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穀奇緣

玄武大陸天朝古國雷州寒風穀!

豈料,原本陽光明媚的寒風穀中,頃刻之間天地變色。一道五彩斑斕的流光從不遠處的穀中迸出,電火石花之間,沐風還有沐家兩位千金都已不見蹤影。

“寒風穀中,從來就隻有我殺人的份,沒有別人在我地頭上殺人的份,難道你還敢不成?螻蟻一般的東西,滾!”

深穀之中的傳來的女子聲音,清靈如潺潺流水之聲。空穀幽蘭,從四麵八方而來,彌漫充斥整個山穀。

隻是,如此美若輕靈幽泉玎玲之聲,在天賜的心底卻沒有任何暖意。而是無盡的寒意,仿若無底深淵。陰冷,殺意凜然,威嚴衝天。就感覺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根本就無力掙紮,氣勢排山倒海,四麵八方。

之後,一道五彩斑斕的流光將空靈子人卷進了山穀。沐風等人都從穀中消失無蹤,

“是!”天賜在力量的麵前,垂下了驕傲的頭顱。

許久之後,天賜才感覺那種驚濤駭浪的壓力漸漸散去。直到某一刻,隻感覺如臨大赦。仿佛在深水之下,突然浮到了水麵,周圍潮水般的壓力,瞬間消失無蹤。如此生不如死的滋味,天賜從未有過如此驚懼。剛才全身上下,已然都不屬於他自己。

天賜不禁一一陣瑟縮顫栗,隨後化作一團雷電,消失在寒風穀中。

不過,至少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寒風穀!

空靈子隻感覺一片天旋地轉,一片眩暈過後,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山穀。

而剛才看見的,鳥語花香,綠草青青。空氣中彌漫著誘人花香,沁人心脾。沐浴陽光,和煦溫暖。卻沒看到沐風,也不知沐風身在何方。

“你們都在穀中別亂動,也別踩壞花花草草!”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卻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聲音清冷。

空靈子望著眼前的女子,卻不由自主的身體不由控製。陣腳生亂,把一簇鬱鬱蔥蔥的花草踩扁。連沐曦和沐雪兩人都歎為觀止,張口劫色。

人間,怎麽會有如此冷豔的嬌容?清冷麵容,讓天地為之憂心。明眸如同一波秋水,顛倒眾生的氣勢。仿若從九天之外而來,輕靈徐徐。

“算了!”白衣女子雖有慍色,隨後卻似心灰意冷幽聲道。

白衣女子見沐曦欲言又止,卻又滿懷希冀問道:“你們放心,那位少年目前無礙,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沐風!”沐曦回答道,空靈子是目瞪口呆,沐雪則是一臉戒備。

“沐風?沐。風……”女子蹙著眉頭,嘴裏咬著兩個字眼。

“你們先安心修養!”

賽過天仙的女子心有旁騖,說完便走開了。

“謝謝姐姐救命之恩,我代沐風謝過姐姐!”沐曦非常虛弱的謝道,哪怕這位女子已經離開。

其實當眾人見到這名女子之後,每個人卻都感覺無比虛弱。每個人壓在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終於卸下了。緊繃的身體,也突然全身心鬆弛。不食人間煙火,眾人根本難以想象凡塵之中,竟然有這種美若天仙的女子,除非她就是:仙子,難道真的就是月宮仙子?

幾乎每個人一著地,就在躺在草地上,呼呼睡去。

在寒風穀的另外一側!

白衣錦絲繡衣女子,望著躺在草地上的沐風。久久不語,望著沐風,一臉深情。

“為什麽!”女子低聲呢喃著,嚶嚶啜泣。

“原來,不過是一個夢!原來隻不過是南柯一夢,似真似幻,卻隻是一場空。”

她在沐風的身上,看到了夢中的一幕。當她還是一株忘憂草之時,第一次睜開眼睛擁有意識之時,就是那一個夢。之後擁有肉身那時,她自己胸前的那顆妖豔雨滴的紅痣,的確曾經出現過。

隻是如今,竟然在這個凡人身上。難怪會有這種錯覺,原本還以為是他回來了。

原本還以為,他真的會回來。

原來一切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

原來,已經經曆過了如此之長的滄桑歲月。

但是這名女子的眼神,卻落在了沐風腰間的木劍!

這是?

