“什麽?!”帕克心中一震,用手掩住鼻子,勉強忍住鼻腔內灰塵的刺激,攏住眼神仔細向床上看去。
果然,借著窗口照入的陽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枯骨的喉嚨以下都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灰色,越向下,顏色越重,等到了腹部,已經變成漆黑的一片。
“應該是一種很溫和但藥力很強的毒藥,否則床上不會這麽整齊。菲利浦國王應該是在睡夢中安然離去,死時沒有感到任何痛苦。”聞聲跟過來的巴魯插口說道。
“誰敢放毒殺害國王?!”傑瑞皺著眉頭問道,不論在哪個國家,不論在哪個時代,謀殺國王都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這怕隻能是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了。五百年的時間,足以湮沒一切證據。”帕克輕聲說道,作為王室成員中的一員,他聽說過,見到過的權力紛爭太多了,勝者為王敗者賊,在巨大的權力麵前,死亡也阻不住人們的腳步。
“看,那是什麽?”也許是因為個子較矮,萊恩和別人的視角不同,忽然之間便發現了別人沒有留意到的東西。
順著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已經不成形狀,破爛不堪的被子遮蓋下,枯骨的左手之中仿佛壓著什麽東西,一點淡淡的紅光從破碎的縫隙中隱隱發出。
小心翼翼地將屍骨上麵覆蓋的東西掀起,再將手臂移開,一根二尺多長的淡黃色木杖出現在眾人眼前,杖身是一條栩栩如生的毒蛇,蛇身上的鱗甲雕刻得非常細膩,雖是木頭,但給人一種冷滑的感覺,蛇頭向上高高昴起,而成了木杖的杖頭,一顆足有小孩拳頭大小的紅寶石被四顆毒牙牢牢地固定在蛇口之中,方才那淡淡的紅光就是因陽光的照映反射出來的。
“達卡拉之杖!”帕克驚喜地失聲叫道,這根傳說中的寶杖在王室藏書中他不知道看過多少次,熟悉的程度幾乎可以達到不看圖形自已再畫出來的地步。
“達卡拉之杖?是什麽東西?”傑瑞奇怪地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帕克是一位聰明,機智,極具領導者氣質的年青人,就算在麵對火狐群的包圍時也沒有驚慌失措,舉止失態的行為,因此,現在帕克的表現很讓人奇怪,要知道,雖然這根木杖做工精美,鑲嵌的那顆紅寶石更是價值不菲,但要說到價值,應該遠遠比不上那頂黃金打造的王冠,既然看到王冠的時候都沒有過於失常的舉動,怎麽看到了這個反而叫出了聲?
“達卡拉之杖,德斯特帝國王權傳承的象征。”將權杖輕輕拿起,帕克努力地壓抑住急速的心跳,表情肅穆地說道。
“咦,怎麽不是王冠?那個看起來價值更高啊?”帕克有些不解,在他的意識裏,能被選做權力象征的東西總該是最貴重的。
“你當然不懂了。達卡拉是德斯特帝國的開國之王,在一次非常慘烈的戰爭中被對方的主將擊倒,眼看就要麵臨兵敗人亡的慘劇,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金線蛇突然從他身旁的草叢中竄出,一口咬住了對手的手臂,雖然隨即被人斬為幾段踩成肉泥,但毒液已迅速擴散,片刻之後,對方的主將毒發身亡。趁此機會,達卡拉國王重新站起,組織隊伍發動反擊,一舉扭轉背動局麵,反敗為勝,將失去指揮的敵軍趕出邊界,奪得了自已的第一塊領地,並以此為根據最終建立起了德斯特帝國,為了紀念當年那條因救他而死的金線蛇,達卡拉國王命令工匠以金線蛇為原型製成了這根權杖,以示不忘舊情,並且還將王族徽章雕在蛇口中的紅寶石上,每當做出極為重大的決策時,就會以此作為簽名印鑒,希望當年的好運會永遠保佑自已,由此,這根權杖也就成了一國最高權力的象征。”帕克說道,在幾百年之後的今天,知道達卡拉之杖是王權轉移象征的人本就不多,知道其中真實原因的就更少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會把它當作傳國之寶呢。”傑瑞這算是明白了。的確,一樣物品無論如何貴重,其價值也不可能和自已的生命相比,達卡拉國王稱得上是位有情有義的國王了。
“巴魯,把先王的遺骨收好,我要把他帶回去。”帕克將權杖小心翼翼地用瑞恩遞過來的綢布包好,再牢牢地綁在自已的腰帶之上,轉臉向手下吩咐道。
了一聲,巴魯從背囊裏取出一塊三尺見方的白布,將床上的枯骨一塊塊地輕輕包起。
“啊,帕克,你拿達卡拉之杖我明白,拿晨曦之星也明白,那兩樣東西帶回大陸都很值錢,可收那些骨頭幹嘛?”傑瑞不解地問道。他並不清楚帕克的真實身份,當然不能理解帕克想要讓祖先的遺骨還家的心情。
“嗬,傑瑞,這些你就不要問了。你這麽聰明,想必也會猜到我的身份並不是普通的冒險者,如果你肯從軍,等到了王城我會告訴你的,但現在,我必須要保密。這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這種事你知道的越多,危險也就越大。”帕克微微笑笑說道,現在的任務隻是完成了一半,隻有安全地返回王城才算大功告成,在此之前,自已的真實身份知道的人越少也就越安全,終究,想得到達卡拉之杖的不僅是自已的父親一人。
“哦,那怎麽到了王城就能告訴我了呢?那時和現在有什麽不同?”傑瑞有些失望地問道。
“嗬,等到了那裏之後你就全明白了。”帕克笑道。
“哼,裝什麽神秘,你想說我還不想聽了呢。”沒有問出結果,傑瑞氣道。
“哈哈,小子,他不說你可以問我呀,我的架子可沒他大,你想問什麽都可以。”突然之間,從房間的門口方向傳來一個人極為狂妄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