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離別的痛
第十七章 離別的痛
一路的叮嚀加囑咐，采秋該說的，該道的，都說完了，道盡了。可是，這路為什麽就這麽短，讓他們這麽快就要分離了？到了呂家的大門口，采秋停下來，蹲下身子，眼淚汪汪的看著幼小無知的女兒。
“曼文，媽媽剛才和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采秋撫摸女兒細致的臉龐，充滿著愛憐與不舍。
曼文點點頭，“記住了。我要好好的聽爺爺奶奶的話，不可以與他們頂嘴，做錯事了，要主動承認錯誤，誠懇的道歉。我要孝敬爺爺奶奶，因為他們都是我的親人。自己的能做的事情，要自己動手，不可讓爺爺奶奶太過勞累。”曼文像和尚念經一樣，一字不落的，將采秋交代她的事全部背了下來，采秋眼角難以抑製的淚花，不由自主的滾落下來，尹偉祺看著看著，心情也極為的難受，把頭別向一邊。
尹偉祺終於的，還是忍不住，他瘋了般的大吼出來，“行了！別再說了！采秋！采秋！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尹偉祺失控的搖晃著采秋虛弱無助的身子，“曼文隻是四歲多的孩子，她本應該過著快樂的童年，你不要給她那麽的壓力與負擔，她會垮掉的，她會害怕的，她畢竟還是個孩子，需要人疼愛的孩子啊！”
采秋痛苦萬分的，“我也無可奈何呀！可有什麽辦法！有什麽辦法！這是唯一的選擇，唯一的不會受到傷害的選擇！”他們正爭吵著，忽然的，呂家人都出來了。
馮巧荷飛快的衝了上來，緊緊的抱著曼文，親昵的，心疼的。“我的寶貝孫女兒，你終於來了，奶奶可想死你了！”曼文漠然的望著眼前的奶奶，麵色死灰刹白。
呂承望溫婉的語氣對他們說道，“快別站在外麵了，趕緊進來坐坐吧！”呂健安趕快的將他們迎了進來。
呂健安給他們斟茶倒水，招呼的體貼到位，他輕緩的口氣對他們說，“嫂子、尹哥，曼文辛苦你們了！”
尹偉祺客氣的應和著，“哪裏的話，我們這都是應該做的，我們也是她最親最愛的人，你說的這話，就嚴重客套了！”尹偉祺表麵看著很似平靜，實則內心裏卻猶如翻江倒海，痛恨他們這幫人了。采秋會這麽的痛苦，都是他們所賜的。
呂健安是個明白人，自然能聽出尹偉祺話中的韻味，像似挺和氣的，其實全是火藥挑戰的味道。他瞧了眼尹偉祺答道。
“噢，我沒有別的意思，請尹哥不要誤會。再說了，我們曼文也是乖巧聽話的孩子，雖說，不是尹哥所生，但也似如親生！”呂健安重重的咬了咬牙，氣憤的眼神，掃向尹偉祺，尹偉祺被這般挑釁的確實無言以對，隻能恨恨的死瞪著呂健安。
“血緣關係代表不了什麽，親情並不一定非要用血緣來預先鋪墊。不像某些人，為達目的，不惜代價，那才是可恥、可惡、可悲！”尹偉祺又繞著彎譏諷呂健安，呂健安還真的是被氣到了
“你！”呂健安氣不打一處來，他咬著牙狠瞪著尹偉祺，心中難平的怒火，壓抑下來。
采秋阻止尹偉祺，“好了，偉祺你別再說了！”采秋柔弱無骨的看著呂家兩佬，“爸，媽，曼文我這下就交給你了，她哪裏做得不對的地方，還煩請你們悉心教導！”采秋一邊說著，眼眶的淚花卻在不停的打轉。
呂承望點頭，真心誠意的，“哪裏的話，文文是我們的乖孫女，親寶貝，我們心疼都來不及了，哪裏還舍得打罵說教呀！相反的，我們得感激你給了我們這麽好的禮物，這麽乖巧伶俐的孫女！”
采秋眼淚滑落下來，低頭飲泣，“那我就放心了！”采秋轉頭悠悠的走，曼文犀利靈敏的目光，緊盯著母親，眼中夾雜著一種情緒。
采秋回頭不舍的望了眼女兒，便快步向前走，曼文一下子難以抑製的，大叫出來，“媽媽！媽媽！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曼文放聲大哭起來。
“曼文很乖很聽話的，你答應過媽媽，會勇敢，會堅強的，是不是？快跟爺爺奶奶回房間吧！媽媽要走了！”采秋禁不住痛哭流涕，“我的女兒啊！我的曼文啊！以後，媽媽不在你的身邊，你更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啊！你要愛惜自己呀！媽媽走了，真的要走了！”
