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錯

“喂,你怎麽回事情?我們雖然漂亮,可也不能老讓我們Lang費表情啊?”那個黃帽子MM見徐林發呆,打趣起來。

“嗯,是啊。江南姑娘都很漂亮。”徐林甩甩頭,胡亂替這個兩個江南口音的女子照了兩張,了事。

不過這回她們不幹了,重新擺了幾個造型,換個背景,抓著他不放。那個戴黃帽子MM總喜歡和他說笑幾句。徐林鼻子大了壓著嘴,隻得滿足她們要求。

“以後別隨便把相機交給別人,這東西不便宜。”一番糾纏,徐林把相機還給她們。

“嗯……我覺得你不像壞人。”黃帽子MM說。

徐林感覺她挺好玩的,一邊思索阿昆那個混混的目的,隨口說:“壞人頭上有字嗎?”

“沒有,不過壞人一般不穿範思哲。穿範思哲的壞人不搶相機。”黃帽子MM說。

徐林微微一笑,有點明白昆哥為什麽弄件冒牌華倫天奴穿著了?

黃帽子MM話很多的樣子,問了許多這附近什麽好吃什麽好玩。徐林感覺對方在暗示需要一個免費導遊?

他暗自意yin了一番,然後,豪不猶豫的把兩個女生趕走了,思索著怎麽把阿昆這隻蒼蠅打發?

路邊過來一個穿的很糟糕的家夥,背著一個大編織口袋,隻要是地上能賣錢的東西,就被他收進口袋,是個環保先鋒。

徐林一把將他逮過來,拿五十元塞到他手上,一指陽光海岸附近說:“幫過去教訓那幾個家夥一下,回來還有五十。”

那個家夥似乎視力很好,看了看大叫:“你開什麽玩笑,他們四個人?”

徐林又加了五十,說道:“你過去用拉罐扔他們幾下,然後大叫搶劫犯,讓那輛車上的人下來就行。估計問題不大,反正你可以撒腿就跑,他們追你,就把垃圾扔下,當是我買了?”

那個家夥不禁猶豫起來。

“不幹我找別人。”徐林看向另外一個由遠處走來的大口袋。

“回來還有一百?”那個家夥很小心地問。

“一百。”徐林點點頭。

那個家夥飛跑而去,不一會,徐林遠遠看見,他如同潑婦一樣大叫大嚷。阿昆幾人似乎有點莫名其妙,沒及時動,跟著,隻見百事可樂瓶、拉罐瓶漫天飛舞。

阿昆幾**怒,其中兩個亮出刀來,那個大口袋被嚇到了,把一包垃圾灑出後撒腿就跑。跟著,普桑車門打開。似乎女警察見刀後下車來了。

徐林感慨著這個大口袋是天生的短跑選手時,遠處“碰”的一聲響。他臉色一變,具體看不清楚,不過那是槍聲。

“糟了!”徐林如捷豹一般穿出,飛快跑向陽光海岸。

迎頭而來的那個家夥老遠伸著手,要他的一百元。徐林有點恨這個撿垃圾的,一腳踢翻,隻顧向那邊跑。他希望自己聽錯了槍聲,那樣的槍聲出自仿造手槍,而警察不會用仿造的手槍。

四個身影向草海大壩人少的方向跑,徐林的心冰冷下來,真的出事了。

普桑門前,那個便衣女警臉色蒼白,手捂著腹部躺在地上,血由她的背脊處滲出,順著輪胎流向路邊。討厭的血腥味漂進鼻子,徐林趕緊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你……你……”女警有氣無力的看著徐林。

徐林蹲下看。好似避開了要害部位,可出血非常嚴重,並且明顯傷及胸腔組織。他把女警的衣服撕開,將撕下的衣服折起,緊緊壓在她的腹部傷口上。女警明白他在做什麽,眼光稍微柔和了點。

“你會得救的。”徐林將她的手拉過來按在傷口上,“緊壓,用盡所有力氣,別怕疼,會疼你就死不了。”

女警頭部微微一動,“槍……他拿了槍……”

