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煞孤星
二十年前，空靈子年輕氣盛。又是風度翩翩，二十五歲那年，已經是法魄六重渡劫境。在整個逍遙門中，就是天賦異稟的得意弟子。也就是那一年，為了渡劫，空靈子選擇了下山雲遊。
而當時天玄門下屬的天朝古國中，有一個寒風穀。
逍遙門長老院推演之後得知，在寒風穀中二十年後將會有異象出現。也就是沐風正好十五歲的時候，而且偏偏就是那幾天時間內。為此，空靈子還特意找沐曦問了好幾次。
將會是一個天大的機遇，門派需要人在天朝古國打探消息。空靈子自然就是所派之人中的其中一個，借此機會遊曆人間。在機遇到來之前，正好一飛衝天，突破金丹境界。
一直在逍遙門中修煉的空靈子，也是第一次接觸凡塵。如同一個懵懂的孩子，對紅塵中的一切都心馳神往。
那一年，空靈子碰到了空靈鳳的母親。
那一天，陰霾沉悶的下午。長長的迎親隊伍，在大街上顯得格外醒目。隻是空靈子卻看見了他當時不該看見的一幕，花轎的幽簾輕啟，一名盛裝女子卻揭開蓋頭，在花轎中黯然落淚。
難道是巧取豪奪，被迫下嫁？
空靈子懵懂無知，未經人事。當然不會明白，剛剛出嫁的女子會因為離開父母。對於將要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總會不禁意間，潸然淚下。世人會將淚水認為是因為幸福，下嫁夫家，將一切的苦難都在淚水的流逝，迎來幸福曙光。
那時年少輕狂的空靈子，自然容不得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是那一年，出現了讓當地的人惶惶不安的事情。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搶親。甚至傳聞，搶親之人對流淚的女子格外鍾情。
自此之後，當地下嫁女子，沒人會在花轎中哭泣，以祈求幸福。
陰錯陽差，空靈子與空靈鳳的母親相識、相知、相濡以沫。不久以後，兩人有了一個女兒，就是空靈鳳。而當時空靈鳳降生之時，天地突變異象-日月同輝！
修真煉道與凡塵女子成婚，在逍遙門屬於大忌，甚至是修真界。但是，他的師父卻在空靈鳳降生沒多久。找到了空靈子，甚至還卻告訴他：三歲的空靈鳳是災星降世，怨天尤人，天煞日月，皓月爭輝。日後必定大禍臨頭，不能讓她存活於世。
空靈子雖然懷疑，畢竟這件事情師父怎麽知道的？而且，那一天降生的嬰兒，肯定不單單是隻有鳳兒。
再說，空靈子不可能為了這似有似無異象，而親手扼殺還在繈褓中的女兒吧？空靈子辦不到，根本就辦不到。
不到一年的時間，空靈鳳的母親患上怪病。而空靈子的修道生涯，也在空靈鳳出生沒多久，就止步不前。甚至是直到空靈子遇見沐風，就是二十年前空靈子的修為。
原本如同天之驕子的空靈子，深受門主厚愛，也漸漸自甘平庸。對於空靈鳳母親的怪病，空靈子是尋醫問藥無數，根本就沒有任何起色。
直到空靈子最後下定決心時，空靈鳳已經三歲。而空靈鳳的母親，已經整整被病痛折磨了兩年。
故意將空靈鳳遺留在鬧市街頭，隻身回到家中的空靈子，卻讓她的母親感覺事有蹊蹺。她的母親被病痛已經折磨不堪，空靈子無奈才如實相告。隻是空靈鳳的母親遭遇如此打擊，一氣之下趁著空靈子不備懸梁自盡。
被遺落在街頭的空靈鳳，卻獨自回到了家中。誰料卻碰巧看見空靈子，抱著懸梁自盡氣絕的母親。從那一刻開始，空靈鳳心底就再也沒有空靈子這個父親。因為她眼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親把母親溢死。從那之後，空靈鳳就非常忌憚空靈子。甚至根本不認識她自己的父親，直到上了公堂。
因為空靈鳳根本就不認識空靈子，空靈子被當地的縣令判為斬立決。但是因為空靈子是修真煉道之人，最後無罪釋放。凡塵中的律法，對於修真練道之輩就是形同虛設。
自此，空靈鳳由縣令冷夜收養。空靈鳳也就是現在的：冷月。
冷月如今隻知道空靈子就是逍遙門的臭道士，僅此而已。
從冷月進入冷家之後，冷家也遭遇翻天變故。幾經無家可歸，幾經周折。因為空靈子暗中周旋，冷家才能在天玄門立足。當時的空靈子找到沐風的父親葉歌，兩人素來沒有任何交情。葉家在當時雖然是天朝古國的封疆大吏，但在天玄門中人微言輕。
雖然葉家也無能為力，而適逢沐風母親藍珞為了適才兩歲的沐風進入天玄門一事而煞費苦心。所以那段時間，才能看見沐風母親藍珞的身影。再過一段時日，還要回到天玄門繼續修。而沐風的母親藍珞已經是法魄二重奪魄境，在天玄門還能說上話。也就答應了空靈子，收冷月為徒。
也就是一年之後，葉家就發生滅門慘案。空靈子一直對此事愧對葉家，那時候趕到葉家之時，已經為時已晚。葉家上下三百餘口，無一活口。葉家遺孤也不幸夭折，而當時的沐天就是跟隨天賜，也就是直接參與了葉家滅門一事。如今看來，沐天或許是將葉家遺孤偷梁換柱，沐風才躲過那次大劫。
