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多情公子

“喂,艾瑪,你要考慮清楚了!我等你的電話!”張大木倒是並沒有再繼續死纏爛打,隻是不甘心地衝周儀君喊道,而因為不知周儀君姓甚名誰之下,就直接以新電影裏的女一號名字代之,可見他確實是出於至誠來請周儀君的。

最後,見卓越二人並沒有回話後,這才像一個剛剛被女朋友甩了的男人一樣,一臉沮喪地收回了目光,看到那四個像是等著他“臨幸”一樣,小心翼翼又眼中飽含熱切的女生,躁亂之下正要揮手讓她們離開,可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快速調整了情緒,衝四人問道,“我說,剛才這兩人,你們有誰認得不?”

這一問,竟然還真有收獲。很快,他就從這幾個女生口中套出了一些不太確切但起碼稱得上是線索的消息。之後,張大木留給幾個女生一個郵箱後,就回了他的奔馳車揚長而去。

且說卓越和周儀君走在前往楓雅小區的路上,兩人開始聊起了這個張大木的事。

“阿儀,是不是覺得我太霸道了?”卓越一臉認真地問著周儀君。

“不會。”周儀君微微搖了搖頭,臉上帶著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因為我知道,你隻是擔心我受傷害!”

聽周儀君這麽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心思,卓越握著周儀君的手上,一時間更用力了幾分。

“確實,我一直覺得,娛樂圈太複雜,背後各種利益糾結。你也看到了,就像剛剛那幾個女學生一樣,為了得到一個出名的機會,甚至不惜出賣色相甘願被潛規則。為了出名,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我不放心你在那樣的一個爾虞我詐的環境裏工作!”說到最後,卓越的臉上湧現一些堅決。

“我懂!我懂的!”周儀君有點動情地輕啟雙唇,緊緊回握住卓越那堅實有力的大手。“無論在哪裏,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彼此,一直朝著這條沿路紫荊花盛放的路盡頭默然走遠。

在外麵吃過了晚飯後,在楓雅小區入口附近,碰巧有一個小販拉著一三輪車的各類小盆栽來賣。卓越買了一盆常春藤,周儀君則買了一盆很好養的仙人球。

兩人回到楓雅小區的小窩後,周儀君就興致勃勃地伺弄起那盆紅頂圓身的仙人球,像個小孩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樣,傻呼呼地趴在沙上,對著它說著話。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樣的舉動很傻,畢竟植物沒辦法說話,因此無法順利完成精神交流。可是周儀君卻不然,她的體內著卓越的靈力精血,因此,她多少還是能感受到仙人球那無法用語言傳遞的信息。

“阿越,我怎麽感覺著,它好像聽懂我說的話了呢?”周儀君一臉不可思議地問卓越道。

“嗬嗬,不是說其實植物也有知覺的,它們會開心,會害怕,甚至也會煩躁。跟我們最大的區別就是它們不會動也不會說話。要不你試試彈琴給它們聽,說不定它們的情緒反應會更明顯。”卓越簡單地解釋了後給了周儀君一個提議。

“真的假的?我來試試。”周儀君眼睛一亮地說道,顯然是對卓越的提議相當感興趣。這不,話沒說完,就捧著仙人球到了臥室,很快就聽一陣美妙的鋼琴旋律悠而揚之的飄蕩出來,讓卓越很是享受。

就這樣又是折騰了好一會兒後,周儀君總算從對仙人球的狂熱中清醒過來,來到剛好看完新聞節目的卓越身邊,神情有點忸怩地說道,“阿越,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沒做?”

“嗯?”應了一聲後,卓越像是想起來什麽事,一拍額頭道,“哎,就是當初和你約好的,做好預功課的事哦,我這就去預習明天要上的課。”說完,卓越就裝作有點無奈地進了自己的小臥室。

獨自站在客廳裏的周儀君欲言又止,最後看卓越回了臥室,隻得一臉失望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直關注著周儀君的情緒變化,卓越又豈能不知道她的暗示是什麽意思?就是白天答應晚上給畫畫的事嘛。傻瓜,你不知道,你的一顰一笑早已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上,哪裏還需要你傻愣愣地坐在麵前當模特呢?相信我,明天你會收到一份特別的驚喜!

心中如此默念著,卓越睬也沒睬那幾本早已看遍並完全理解的教科書,徑自拿起幾張白紙,拿一支水筆,仔細回想著與周儀君相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

很快,手起筆落,一條條看似毫無章法的線條在白紙上出現,不一會兒功夫,一個滿臉生氣,凶起來也嚇不住人的周儀君躍然紙上。這不正是二十幾天前,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周儀君的樣子嗎?當時的她是那麽單純而勇敢,她可以因為善良而無畏地站出來……

隻聽寂靜的房間裏,筆尖從紙上劃過的沙沙聲輕輕地響著,時光就在這沙沙聲中漸漸地流淌。一張張白紙被一個個或笑或嗔或怒或俏皮的周儀君塗滿。兩個小時後,卓越終於把東西畫完了。

