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石頭
徐林伸手到背後傷處，入手除了點點不多的血跡什麽也沒有，緩過一口氣之後，如今似乎能撐那麽一會兒了。
他明白，邪及道銀刺為不粗的圓錐形態，對體內組織傷害有限，並且沒有帶血槽，沒有毒性，這種刺的特點在於快速，易穿透，缺點若不刺中要害，殺傷力有限。不過卻因為特殊的物理結構，使它練習起來很容易上手，程度不高的門人多采用這樣的暗器。
徐林沉吟片刻說：“這段時間你特別小心，別擔心你妹妹，她沒有任何事……”
“你現在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是不是想連我害死？”於雯略顯粗暴地打斷了他。
徐林搖了搖頭，冷汗幾乎侵濕臉部。
“好吧，你繼續說。”於雯側頭看看他，有點不是滋味。
“你要做的是忘記今晚看見的，越模糊越好，一切小心。”徐林緩緩說道，“你身份不同，如果沒有情況沒有進一步惡化，也許她們會有所顧忌，總之你要非常注意，雖然你有槍，經過了一定訓練，不過遠遠不……”
“完了嗎？”於雯實在忍受不了，眯起眼看著他。她不明白這個家夥怎麽會有那麽囉嗦？
車速隨之慢了下來，已駛出了郊外。夜晚的黑林鋪地段較為黯淡。
徐林抬眼看看後視鏡，那輛從進入郊區就跟著的車依然遠遠墜在後麵。讓人疑惑的是，遠遠射來的車燈似乎永遠那麽柔和。對方開的是近光，並且一直沒有變換過。這樣的情況隻有一種解釋，那輛車裏的菜鳥不想引起前麵車輛的注意。
於雯不時轉頭看著他，之所以沒有說話，是怕把他直接刺激死掉！
徐林最後說：“最後要說的很重要，明天你會在這裏找到你的槍。”他一指路邊一條不在起眼的汙水溝。
於雯一楞，不及說話馬上色變。這個她一直放心的人抬起了槍對準了自己。
“碰——”
槍響的同時，徐林開車門，借不太快的車速滾出外麵，借著力道飛快滾了幾圈，抵消了來自慣性的能量之後起身，把槍扔進了他指的汙水溝，隱入黑暗當中……
於雯甚至連車都不及停下，意識裏自己已死？隨著車往前去的慣性，車門再次關上。一秒之後，於雯才感覺下腹一陣滑涼，她踩停車，伸手摸一腹部，手裏捏著一把血，左手側的車門已被擊穿。
“你究竟在幹什麽？”於雯心劇烈跳動著，剛剛片刻仿佛做夢一般。
冷靜兩秒鍾後，她明白過來，子彈僅僅是察過自己肚皮。回憶著徐林下車前最後的話，她基本知道了這麽做的目的？他在最大限度使自己不會陷入尷尬的盤問中，這樣一來，不會有人起哪怕一絲懷疑。
半分鍾不到，跟在後麵停下的捷達內飛快下來四人，其中一個是楊濤，他們飛快跑來，打開於雯的車門。突然性的槍聲，然後是停車，真把他們嚇壞了，連人都顧不上去追。
“我沒事。他逃跑了。”於雯手捂著被察破後越來越疼的肚子。幾人被她的血吸引著注意力，沒人注意到她語氣中略帶慌張……
徐林快步走在偏僻的郊外，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
莫名其妙變成一個殺人犯，劫持警官？這樣的事幾乎發生在不到半小時當口，像做夢一樣。徐林本意不想這樣，那麽做是他數個風雨寒暑，無數次踏走邊沿形成的本能。求生是一種本能，他並不願刻意去傷害誰，但並不代表不會求生，相反，特殊的經曆讓徐林求生更加的強烈。
他想喝一瓶酒，雖然江湖身不由自己，沒有劍沒有酒也是江湖，可是酒會讓人生瀟灑，江湖精彩。不過這隻是痛苦中的意yin，偏僻的黑林鋪大路上，若是白天還能見到些路邊修理鋪，或是大型產業門麵，可是夜晚這裏除了黑暗還有冷清。
若不最短時間內離開大路，將會被接下來的無數警車圍追堵截。走著，大路邊出現一條小路，望去蜿蜒扭曲，並不見底。徐林不知道這條小路通向哪？根據位置大概分析一下，小路該是直接通向附近某片工業區，然後背靠著山群。
猶豫一秒鍾，他走上小路。
徐林當然知道現在順著大路一直往前會有個好的去處，隻要順去到達眠山口，較為光亮的地方就能叫到車，然後再有十五分鍾就能去到張兵的屠宰場。不過顯然這是在拿性命開玩笑。
