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瑞;遺圖

連星拉開屋門,邁步便入。外麵陽光熾烈,連星甫一走進屋中,便覺眼前陡然一黑。

連星站定腳步,欲待眼睛適應,再往前行。突然間隻覺左側氣流有異。似有一把長劍破空向自己刺了過來!心知不妙,立時移形換影神功展動,身形陡然間移開數尺。堪堪避過。

剛要站起身來,隻覺後麵那吧長劍帶著勁風如影隨影急追而至。

連星大駭,身形疾縱向前,後麵那把長劍還是緊追不放。

連星猛地一個細胸巧翻雲,身形向前疾飄出去,半空之中已然調轉過來,掏出匕首,閃電般的一揮而落!

然後身形迅疾閃到一邊!

隻聽當得一聲。身後那把長劍已然被從中削斷!半截斷刃落在地上!

此時連星已然飄身一旁,隻見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五十餘歲的青衣老者。那青衣老者麵容清臒,身形身高,手中拿著一把斷劍,正自呆呆發愣。

十餘丈外忽然傳來一陣掌聲。

連星抬頭望去,隻見十餘丈外嶽天南和吳真正自坐在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身旁。

那老者滿頭白發白須糾結一起,已然拖到地上,臉上溝壑縱橫,看上去似乎有百歲光景。那老者坐在地上一個蒲團之上,暗影之中,滿頭白發看上去竟然甚是詭異。

那一陣掌聲正是那嶽天南所發。隻聽嶽天南得意的對那個白發老者道:“師父,如何,這個少年在咱們倒鬥摸金四大門派中絕對是一個異數。”

連星聽嶽天南話中之意,這個白發老者竟似是他的師傅,號稱倒鬥摸金第一人的摸金王!

連星心中微微震撼。心道:“這白發老者看上去怕不有一百來歲了,倘若真是這摸金王的話,那可真是世間人瑞了。”

那白發老者看著連星,良久良久,這才微微點了下頭。

嶽天南站起身來,走到連星跟前,一指那個拿著半截斷劍的青衣老者,笑道:“小兄弟,這位是我師哥,郭天寶。”頓了頓道:“我剛才跟我師父談及你的武功。我這位師兄便想看看你的武功如何,小兄弟可千萬莫要生氣啊。”

連星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是試我武功來著,倘若我適才躲避不開,那豈不是被你這位師兄活活刺死?”心頭微微有氣。

那嶽天南見連星臉色不悅,伸手拾起地上那半截斷劍,笑著道:“小兄弟,你看這把劍劍尖已經折斷。即使刺到你的身上,也是於你毫發無損。”

連星眼見那斷劍劍尖果然已經掰去一截,心下這才釋然。

嶽天南笑著對郭天寶道:“師兄,你看這位小兄弟的武功如何?”

郭天寶嘿然一聲,道:“這位小兄弟的武功,嘿嘿,隻怕不在你我之下。”

嶽天南點點頭,道:“師兄說的甚是。”轉過頭來,對連星道:“那邊那位就是我師父。我給你引見引見。”

連星點點頭,和嶽天南走到那白發老者麵前。

嶽天南道:“師父,這位就是吳師侄的公子連星。”

白發老者抬起頭來,看著連星,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是慈和。

連星對這老者肅然起敬,心道:“這麽一個一代宗師,竟然沒有絲毫架子,實是難得。”躬身行了一禮。

摸金王笑道:“不用多禮了。快坐下吧。”

連星和嶽天南,郭天寶分別坐在白發老者摸金王的兩側。

摸金王笑吟吟的道:“聽說你手中有這個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秘鑰?是嗎?”

連星心裏一凜,心道:“自己有這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秘鑰的事情隻有搬山派的幾個人以及吳真知道,難道是這吳真泄露出去的?”

連星目光向吳真一掃,吳真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連星心道:“這吳真此時經過搬山派藥人房前的一役,已然和自己隔閡盡消,想來不會再做加害自己之事。那麽這消息又是如何傳出的呢?”

摸金王緩緩道:“娃娃,不用猜了,這個消息就是從搬山派中傳出來的。”

連星心中一震,這摸金王竟似能夠洞悉別人心思一般。自己所思所想竟然被他看了出來。

連星眼見事已至此,亦無須再隱瞞,遂緩緩道:“不錯,那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秘鑰就是在晚輩身上。”

連星從背後解下行李,慢慢打開,取出一個布包交給嶽天南。

嶽天南雙手顫抖,緩緩將那個布包打了開來,裏麵赫然是一張地圖。

地圖旁邊還放著一根奇形怪狀的鑰匙。

吳真認得,那把奇形怪狀的鑰匙正是那能夠開啟七陰寶珠的秘鑰!