如今的冷月，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空靈鳳。但如今的空靈子，卻還是十九年前的空靈子。
災星降世，怨天尤人，天煞日月，皓月爭輝。
空靈鳳就是天玄門天朝古國雷州冷家的二小姐：冷月，天玄門的得意弟子。
而空靈子也恍然，當時的傳聞就是：皓月爭輝！
自從被冷夜收養之後，空靈鳳成為了冷月。一個月字，讓空靈子感覺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數。
雖然現在有所好轉，因為冷家目前來說已經穩定了。但是冷月現在卻更穩定，自從八年前，冷月突破法魄境界一重之後，到目前為止根本就沒有前進一步。因為傳聞之中是天君轉世，從六歲進入天玄門。總共五年的時間，就能夠突破法魄境界，堪稱奇跡。
而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沐風這才恍然，畢竟空靈子的修為在門派中並不是很差。為什麽還隻是一名弟子，原來正是因為跟南宮顥一樣的事情。但空靈子似乎並沒有與南宮顥的做法一致，這就是空靈子現在的處境。
這些，沐風能夠理解。而且他也記得卻是就是在沐家發生事情的那段時間，最起碼能夠肯定是在那個月。沐風也非常清楚空靈子如此活著，是一種煎熬，痛不欲生。但是空靈子卻看到了希望，那個人就是沐風。
沐風的出現，就是他的希望，也就能夠擁有一切。
“沐風，二十多年了，我隻對你一個人說過。不過，說出來也就輕鬆了。”空靈子歎了一口氣，熱淚盈眶。但是空靈子想不明白，為什麽沐風不想知道他自己的身世，甚至是他父母的事情？
沐風能夠體諒空靈子這種心情，聽到自己父母的事情，沐風心底還是有些觸動：“自從進了沐家，父母雙親的影子就漸漸模糊。父親的模樣，依稀還有些印象。但是母親，我沒有任何印象。現在懂事，能夠擔起一些事情時，老爺不再，父母不再，子欲養而親不待。”
“總好過親欲待而子不養吧，你的母親很美。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完完整整的告訴你。如果你想聽完完整整，那可能其中會有一些偏差，你確定你想聽嗎？”
空靈子很鄭重，看著沐風。而沐風也明白，但是他的確想知道關於自己父母原原本本的事情。
“你的母親藍珞，在當時整個天玄門都小有名氣。天生麗質，沉魚落雁。想要追求你母親的人很多，有你的父親，還有其他人。當然，還有一個人：天賜！”空靈子說及此處，停下來望著沐風，似乎在觀察沐風的反應。
“繼續說，沒事的！”沐風不以為意，笑道。
“當時天賜與你母親被稱為神仙眷侶，而且兩人青梅竹馬。但是後來不知因為什麽原因，你母親最後是嫁給了你的父親。天賜至此心性大變，嗜殺成性。葉家慘案，恐怕就是天賜為泄私憤。但是，我懷疑，你的母親目前應該還健在。”空靈子已經非常小心自己的語氣，而沐風卻非常淡定。
“你的意思，是天賜難道現在還對我的母親傾心不忘？”
“當然，隻是臆想猜測！”
“三年之後，自然會有答案。”沐風非常平靜，雖然隻是表麵而已。隨後，他問了空靈子一件很想知道的事情：“難道你就打算，讓冷月一直在天玄門？”
“如果是在天玄門，我還非常放心。但是自從冷月沒有你母親這個師父之後，她便成了天賜的徒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必然，如今看來，應該是天賜早已發覺冷月的身世。冷月的事情，天玄門肯定也知道。我想，當時你的母親肯定因為冷月的事情費了不少心思。或許，也正是因為此事，才讓你的母親在天玄門眾叛親離。所以當時天玄門在葉家的事情上，非常冷漠。”
沐風很困惑，問道：“既然冷月是天煞災星，難道天賜就不怕惹禍上身，就不怕眾叛親離？那天賜為什麽還敢頂風作案？”
“因為當時的冷月已經六歲，六歲之前還有轉機。但是六歲之後，已經無力回天。況且當時的冷月因為修煉的緣故，已經通曉人事。也就意味著心智成熟，隻能任由其滋生，更何況遏製？雖然不明白天賜作何打算，如果說要以冷月威脅我，根本就辦不到。也許，冷月就是因為你的母親，因為葉家的事情，她或許已經開始自責。她自己學會自己抑製，以至今日修真瓶頸遲遲無法越過半步。”空靈子也一直不解，天賜的用意到底是什麽。
除非天賜真的非常憎恨空靈子，之所以憎恨空靈子恐怕也是因為冷月的事情有關。因為冷月，所以葉家才有那場大劫。但是當時的始作俑者就是天賜，除非天賜也是被迫無奈。如果因此憎恨空靈子，用冷月的手，除掉空靈子是對他最好的報複。
但還是沐風還是不太明白，試探著問道：“但是，鬥戰神尊始終是傳說而已。誰也不知道，傳說是否是真的。再者說，天機不可泄露，難道你能夠揣摩天機？”
