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盤問
“於隊？”老白輕推她肩膀一下。
“他會活嗎？”於雯沒轉身，輕摸一下眼角，吸吸有點酸的鼻子。
“恐怕很嚴重，中槍，大量失血，腰部被刺入11厘米玻璃，目前正在手術。”老白說。
“我……知道了。”她聲音有點顫抖。
“那麽你去嗎？”老白可不想把副廳長的交代辦砸了。
“要去。”於雯轉過身來，比先前平靜了許多，“你們和醫生交代下，帶走這個病人。”
“什麽？”兩個警察失聲。那個比偶像派明星還俊美的人兩條腿廢了，現在還在輸血。進來不到幾小時把人帶走，無疑是瘋狂行為。
“這恐怕不合規矩？”那個一直沒開口的警察搖頭。
“沒什麽規矩，責任我來扛。他非常重要，不能留在醫院，死也死在廳裏。”於雯飛快地說。
“於隊。”老白叫一聲。
“啪！”於雯一腳踢長椅上，“在我沒被撤職前，在我沒被檢察官繳械前，照我說的做。”
老白趕緊朝著值班醫生辦公室走去。片刻，走道一邊回響著爭吵聲，醫生和老白正在理論。腳步聲清晰了起來。老白和一個穿白大褂的四十多歲男人走來。
醫生走到於雯麵前，打量她一番才說：“你下的命令了？怎能這樣，出問題誰也負不……”
“我負得起。我們那有醫務室。”於雯擺擺手打斷他。
醫生四處轉著腦袋，覺得非常好笑，半響才說：“哈，那麽以後……”
“別給我說笑。”於雯一眨不眨盯著他，“１２小時不到，兩個警察差點被謀殺，另外死了兩個，城市一片混亂，你還想死幾個？或者說，你醫院裏也想發生點什炒作下？”
醫生與她對視片刻，轉身走出，“那別忘記給我簽個字。”
走道上熱鬧起來，田鋒掛著血袋被醫護們抬上放在樓前的救護車，擔架上他早已醒來，俊美的臉龐因失血和痛苦，多了一層憂傷之色，禁不住令人同情，完全吸引著兩個年輕小護士。
田鋒目不轉睛看著於雯，黯淡的眼光隱隱泛紅色，無窮魅力中顯現兩分妖異，於雯不由注視著他，一絲愛慕情緒緩緩升起。田鋒的眼裏隱含著笑意。
隨即於雯甩甩頭，手捂在太陽穴輕揉一下，重新抬頭與田鋒對視著說：“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人，也就僅此而已了。”
田鋒眼裏閃過詫異之色，隨即閉上了眼，精神更見萎靡。
兩個小護士和兩個警察茫然看看於雯，不明白她說些什麽。
“他本來就漂亮嘛？”於雯聳了聳肩。
老白趕緊轉身逃跑，隨眾人上車。
“現在所有東西都比你看到的複雜一百倍，千萬小心。”於雯最後提醒準備關門的老白。
“我知道你為什麽不放心他在醫院裏，還怕我們路上出事。放心，對於一個想殺你的人，我即便沒殺過生，也不會心疼子彈。”他拍拍腋下的槍，關上救護車門。
救護車閃著警報，駛出大門。
於雯拿出手機迅速撥個號碼，接通後道：“老杜不用來了，就在省醫院吧，我等你。”
“真希望你不來。”電話那邊一個男人輕歎。
掛了電話，於雯拉開警車門，坐了進去……
陳菁接到醫院電話，不甚高興深夜被打擾。但今天有些不同，她不願意獨自在家裏，心情有點混亂。她不太清楚是於雯臨走前的那句話，還是擔心自己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扯上？
Ｍ６內顯得微亂，陳菁便想起不久前坐在旁邊的男人，一個記憶中的男人，座位靠背上依然留有他的血跡。
醫院一號樓前，陳菁適當整理一下，快步走入。
二樓走道塞滿了人，許多醫生護士和警察充斥其間。陳菁不禁楞了，科主任陪著一個穿便服的中年胖子走來。胖子身邊陪著一個身穿警服的年輕漂亮女人。
“她就是陳醫生，上一班是她當值。”近處，科主任指著陳菁介紹。
“鍾偉靈，警察廳。”那個胖子微笑點頭，伸出手。
“是鍾副廳長。”主任趕忙補充道。
陳菁愣了一下伸出手，感覺更糟糕。這樣的官員都來了，那麽事情非常嚴重。
“有幾個問題需要問問你。”鍾偉靈握著輕搖三下，把手放開，“你當班的時候，曾有個人來看過於菲麗，那人是你舊識？”
旁邊那個扮演著秘書的女警轉過身，向塞滿人的走道上招招手。楊濤立刻應聲過來。科主任識趣退開了。
陳菁心情忐忑，點了點頭。
有著不錯姿色的女警笑著說：“陳醫生不必緊張，現在沒審問你的意思，事實上，也沒有證據表明你與這些事有關聯。”
