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宣告

第二章 宣告

采秋失聲痛哭著,“我是個不祥之軀,三歲克死父親,誰靠近我就不得善終!人人排擠我,懼怕我,恐慌我!我是個罪過,不該奢望幸福!我不配擁有快樂,快樂已經永遠的和我絕緣了!”

呂健柏緊緊的尾隨其後,采秋痛苦的嚎叫掙紮,就像針紮一樣,一針一針的刺進他的心裏,他心疼痛、難受、煎熬。一時間,頓覺滿腔的熱血湧入心門,所有的矜持、顧慮全部瓦解冰消,他衝了過去,忘形的張開雙臂,把采秋緊擁入懷,一疊連聲的說:

“采秋!采秋!請不要這麽說你自己!在我的心裏,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切,感情上的一切,一切中的一切!我已經完全忘乎所有了,什麽母子之情、兄弟手足、家人親情,什麽功名、利祿、地位、,我什麽都可以丟棄,什麽都可以失去,什麽都可以忘記,什麽都可以割舍!我隻要你,采秋!你是我的所有,我的全部,我的一切!采秋,你早已緊緊的、緊緊的拴住我這顆心了!”??采秋感動的緊盯著健柏,她依偎在健柏的懷裏,淚,不受控製的滾滾流下。

今晚,呂健柏沒有回家,他帶采秋去賓館開了間房。夜深人靜之時,羅幔低垂,燈已熄滅。健柏擁著采秋,無法抗拒的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翹翹的鼻尖,她溫軟的嘴唇,她細膩的頸項,她柔軟的胸房……啊,采秋,采秋,心中千回百轉,激蕩著她的名字。啊,采秋,采秋,懷中軟玉溫存,蠕動著她的青春。

春宵過後,呂健柏看看懷中的人兒,柔情蜜意的在她的額間一吻。這一吻生生的把采秋給吵醒了,她羞怯的埋頭鑽進健柏的懷裏,混身猶如滾燙的烈火在燃燒著她全身。

“采秋,我不知道,這是你的第一次,我太……魯莽粗魯了,我…!”呂健柏歉然的看著采秋,采秋搖頭用溫軟的唇堵住了他。

“別說,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一個女人把一生珍貴的第一次交給了一個男人,你知道這預示著什麽嗎?健柏,我把我的一輩子都托負給了你,你不能負我!”采秋真情摯意的凝視著呂健柏,呂健柏把采秋擁得更緊,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放心吧!采秋,我永遠永遠都不會負你!為了你,我可以拋棄一切,甚至是父母親情!”

“不!健柏,我不想讓你這麽做,這不是我愛你的方式!你不可以因為我,自私的不要養育栽培你的父母,這樣子,我會更加愧疚,更加難過!”采秋哽咽了幾下,陣陣酸楚掠過心頭。

“我的小傻瓜,我不會的。”呂健柏寵溺的看著她。“我會聽你的話,你千萬不要有負罪感!看著你難過,我會舍不得的!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偷偷的去登記結婚,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就算我媽再怎麽反對,到時候也隻能是默認了!”

“這樣子,真的可以嗎?阿姨會不會生我們的氣,到時候她就更恨我了!健柏,你要不要再好好的考慮一下。沒有親人們的真誠祝福,就算勉強的,我們心裏也會忐忑難安的!”采秋定定的凝望著呂健柏,呂健柏輕鬆的勸導她,“采秋,相信我,沒事的!我要娶你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隻是委屈了你而已,我不能給你風風光光的婚禮了!”

“健柏,千萬不要這麽說。隻要能和你一輩子相守,就算每天粗茶淡飯,清湯寡水,我過得也一樣開心!”

第二天的清晨,呂健柏領著采秋去了縣民政局,他們是第一個領到結婚證的。呂健柏幸福的緊擁采秋。

“千盼萬盼,朝思暮想,終於你嫁給我了!采秋,終於嫁給我了!我呂健柏此生無憾矣!”呂健柏忘形的仰視著朗朗的晴空呐喊著。

采秋嘴角眉宇間露出的笑意,像個幸福的小女人。“我淩采秋!此生隻愛呂健柏至死不渝!無怨無悔!一生一世!”

