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各位大人能不能讓一下,費洛雷斯大人確實受了重傷,急需休息。”埃勒急得汗都出來了。
攔路虎罵道:“閉嘴,這兒有你這小雜種說話的份兒嗎?還是你以為,金走了,你就能當費洛雷斯的小弟弟了?”
“不敢不敢,小的哪兒配啊。”埃勒唯唯諾諾地垂下頭。
弟弟?雷哲疑惑地看著埃勒的腦袋頂,這貨不是說他隻是自己的仆人嗎?如果這家夥也有繼承權的話,那他是不是也有動機弄死自己?
“知道就好,就算你住進了尼德蘭莊園,也隻是個下賤胚子。”攔路虎的視線重新回到雷哲身上:“喂,費洛雷斯,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都清楚以金的本事,根本沒必要費那個心弄死你。隻要沒瞎眼的都知道誰更適合當子爵的繼承人。”
“……”雷哲簡直不敢想象原身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作為受害者,居然能搞得多數人都同情嫌疑犯,這得是有多大本事啊。
“費洛雷斯大人現在說不了話,也動不了。”埃勒無奈道。
“這倒省事,正需要他解釋的時候,偏偏就受傷了,別是故意的吧。”攔路虎憤然:“要是金是無辜的,等他傷好了,金怕是連屍骨都被黑水荒原的狼給啃沒了。”
被人一語戳中事實,雷哲不免心虛,不敢讓這幫人再繼續真相下去,他終於開口了:“咳咳……請團長…咳調查…他們……咳咳咳。”
“胡說!”幾人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達利見機趕緊幫腔:“你們要沒問題,幹嘛堵著路,故意讓雷哲的傷惡化。誰知道金·費洛雷斯的陰謀裏,有沒有你們的一份。其實你們是想趁著雷哲無法指證的時候殺人滅口吧?”
“當然不是!”這麽怒吼著,那三人卻是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路。
“發什麽呆呢,還不快走!”見埃勒還在發呆,達利毫不猶豫地給了他個爆栗。
“是。”埃勒趕緊跟上。
之後再沒什麽波折,雷哲很快就到了自己的房間。騎士的待遇還不錯,這是一個單間,床桌子櫃子武器架之類的一應俱全。
埃勒小心翼翼地將雷哲放在床上,雷哲仰躺著與他大眼瞪小眼,埃勒的臉色有點發白,雷哲不禁升起一絲同情,要是讓他背著個二百多斤的胖子爬樓梯,他這會兒的臉色絕對比埃勒還要慘烈得多。
“他會好嗎?”達利站在一邊,看埃勒給雷哲脫靴。
“也許吧,大主教的神術沒有效果,現在隻能祈禱藥水能有用了。”埃勒小聲答道。
“哦,那你好好照顧他吧。”囑咐了一句,達利也不再逗留,很快就離開了。
埃勒給雷哲蓋好被子,又喂了藥,然後壓著嗓子問道:“真的需要我去找團長調查托馬斯他們嗎?”
雷哲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埃勒說的是攔路三人組,於是艱難開口道:“咳咳……是……”
“那我這就去。”埃勒點點頭,出去了。
雷哲眼珠左右晃了晃,這才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藥真他妹的難吃。”
聲音清亮如初,全無半點嘶啞。
也許是藥物的作用,雷哲很快睡了過去。直到……他被窒息感所驚醒。
臉上不知被什麽糊住了,冰冷,潮濕,就算拚命呼吸也爭取不到絲毫氧氣,雷哲睜大了眼,卻隻能看到頭頂那灰黑色的方磚。
“救命!”他用盡最大的力氣嘶吼出聲,聲音被那層覆蓋物所阻滯,變得沉悶模糊。
雷哲瞬間被巨大的後悔感所裹挾,是他太天真,以為回到大本營又有技能效果在,不會再有危險,結果輕易地將自己置於了這種任人宰割的境地。技能的時間還沒到,他根本動不了,甚至連本能的顫抖都做不到。
眼淚不可遏止地從眼底泛起,模糊了視線,雷哲從聽到那聲被閹割的“救命”起就放棄了呼救,他開始拚命搜羅腦內庫存,以求激活技能救自己一命。但是大腦的缺氧嚴重削弱了他思考的能力,胸口在可怖的憋窒感中將所有感官都化為了對爆炸與毀滅的強烈渴求,已經……到極限了,雷哲在絕望中發出一聲不甘地嗚咽,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沉入黑暗之中。
“喝喝……”突然湧入肺部的氧氣讓雷哲的喉管發出沉重的呼吸聲。他貪婪地掠奪著周遭空氣,大口大口囫圇咽下,拚命填充險些被餓死的胸腔。
遲鈍的感官開始逐漸複蘇,嗡嗡作響的耳膜安靜下來,捕捉到了床單被摩挲的細碎聲響,雷哲眨動著眼,擠掉多餘的眼淚,印於眼底的色塊富有節奏地上下搖晃著。好一會兒,雷哲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擺為了扭頭下趴的姿勢,身下依然是床,但小腹底下多了個軟枕,有人正張開腿騎在自己的胯上,前後聳動。
這是個什麽節奏?雷哲迷迷糊糊地想,難道又穿了?總覺得眼下這種狀態有點不太尋常啊……
“醒了?”
低沉的聲音像是徐徐沉入海底的鐵石,重重敲擊在雷哲的心上,激起深藍色的暗湧。雷哲嗚咽著被暗流所淹沒,將全副身心投向聲音的來處。那是一雙銀灰色的瞳孔,像是月光照耀下的無際冰川,視線隨之延展,他看到了一張恍如神塑的臉龐,英俊得令他屏息……
“怎麽又沒氣了……”
英俊的神祗咕噥了一聲,直起身子,又坐回了雷哲身上。
微暖的手緊貼著雷哲的背,沿著脊柱,碾著皮肉,推著整個身子往前聳動,直至撫上肩胛。自下而上的力量讓雷哲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氣,當背部的熱度抽離,空氣自然而然地湧入肺部,完成了吸氣這一動作。
然後是再一次地推壓,摩擦,吐息,雷哲全無自由地被身上之人擺布著,被指掌引導著,連呼吸的節奏都一並交付他手。更多的氧氣湧入身體,雷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那張過於完美的臉被鐫刻為視覺記憶中最後的永恒,他就像一個被抽離了所有負麵情緒的傀儡,滿心裏都是輕飄飄的幸福感。直到……他終於擺脫缺氧,恢複清醒。
我勒個去!剛剛那貨是裁決官嗎?絕壁是那個禽獸對吧!
一想到這一點,雷哲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屁股上的重量,背上的觸感,身體的晃動,還有嘎吱作響的床……這家夥真的是在給自己做急救?這種情況的常規處理方法難道不是人工呼吸嗎?呸呸!還是就這樣吧……
“活過來了?”諾亞·莫裏斯停住了動作,翻身下床,手指探向雷哲鼻端。雷哲條件反射想要閃開,可惜身體仍舊處於脫力狀態,隻能趴好任調戲。
莫裏斯收回手:“在窒息的威脅前也毫無掙紮麽,看來你是真癱瘓了。”
雷哲猛地瞪圓了眼: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剛剛那些都是他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