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彪悍

“先前你想殺掉金華?”徐林眯起眼睛。

“是啊。哪有很便宜的事?想奪你的貞操?誰打你注意我幹掉誰。”丘子幹脆地點頭,並不否認,徐林差點沒從窗戶跳車逃跑!

他甩了甩頭,冷靜想了想說:“對於你兩次不殺我,我比較感謝。”

“切,我殺你幹什麽?我就沒有想過要殺你。”丘子說。

“為什麽今晚沒有對金華開槍?”徐林側過頭盯著她。

“呃。這玩意不好控製,我怕把你也幹掉。”丘子老臉一紅。

徐林微微一愣,不再說話。此刻展示在麵前的丘子,性格還是那麽真實,又彪悍得讓人害怕。隨即他轉而想,似乎丘子的一係列作為也不簡單。她有著另外目的,或者是敵人什麽的?不然不會隨便幹掉一個不明白目的的人。

這些他不會開口去問,有些東西就連金華都不說,丘子有什麽理由說給自己聽。一股特殊的氣氛迷茫車內,微顯得淩亂的車上有些丘子身上野性香水味,她似乎也想到些什麽,一句話也不說。

為什麽會上丘子的車,他自己也不太能說清楚?拍拍腦袋,徐林伸手打開收音,這屬於他找不到話說的無奈舉動。

一則不停重複廣播著的消息鉤起注意:中午陽光海岸別墅區,上演罪惡的一幕,窮凶極惡的歹徒企圖殺死叫於菲麗的女警官。於菲麗中槍,目前在省醫院重症病房接受搶救,依然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停車,我在這裏下。”徐林清醒了點,現在並不是和一個殺手在車內瞪眼的時候。

滇池路接近二環地段,帕薩特停在中級法院門口。晚上道路並不平靜,無數警車自街對麵呼嘯而過,警燈閃爍出的紅光似乎顯示著血腥事件。不問可知,大案出現了。死個人到也不罕有,不過等他們找到12.7mm的彈頭後,將會使無數人恐懼。如此口徑的狙擊槍可不是開玩笑,徐林知道即便是軍隊,特種部隊,也很少用到如此口徑大鳥。

麵對急促催響的警笛,丘子當其不存在的樣子,隻是斜眼瞅著徐林,似乎讓他快滾,又似乎是威脅他不準下車?

“你小心。”徐林最終崩出那麽一句,打開車門。

“少給裝好心。”丘子大吼起來,“其實你根本看不起我,哼,我才不稀罕呢,去陪你的老**,抱著那個生過小孩還被幾十男人操過的屁屁玩去吧。”

徐林頭很大,換人來說這話,他會立即把對方下巴給扯下來,可他知道丘子是什麽人,到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我沒有看不起你。”他想了想說。

“啊,是嗎!”丘子望向一邊的頭快速轉過來看著,片刻笑了起來:“我沒有能力強奸你,不過我可以把企圖**的女人全幹掉。”

碰——徐林關上車門飛快溜走,如此彪悍的女人,實在做夢也沒想過?

丘子隔著玻璃望著他離去,點了支煙,噴出繚繞煙霧的同時,她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比劃個槍的手型,輕聲說:“碰!”

黑色帕薩特平穩在滇池路上遠去,徐林習慣性確認了車牌。混亂使人思維受到影響,他怕自己腦袋不清晰,在需要的時候想不起這些細節來。

走著,金華打來電話,急切追問去而未反的原因。並從側麵問了一下他消失之後的作為。顯然,陽光海岸門口命案已被圍滿的警車引起了諸多人注意。金華害怕惹上大麻煩。

“我沒有殺人。”徐林直接告訴她。

“那麽……你還是趕緊回來,我挺擔心的。”電話那邊,金華稍微鬆了口氣。

一股異樣的感覺流淌在心間,徐林不知道該怎麽理解她的話。這是讓一個保鏢盡快回到工作崗位,還是讓關心的人回到避風港?又或者是都有?

“擔心沒有用。”他說,“做完想做的,我就過去,就這樣。”

掛了電話,徐林攔下一輛出租車,“省醫院。”

中年男司機將速度加很快,看沉默寡言的乘客晚上叫車去醫院,他能理解一些東西。

徐林在不覺中吸煙量迅速增加,點燃一支香煙,他思索著東西。今晚與丘子見麵看似一點意義沒有,其實還是從中想通了一些,即便一直在金華身邊,她也不一定最安全。丘子說的對,別把自己當回事。現如今的江湖不定因素太多,再也不是左手一壺酒,右手獨孤九劍便可踏遍天下的江湖。

別被特定的事牽製,做想做的事,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突然想到這些,徐林才想去醫院,於菲麗躺在那,因為自己的愚蠢,她中槍了,她很無辜……

“到了。”中年司機將車開進省醫院特定位置停下,已一分鍾時間。他感覺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著急?

“我知道。”徐林點點頭,看向外麵,今晚省醫院的警車多些。他在想著能不能見到於菲麗,又或者,是以什麽身份見,會不會有麻煩?