“采秋,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我們向全世界宣告吧!等會兒,我們就去稟報父母!”

采秋憂心的看著呂健柏,心裏還是有些怕怕的,隻要一回想起,健柏與他母親惡臉相向,反目成仇。她心裏有幾千幾萬個不忍,她不想自己心愛的人,為她犧牲如此之大。

“健柏,能不能暫時隱瞞這件事情,我不想惹叔叔阿姨生氣。”

呂健柏安慰她,“采秋,有我在,你別怕。我們結婚的事情,遲早都要麵對的,晚一點不如早一點!隻是習慣和適應的問題。再說了,采秋你那麽單純善良,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媽媽她會想通,接受你的。給自己一點自信,好不好,不要總是這麽愁眉苦臉的。這樣就不漂亮了哦。笑一個,行不行嘛?”呂健柏搖曳著采秋身子,采秋真是拿他沒有辦法,忍不住笑出來。“好啦!我答應你,一切順其自然,可不可以?”

馮巧荷這兩天待在家裏,神不守舍的,時時期盼著健柏回來。家裏少了一個人,是冷清孤寂了許多,好不習慣。吃飯沒有味道了,睡覺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天晚上,呂健柏拉著采秋,神采飛揚,精神振奮的。一聽到有腳步聲,馮巧荷歡快地迎了出來。看到兩個人的身影,顯然的有些失落,但是她已有兩天沒見著兒子了,高興總要大於失望的。呂承望見采秋也一同回來了,急忙的叫健安到廚房再取多一副碗筷。

“孩子他媽,現在孩子都回來了,你就別說什麽,一會兒又把人氣走了!”呂承望拖拽了下妻子的衣袖,提醒她,收斂脾氣,不可太過衝動。

“行了,我知道了。你別拉拉扯扯的,讓孩子看了多不好!健安,你別動,我一個人去拿副碗筷就行了,你陪著你哥還有這位....”馮巧荷欲言又止的。轉頭就鑽進了廚房內裏。

呂健柏謙和客氣的道:“爸,媽,健安,你們都別忙了,趕緊地吃你們的吧!我和采秋在外邊都吃過了。”

“哥,你們采秋就別推脫了,多少吃一點吧。你看媽準備了那麽多,你不在的這兩天,媽媽天天想你盼你回來。不管你在還是不在,桌上多出來的一副碗筷和位置是不會改變的。”呂健安道。

呂健柏若有所思地,又瑟瑟縮縮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本紅色的本子,紅本正中間金光閃閃的刻印著‘結婚證’。呂健柏突然的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看著大家。

“爸,媽,沒有經得你們的同意,我和采秋就私自決定,去結婚登記了。還望你們能夠諒解!”呂健柏誠摯的躬身道歉,采秋也站了起來,抱歉的。

呂承望和呂健安感到震驚訝然的,互相對視。馮巧荷一股勁兒,衝了上來,搶過呂健柏手中的結婚證,一看,又急又氣又恨。

“誰讓你們這麽做的,你們的眼裏,到底有沒有我們做長輩的!你們也太目無尊長了吧!”馮巧荷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會來出其不意的這招。原本她想,慢慢地先耗著,總有一天,她會讓兒子心甘情願的和采秋分手。

采秋一時間慌亂了,唯唯連聲的道歉,“阿姨,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想要氣你的!”

馮巧荷轉眼憤怒的眼神,直勾勾的掃向采秋,怨怒地說:“是不是你唆使,健柏和你去登記的,你這個八麵玲瓏的狐狸精,你是真的想害死我的兒子,是不是!”

采秋焦急的,眼眶都睜出了淚花,“不是的,不是的。”

馮巧荷的喋喋不休和咄咄逼人,采秋緊張害怕的往後退縮,呂健柏把采秋撰在懷裏,本能地想要保護她。

“媽,是我的主意,你不要用尖酸的言語,刺激采秋。采秋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必須對她負責任!”呂健堅定決然的眼神看向母親。“我這輩子隻愛采秋一個,我非她不娶,如果你們不想看著我打光棍的話!”