曼文衝下去，緊摟著媽媽的腰間，哭泣著，“媽媽，我不要！我要你守在我的身邊，媽媽，我舍不得你，媽媽，我要你，媽媽，我愛你！！！”
采秋拉開曼文的一雙手，淚流滿麵，“曼文，你不可以這樣子的。你是怎麽答應媽媽的，你會好好的，你一定會好好的，不讓媽媽擔心！你快走吧！快走吧！”
“不！不要！媽媽，我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曼文要陪著你，永遠的陪著你，和你在一起！我去跟爺爺奶奶求情，求他們放了我，放了我！”曼文的手被采秋扯開來，她又死緊的抱上去。采秋心痛難忍的，對呂承望夫婦喊道，“爸、媽，你們快帶曼文回去吧！我們已經買好了晚上的車票，今晚我們就回深圳了！”
“好、好、好，老太婆，你手腳麻利點，給文文做點什麽好吃的，你昨天去超市買回來的糖果，還有玩具呢？通通都拿出來吧！”呂承望趕緊的，拖著曼文，馮巧荷手忙腳亂的，立刻竄回到房裏拿東西。
尹偉祺這時，他走到采秋的身旁，安慰她，“采秋，我陪著你！”他有力的牽著她的手，他感覺到，采秋的手心都是冰涼的，尖銳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裏，還不覺得疼痛。
采秋堅硬的神態，恍若一尊雕像，她步履艱難的，曼文誓死也不肯跟呂承望進房，她強烈的衝到媽媽的身邊，拉拽著她的手。
“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啊！”
呂承望哄著孫女兒，“文文乖，文文聽話，我們回去吧！”
曼文掙紮著，“不！我不回去！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采秋痛苦的倒入尹偉祺的懷裏，嗷嗷大哭，不安的心，顫抖的手，捂著胸口，疼痛傾入胸間，傾入骨髓。尹偉祺心痛難過的，抱著采秋，“采秋，我知道你很痛，這樣的痛是誰都感受不了的，我理解你，我也一樣，心也跟著一齊滴血。堅強點吧！傷痛總有一天會過去的，你會習慣的，會適應的，會接受的！”尹偉祺眼角的淚水竟在無意間墜落下來。
采秋和尹偉祺走出了大門口，曼文強掙脫開了呂承望，追到了門外。
“媽媽！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啊！”
曼文點點淚花兒，像針紮一樣，刺得采秋混身傷痛，她停下腳步，低著頭看女兒，兩眼紅腫的像顆核桃似的。母親的愛如此又開始泛濫成災了，她抑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抱緊女兒，放聲大哭。
呂健安此時此刻的心情，是萬分的複雜，萬分的難過，萬分的痛苦，他也禁受不了這種場麵，淚如泉湧，捶打牆壁道，“天啊！天啊！我到底做了些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曼文與采秋的淚別，那種痛苦，煎熬著呂健安的某顆神經，使他承受著無限的罪過與自責。
哥哥，我這麽做，對了嗎！我知道，你向來都是支持采秋，無論她作出什麽選擇，你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她的，可是今天我為了爸和媽，我迫不得已逼迫采秋母女分離。
尹偉祺扶起采秋，“采秋，別難過了，別猶豫不決了，既然這是自己選的，那就一條道走到底吧。走吧！你再猶豫，就更舍不下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全白費了嗎！遲早都要麵對，都要離開，當斷即斷吧！”尹偉祺快速扶起采秋，往外拉。
采秋沉痛的哀傷的，喊道，“曼文！曼文！曼文！”這時，呂承望也趕過來了，著急的也拉住了曼文的手。