徐林起身說:“我知道他拿了你的槍,他跑不了,壓緊,用吃奶的力氣。”他一邊與女警不停說話,在車上慌亂的找能夠利用的東西。

徐林知道她的情況很糟糕,大量的內出血和空氣壓迫正在吞噬她的肺功能,連帶心髒衰竭。這樣的交通環境下,等待救護車由最近醫院趕到來,她活著的幾率有百分之十就不錯了。

這裏屬於人流少的富人區,不過又是槍聲又是血,還是引來幾個膽子較大的圍觀者,他(她)們卻不敢靠太近。

在車內找不到想要的東西,徐林不禁發怒,狠狠幾腳把普桑踢的碰碰亂響。無奈下,他拿了車裏的一支圓珠筆,將筆芯抽了,衡量一下長度基本差不多。他回到女警身旁查看,她基本上沒有進氣了,想說話說不出來的樣子。

徐林說:“我給你肺部穿刺。不過隻有一支筆,我隻聽說過,沒有操作過,生死有命?”他知道問了白問,也根本沒有打算等回答,隻是心裏還有點猶豫,如果刺不進肺部,或者出現意外的偏差,隻不過是為她增加一個傷口,多放點血而已?

猶豫了一秒鍾,徐林將女警上身衣服撕個精光。一眾圍觀之人不禁傻眼,不過麵對血淋淋的場麵,幾乎沒人去注意她的胸脯美不美。

女警眼神噴火,徐林有點不好意思,暗叫一句“老天保佑”,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飛快滑下右手,“噗——”

“啊!”一些人的驚呼聲中,深**入女警胸脯的筆管內噴出不少血和氣。

“嗯……”女警痛苦的呻吟起來,有點氣了,可情況不見得有多少好轉。

部分維持了她肺功能和心髒功能後,真正致命的因素是大量流失的血液,和正在快速流失的血。

徐林叫過一個中年男人,幫緊壓住女警傷處。那個家夥壓著不斷冒血的傷口,手有點微微顫抖。他幾乎能明顯感覺到,由她身體傳遞過來的脈動正在不斷減少。

“出力,疼不死她。”徐林大喝,一邊拉起女警的手變換,強行讓她的手結成內獅子,甘露印,“答應我保持這個手形,她會給你帶來好運的。”不等她回答,徐林咬破手指,集中所有心神,在女警雪白的胸脯上寫了一個大字。

者——指間劃過她柔軟**,徐林的指頭居然很穩定,那個半昏迷狀態的女警身體微微顫動。

圍觀的眾人,茫然看著這個怪人起身,消失……

春日下午的陽光溫柔,幹勁充足的春風鼓動著草海大壩上遊人的衣服,和他們手裏的風箏,略微幹燥的氣候因為廣闊的草海而被淡化。

生機複燃的景象,大壩上不時的男女間的嬉鬧之聲,陪伴著獨自做在大壩石欄上一個年輕的身影。徐林望著已不那麽純淨的湖麵出神,二十四年來他從未那麽恨過自己!

小時候,徐林也曾經像所有男孩一般的調皮。他曾經以父親傷到手為由,向老師請一天的課,上山撿一整天的楊梅,撿了幾乎半個背簍。他拿到市場賣了一塊九毛錢,把錢偷偷的藏了起來,沒有告訴父親。

後來有同學向老師舉報了他,老師告訴了徐天宇。徐天宇並沒有打罵,不過徐林還是乖乖的把私藏了準備打小算盤的錢交出來。徐天宇收了錢。

第二天,徐林上學的路上一直高興不起來。他習慣性在學校門口掏錢買包子時發現,口袋裏不止有父親給的早餐錢,還有自己那帶著泥土印的一塊九毛,另外多了一塊九毛。那時候他心裏多了點東西,他小,他不知道。他隻是不想用這錢去買一直想要的東西了。

也就那天,徐林放學回家發現,真的父親傷了手,和他向老師吹牛時形容的一摸一樣。那時徐林恨自己,在那個迷信說法很容易被人們接受的年代,他認為,是因為自己的詛咒讓父親傷了手。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徐林都不太喜歡自己,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壞的孩子。有天,老師要學生們以父親為題寫一篇600字的作文。徐林寫了撒謊,撿楊梅,還寫了兩個“一塊九毛錢”的故事。那篇足有兩千字的作文獲得當年全縣小學最佳作文獎,被縣教育局編入小學語文補充教材。再後來,徐林得知父親故意把手弄傷的,他覺得父親有時糊塗,有時蠻狡猾的……

他曾無數次把子彈射入別人身體,看著子彈穿透人體帶出的血霧他從未感到過害怕,最多是有點惡心。可今天他怕了,女警身子裏流出的血不惡心,是熱的,純淨的,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