離開擁有不多燈光的大路，小路帶來的是一片黑暗。徐林喜歡光明，特殊的時候他需要黑暗，越黑越好，他的視力和夜視力一向很好。
越見深入，時而的草動聲和蟲子叫聲讓徐林舒服了點。人跡不多的地方，終究還是讓這片座落於城市邊沿的工農結合部在夜晚有那麽一絲鄉村氣息。這樣的氣息徐林自小喜歡，所不同的是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麽喜歡，那是修煉和山林之氣有著莫大關聯。特別在神耗盡的時候，對這方麵的渴求更加強烈。
轉過一個彎，輕輕的流水聲證明，在黑暗的右邊有一條流淌緩慢的小河。
徐林靠到最右邊走，如果有意外，那麽這條離地麵估計兩米左右的小河也許是自己惟一的機會。
鄉村氣息帶來的活力逐步消失，一股濃烈的刺激性氣味撲入鼻子裏。徐林想起這條路通向哪裏了。這條河流過的水是附近幾個工業的化學廢水。幾月前休息時，他和老莫來過一次，拜訪一個老莫的戰友。
老莫的戰友退伍後在附近玻璃廠某到一個職位。除了玻璃廠，附近還有幾個軍工廠，然後這條小河通向化學廢水的最終源頭製藥廠。而從製藥廠可以插到大路上，離馬街很近。相當於繞了一個大圈。
“沙沙”的輪胎聲隨著一道光亮逐漸升起在寂靜的黑暗中，打斷了徐林的思索。他沒回頭，勉力繼續走。
後麵來了一輛車，聽聲音是較為上檔次的車。由後麵逐漸照亮的撒白燈光說明這是進口真空燈，輪胎與地麵沙石摩擦的聲音較響，說明是貼地性較好的寬型真空胎。出勤的巡警用這樣車的不多。
狹隘的小路，一輛M6駛向前麵。又一個拐彎，轉角處徐林借著前幾米的M6燈光，看見遠處小路中間放著兩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看似分別在小路左右兩邊，不過隻看一眼徐林就知道，這樣的路上，也剛好夠攔住一輛車。
一個念頭升起在他腦袋裏，借著黑暗，徐林撿一塊饅頭大的石頭拿在手裏，翻下路邊，踩在充斥著腐酸味的小河邊摸牆前行，高出的路麵將他整個身子完全掩沒。
僅著右手力量落下，牽動傷處，錐心的劇痛幾乎沒讓他昏過去。
響亮的喇叭聲接連升起，劃破沉寂。徐林知道M6已經被擺放巧妙的石頭攔住了。他覺得駕車的是個女人，通常情況下女人喜愛這個車型，並且女人在遇到這類莫名其妙的事情後，喜歡無助的按幾下喇叭。男人多半會罵幾聲“我日”，下車把石頭拿開。
長鳴喇叭聲再次響起，這次持續好幾秒。徐林也借著黑暗摸索到了車的位置，喇叭停下了，顯然，車內煩躁的人不能用喇叭把石頭趕走。
“喀——”開門聲響，一股酒味自上落下，使徐林一直被腐蝕的鼻子稍微好過點。
如果判斷沒有錯的話，應該是有動靜的時候了。他希望沒有。不過念頭剛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小路另一邊傳出。
“啊……救命啊！”女人的呼救隨之而來。
徐林的判斷最終應驗，握著手裏的石頭，他皺了皺眉頭，手抬到胸脯位置，摸摸那劇痛一直沒有消失的地方，有點猶豫。根據腳步聲判斷，應該是兩個搶匪，要對付也難，也容易，很複雜。
即便對付了這兩個家夥，接下來收場也是一件麻煩。警察容易介入，媒體需要英雄來炒作，使越來越缺乏安全感的社會找到活力元素。這麽想著，徐林搖了搖頭。
他決定稍微等等，就如以前一樣，如果對方的目僅僅是取財，那麽由他去好了。
“別，別，錢給你們，全部給你們，別……”女子的聲音非常慌亂，似乎看到了令她特別懼怕的東西。
徐林心頭一震，這聲音熟悉又陌生。很久以前記憶中有過這聲音，之後模糊了，在不久前又聽到了，醫院裏，是陳菁的聲音。
他動作一點不慢，單手摳住路邊一個突出位置，深吸口氣，全身不多的力量瞬間爆發，借著雙腿跳躍的慣性，右手猛一收，身體被快速帶出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