“文文，咱們回去吧！讓媽媽安心離開這裏，媽媽有空了，還回來看你的！”
“不會的，媽媽走了以後，就再也不可能會回來了！爺爺，你別再騙我了，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呂曼文強拉著媽媽的衣袖不放開，呂承望扯開曼文抓著的手，“文文聽話啊，我們回去吧！爺爺背你吧！”
曼文賴在地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在曼文與媽媽的手，有二十厘米之隔時，尹偉祺難以自已的，摟緊了采秋，“采秋，哭吧！大聲地哭出來吧！不要回頭了，回頭隻會傷得更重啊！我陪著你一起痛！”
采秋痛苦的蹲坐在地上，曼文已然被她爺爺，抱回了屋中，身影消失不見了，采秋放聲大哭著，“曼文！曼文！曼文啊！”
采秋一路上哭哭啼啼，尹偉祺就跟在她的身後，寸步不離，采秋哀怨的走在大街小巷裏，茫然無措的看著前方。瞬間，所有有關於曼文的記憶，都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裏。曼文出生的時候，粉嘟嘟的臉蛋兒，她擁著她入睡。周歲時候，她吖吖的叫聲，叫了句‘媽媽媽媽媽’。雖然吐字不是多麽清晰，但是音律是可以辨認得出來的。她好感動啊！她出門打工，把曼文留在老家，給母親照顧，她日日夜夜地思念著她，想念著她，好不容易的，挨到了曼文快到三歲。她有一定的基礎條件，能夠單獨照料她了。
每個晚上，她摟著曼文安然入睡，那種幸福和甜蜜，是用任何方式，或是言辭都難以形容的。後麵的，她正式與尹偉祺在一起的時候，尹偉祺帶著她們去遊樂場，玩了一整天，曼文明朗的笑聲，歡樂的、開心的、快樂的，她好懷念啊！曼文才與她分離不到三個小時，她就難過成這個樣子。心怎麽會這麽的痛楚，像被撕裂了一樣，血在不停地流淌著。
采秋在外頭逗留了許久，她不想回去，一看到曼文熟悉的東西，她又止不住淚流滿麵的。與其多一分想念，不如在外頭，好好的清醒了，想明白了再回去。此時的天，下起了蒙蒙細雨，而他們身上，什麽都沒帶。尹偉祺一瞧著不對勁，立馬的奔跑過去，勸慰采秋。
“采秋，走了一下午，你什麽東西都沒吃，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今晚上11點半的火車，依我看來，是趕不上了，看看你現在的狀況也知道了。我早早改期了。”
采秋憔悴的，蒼白的臉色，無力的看了尹偉祺一眼，搖搖頭。“我不想吃，什麽都不想吃。讓我走走，我累了。”正走著走著，突然間，采秋虛弱無力的快要倒了下來，尹偉祺迅速上前攙扶起她，憂心忡忡的。
“不行的，多少一定要吃點東西，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也支撐不了啊！”尹偉祺抬頭看著這細雨，雖然是小，但久久這麽站著，衣服也會濕了，尤其是在這種季節，又不像在夏季。現在的雨下來，迎麵就吹來一股寒氣，冬的冰冷，風本身她不冷，但是伴著這樣的寒氣，就顯得非常的刺骨了。
“我不用，我沒事，你走吧。”采秋踉踉蹌蹌地，站都站不穩的。
“你還說沒事，看你虛弱成什麽樣了？你的衣服濕了，你的頭發也濕了，快回家去，換件幹淨的衣服，不然，你會感冒的。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呀！采秋，看著你變成這個樣子，我心裏好難過，怎麽樣我才能替你分擔一點點的苦楚。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采秋大口地喘氣，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直感麵前一片漆黑，倒了下來，尹偉祺驚慌失措的，抱起采秋。
“采秋！采秋！你醒醒！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