就在這時,卓越聽到了周儀君走出房間的聲音。很快,敲門聲傳來,卓越正要收拾好畫的東西,以防被周儀君發現,卻不想,周儀君隻是說了一句,“卓越,已經十一點了,好睡覺了。”說完,外麵就沒了聲音。在卓越回了句“這就睡,你也早點休息”後,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傳來周儀君臥室關門的聲音。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卓越早早地起床,並在客廳裏神秘地布置了一番,就直接帶上他的長笛到海大晨練去了。

早早地來到海大的人工湖邊,這裏的遍植的綠色植物可是他晨練的最佳夥伴。可是今天的人工湖附近與往常相比,氣氛明顯有了不同。同樣的時間,在人工湖四周徘徊的人比平常多了好幾倍,而且這些多出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女生。

發生了什麽事?難道今天有什麽特別的事要發生嗎?卓越可不相信,這些人是無緣無故的為了自己而來。

就在這時,卓越聽到一陣簫音從湖心亭傳出來。卓越朝那邊看過去,才發現湖心亭有一個全身上下白衣裝束,麵如冠玉,豐神俊逸的儒雅帥哥在吹著洞簫。

低沉婉轉的簫聲朝四下裏鋪散開去,初時就像這應景的秋季獨有的蕭索。就像一幅巨畫在所有聽者的麵前慢慢展開,然後畫麵裏一枚落葉隨著一陣秋風飄過後,一陣驚悸的顫動,像是掙紮一樣,然後從枝頭別落。之後,這片落葉輾轉隨著秋風飛過高山,飛過森林,飛過城市,最終掉落進無名的泥塘,見證了相濡以沫,一夕驟雨,水流滾滾,更見識了相望江湖的絕然,從此飄零……

簫音落盡,人工湖邊憑添許多蕭蕭而下的落木,似乎有不少落葉從此陷入了落與不落之間的思考。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清悅悠揚的笛聲如劍如刃一般,撕開了這片蕭索的意境。同樣是以畫入音,一隻飛鳥如箭般穿出雲宵,掠過平靜的海麵時,不經意與一隻遊弋在海麵的小魚視線交集。從此,它們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同樣的地方。時間一天天過去,小魚長成了大魚,飛鳥也在漸漸地老去。直到有一天,這條魚被一個漁家捕獲,這隻飛鳥飛上漁船,將這條魚救了出來,卻不幸被魚叉傷了翅膀,墜入海中。之後,那條魚便托著這隻殘翅的鳥一直遊啊遊,直到找到一片海島。可惜,飛鳥最終還是失治死去,最後那條魚哭了,去找不到眼淚,於是它憤怒地躍出水中,在飛鳥的屍體身邊,追隨著它而去……

是悲涼?是感動?是幸福?還是其他?

笛聲歇了,卻見卻見漫天的飛鳥盤旋不斷,湖麵上也有數不勝數的魚兒巴巴地望著天空。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這個飛鳥和魚的寓言故事給吸引了,還是為了這麽一種於天地而渺小,於生命而言卻顯得永恒的情感而突然頓悟?

這笛聲自然是出自卓越的手筆。他也正是有感於那白衣男子簫聲中透出的悲情心思而以此曲回應,不想引起了如此大的陣仗。

很快,這邊笛聲才落,那頭簫聲再起。不過,這次的簫聲不再蕭索,而是相當平和和寫意,儼然有著陌路相逢,偶遇知音的感慨。既知如此,卓越當即也不客氣,繼續放開心神,在自然無羈的共鳴修行中,隨心吹奏出一串串音符,表達著自己對對方同樣的欣賞之情。不過,因為卓越這一次徹底融入了自然之境裏,與周圍所有能夠感應到的萬物生靈的精神共鳴,使其笛聲不經意間帶上了一種玄妙至極的氣場。

這種感覺聽在普通人的耳朵裏,隻是會感覺旋律悠揚,意境和諧,像溫潤的清風拂麵般美好。

可是,這個白衣男子聽著,卻是臉色一驚。這種感覺,難道就是太師祖所說的靈犀之境嗎?這人年紀輕輕,怎麽就這麽了得?為什麽我在這個學校三年了,怎麽從來沒有見過?該不會是聽人所說,周儀君的那位了不得的男朋友吧?

不一會兒,卓越在酣暢淋漓地吹完一曲後停了下來。這次跟之前一樣,誰也不知道曲名,但聽了之後的感覺卻是很奇妙,就像人全身所有的汗毛突然呼吸了一陣子一樣,無不心曠神怡。在那些女生聽得如癡如醉的同時,卓越的感覺也不差。他感覺著,似乎這一次修行的效果相當顯著,精神較之昨天去花博會時的共鳴效果還要強。怎麽會這樣呢?卓越一時想不通。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細節,卓越發現,似乎有一些與花草動物們不一樣的精神力也有匯入自己的識海。可惜,卓越沒有內視的能力,因此,無法完全確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過,比較之下,卓越初步懷疑,可能是跟今天人工湖邊人這麽多有關係,不然就是與那個吹簫的家夥有關。

就在卓越暗自猜測時,通過周圍的花草蟲鳥等眾多的耳目,卓越注意到這個白衣男子已經從湖心亭下來,正朝自己走過來。

還沒走到近處,隻見這位白衣男子就已經遙遙合手拜望,邊走還邊說道:“剛剛那曲宛如天籟的笛曲,閣下真是好造詣,讓我佩服萬分哪!今日咱一笛一簫在這裏邂逅,倒還真是有緣啊!鄙人姓侯名希白,不知道閣下怎麽稱呼?”

