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走出去,魚死網破
望了我一眼之後,劉斌開始悄悄掃視周圍,不說也知道是在找家夥,免得一會兒真打起來手裏沒東西;宿舍樓外的幾十號人也都握著棍子磚頭做好了準備,隻要一開打,馬上就衝進來。
可就在這時,我竟然哭了。
沒錯,哭了,眼淚“唰……”一下就流了下來,堵在樓門口的幾十號人一看都笑了起來,不停罵我真JB慫逼。
我沒搭理他們,哽咽著對楚生說,你們別動手了,這事兒因為我鬧起來的我自己解決,不就是給孫曉萌跪下嗎?
我跪。
我一個大老爺們,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抹著眼淚走出了宿舍樓,穿過堵在門口的人群時,不知道是誰還在後麵踹了我幾腳,可我看都沒看,我已經沒臉抬起頭來了。
劉斌、傑總他們在樓道口愣了一會兒,趕緊都朝我追了過來,可我也沒搭理他們,沿著甬路徑直走向了孫曉萌的宿舍樓。
“孫曉萌,你出來!”
走到孫曉萌宿舍下麵,我扯著嗓子吼了一聲,周圍宿舍的女生都推開了窗戶,也包括剛洗過頭發、還沒來得及吹幹的孫曉萌。
她驚慌失措地望著我,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我抹了一把眼淚,“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嘴裏不停地重複著“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我這輩子沒少丟人,不過從沒丟人丟到這份兒上過。
周圍的人都開始議論我、嘲笑我、罵我,我都充耳不聞,甚至根本不敢再抬起頭來。
我道了一會兒歉之後,楚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就你這種慫逼,以後再敢招惹孫曉萌我廢了你,聽見沒?”
“聽見了,對不起生哥,對不起孫曉萌,我就是個傻逼,我再也不敢了。”
我瘋了一樣高呼,周圍的人又笑了起來。
這時一包“心相印……”紙巾從窗戶裏飛了出來,正好落在我眼前。
立在窗前的孫曉萌冷冰冰的說:“我原諒你了,你走吧。”
孫曉萌發完話,楚生一把把我拎了起來,又瞪著眼跟我說,今晚我們全都不準回宿舍,敢回去就弄死我們,讓我們快滾!
我點了下頭,就算他不說這話,現在這學校我也沒臉待了,於是在幾十號人的叫罵聲中,我轉身朝校門口走去,劉斌、傑總他們幾個趕緊都追了過來,陪著我一起走出了學校。
從學校出去後,他們都開始罵我,罵我慫逼,罵我為什麽真跪下,罵我為什麽不直接跟他們幹?
我說我不敢,我自己惹出這種事兒來,不能讓他們幾個好哥們兒陪著我一起送死。
劉斌又問我剛才哭什麽?說我丟人丟大了。
我很感激的掃視了他們每個人,沒說話,隻在心裏默默說了句“謝謝兄弟們……”
我又不是鐵石心腸,有這麽多願意陪我一起瘋、一起拚命的好兄弟,我憑什麽不能哭?
我不光得哭,我還得記他們一輩子!我他媽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幾個了!
順著學校門口往前走三裏地是個村子,再往前走三裏地才到市區,因此出了學校之後我們根本就無處可去,於是劉斌帶著我們鑽進了學校外麵的一片小楊樹林。
杜雷星問我接下來想怎麽辦,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結果他勸我說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麽算了,不然以後高二美特全班都抬不起頭來了。
我還沒答話,他就開始打起了電話,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的功夫,夜幕下一輛出租車朝我們開了過來,很快停在了樹林子邊上。
從車裏走下來的人叫鄭濤,比我們年級大幾歲,以前據說帶著杜雷星一起混過。
剛下了出租車,他就招呼我們過去,並且讓司機打開了後備箱。我們過去一看,後備箱裏放著六七根鎬柄和兩把套著尼龍套的砍刀……
我有點兒吃驚,問杜雷星這是想幹嘛?他說不想幹嘛,隻是這學校要不也沒法混了,幹脆臨走給高三美特來個痛快的。
我還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劉斌就從後備箱裏抄起了一把砍刀來說,我就不信楚生睡覺時候宿舍裏也好幾十號人,操他媽的,掏他們去!
這下我明白了。
我們沒在多說什麽,鄭濤撂下東西又坐車走了之後,就直接把車裏的東西都卸下來藏進了小樹林。都是些專業開場的家夥,我以前見都沒見過,手裏握著鎬柄還真有點兒小激動。
想起剛剛在學校裏的事情來,心裏又是怒又是毀,可我明白,這也就是現在想想而已,真要是再重來一回,估計我還得嚇得跟孫子似的。
可這時傑總說,我們就這麽幾個人,就算掏他們也打不過啊?到時候他們門一堵把咱們困在高三宿舍樓裏,那不是死定了?
雖然傑總除了擺羊逼之外絕大多數時間跟個窩囊廢沒什麽兩樣,但今天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我們一共才六個人,就這麽衝進高三宿舍樓去掏人,完全是送死。
而且高三本來就比我們心齊,高三體特的宿舍一出事,其他宿舍的肯定都衝出來幫忙,估計連高三美特都得調過頭去幫他們,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一個宿舍樓的呢。
我猶豫了一會兒,想起了我哥來。
我哥比我大一歲,小時候因為跟我大爺練拳擊,所以耽誤了學業沒考上高中,後來花了點錢托關係進了天津航校學習,總聽他說我們這兒的學生在天津那邊很抱團兒,算是航校比較牛逼的勢力,讓我有事兒找他。興許找他的話,他真能幫我想想辦法,畢竟在家的時候他向來都挺照顧我的,因為有他在,我初中時候少挨了不少打。
於是我打通了他的電話,把今天的事兒跟他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我哥罵了我半天,問我怎麽這麽慫逼啊,竟然被嚇到給人跪了,把我們家裏人的臉都丟光了,我倒是不以為然,關鍵是現在想反駁他我都沒底氣,沒辦法,我慫,我認。
以前我沒少跟我哥吹牛逼,說我在學校混的多好多好,這回算是徹底露餡了。
罵完我之後,他還真給我想出了個辦法,說要是我們就這麽幾個人進學校掏人,估計不被打死也得被抓進去,開除學籍是肯定的,整不好打到急眼失手弄出人命,那就沒準兒蹲多少年苦窯了,畢竟我們今年高二都夠十八了,真出了事兒想減刑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