“你!”馮巧荷眼眶裏氣得冒出了火花,“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養大成人,現在竟然養出了一個仇人!健柏你怎麽會那樣的不聽話啊!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啊!”

呂健柏悲戚的喊著,“媽,求你了!我真搞不明白,采秋是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兒,你為什麽就看不上她!難道就因為,她的那些家世背景嗎?這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還是,因為,你那些根本就沒有科學根據的理論。媽,那些迷信都是騙人的,人的這一輩子,貧窮富貴,那都是靠自己的雙手來創造的!我不相信!我也不想相信!”

馮巧荷踉蹌躊躇地跌坐在椅子上,都快要慪死了。“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遲早你會後悔的!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呂承望扶著老伴兒,安慰她說:“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管不了那麽多!我們老了!你就放手吧,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創造吧!”呂健安站在一旁本都不敢吱聲,見父親都出聲了,他也懼懼的接了口,“是啊!媽,反正木已成舟,你再怎麽生氣,也是無濟於事的。想開一點兒,這是哥他自己的選擇。媽,我覺得吧,哥他說的也有道理的,生肖相衝相克,我就是有......”

馮巧荷大聲怒吼,“你們都給我住口!你們怎麽說我迷信、固執、霸道,也好,我見過太多的事例,真的一個個都應驗了,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呂健安嚇了一大跳,再不敢多言,退其一邊。

呂健柏、采秋、呂承望、呂健安就這樣怔怔地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地。全場一片寧靜。馮巧荷沉默了許久,不言不語、不卑不亢。

等得馮巧荷開口說話了,大家興奮期待的看向她。

“既然事已至此,我已無力改變什麽了,要我承認采秋是我的媳婦,也可以。”馮巧荷頓了頓,呂健柏和采秋激動而急切的心情,看著他,“媽,你說,有什麽要求,你盡管說,隻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都會盡力而為的!”呂健柏激動的抓緊了采秋的手心,采秋盼了多久,才盼來馮巧荷的認可,對於她是多麽振奮和開心的。

馮巧荷嚴厲肅穆的,“采秋,既然你嫁到我們呂家,就得遵從我們的家規家矩。”采秋點頭稱是,“媽,好,你說。”

馮巧荷聽到采秋的第一口柔聲細語,感覺混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很不自在。

馮巧荷把自己的那一套農村觀點,婆媳理論,全部一一傳教給采秋,采秋點頭記下。呂健柏無奈地看看他可憐的采秋,“媽!你說得也太多了吧!有些事情,不用你說,我們心裏也明白的。”

馮巧荷惱火的,“要想獲得我的同意,你以為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嗎?我是怎麽過來的,你奶奶當時是怎麽對我的,你們兄弟倆兒,能長那麽大嗎?”

“媽,你不能總是,拿奶奶那個時代來比好吧!你不能在奶奶那裏受了罪,就跑我媳婦來撒氣呀!”

馮巧荷被兒子的說辭,差點要氣得吐血,她瞪大眼睛。采秋看時勢不對,趕忙扯了扯健柏的衣袖。

“好了,健柏你別說了!媽說得都對,我為人子女,這些都應該做的。你就別再和媽鬥嘴了,我求你了!”采秋把呂健柏拉到一邊,乞求道。“我好不容易,才駁得媽的應允,好不容易,才掙得今天這個局麵,好不容易我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健柏,我知道你疼惜我,憐愛我,這些我都知道,我都了解,我請求你為了我好不容易才掙來的幸福,不要再說了!”