“這是我最後的希望，我覺得你與鬥戰神尊必然有某種關係。或許，說不定你還是鬥戰神尊的傳承者也都不一定。哪怕鬥戰神尊真的不存在，那你就是她的希望。”空靈子很肯定，從來沒有過的堅定：“隻是，天機規則，凡人根本就沒辦法參悟。我想，如果你跟冷月在一起，鬥戰神尊肯定不會對你見死不救。”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替死鬼？你讓我以身試險，我不幹。雖然冷月確實天姿國色，不過我沐風也擔待不起，還是另請賢明。”沐風不禁笑了，空靈子就是寧願把冷月這個寶貝女兒往沐風懷裏送，也不想冷月出什麽事情。
但是沐風覺得此事非常荒謬，隨後嗤鼻道：“再說鬥戰神尊不是被封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了嗎？而那時候冷月還沒出生呢，他難道能夠知道冷月的事情？”
“難道我剛才說的都白說了，你沒有天賜那種氣運，還敢跟天賜立下三年之約？”空靈子不為所動，平靜淡然。
哦，激將法。
隨後，沐風賊兮兮的笑道：“不過這種送上門的事情，我沐風肯定是來者不拒。看來我沐風豔福不淺啊，是否能夠成人之美。也不是我說了算，你覺得呢？能幫，我肯定不遺餘力。空靈子的事情，跟沐家的事情一樣，放心吧！
空靈子等的就是沐風這句話，一語中的，信誓旦旦：“我知道沐風是什麽樣的人，而且當時一直在門派中為你力保，也是因為自己的私心。但是現在，你在門派沒人敢把你怎樣，至少三年時間，你拿命賭的三年時間內。反正死馬當活馬醫，我能做的也就這麽多。”
沐風當即就應承了空靈子的事情：“好，冷月的事情，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心盡力，冷月現在是法魄一重對吧？”
“怎麽？難道你現在就想會一會她？”空靈子明顯有些窘態，似乎沒料到沐風會這麽快。
再說，如果真的是。說不定這些事情，冷月肯定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而空靈子現在完全沒有準備好。
沐風不懷好意的嘿嘿笑道，揶揄道：“看你這個樣子，就像是待嫁出閣個姑娘，心急火燎的。也沒見過你這種當爹的，迫不及待想把女兒塞給別人。”
空靈子這才發現自己的窘態，卻無可奈何。
沐風笑得非常賊，卻那麽率真。“至少我到體魄九重的時候，我再去會會她。不然，她一腳把我踢飛了可不好。”
沐風停止了笑意，非常認真：“其實，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她非常了解我，用命在賭，賭了三年的時間。她反正非常倔強，說不管三年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別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
“你說的她，肯定是沐曦了。你們兩個人之間，既然兩情相悅為何這麽痛苦？連我也搞不明白，是我糊塗還是你們糊塗。不過，你是沐風我倒還能理解。而且，你也沒有欠沐家什麽了。為什麽，到現在還是放不下了？難道，你就打算找天賜報了仇之後，才了卻這段姻緣？”
沐風沒有避諱，神色凝重，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自從我進入沐府，三歲侍奉二小姐開始，我跟老爺之間就一條約定！”
頓了頓之後，沐風沉聲道：“一生一世，隻不過是二小姐的家奴，一生一世，都要保護二小姐！正是因為這條約定，所以沐老爺才敢冒如此大的風險！”
但是空靈子卻不這麽認為，甚至認為這樣的約定非常詭異：“沐風，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要交代我的事情，我也明白。三年之後，你才打算承認你真的喜歡沐曦，對吧！說句不好聽的話，除非沐天當時心智失常，要麽就是後來老年癡呆了，竟然把沐雪許配給你，難道你覺得很正常嗎？”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三年之後，我也算是了了一段因果。還有，鳳羽我不太放心。畢竟一起出生入死過，沐風不會忘記的！”
“行了，你去跟她們兩個交代一些東西吧！”空靈子說完，就到一旁煉丹去了。不過卻半路停住了，回過頭望著沐風說道：“你如果下山雲遊，也就算是體魄九重了。如果要想尋找機緣，而且又合適你現在的修為。一般沒有危險的地方，根本不值得雲遊。想要尋找機遇，就隻能去一些需要機遇的地方試試運氣？至於到底是去什麽地方，我相信你肯定早就有打算了，我隻是囉嗦了一下。”
空靈子也不再多說，徑自去了煉丹爐邊上。
沐風望著空靈子的身影，這才發現空靈子或許是太累了。現在的樣子，應該就是他本來的樣子吧！
人見人愁，鬼見鬼煞，天煞孤星，真有如此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