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拚?

可是這麽說,除了天上人間,在Y市這個繁華的城市裏麵,比紅七點更加豪華的夜總會無比其右。

夜總會白天一般都不開門的,紅七點也是如此。隻不過關著大門的這家夜總會裏麵並不是充滿著安靜的氣氛,反而是一種緊張,危險的氣息籠罩了紅七點。

王仁德神色平靜的盯著那空蕩蕩的一樓看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他的雙手有些顫抖,瑟瑟接過了身旁一個保鏢打扮的男人手中接過了一枝雪茄,在對方給自己點上之後,他狠狠的吸了一口,仿佛這一次他使勁了渾身的力氣一般。

“老板,您決定了嗎?”站在王仁德身旁的是一個滿臉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人,他的年紀看上去並不比王仁德要大多少,隻是和前者不同的是,前者渾身散發的是一種精明的氣息,而這個男人卻是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恩。”王仁德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後使勁咬了咬牙,他的語氣帶著說不出苦澀:“我放不下這裏,舍不得這裏的一切,好歹當年這是我白手起家,靠著自己一個人拚死拚活才成就了今天的紅七點,我不願意離開這裏。”

“我能理解您。”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他的腰杆挺的筆直,兩道劍眉散發著英氣,臉上的線條分明,如果說這個男人會演戲的話,那麽他根本不用化妝就能去演那種滄桑頹廢的角色。

“謝謝你。”王仁德的臉上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語氣依然苦澀:“你不走嗎?”

“五年前,我和您在一起。”中年男人沒有任何的猶豫,幾乎是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說了出來,“五年後,我依然會和您在一起,當年是您救了我的命,給了我工作,如果不是您,五年前世界上早就沒有謝南這個人了。”

聽著中年男人那異常冷靜的話語,王仁德嗬嗬笑了笑,心中無比的感動。

這個夜總會的老板不再說話,微微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走廊前,看著樓下此時一個男人正大口喝著酒,一臉滿足的神色,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寧曉飛的跟班趙無成。

這個猥瑣的家夥自從成為了寧曉飛的頭號跟班之後,他的好心情就一直都沒有消失過。盡管他知道寧曉飛住在哪裏,不過因為沒有寧曉飛的命令他還是不敢擅自去找對方的。再說了,對方臨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小事,你自己處理。大事,也是你自己處理。”

這話讓趙無成無語了很久,雖然聽著這話感覺寧曉飛貌似不把自己當回事,不過隻要一想到現在自己是他的跟班了,趙無成的心情就會立即好了起來。

整天無所事事的趙無成今天本來打算鼓足了勇氣去找寧曉飛的,不過他剛一走到馬路上,就被一群大漢架著,然後被帶到了紅七點。

當王仁德看到他的時候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一會有事交給你,這裏的東西你隨便吃,隨便喝。”

於是,這個猥瑣的家夥臉上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現在幾點了?”王仁德的目光沒有離開趙無成,頭也沒回的問了句。

中年男人低頭看了看表,立刻回答道:“十點半了。”

“是嗎?”王仁德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一旁的中年男人說話般:“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就要來了呀。”

“恩。”中年男人當然明白王仁德口中的他們是誰,微微點了點頭。忽然他心裏一動,張了張嘴巴:“老板,要不你把我們的人叫齊,和他們拚一拚?怎樣?”

“拚?”王仁德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他忍不住笑了,不斷的晃著腦袋,他那滄桑苦澀的笑聲不斷的回蕩在了安靜的夜總會裏麵。

“怎麽拚?”忽然,王仁德的笑聲戛然而止,淡淡道:“人家是梟雄,是Y市地下勢力的掌控者,毫不誇張的說,他在中國各地也是有著大大小小的勢力,可以說他的勢力遍布了國內五分之一。”

“我知道。”中年男人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堅毅的神色,他的眼中滿是堅決:“可是這又怎樣?這有能說明什麽?難道我們就沒有一拚之力嗎?老板,你花了八年才把紅七點建設到今天的成就,今天的輝煌,我相信你在這裏也是有著不小的實力的,如果我們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集合在一起,然後一舉反擊,難道我們就沒有一絲的希望?”