陳菁當即嚇一跳，不說還好，這下她更怕受到懷疑，急忙道：“他和我僅僅是過去同學，幾年沒見。今晚是碰巧遇到。”
女警轉頭看鍾偉靈一眼，得到默許，她接著說道：“據我所知，今晚早些時候你了報警，說受到威脅。可巡警去到你家卻什麽也沒發現？這又怎麽回事？”
陳菁一呆，這事不說不行，說了又有著很多不方便。她感到為難，一個老同學，一個男性，深夜去到家裏與自己獨處一室，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已婚女人，可大可小。
“你報假警？”女警偏頭看著她。
“我……”陳菁氣憤地抬頭，但鑒於對方身份也不好發火。
“那麽就是你對警方隱瞞了什麽？”女警很從容的笑著，“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知道對於你意味著什麽嗎？”
陳菁頭皮發麻，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走道轉拐處傳來腳步聲，人未現，聲音已漂了過來：“什麽意味著什麽？我一點不提倡這樣的詢問方式。”於雯快步轉出，走到三人麵前盯著那個女警，問：“是這樣嗎？丁姳警官，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種比粗暴還下流的行為？”
丁姳轉頭看了鍾偉靈一眼，不說話了。
鍾偉靈對丁姳的識趣頗感滿意。不過他多少有點尷尬，畢竟這個於雯太過放肆了。
“副廳長。”於雯一個標準敬禮，聲音比較響亮。
走道一邊幾個熟悉於雯的人跑得遠遠的，假裝不知這邊情況。誰都知道，她又在打“密宗拳”了。
“你能冷靜就好，情況想必你基本知道了。”鍾偉靈說句場麵話，重新看向陳菁問：“陳醫生……”
“對了。”於雯又打斷了胖子，先對陳菁說道：“雖然你喝醉酒，誤打報警電話的事已過去，有時間我會找你，有必要對你進行一定教育，明白了嗎？”
陳菁慌張地看看於雯，又看看鍾偉靈，不知該表達什麽，幹脆什麽也不說。
丁姳站在鍾偉靈身後靜靜的看著，注視著陳菁臉上每一個變化。
鍾偉靈不禁皺起眉頭，抬頭看看依然亮燈的手術室，說：“等手術完了，陳醫生和於雯一起辨認，其他再說。”
“沒有問題。”於雯幹脆點著頭，轉身朝走道上拍拍手，“都別像蒼蠅一樣聚眾了，該做的該問的，畫畫的照相的，都散了吧。進展在醫院等不來。”她又轉回身，“副廳長早點休息，能來第一線我們非常榮幸，不過您的位置似乎不在這裏？”
整個走道上的聲音瞬間沉下。鍾偉靈臉色比較難看。丁姳馬上說：“於隊是否弄錯了，現在鍾副廳長是指揮。”
鍾偉靈臉色稍好了點，對丁姳擺擺手，讓她別亂說話。他看向於雯，“於雯的風格和心情可以理解，我也不覺得辛苦……”
“這麽說，現在副廳長親自處理這案子。抓回凶手，追回我小妹的警槍，就拜托了。”於雯直接將軍。她就不信，這種隻會意yin的滑頭敢接這種案子。
“於雯！”鍾偉靈很不高興地叫一聲。
“是！”她一個有力的立正，“還有什麽指示換個時間，這裏的環境並不適合作報告。”
鍾偉靈轉眼看看走道那邊，全部跑得遠遠的擠在一起了。他深吸一口氣說：“於菲麗出事，我關心一下這無可厚非……”
“謝謝你。我代表妹妹謝謝你。”於雯又把他的話劫了。
鍾偉靈注視她片刻，話也不說的轉過身，快步向樓梯走去。
丁姳跟出兩步，又轉身道：“於老總不愧是於老總，虎膽龍威。”她從容地笑笑，追了下去。轉過樓梯，丁姳放慢腳步，拿出手機編寫一條短信給呂翔：“陳菁，省醫院急診科，徐林同學。看樣子今晚與他有過接觸，似乎隱瞞了什麽。”
走到車麵前的鍾偉靈轉過身來，遠望著手拿電話的丁姳。
丁姳抬頭笑笑，隨手刪除短信記錄。
上車前，鍾偉靈問：“你想打電話給誰？”
“季桐，季處長。”丁姳說，“不知是否合適？所以還沒打？”
“是該打給季桐，於雯太放肆了。你總是能和我想到一起。”鍾偉靈伸手到她脖子上輕摸一下，眯笑著坐入Ａ６裏麵。
丁姳抬頭最後看一眼二樓，坐入駕駛位。Ａ６緩緩駛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