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一把秘鑰!

郭天寶和嶽天南看見這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迷藥,忍不住雙目放光。喉結不住上下移動。

白發老者摸金王看著這魁星踢鬥圖,卻怔怔的落下淚來。

吳真大驚道:“師祖,你怎麽了?”

摸金王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我隻是想起了那天鼎孩兒。”

連星和吳真都是心中一震,這楊天鼎就是摸金王的大弟子。這楊天鼎昔年號稱萬王之王,聲名隱隱然淩駕於摸金王之上。真是一時無兩,為摸金派闖下了好大的威名。

其後破門出派,獨創江湖,單身匹馬,更是倒了好幾個大鬥。誰知最後竟然在直隸新昌連家堡地下的鎮屍古塔中一命歸西。

這楊天鼎葬身之處也隻有吳真知道。

那件摸金派的鎮山之寶,龍點穴也在吳真手中,被吳真藏在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

倒鬥中人也是隻知道萬王之王楊天鼎忽然之間不知所終,就此湮滅無聞。至於真正的原因也隻有吳真知道了。

誰料到這摸金王今日一見這魁星踢鬥圖,想起大弟子楊天鼎,忍不住悲從中來,怔怔落下淚來。

郭天寶和嶽天南俱都深知這摸金王和楊天鼎感情深厚,有如父子一般。至於後來為何楊天鼎破門出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良久良久,摸金王心情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連星看摸金王臉上淚痕宛然,心道:“想不到這摸金王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心中不禁由然又多了幾分敬意。

摸金王緩緩道:“這楊天鼎自幼父母雙亡,被我收歸門下。將我一身武學,倒鬥秘技盡皆傳授予他。本來期盼他能為本派揚名立萬,發揚光大,誰知在他二十七歲那年因為一件小事競致和老夫大吵一場,然後負氣而走。獨自去江湖上闖蕩。

這其間也曾回來過一次,將他所製的的七陰寶珠分別贈與他幾位師弟看管。告訴他幾位師弟這七陰寶珠的原委以後,飄然而去。其後就漸漸失去蹤跡,最後終至湮滅無聞。”

吳真心中一動,張口便想將這楊天鼎的下落告訴摸金王。但隨即轉念,此時即便告訴於摸金王,也是徒然讓摸金王傷心,無益於事。

摸金王歎了口氣,道:“我這天鼎徒兒,現在倘若活著,隻怕也有八十餘歲了。哎,現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這幾個弟子出去找了這麽多年,仍然並未找到,隻怕此時已經不在人世了。”

摸金王拿起那張魁星踢鬥圖,伸手便撕,口中喃喃道:“人都不在了,還要這勞什子何用?”

郭天寶和嶽天南大驚,急忙上前伸手攔住,口中同時道:“師父,使不得。”

摸金王瞪起眼睛,道:“為什麽不能撕?”

嶽天南陪笑道:“師父,這個是楊天鼎楊師兄的遺物,第一,咱們可以留著做個紀念之用。第二,至少這裏麵還藏著一個寶藏不是?咱們不去取。難道不能留著這張地圖看看嗎?”

摸金王瞪著嶽天南,慢慢道:“我看你就是想去把這寶藏取出來吧?”

連星心中暗暗為這摸金王叫好,看來這老兒雖然年事已高,但這世間的事情竟然一件也瞞不過他。

嶽天南臉上微微泛紅,嘻嘻一笑,道:“師父,說哪裏話來?”

摸金王冷冷道:“我說的不對嗎?”

嶽天南目光轉到一邊,不再和摸金王對視。

摸金王沉聲道:“嶽老四啊嶽老四,想不到你這出去二十年不見,還是秉性未改。”

嶽天南低著頭,眼中竟然掠過了一抹殺機。

郭天寶低聲勸道:“師父,嶽師弟剛一回來,你就這麽疾言厲色的對他,似乎不太好吧。再說了,這嶽師弟也是一番好意,要咱們將這楊師兄的這副遺圖保存下來,畢竟也是因為這是楊師兄的唯一一件遺物。”

摸金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似乎也已覺得自己適才說話有些過分。

郭天寶又道:“數個月前,修天羅修師兄回來,告訴咱們發現了那個夜帝王陵,也曾下去一探,後來被裏麵機關所傷,又退了出來。等到養好傷以後,再去那夜帝王陵,卻已經是不得其門而入。”頓了一頓道:“咱們這幅地圖,也許就是那夜帝王陵的地圖。咱們或許就可以憑著這副夜帝王陵圖,緣圖而入,進到那夜帝王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