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錢庫班主任
沒等到醫院我就開始給韓青同學打電話，接通後告訴我韓青已經送進病房了，又把病房號告訴了我。下車之後我幾乎橫衝直撞跑進了病房，進去一看，韓青腿上已經打上石膏了，骨折。
臉上的血都擦了之後，現在青一塊紫一塊的，一隻眼睛腫得老高，根本沒法睜開。
見我進了病房，已經清醒過來的韓青竟然特傻逼的朝我笑了一下：“*的，老子打個野炮非得拉著我，讓你害了吧？”
我終於控製不住，眼淚唰就下來了。
韓青倆同學感覺過來安慰我，可我一哭那傻逼竟然又笑了：“你要不要臉？那天讓楚生打出去哭一回還不丟人？別跟我這兒丟人現眼了行不行？”
我擦了一把眼淚，也沒說話，就把湊的錢都交給了韓青同學，好去付款。
我到醫院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開始上晚自習了，我也沒打算回去，於是讓韓青的倆同學先回學校，我留下給他陪床，他倆也沒多說什麽就答應了，畢竟都高三了，學業為重，真耽誤了學業可就一輩子後悔了。
當時那間病房是八人間，不過倒是挺清淨的，除了韓青之外，剩下的病床還住著一個老頭和一個中年出租車司機，晚上我專門給韓青買了點水果，不過他一口都沒吃，於是他躺在床上、我躺在另一張空床上，開始抽起了煙來。
病房裏比較空，另外兩個病人倒是也沒介意，而且護士也早就查完房了，所以我倆多抽幾根倒是也無所謂。
可抽著抽著煙，我忽然就抑製不住了，我說“哥，今天謝了。”
那傻逼又笑了，“謝什麽，你今天本來也沒動手啊？你他媽的腦子裏那點兒歪心眼我還不知道？不過咱們打錯那小子認識你？”
他問完，於是我原原本本把孫曉萌我倆之間的事兒告訴了他，韓青“哦……”了一聲，倒是也沒多說什麽，就繼續抽起了煙來。
可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莫名的衝進衝上來，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承認我愛哭，我是巨蟹座，本身眼淚就多，可這回我是真的一點兒都控製不住。
我一哭，不遠處病床上的老頭子竟然發話了，笑著跟我說：“你一個大小夥子老掉眼淚幹嘛？你看你哥被打成這樣了還笑呢……”
我沒聽他多說，老頭子說話時我“噗通……”一聲就給韓青跪了下來，韓青當時就慌了，其他兩個病人和陪床也都慌了，都問我這是幹嘛。
我也沒說話，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韓青腿上還打著石膏，當時拚命想拉起我來，可我一把就把他甩了開，然後繼續又開始抽自己嘴巴，一邊哭一邊抽，一個字都沒說。
其實我根本就不是想道歉，我有什麽可道歉的？當時打馮浩我沒動手，我確實嚇壞了在一邊看著，韓青挨打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幹嘛要道歉？
可我心裏有愧，我他媽天天把哥們義氣放嘴上，可看著自己哥被人打殘，我屁都沒敢放一個，現在我不抽自己我還能幹嘛？
那一晚上所有人都勸我拉我，可我都沒聽，直接一邊哭一邊給了自己六十個耳光，我跟韓青說：“哥你放心，以後我絕不這麽窩囊了。”
那夜我一宿沒睡，第二天早早的就回了學校上自習，不過趕自習隻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藥費不夠了。
他媽的，輸了幾瓶液、開了點藥，加上一係列各種程序費、床費，一千塊錢就這麽沒了。
可誰都沒辦法，畢竟都是嘬死的醫院定下來的嘬死規定，我又有什麽辦法改變呢？
於是隻能回學校，繼續找人湊錢，可都已經快放假了，學生們的錢都花了個七七八八，再湊，哪兒還那麽容易。
上自習時我又是打電話又是找劉斌他們商量，可是大家都很為難，沒辦法，我隻能硬著頭皮再去找我班主任。
下了早自習，我直奔辦公室，當時班主任正坐在辦公桌前吃早飯，我喊了聲報告直接走了進去，沒等開口班主任先特關心的問我：“劉斌說你昨晚又胃疼去醫院了？好點了沒？實在不行就別撐著了，給你家打個電話吧……”
我頓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說：“老師，我昨天是在醫院，不過不是因為胃病，我是給人陪床去了。”
她當時就愣了住，正舀著粥的勺子都忘了放下。
“你別說你跟昨天體育場的事兒有關。”她忽然問我，我點了點頭。
“你行啊你？”見我默認了，班主任當時就板起臉來，“我聽說你們當時都在場，不過真沒想到你們竟然也攙和進去了，說，到底怎麽回事兒？”
問到這裏時，她忽然探著身子看了看我的臉，然後又問：“你臉怎麽腫了？誰打的？是不是昨天那幫人？”
我說不是，是我自己抽的。
“自己抽的？你有病啊？”
“我沒病，是韓青那兒醫藥費不夠了，我想跟你借點錢。”