蔥花玉指在木劍輕輕劃過,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木劍,就像是那個遙遠的夢,朦膿消逝之際遺留在空中黝黑細長物體,想必就是這柄木劍吧。

能力越大,注定責任越大。責任越大,命運多舛。

但是,她不知道結局,隻能猜得到過去發生過什麽。

若似天仙凡塵度,她不著痕跡拂袖之間,四周一個圓形近乎透明的屏障在包裹著兩人,卻阻絕了一切法力波動向外延伸。

“陰陽生兩儀,兩儀鎮乾坤,執著亦是嗔,神思匯嗔念,神念通嗔念!”隨後,女子靜坐不動,毫無生氣,不動如山。

在沐風的夢中,一個影子飄渺而又虛無。竭力看清楚模樣,卻似自己,又不像。好似從未見過,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讓沐風甚至頭痛欲裂。

黑暗中,一個翩翩白衣女子的身影卻出現在沐風眼中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身旁。白衣女子的身影虛無飄渺,忽近忽遠。不遠處有一張似曾相似的麵孔,因為虛無縹緲的那名女子,而變得愈發清晰。

隻是那張似曾相似的麵孔,雙眼微微閉著。熟悉而又陌生,卻有一種乖戾的親昵。

他是誰?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身形虛無的女子,聲音清冷,衝著熟睡中的男子淡淡說道:“你認識他嗎?”

那名女子雖然是衝著那名男子言語,他卻感覺那名女子就是在他旁邊,跟他說話一般無二。那名女子衝著那個說話的男子,就像是他的身外化身,猶如元神出竅。雖然是在跟他的元竅說話,而元神依然感覺身臨其境。

但是,左顧右盼打量一番,周圍隻有一片無盡的黑暗,並沒有那名女子的身影,那名女子不過是衝著元竅說話而已,而非衝著他這個元神說話。

隻見那名元竅緩緩睜開眼眸,搖頭不止,頭痛欲裂說道:“不認識!”

“那你可否認識你自己,你是誰?”女子的聲音依舊清冷,這次卻不是衝著那個元竅,而是衝著那個元神。

“我是誰?”

他突然顯得非常猙獰可怖,如同遭受晴天霹靂。原本還以為那名女子看不見自己,而且剛才說的那句話明顯是衝著他說的,為什麽會問自己是誰?但是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誰,為什麽會元神出竅?難道是兩個自己之間的對話,奈何橋嗎?

“你是沐風,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不過是他的一絲執念嗔念罷了,其實你已經死了!”女子咄咄逼人,讓沐風不知所措。

“我不認識他!”他回答的很堅決,也很肯定。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中有他,他中有你,你們兩個本是一體。嗔念歸體,神念定魄,鬼念收魂!三魂六魄定生死,神思嗔念助三魂。生!”女子卻不顧掙紮不休的沐風,呢喃著莫名的咒語。

“啊!”

眼睜睜看著自己融入眼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軀體之中,卻無可奈何。之後良久,一片黑暗,暗無止境。

許久之後,他在心底喊道:要有光!

當他再次緩緩睜開雙眸,黑暗空洞的虛無,煙消雲散,已然身處一片空曠草地。一望無垠,碧草藍天,沐風孑然一人。天幕,從未藍得如此無暇。整個九天,也從未如此恬靜。

肯定不是地獄,至少他目前還能知道自己姓氏名誰。也就意味著奈何橋上,還未喝過孟婆湯。當然,這不是地獄,或許就是升天了。地獄不可能會有如此天空,如此恬靜美好。

“你,怎樣了?”一個聲音卻在沐風身後想起,是那個聲音。夢裏的那個聲音,小心翼翼似有些緊張。

沐風被身後的聲音嚇一跳,連忙轉身望著眼前盯著自己的女人。卻木然呆立,不知所措。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沐風這一生從未遇見。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如一波秋水,柔絲沐浴春風。雲披霞衣,隨風輕拂。丹唇翳皓齒,秀色若珪璋,明眸似水印梨花。眼眸中的清冷如水,卻夾著千古惆悵。

一直愣愣盯著,在他的心底,從來沒有這種親切感。猶如自己生前的母親,柔膩陽光。

“你是沐風?”女子卻是一個非常柔膩的少女,聲音猶如風鈴,清脆悅耳。

“嗯!”沐風愣愣著隻顧點頭,哪怕她問的是:“你叫沐曦?”

她發現沐風眼神不對勁,便冷冷說道:“好看嗎?”

