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喬遷之喜

三輪車到達九町目，軍武就看到了那輛“倒騎驢”，嶽父嶽母，大舅哥，大舅嫂正站在四合院他的房前議論著院子的格局。看到軍武從廠裏搬出來，就忙著從三輪車上往下搬東西，軍武看到嶽母做的新褥子，就感動地說：“媽，我正愁買不到褥子呢，沒想到您給做好了。您想得太周到了！”嶽母笑了笑說：“哪兒是新做的？你和崔鳳結婚時，就是鋪的這床褥子。我隻是還給你們倆。都是一家人，這麽客氣幹什麽？缺什麽就就衝媽要。”說了幾句，大舅嫂就行使起了老大當家人的職責，指揮崔英點爐子生火，指揮崔吉嶺和自己的老公從倒騎驢上往下搬煤坯。又指揮小弟弟小沈英擦窗戶擦炕席。然後告訴軍武，你這炕稍應該買一個炕琴櫃，裏麵放衣服，這是鎖陽人居家過日子必備的。

又說，你這炕下的地麵，麵積不算小，正門方向應該放一張桌子，桌子兩旁擺兩個椅子，側麵放一個立櫃，如果是帶玻璃鏡子的立櫃，就不用買鏡子，如果沒有，就買個鏡子掛桌子上方，供崔鳳化妝打扮用的。軍武知道這大舅嫂現在是鐵路職工，曾經在列車上當過廣播員，見過大世麵，一切都照她說的去做。好在是在中央大街，那兒店鋪林立，買什麽都不愁，就掏出二十元錢，讓大舅哥和崔吉嶺買來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擺上，當時的物價真是便宜，一張桌子八元，一把皮革麵的彈簧座椅子才兩元四一把，這兩件東西加在一起花了不到十五元錢。有了桌椅，屋子才像個屋子，家才像個家的樣子。看看布置的差不多了，大舅嫂就開玩笑說：“軍武，我們名義上是來幹活兒，實際上就是想吃你一頓兒。祝賀你喬遷之喜，你想怎麽招待我們？”軍武就連忙要去附近的飯店訂飯桌去。大舅哥和崔吉嶺看看手表說：“這個時間訂飯桌，肯定訂不到了。算了，都是家裏人，咱們自己弄點兒，實實惠惠吃一頓兒多好！”大家聽了，都表示讚同，軍武就掏出三十元錢，讓崔吉嶺和大舅哥到附近的市場買肉買菜了。

城裏的男人女人都善於做飯。看到采購來的魚肉蛋菜，一家人說說笑笑就把飯做了。軍武沒有準備炊具，嶽母卻送來了一套，說是早就給崔鳳準備好了，當嫁妝陪送的。鍋碗瓢盆有了，還附帶了一個小櫥櫃，專門裝盆裝碗的。軍武做飯是外行，看著他們忙活，自己插不上手，就陪送嶽父嶽母，大舅哥、大舅嫂聊天兒。

一家人相聚，崔吉嶺這個當小舅子的人當然是最調皮的。他看到崔英炒好了兩個菜，就問軍武：“姐夫，你想請我們喝什麽酒啊？”軍武就掏出十元錢給他，說：“自己買去，願意喝什麽就買什麽？”崔吉嶺拿了錢就顛顛跑了，嶽母在後麵囑咐：“別買太貴的，鎖陽白酒就行。”

崔吉嶺答應著跑了。大舅嫂就問軍武：“你兜裏怎麽揣那麽多錢？你的工資不交給崔鳳嗎？”軍武就說：“我的工資是全部交給崔鳳的，這是我自己積攢的稿費錢。崔鳳讓我自己支配。”嶽父就笑嗬嗬地說：“軍武是幹部，外麵應酬多。身上沒錢可不行。”接著看了看屋子裏，就掂量著還應該添置些什麽？大舅哥說，年輕人，這些東西差不多夠了。軍武，你再買一張小矮桌，放炕上吃飯用的。就可以了。嗯，那炕琴櫃，不大好買。家具廠就生產。你認識那兒的人吧？”軍武說自己認識那兒的政工科長。大舅哥就說你得找他去，現在，不求人什麽也買不到。至於大立櫃，大舅哥說我給你做一個吧！軍武知道大舅哥是礦區維修部門的木匠，打個立櫃不成問題。

可是想到這活兒費時費力，還是堅持自己買。大舅嫂就說：“你別客氣了，就算我們送你和崔鳳的結婚禮物吧！軍武就想自己準備木料。大舅哥說不用。咱們礦區鐵道有枕木，淘汰下來的都是用來打家具的。一切由我來做。你什麽也不用管。還是嶽母想的事情遠，她說：“軍武啊，咱們家人多。幹活兒不成問題，現在你們最大的事情就是把崔鳳調回來，夫妻團聚。將來她生了孩子，兩地生活怎麽行？我和你爸還想抱外孫子呢！”軍武聽嶽母這麽說，就答應想辦法。這時候，崔吉嶺回來了，買了一瓶白酒，一瓶紅酒，一瓶啤酒。崔英就說，啤酒買少了，應該買十瓶。崔吉嶺就說：“二姐你拿錢，我去買。”崔英隻好掏出五元錢給他，還囑咐他再買兩盒煙來。

