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破碎,一個女人(上)
“你大哥逼死了人,你妹妹卻被送進去給人家當小老婆。還有你,嫁進我們家這麽幾年,到現在還沒給我生個……”
他常常這樣數落、埋怨她,那已經成了他對她的唯一語言。
這一次,李叔南的話還沒說完,林雲艾已經‘啪!’的把梳子摔到了鏡子上去,低著臉,嘴唇氣得直哆嗦。李叔南也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當年那個還在她肚子裏已經五個多月大的男孩子要不是因為他,也不會小產掉了。
雖然他也懊悔當初自己出手過重,害得自己失掉了一個兒子。不過,他再也不肯往深裏去責備自己,久而久之,他隻是恨雲艾再也沒給他懷過一個孩子。他覺得她這就是在報複自己,故意讓他心裏愧疚。
有些人就是這麽不舍得去恨自己,要有錯,也都是別人的錯。他因此更恨雲艾,連他自己那一份懊悔也變成了恨,壓在了她身上。這會兒,他雖然不說話了,心裏卻也是有些恨恨的,並不是恨自己,卻是恨林雲艾。
“現在休了我,也不晚!”林雲艾忽然顫著聲音冷冷道。李叔南道:“你倒是會說便宜話。現在可是保護女性的新社會,不講究休妻了,離婚也是要兩方都同意的。難道你真的同意離婚嗎?別到時候借著你娘家人的口,大敲我一筆賠償金。——
你們那家子人,做的出來!”
林雲艾卻道:“是我自願要離的,不會要你一分錢。”
李叔南倒怔了一怔,他忽然就坐正了身子,盯著林雲艾,再不敢相信她是動真格的了。
他很快盤算了一番,難道她有了別的更好的門路了。如果真的如此,他再也不會輕易放她,給她自由身。
李叔南盯著她道:“你是真的要跟我離婚?”林雲艾道:“你不是早就嫌棄我了嗎?”李叔南道:“離了婚,你去哪兒?回娘家去?”林雲艾並不做聲。
“我不信你那個敗家子大哥會願意白養活你這個老姑婆!”李叔南卻冷聲道。
他忽然站了起來,走過去,猛就死死捏住了林雲艾的臉,硬扳過她的臉,道:
“這麽急著想我和離婚,是不是背著我有了別的男人?”
說話間,他盯著林雲艾的臉,很久沒注意去看她了。
他發現她果真還是有姿色的。他猛就把她拽了起來,推到了床上去,逼迫著和她親熱。對於林雲艾來說,承受的不止有身體上的折磨,更深的卻是心靈上的一種摧殘。她覺得自己簡直要整個破碎掉了。
痛苦的時候,她唯有想著自己所愛的人,那已經是她唯一的生的誌趣。可是,想他卻也是痛苦的呀。尤其是想到他很可能會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親親我我,情濃意濃;尤其是想到那個女兒正是自己的親妹妹——那是更不能忍受的。
那已經不是嫉妒,是嫉恨。
林雲艾搬回了娘家。
李叔南並不肯同她離婚。不過,他開出了兩個讓步的條件。第一,要她大哥林鴻侯把欠他的那些錢通通連本帶利的還清了;而且,這是她主動要離婚的,李家的財產她一分錢也別想分到手。這兩條做到了,他也就放手了,還她自由。他的所謂的讓步不過是,且當作自己白白浪費了四年時間,且當作從沒有娶過她這麽個妻子。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卻是絕不可能當作沒有嫁過人,當作芳華絕代的四年青春沒有流逝。
林雲艾簡單的拎著一隻箱子便回了林府。她一徑往自己出嫁前住的那屋去了。那裏麵包藏著那個少女時候的她。她期待著一切可以重頭再來。
穿過一道道月洞門,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她知道那屋子還在那裏,雖然她不複再是原來的那個小姑娘。不過,至少可以自欺的當自己可以重來。
一切重來,包括她的那段未完的愛情。
到了。她放下箱子,去推房門。
房門一開,卻看見屋裏麵有兩個摟抱在一起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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