“那你是誰?”沐風此時才感覺腦海都被抽空一樣,眼下發生的一切,完全沒辦法梳理。

“我?”她轉身望著遠處,輕吟著。眉頭微蹙,似乎在忖思該如何回答沐風這個問題。

沐風見她不願提及她的名字,眼神黯淡許多。

“渃漓!”卻沒想到她回頭,非常幹脆的回道,聲音如風鈴月兒清脆。

“若離?這麽憂鬱的名字?”沐風呢喃著,在他的大腦中,沒有這種細膩的兒女情長。

“要有水!”渃漓依舊很幹脆而又簡單。

“呃,渃漓,還是挺憂鬱的名字!”沐風恍然,似乎大徹大悟。

渃漓不以為意,幽聲道:“其實,你已經死了!”

沐風沒有一絲訝異,卻急切的問道:“我知道,我升天了。對了,沐家兩位小姐怎樣?”

如果有人告訴他還活著,他倒是會驚訝萬分。畢竟剛才他看見自己元神出竅,元神與元竅之間的已經完全分離,也就意味著魂歸夢斷。

這讓渃漓有些驚訝,不過她依然神情淡然說道:“無礙,難道還沒放下你的執著?你既然已經死了,卻因為前世的嗔念一直不肯散去。難道你就是因為兩位小姐,所以你才遲遲不肯離去?”

沐風望著渃漓,緩了一口氣,滿是真摯道:“真的嗎?”

但是渃漓卻麵無表情,淡然自若:“她們都還活著,還在人間好好活著!看來我說的沒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頓了頓之後,渃漓不著邊際的問道:“如果讓你選擇去煉獄還是選擇練道,你會選什麽?”

“煉獄!”沐風很幹脆,既然心願已了,這位是否就是與那黃泉路上的孟婆相同的神婆?還用問那麽多,升天肯定也得曆經與黃泉路上的奈何橋。

渃漓似乎難以理解,好奇的問他:“為什麽?”

沐風心裏竊喜,還是有機會能跟仙子多相處一段時間,反正沒壞處。便胡謅亂扯,一一道來,卻也順口成章:“有生勝永生,無道勝有道。天道酬勤,正道洗塵,魔道練塵!而我也有自知之明,修真練道還是免了吧!”

看見渃漓似乎還在咀嚼這些字語,沐風心底沾沾自喜,終於可以多呆一會。

也趁著這個機會,仔細打量著渃漓。

渃漓秀發雖是墮馬髻,在人間是已經出閣女子的發飾。隻是卻在發末中上,用茉莉花綁著幾根小辮子。隨心,隨意而俏皮。隻是在她的臉上,不染風塵,宛諾天仙,聖潔柔美。

此時她恍然醒悟,自己為什麽而存在,竟然就是為了等待這個人。沐風的一切,渃漓都心若明鏡。哪怕是沐風一開始心底的呐喊:要有光!更像她心底的呐喊:要有水!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而已。

天之痕,地之極,曜之陽,月之陰。

龍曜!

或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渃漓平靜如水的麵容,此刻居然會如此凝重:“一語驚醒夢中人,既然如此。我再問你一次,你可以選擇練道,為自己的父親報仇,為整個沐家報仇。或者在煉獄忍受無邊痛苦,永生不得解脫!道,非常道。並非道選擇你,而是你選擇道。也並非煉獄選擇你,而是你選擇煉獄!”

沐風很是詫異,在渃漓麵前耍刀,班門弄斧,後悔不已的喊道:“啊?這樣的話,有沒有好處啊?”

奇怪的是,他胡鄒亂扯,她居然也相信。剛才也不過是隨口誑語,況且這些也都是一個練道之人失敗到極點。連最後的一點信心已經被自己生生咽回肚子了的一介庸才。不是肺腑之言,而是憤世嫉俗的誑語。

來不及沐風拒絕,渃漓的身影漸漸散去。周圍,漸漸回歸一片昏暗。

唯獨渃漓的聲音,遲遲還在沐風的腦海中蕩漾。

“有生勝永生,無道勝有道。那就開創你自己的道,天道人為!”

渃漓心底卻在呐喊:是天意還是人意,誰又知道呢?

雖然渃漓不知道結局,但是不曾融入那個故事中,又怎麽會知道結局如何?

遠遠望著茫然無措的沐風,臉上卻難得有一抹梨渦笑靨:玄殤,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