“嗬，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班主任冷笑了起來：“這回我真幫不了你，也救不了你，前麵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又捅這麽大婁子，你就等著開除吧……”
我說開除我也認了，但是你必須借給我錢，你不借給我，我不走。
這句話把老班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其實我確實挺過分的，就我這種平均每禮拜都給她減幾十操行分的攪屎棍子，她對我真的已經很不錯了，結果我現在竟然還得寸進尺……
不過沒辦法，誰叫我天生不要臉呢？
於是我又跟她說：“老師，我知道你對我已經很不錯了，平時大錯誤幫我們擋著、小錯誤幫我們攔著，沒錢吃飯了借給我們錢，這一年多雖然我沒給你做過什麽臉，不過我一直把你當親姐一樣……”
“你別跟我這兒走苦情路線，你不是瓊瑤。”班主任特堅定的說。
見這招兒不好使，我又說：“那這樣行不行？你把錢先借給我，回頭我的賬你跟我慢慢算，老師，這回我真心求你，隻要你借給我錢，你死了我給你送終都行！”
要不是班主任還沒吃飽，估計我說完這話，桌上那盆粥早就扣我腦袋上了。
“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孽啊？教了快十年學生了，我就沒遇到過你這種類型，你個怪獸到底是地球人嗎？”
我叉著腰假笑了幾聲說：“哈哈，竟然被你發現了，其實本大爺是MJ8星雲、沒錢就借星的移民，奧特曼住我隔壁星……”
被我一鬥，班主任終於樂了，看來還是沒有太生我的氣，於是我趕緊趁熱打鐵，又扶著她大腿求道：“老班，韓青是我哥，平時對我不錯，你也知道，現在他有事兒我們不管合適嗎？你說假如你姐去打胎，管你借個錢，你能不給嗎？”
“你姐才去打胎呢！”
“行行行，我姐去打胎。”我嘻嘻笑道，反正我沒姐，讓她隨便說去吧。
後來我又跟她磨了半天，班主任終於還是沒能禁得住誘惑，於是問我借多少錢，我直接伸出手掌在她麵前晃了晃。
“五百？你胃口挺大的呀？”
我搖了搖頭，說了句“五十……”
“他還在醫院呢，五十夠幹什麽？”
我又笑著說：“我意思你留五十吃飯，剩下的都拿來，下個月之前我保證還你。”
對我們班主任我還是很了解的，別看她沒男朋友，不過標準的富婆一個，平時包裏不裝一兩千塊錢都不出門。
於是班主任又罵了我一頓，罵完之後從包裏拿出五百塊錢來給了我，我嘻嘻一笑，問她：“你還敢借給我錢，意思就是我不會被開除了對吧？”
班主任故意板著臉說：“開除你我找誰要賬去？而且雖然昨天你們在場，不過那事兒畢竟跟你們沒關係，你們隻是在旁邊看，對不對？”
她說著特機智的跟我眨了下眼，我當時就明白了，趕緊點了點頭，“對對對，其實我們看都沒看，我們就是路過，正好看見韓青挨打了……”
“得了，趕緊滾。”
“奴才跪安。”我拿著五百塊錢屁顛屁顛就出了辦公室，回頭一琢磨，我們班主任也確實好騙，怪不得一直沒男朋友，估計是被吃軟飯的給騙怕了。
那幾天，我們滿腦子都是韓青的事兒，楚生沒什麽動靜、馮浩沒什麽動靜，毛琳琳倒是也沒再去找我們麻煩，估計那天在體育館也被韓青的勇猛給鎮住了，我們總算是過了幾天太平日子，不過，事情並沒那麽樂觀……
我們宿舍幾個人雖然跟高一體特在體育館開了場，但是沒動手，又有班主任替我們壓著，所以倒是也沒怎麽鬧大，風頭完全被韓青的事兒蓋了過去，而韓青的事情則被定性為校外無業青年找茬，後來驚動了警察，但可惜的是沒能找到凶手，也沒能追查到毛琳琳身上……
這其實都是我們意料之中的，毛琳琳帶來那些明顯都是職業混混，打完之後絕對都找不著人影了，而毛琳琳本身就沒動手，再說我們學校裏根本沒人敢惹她，誰還會把她給供出去呢？
這一次，韓青隻能吃個啞巴虧，而畢竟是在學校裏出的事，校方多少也有些責任，除了之後加強了學校警衛工作、開始禁止任何外人進入校門之外，多多少少補償了韓青家裏一點醫藥費，於是韓青也順便還了我們為他湊的錢。
後來政教處幾次派人到醫院去問他當時什麽情況，警察也去做了幾次筆錄，韓青一口咬定是小混混找他尋仇，對我們打馮浩的事隻口不提，徹底把我們給保了下來，可他自己卻……
差不多韓青住院六七天之後，期間我們放了一次假，又返了一次校，到校之後我聽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韓青的父母來了，正在宿舍為韓青收拾東西……
我聽說之後趕緊去了高二宿舍樓，發現韓青宿舍門口圍滿了人，劉斌、傑總他們幾個返校比我早的也都在，我這才知道，韓青被開除了。
雖然韓青和寶來都是因為打架才惹的事，但用校方的話來說，兩個人的性質根本不同，寶來是校內鬥毆，所以罪過比較輕，還有回旋的餘地；而韓青不是，韓青的罪名是“糾集校外人員打架鬥毆……”，我們都清楚，在學校裏混，凡是招惹上校外人員的罪名，都不會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