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學當英雄（本卷完）
丘子兩人退過路麵，向鐵路住區來。距離隱藏垃圾房後麵的徐林僅幾十米遠。徐林陷入猶豫，他甚至不知該繼續觀察還是突然出去？出去後打倒誰？
他想救丘子，卻實在替於雯擔心，已不止一次領教了丘子的手段，徐林很怕出現什麽自己控製不住的後果。
徐林最終決定再等等，現在行動，不管選擇什麽，都會是自己不願意的。何況現在距離街對麵的警察不遠，突然性舉動容易導致連鎖反應，局麵將出控製之外。
退入小區口，丘子扯著於雯轉過身，槍低在後心。兩人快步走。徐林也由垃圾房後閃出，輕巧的跟著。他知道自己和丘子時間不多，在撤退的狙擊手重新趕到合圍前，必須有個了結，否則不堪設想。
於雯步子逐漸慢下來。丘子在後麵，用槍狠狠捅於雯一下，說道：“大奶妹，我不想殺警察，你可別開玩笑。”
處暗縮緊身子的徐林差點被沙子滑倒，卻也不禁想起，自己無意間靠過的那層軟綿，於雯的胸脯。
“你殺別人的時候，有過不忍殺人的想法嗎？”於雯淡淡地問道。
“哼！”丘子冷笑起來，“殺個人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以為我舍不得殺你？切，隻不過殺警察不是開玩笑，不殺你，我是個被通緝的嫌疑犯。如果把你幹掉，警察會瘋狂。”
“明白了……如此就好。”於雯點著頭說，似乎特有所指。
“好什麽好？”丘子又使勁捅她一下，“你給我快點。”
於雯想起剛剛丘子說的嫌疑犯，不禁好奇，問道：“有一點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衝進警戒線，像個神經病一樣，撞壞兩輛警車，撞傷一個警察逃跑？如果不這樣，你是什麽人我們根本毫無頭緒？”
丘子抓了抓頭，破口大罵：“你才是神經病呢！那個白癡也是神經病，瞎攪渾，不是為救他，我用得著犯渾嗎？”
由話中聯想起一些東西，於雯準備自褲包裏拿出的槍又忍了忍。
丘子說的是自己，徐林頭腦一熱有了決定，無論如何要對不起於雯了。同時，他也實在頭疼，完全弄不明白丘子是不是大腦短路，早該一槍砸昏於雯逃跑，可她還一個勁夾持著聊天？
兩個女人轉過前麵一個路口，徐林閃身飛快衝上，借路口掩飾，正是他不顯行跡縮短與兩人距離的時候。他有個方案，第一時間控製丘子手裏的槍，然後打昏於雯。如不這樣，也許丘子一發飆，幹掉一個就麻煩了。
快步到達路口，徐林稍微把頭探出，距離前方丘子兩人，僅僅十米。
於雯心裏掙紮片刻，想想小妹和手機短信，又想想陽光海岸被12.7mm轟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她有了決定，手也扣緊了槍。
於雯左肩出現微小顫動。徐林在第一時間發覺，如捷豹一樣衝出。他有個念頭，那是於雯想反抗的先兆，真是這樣，丘子絕不會手下留情。必須阻止。
同一秒鍾內，於雯閃身跨出兩步，轉身時一支鋥亮的手槍已握在手裏，臨扣動扳機，她又頓了一下，因為看見不知如何現身的徐林已到達兩米距離。
丘子被突如其來的事下一跳，瞪著眼準備動手，忽感肩膀被人一扯，她抬槍的手自然指天，不過她左手向後一拐，敗中求勝。
徐林化拳為掌，擋住她的拐，同時拿住她右手內關穴，一使力，槍奪了下來。
“你！”丘子看清楚時氣得跳腳。
徐林顧羅嗦，抓住丘子短發向後一扯，丘子痛得咧嘴，摔倒在地上。
所有發生的同時，他擋在前麵，麵對於雯。在撲出時，見於雯沒有近距離反擊就覺不對，這幾乎是兩死局麵。他不知於雯從哪來的第二支槍。他的念頭隻是奪下丘子的槍，讓她避開射擊位免去一死。