侯希白!多情公子?卓越心中暗道,原來是這個人,難怪能吸引來這麽多女生出現在這裏。

“嗬嗬,原來是多情公子啊。久仰大名,冒昧問一句,閣下不會是出自花間派吧?”卓越笑著調侃道。

“朋友見笑了,這世上哪來什麽花間派呀。我也隻是不巧跟黃易大師筆下人物撞名了而已。”侯希白略帶自嘲地化解了卓越的調侃,再次一臉誠懇地問起了卓越,“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呢?”

“卓越。”卓越惜字如金地報上了自己的大名。

“好名字!難怪是人如其名,你所吹奏的笛聲可真謂是‘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過獎過獎。”卓越難得謙虛了一下,這時看了看侯希白身後那聲勢壯大的美女粉絲團,笑道,“你也沒負了多情公子之名,不僅風流倜儻,更有著這堪比天籟的簫聲,難怪人緣好得不行。”

“哪裏哪裏,我可是昨天一回校,就聽人說卓越你把全校男生全給得罪光了,因為你把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周儀君老師的芳心虜獲。今日一見,倒還真是勝名之下無虛士啊!”侯希白笑著也把卓越調侃了一回。

“哈哈哈……好一個勝名之下無虛士。就衝你這根簫子,你這朋友我卓越交定了。”

“妙哉!我也正有此意!”侯希白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一時迷倒不少他的女粉絲。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侯哥了。”卓越也老實不客氣地說道。

侯哥?這名咋這麽像孫猴子呢?侯希白一時間苦笑連連,最終還是認了卓越這個稱呼。

“卓越,你最後那曲是什麽曲目?為何我從來不曾聽說過?是你的原創新曲嗎?”侯希白開始跟卓越探討起了專業問題。

“是我瞎吹的。其實,我吹笛子基本上不照譜吹,隻是心裏想著什麽,就自然而然地用旋律表現出來。基本上,我每天早上吹的曲子都會因為心情的差異而不同。說白了,就像說話一樣,把旋律替換成話語就能理解了。”卓越笑著解釋道。他說的是實話,在亞馬遜叢林那樣的地方,他也沒地方去找譜兒,自然隻能隨著心情亂吹。久而久之,漸漸與修行融合一體,就成了這他獨有的風格。

“了不起啊!真的了不起!你這種境界是大師級的音樂家才有的高度。我相信,你現在走出去,到任何一個國家都不用怕,哪怕你不會任何外語,隻要你有這麽一根笛子,你就不用愁有人不明白你想什麽。”侯希白倒是把音樂無國界這概念給說得夠直白了。

“哪有侯哥你說得那麽神啊!”卓越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後,想起了侯希白之前那悲愴淒涼的簫音,不禁問起了侯希白的事。“侯哥,我看你雖然粉絲團規模雄壯得讓小弟羨慕,可你的感情還真是坎坷啊。其實,你何必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呢?世上女人千千萬萬,可雖吊死在一棵樹上啊!當然,我家儀君你就別惦記了,要不然我跟你急的!”

“去你的!你當我侯希白是什麽人了?”侯希白笑罵了卓越一句,又認真看了卓越一眼,像是要把卓越的心思看穿了一樣。“說到底,你還是介意學校裏許多人把我跟儀君稱為‘金童玉女’的事吧?”

卓越微微有點尷尬地笑了笑。

“說實話,我對儀君倒還真是有感情的……”說到這裏,侯希白故意停頓了下,看到卓越果然麵色有點不自然起來,不禁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你這家夥!你就不能表現得不要那麽明顯嗎?我鄭重地告訴你,我侯希白一直以來,隻是欣賞周儀君,打從心裏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這下你放心了吧?”

“嗯,放心!”卓越點了點道,“這下我總算可以放心地和你做兄弟了。要不然,我還真擔心你不自量力地跟我搶周儀君,最終會碰個頭破血流很難收場,這下我徹底放心了!哈哈哈……”

“好小子,你看我不踹你!”聽到卓越後麵的話,明白過來卓越所擔心的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饒是侯希白這麽溫文爾雅的性子也被氣得跳起來。

自然卓越早已有預見性地跑開,這不,正哈哈大笑得開心的嘞。

且說,卓越在這裏與海大的傳奇公子相識後,感情迅速升溫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但此時楓雅小區3號樓2401室的客廳裏,才走出臥室的周儀君卻是臉色憔悴,突然她整個呆住了,很快眼淚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良久,隻聽一個被淚水浸透了的聲音從2401的房門裏透出來——“卓越,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