軍武看著酒菜都快好了，還沒有吃飯桌子，就到鄰居家去借。沒想到鄰居家不是方寶珍老頭兒，而是他的沈英妹夫和女兒芳子。原來，方寶珍自從那天看了房子，就想起了往事，觸景生情，不願意回到這傷心地，就把房子送給了沈英妹夫，自己仍然住在沈英妹夫家的小屋子裏，軍武就歎息了一聲，說改天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不要太悲傷了。輕工局黨委於書記文戈中失去了兒子，日子還不得照常過。芳子的爸爸媽媽頻頻點頭，說一定把你說的話告訴他。這時，芳子就把一張圓形的炕桌拿到軍武麵前。軍武邀請他們全家過去一起吃飯。兩個老人都謝絕了。軍武將大圓炕桌放到炕麵上，一家人開始吃飯。軍武酒量有限，就請大舅嫂擔任酒宴主持人。大舅嫂當仁不讓。一家人就熱熱鬧鬧地會起餐來。

剛剛開始，嶽母突然想到了什麽，就問軍武，“你和鄰居關係怎麽樣？”軍武就說了房子的來曆和鄰居與方老頭兒的關係。嶽母連忙就說：“遠親不如近鄰，既然關係這麽好，軍武你給他們送一盤菜過去。將來有事兒好照應。”軍武點頭稱是，就端了一盤炒雞蛋送過去。芳子的媽媽推辭了半天，才勉強收下。

軍武雖然不善飲酒，酒桌上的規矩還是懂的，就舉杯各敬了嶽父嶽母，大舅哥、大舅嫂一杯酒。感謝老人家對自己和崔鳳的關懷。剛剛放下杯，崔英就挑禮了，“姐夫，你為什麽不敬我？”軍武就想起這桌子上的啤酒是崔英掏錢買的，於是就敬了她一杯。這才算罷休。接下來，崔吉嶺就說了N個理由，一杯一杯的與軍武拚酒。連連拚下去，一瓶白酒剩下了一半，大舅哥白了他一眼，崔吉嶺才收起酒興，自己喝起啤酒來。崔英和小弟弟沈英們喝的是紅酒，當時沒感覺，卻是後反勁兒的暈。會餐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眼見得人們都喝不動了，隻好端上大米飯來準備吃飯喝湯。到了最後，軍武勸誰也勸不動了。還是大舅嫂英雄海量，與軍武拚了兩瓶啤酒，這頓聚餐才告結束。

崔吉嶺喝酒最多，連飯也沒吃，趴到炕上就睡覺了。人們要離開時，他讓爸爸媽媽先走，自己醒來負責送倒騎驢。軍武就將嶽父嶽母一家人送到公共汽車站。才回來收拾餐具。

崔吉嶺睡了一個小時的覺就醒來了。軍武就與他喝了一會兒茶，看看他確實是酒醒了，才放他蹬了倒騎驢回家。崔吉嶺今天顯得特別興奮，他說：“中央大街終於有我的親戚了！以後我帶對象來這兒，就有串門的地方了！”軍武將煙塞給他，看到他騎車不晃，才放心的離開。

回到家，收拾好了，疲憊的往炕上一躺，便想到，沒有老婆隻有房子，還不算是家。今天這場合，要是崔鳳在家多麽好啊！接著就想，怎麽才能將她調回來了呢？

聚餐結束就將近四點了，軍武躺在氣呼呼的炕頭兒上睡了一覺，竟然到了晚上七點多。正想準備洗臉洗腳睡覺，突然有人敲門，來門口一看是芳子。

“芳子，快進來！”軍武客氣的讓她進了屋子，然後倒了一杯茶水給她。芳子看看屋子裏的擺設，就說，“像個家的樣子了，屋子裏就缺個女主人了！軍武，我來當這女主人。怎麽樣？”軍武立刻就說：“你當女主人？開什麽玩笑？方師傅是送我房子的大恩人。你是他的外甥女兒，我應該保護你才對。怎麽能沾你的便宜？”

“嗬嗬，我當女主人就是讓你沾便宜麽？”芳子衝他笑笑，“我可不那麽看。”

“芳子，你有對象了麽？”

“有了。可是……不理想。”芳子像很失望。

“他是幹什麽的？”

“青年宮的舞蹈老師。”

“跳舞的小夥子，一定是個帥哥，白馬王子！”軍武稱讚道。

“可是，這種白麵奶油小生，太沒陽剛氣了。”芳子撅起了嘴。

“怎麽了？”

“那天發生了那事後，我給他說了。他沒表示憤恨，更沒說找那流氓替我報仇。反而嚇得驚惶失措。還告訴我以後小心，遇到這事兒保命要緊。看那樣子，我隻要保住命，讓人強奸了他也不在乎似的。”

“他說的也有道理。”軍武就談起了自己的看法，“人在世上，生命是最寶貴的。”

“可是，自從遇到你。我就覺得，他，太沒勁了！”芳子說出了心裏話。

“芳子，這就是你們少女心理的偏頗，太追求完美。你要知道，世界上十全十美的東西是不存在的。我雖然敢和那兩個小流氓鬥，是因為我在部隊練習過警衛功夫。不然，我也不敢出手的。”

“可是，至少，你不會看著我讓人家欺負了。”

“那當然了。可是，也許我要吃虧呢。我想，如果是你的男朋友在身邊，他也會盡力保護你的。芳子，既然選擇了他，就好好的相處吧！我已經結婚了。頂多算是你的大哥！”

“既然如此，那就請大哥來抱抱我這個小妹吧！”說著，她竟然像那天一樣，挺起了鼓鼓的胸部，同時也呶起了她的櫻桃小口，

抱一下，還不至於出軌吧？軍武心裏迅速地進行著思想鬥爭，正要考慮如果不不抱，她會不會生氣？突然間，“咣”一聲巨響，他的後窗戶玻璃嘩啦啦碎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