接下丘子的槍時，徐林臉色大變。這是一隻沒有子彈的槍，這是個陰謀！念頭剛閃，丘子倒地時也飛快掃出一腿。
徐林感到腳下虛浮，倒下時，丘子一指戳他手腕內關穴。徐林手一鬆，槍又回到了丘子手裏，丘子未起身，夾怒對於雯連摳兩下扳機，沒有動靜。
丘子：“#￥%…”
於雯再無顧忌。槍空響後，為了小妹，殺她不會再使於雯心裏難受，指頭達住扳機。
徐林手一撐地彈起來。他不擔心於雯了，隻擔心丘子的命。
“碰——”子彈劃破寂靜。
閃身撲向於雯的徐林身子往後飛出，子彈由他胸口上方鑽進，穿過肩胛骨間縫隙，由背後飛出。一團血霧爆起空中，灑落丘子一臉，也輕濺幾點在於雯臉上。
於雯腦袋巨震，呆在當場，手中槍散發著絲絲熱氣，也依然沒有垂下。
徐林落在丘子懷中，丘子嘴皮顫動一下，最終沒說話。她憤怒把槍砸了出去，怨毒地看著於雯。
這一幕牽動於雯內心，帶起她的回憶：子彈穿過擋槍的男人胸脯。不同的是，子彈穿過後飛向空處，沒有繼續射入女人胸口……她抬手摸摸左胸上方，那曾經被一顆帶血子彈射入的地方。
片刻，於雯垂下手裏的槍，彎要把空槍撿起放入槍套，大步走出，顫抖著聲音說道：“希望他死不了，拜托救他……”
丘子想幹掉這個女人，但徐林身上傳入脈動。她知道還有救，一秒不停的翻身而起，查看徐林傷口位置。確定部位無大礙後，她飛快把徐林的衣服撕成條，一圈又一圈的緊緊紮在他腋下自肩膀之間。徐林被她有力粗魯的動作弄得很痛，牽動另外傷口，他眉頭大皺。
“別皺眉。”丘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很快處理完畢，把他不算沉的身體背在背上，閃向社區深處。
“你傻了？”丘子問著，行動如飛。
“嗯……”
“就一菜鳥，你學人當英雄？”丘子把聲音提高了些。
“嗯……”
“說話啊，你說話啊，你怎麽老是不說話？”丘子大叫著，感到鼻子有點酸，血不斷侵在背上皮衣，滑向下麵，一點一點滴在她快速跨動的腿上。
“叫什麽，我就想休息一下。”徐林閉著眼……
刑警們如熱鍋上的螞蟻，突然劃破黑夜的槍響牽動著每人的心。他們已顧忌不上對方警告，穿出三人，朝對麵住區路口跑。
早先幾個鍾頭槍就響了一次，老板大難不死。這次又響了？
跑到光亮處，三人停了下來。見身落點點血跡的於雯由路口轉出，右手拿槍有節奏的輕擺著，踏著從容的步伐走來。楊濤覺得她麵色平靜，可眼神有點不對？
“老總……於隊……人呢？”幾個警察急忙去扶她，四處張望。
於雯把手一甩，停也不停地說：“我給她一槍，跑了。”
“中槍還能逃跑？”楊濤失聲叫起。
旁邊那個年紀大點的警察拐他一下，楊濤“哦”了一聲。
於雯停下看著楊濤，說：“她中了一槍，可是她逃跑了。是的，就這樣，怎麽了？”
楊濤：“……”
“你們留現場，等其他人。”於雯又往前走出。
“你呢？”一個警察小聲問，“怎麽我們不用追嗎？”
“追什麽？中一槍我追不上，你追什麽？”於雯頭也不回的走過大路，鑽進後麵那輛警車。
眾人不禁麵麵相視，弄不明白她這是要去哪？又為什麽不開她自己的車？他們卻不想出聲詢問，雖然車裏放著相關案件的東西，狙擊槍。
“茲——”刺耳的聲音響起，車燈光下一陣煙霧，於雯的車消失在夜幕，留下一絲輪胎與地麵摩擦後燒焦的味道。
於雯往死裏踩油門，心裏屬於多年來少有過的不安。她不知小妹會否出事？她也不覺得向對方妥協，以那個瘋狂女人的性命換取小妹的命是錯的。可徐林擋子彈時，她真猶豫了。
有一種東西不能背叛的，信念，他也沒有背叛。她手摸著胸脯想，腦袋裏比平時多了一個人，也不清楚自己說的這個“他”，是指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