“你是說反撲?”王仁德的腦袋偏向了一邊,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帶著巨大的疑問。

“沒錯,就是反撲。”中年男人堅定的點了點頭,“與其說投降?倒不如直接和他們拚上一拚,我們不見得會輸。”

中年男人頓了頓,見王仁德沒有任何的反應,於是繼續說道:“好吧,即使我們會輸,即使會輸得極其的徹底,極其的幹淨,不過那又怎樣?至少我們努力了,我們拚過了。如果說老板您隻是坐在這裏等待失敗的話,我相信,您也會不甘的,您也會遺憾的。”

中年男人的語氣十分激動,不經意間他對王仁德的稱呼也是改變了。從“您”改成了“你”,不過在這個時候王仁德也不會去在意這種事情了。

“你的建議很不錯。”王仁德深深的吸了口氣,仿佛做出一個困難的決定:“可是,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撲力量了。”

“什麽意思?”中年男人微微一愣,不解的看著王仁德。

“我說的夠明白了。”王仁德很是無奈的攤開了雙手,他指了指這間空蕩蕩的夜總會:“已經沒有人了,你還不明白嗎?幫我做事的那些當聽到張文初會來這裏的消息之後,所有人都走了,全*他*媽都跑了,哈哈,兄弟,忠心,全他/媽是些屁話,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的行動證實了這句話。”

王仁德的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整個身軀都在顫抖,顯然是因為過於激動所造成的。這個失意的老板再次環視了一圈自己的這家辛苦產業,狠狠的一咬牙,冷冷道:“那些人沒一個是有種的,老實說我一開始也有你這種想法,我也打算反撲,畢竟我打心底裏說是不想把這裏交給他們的。可是,我僅僅隻能是想想罷了,你看看我們的這群兄弟,平時拿了我的錢幫我做事多積極,口口聲聲的說一定會對我忠心,當我問他們世界上什麽最重要的時候,你知道他們怎麽回答的嗎?媽的,他們回答的很整齊,他們回答的是義氣,他們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義氣!哈哈,可是現在呢?你看到了義氣嗎?你看到了嗎?我們反撲的力量在哪裏?我就問你一句,你能看到我們的力量嗎?”

聽著王仁德情緒激動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中年男人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他沉吟了一會,最後抬起頭直視著王仁德的眼睛,迎上了對方那接近崩潰的目光:“不管怎麽樣,我永遠會在老板的身旁,一直到最後一刻。”

“這就是讓我感動的地方了。”王仁德猛抽了一口雪茄,然後一把甩向了樓下,前進了幾步來到中年男人的身邊,重重的拍了拍對方那厚實的肩膀,聲音顯得有些低沉:“謝南,你是唯一一個讓我知道義氣兩個字該怎麽寫的人,謝謝你。”

“老板不用這麽說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平淡:“最後的半個小時,我陪您。”

“好!”王仁德大叫了一聲,在櫃台上拿過來一瓶紅酒,拿了兩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多的,另外一杯相對來說少了一些,遞給了中年男人。

“我知道你不喝酒的。”王仁德的聲音有些落寞,但他卻是豪爽的一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陪我喝一杯酒,怎麽樣?就這一杯!”

“好的。”中年男人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的眼中泛出了一股豪情,一股堅毅。拿起杯和王仁德碰過杯之後一口氣將杯中酒飲盡。

的確,正如王仁德所說,這個男人是不會喝酒的。哪怕是紅酒,哪怕是這麽一小點,他那堅毅的麵孔也是有些微紅了。

王仁德嗬嗬的笑了笑,不再說話,衝著樓下大廳的趙無成用力的揮了揮手:“喂,我現在要告訴你該做的事了。”

“什麽?”正喝得歡的趙無成一抬頭,兩隻不大的眼睛眯在了一起,表情有著說不出的猥瑣。

“離開這裏!”王仁德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讓人無法反駁。

“離開這裏?”趙無成聽得一愣,一臉嵯峨的看著王仁德,“什麽意思?你不說有事要交代我的嗎?”

“這就是我交代給你的事。”王仁德的話音一落,忽然身後響起了一陣東西打翻的聲音,嘩啦幾聲,似乎是玻璃碎掉的響聲。

王仁德緩緩的轉過了身子,看著身前連站都無法站穩了的中年男人,他的臉上帶著歉意:“不好意思了謝南,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唯一配得上義氣兩字的人,所以,我不打算讓你送死。這一切,都讓我來承擔。”

“可是……老板,你,你不該這樣的。”中年男人有些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眉毛,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渾身卻是軟軟的,一點力氣也無法提上來。

緊接著,他的眼皮開始有些沉重,漸漸的合了上去。

“酒……有問題。”這是中年男人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撲通一聲,他倒在了地上。呼吸依然均勻,隻是他那兩道緊皺的劍眉代表了他不安的心。

“蹬蹬蹬!”腳步聲淩亂而連續,趙無成一頭汗水的跑了上來,著急的看著王仁德,然後掃了一眼地上的中年男人,頓時心裏充滿了疑惑:“王老板,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