司機麵露古怪之色,卻也不多說話,計價器並未停止工作。‘啲’的一聲,計價器又跳動了一次。

徐林摸了把臉,付錢下車。他繞到醫院後麵,修建得如花園一般清雅的住院區內,座落數棟住院樓。不知道具體該在哪裏?他隨便挑選一棟走入。找了值班護士詢問,被人家趕了出來。

“你們這些記者怎麽總喜歡拿人作文章,別以為你將相機攝像機藏起來我就不知道?”護士很鄙視他是個菜鳥,重症監護自然與急診掛鉤,關住院部什麽事?睡在住院部的人都死不了,即便會死,也是明知道醫不好的。

徐林灰溜溜退出來,回到前院急診樓。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充斥著鼻子,他微皺了下眉頭。不討厭這樣的味道,這似乎代表純潔,不過他每次聞這味的時候都是躺在病床上受苦,惟一兩次例外。一是現在,另外一次他靜靜看著父親去世。

轉過二樓走道,頂上部分黯下的節能燈代表門庭冷清,鞋踏在地板上帶起空曠回音,一切顯示著晚上的沉寂,和這一區的特殊。走道盡頭,重症監護室外稍微亮點,門口長椅上坐著兩個年輕男警察,觀其肩花,他們還在實習。

腳步聲使得兩人向徐林望去,仔細打量。其中一個有點疑惑的神色,另外一個已經開口:“你什麽事情?”

“看人。”徐林說著轉過,伸手推門。

那個一直打量徐林的警察說:“你是於菲麗的朋友,還是……”

“朋友。”徐林推開門,不想和這些人多羅嗦,感覺會有麻煩。

兩個警察最終沒應聲,重症監護雖不應該隨便打擾,也不是完全不能見人,既然是朋友,他們也不好多說。

門開的同時,裏麵走出一人,身穿白大褂的年輕女人。徐林眼睛首先落在她胸牌上,這習慣,一般來說胸牌會在第一時間透露比臉更多的信息。

陳菁!

徐林一時五味摻雜,想離開,又不想離開。

“是你?”陳菁驚訝地捂著嘴。

一直感覺有不對地方的那個警察見值班醫生認識這人,收回目光不再多想。

“你……”陳菁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麽?

徐林甩甩頭說:“我來看人,馬上就走了。”

陳菁回頭看裏麵,露出些古怪神色。隔著玻璃牆和玻璃門的病床上,睡著女警察。徐林自她身間穿進去,隔著玻璃望向昏迷中的於菲麗。除此外,他不知道該做點什麽……

初中時代,對於那代人來說,男生女生間的配對很流行,他(她)們有些懂有些不懂,不過不管懂不懂,懵懂的少年們喜歡追趕流行。徐林較為特殊點,為此被同學們嘲笑了些時候。

高中時代徐林懂了點,卻不完全懂,不過他卻喜歡在特殊的時候和特殊的人靜靜說點話,含蓄表達點相互間喜歡在一起的情感。時而在小縣城的清淨地方,月光下拉手漫步,那時徐林的對象是陳菁,同樣樸實的一個女孩子。

高中時代結束徐林踏進軍營,陳菁到省城醫學院。少年時清純的感情慣性,使得兩個月光下漫步的不是戀人的戀人在分開的一年中有著聯係。蓋著“義務兵免費信件”圖章和貼著20分郵票的信件,在兩個城市間不停交換。成都——昆明。

徐林的世界裏永遠那麽簡單,惟不多的幾人,以前是父親,父親離開後是相隔千裏的陳菁,還有那個一直活在他心底也活在他鄉的媽媽,雖然他時常說沒有媽媽。

寫信算是徐林枯燥軍營生活中的一種填補,他喜歡寫,更喜歡留著陳菁郵來的信。第二年信少了很多,不多的信中,陳菁談及學院生活的氣息少了,字裏行間,對徐林軍營生活的興趣也低了。這方麵徐林不是一個敏感的人,卻也能感到什麽?

一個戰友說:“你楞頭傻b,一鄉下的漂亮女大學生要飛上枝頭,不是你一個小兵能夠給的。”

所以徐林拒絕了部隊裏惟一一次探親機會,再沒寫過信。他的就此生活回到如初,感覺生命裏少了些東西。第三年天冷的時候,由原部隊轉過一封信到手中,封麵上顯示,陳菁的字跡更成熟了,80分的郵票代表著世事變遷。陳菁告訴他,要實習了,在男友父母的幫助下可能在省醫院,以後留下的可能也大。

徐林把最後的信藏好,前戰友說的不錯,自己能給別人的不多,自己不需要的一些東西,不代表別人不需要……

往事點滴匆匆的滑過心頭,徐林難以分辨在這病房幹什麽?隔著玻璃的心點圖和濃烈的藥水味提醒他,是來看於菲麗的。

陳菁站在半開的門邊已兩分鍾,眼裏麵閃過難明神色。她也有回憶,每個人心裏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輕輕帶起的門響聲讓徐林清醒些,此時陳菁已不在他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