呂健柏看到采秋哀憐的眼神,他退到一邊,心情無比的沉重,卻又不能為采秋做些什麽。看著采秋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不忍打攪,他更擔憂采秋的以後未來。媽媽給她定下那麽多的規矩和長篇大論,萬一她哪一條沒有做好,媽媽的急辣脾氣,以采秋柔弱的個性,恐怕會被她斥責死的。

采秋從不知道,初為人妻,初為人媳是這般艱辛的事。

一大清早,就得起床做早餐,洗全家人的衣服。這爐灶還是燒柴生火的,這個馮巧荷平常時節儉習慣了,以前是不舍得,現在生活好了,還是節省。做飯還是用老式的燒柴燒炭的,采秋就不熟悉這裏的環境,弄得廚房灶具狼籍不堪,自己全身還髒不兮兮的。馮巧荷撞著,對采秋是一陣苛刻責罵。

“你還真是天生的好命,嬌滴滴,叫你做個早飯,有那麽的難嘛!你看你,把這裏搞得,還能見人嗎!”

采秋不好意思的連聲道歉,趕快收拾。“對不起,媽。我以前用的是煤氣灶和電滋爐,剛來這裏,還不了解。弄亂了這裏,我這就收拾。”

“行行行,到一邊去!我自己來吧,再讓你收拾,我的廚房恐要被你轟炸了!”馮巧荷很不耐煩的,邊收嘮叨。“看看,這柴是濕的,能生得著火才怪呢?枉費你是從農村裏出來的,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呀!”馮巧荷提起一塊髒兮兮的黑色的打量著,采秋膽顫的退到一邊,不敢吭聲,知道自己肯定是拿錯了東西。

“喂!”馮巧荷一下子暴跳如雷的,“這塊布我是用來抹桌子的,你在這裏抹灶頭,有沒搞錯!你不知道,不會問人嗎!”

采秋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媽。我下次一定注意了。”

馮巧荷疾言厲色的,“還能有下一次嗎?第一次都做不好了!行了!這裏你就不用管了,茶壺沒水了,你去燒一壺,要不然你爸和健柏回來又沒得喝!”

采秋退開,手忙腳亂的,忙著燒水。十幾分鍾過後,水燒開了,采秋沒注意到,開水還在鍋裏翻滾著。馮巧荷大聲嚷道,“你在玩什麽呀,沒看水都燒開了,趕緊地衝到熱壺裏去!”采秋唯諾應道,“哦。”

馮巧荷在一邊不停地催促著,“快點啊!一會兒把鍋都燒幹了!”

“哦,好!”采秋忙得焦頭爛額,去緊追著去添熱水。柄燒久了,很燙,采秋沒有預料到,徒手去提。水壺蓋掀翻,采秋緊張的尖叫,水濺灑到地上,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燙得紅腫。燒開的一百度的水,真要燙到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是可想而知的。采秋臉漲得通紅,眼淚都擠出來了,她強忍著,不敢嚎叫。馮巧荷聽到響聲,立即奔前來,看到滿地濕嗒嗒的,她沒詢問采秋傷到沒有,而是板著副臉,給采秋難堪。

“你是怎麽搞得,要你加壺熱水,都不會嗎?你把我的水壺都摔碎了!”馮巧荷一頓狠狠的斥責,采秋難過委屈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媽,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的手和腳都受傷了,你有沒有消炎止痛的藥啊!”采秋委屈的落淚

“你打爛我的東西,還有臉哭腔啊!你知不知道,這個壺,我多少錢買的?”馮巧荷言語尖酸刻薄的毫不留情。

“媽,摔壞了你的東西,等健柏回來,我叫他給你重新買!”采秋眼眶裏噙滿了淚。

馮巧荷脾氣本來就不好,看著采秋嬌滴滴弱不禁風的樣子,她就更氣了,她實在看不過眼。“我就說了你兩句,你就委屈了嗎?哭成這個樣子,待會兒,健柏回來,你是不是要到他麵前,告我的狀,說我虐待你啊!”

“沒有,沒有,沒有。媽你沒虐待我,是我自己笨手笨腳弄成的,不關你的事!”采秋嗚咽了幾聲,強忍住快要滾落下來的淚水。自從認識了健柏以後,健柏對她無微不至的體貼和照顧,健柏如此的憐愛疼惜她,她就為他做那麽一丁點的事,都做不到的話,就太對不起他了。采秋頑強的告訴自己,‘淩采秋,為了健柏,為了這份愛情,你一定要堅強起來。沒有什麽是難得倒你的!’采秋輕輕拭去臉頰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