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7章(2)

這次,郝佳很難得地冷靜地說:“離吧!”

郝佳從包裏掏出煙扔給許若星一支,才發現這個鬼地方不能抽煙,隻好抱歉地攤攤手。

郝佳有著無懈可擊的精致麵容,雖然沒有許若星的天生美麗,卻有著後天打扮的時尚。

有種美女是天生的,如許若星;有種美麗是後天的,如郝佳。郝佳在任何場合都能將自己打扮得像個妖精,當然除了在演播室裏。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麽郝佳要像披著羊皮的狼一樣坐在演播廳裏,中規中矩地播新聞,隻有郝佳自己明白,隻為了見鬼的某個人的喜歡,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即使她有著體麵的工作,有著完美的身材,有著玲瓏八麵的交際能力,即使到處擁有著狐朋狗友,而她的內心卻仍然是孤獨、寂寞的。

更多的時候,身邊的朋友叫她妖精,郝佳無所謂,因為她很享受這個稱呼,可以抓住男人的心的稱呼。

是呀,她個性、美麗、自信,擁有一切張揚的資質,她在男人堆裏沉浮,郝佳覺得自己不過是個無聊的賤人,她隻有放任自己才能救贖自己,而那個男人,隻有自己在寂寞的時候才會想起他,更多的時候她不寂寞,因為身邊永遠有男人存在,她也不會讓自己寂寞。

這個年代還有人奢談愛情嗎?也許有,也許沒有,總之,與她無關,她不需要。

現在的年齡早已經過了談情說愛的年齡,不玩純情,不談感情,身體的接觸才是最真實的溫暖,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

郝佳稍稍靠近了許若星,覺得拿著煙的手有些落寞,因為不能抽煙。她很討厭這樣的場所。

許若星搖晃著茶杯裏的茶葉,綠色的葉子忽上忽下地漂浮著,不知道生命的真正意義是什麽?

離?不離?不是像郝佳說的那麽簡單的。

她們沒結過婚怎麽會明白她現在的處境?倪誌清即使已經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可是對離婚許若星還是猶豫著的,何況是她一直隱瞞著倪誌清,無論如何是她錯了,許若星實在沒臉說出離婚那兩個字。

“或許和劉俊浩生活也不錯!”姚蕾眯著眼說,她喜歡華卓天,連帶的,她也沒覺得劉俊浩討厭,老實說,劉俊浩被許若星欺負得還少嗎?

“寧可和劉俊浩也不要和他結婚!”郝佳犀利地諷刺道,將煙塞進包裏,拿了小西紅柿放到嘴裏咬著。

“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離呀?總之不能離。”許若星抿了口茶,將杯子放下,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她從來沒和她們說起過最近家裏發生的事情,如果她們知道更會逼著她離了。一個家庭存在著很多的責任,她怎麽能不明白!離婚,哪有那麽簡單,許若星早就選擇了原諒。

“都到這個份兒上還不離?你想折磨誰?倪誌清遲早會抓狂,你繼續和他在一起隻有痛苦,他能忍受的了這口氣嗎?離了好,一了百了,重新生活,不就帶個孩子嗎?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劉俊浩有的是錢,先拿點兒來花花,也不要太要麵子,要想繼續結婚,也行,再找個更好的。”郝佳知道現在的許若星已經不是當年的許若星了,現在的許若星太過安靜,有時候還太理智,有時候還讓人看得頭疼的懦弱。但是沒辦法,她們改變不了許若星,隻能看著她作繭自縛。

許若星將放在桌上的酒斟入杯中,咬著牙齒,強迫自己喝下那杯酒。

真苦呀,可是還有比人生更苦的嗎?

真累呀,如果生活隻能這樣,那麽真的想要問問自己為什麽要婚姻,婚姻要來幹嗎?

“離了還結什麽婚?享受生活去,大片的森林等著你去砍伐呢。”姚蕾笑著說,她還是憧憬婚姻的,但是她不會像許若星似的傻傻地賭氣去結婚氣別人,所以姚蕾現在隻談戀愛,把大把大把的青春埋沒在愛情的海洋裏,自由翱翔,無比愜意。人生不過如此,生活也不過如此!想明白很多事就好了,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所以隻能建議,並不能改變別人的想法,而對於姚蕾來說她的結婚對象也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華卓天,其他的也不過是路邊的風景適合欣賞而已。

郝佳盯著許若星繼續倒酒的手道:“你別把婚姻當賭注,別覺得倪誌清沒有了你就會過不下去,或許倪誌清早就知道了。”不然,倪誌清不會這樣公然在外麵亂來。

“指不定你們離婚倪誌清反會過得更好!也別把劉俊浩想得太美好,他對你能有多深情的感情?四年了,劉俊浩還不是照樣活得瀟灑,什麽時候又想起過你來,現在知道要女兒了?以前幹嗎去了?死了嗎?想要用一段婚姻重新捆綁你嗎?讓劉俊浩做夢去,他強勢,你就要比他更強勢。以前的你死哪裏去了?不是將他踩得死死的嗎?就那樣,怎麽著也不要讓劉俊浩那麽好過。”郝佳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無比的憤怒的,不知道為什麽,她比許若星還來氣,現在的許若星是氣在心裏的,而她將所有的氣都表現在了外麵。更多的生氣還是因為當初許若星結婚的時候,她混在香港沒能回來攔截住許若星,所以造就了這樣的結局,更多的時候她覺得當時或多或少,還是許若星身邊缺少朋友,而女人,在愛情麵前有時候是很軟弱的,就如自己,她不過將傷痕藏起來了而已。

姚蕾讚成地點頭,“對,男人什麽東西?要他們做什麽?憑什麽女人必須有男人,反正我堅決不結婚,變態的男人要來做什麽?”

許若星有點兒心不在焉地再次看手機,她想著都這會兒了,也許倪誌清會給她打個電話,可是一天了,倪誌清一個電話都沒有,更別提短信了,因此她更顯的心裏沒底了。

她們自然知道許若星心裏在想些什麽。

“別看手機了,直接攤開了說吧,就問他到底怎麽解決?離婚還是繼續過著,讓他給句痛快話!你這樣折磨自己幹嗎呀?”郝佳有些懊惱,她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孩子都四歲了,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就知道,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能有什麽解決不了的。

許若星歎了口氣把手機塞進包裏,有點兒傷感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把生活過成了這樣,結婚的時候就想,也許生活不會如想象中那麽壞!可是不可預料的事情還是太多,我總以為自己夠堅強了,可以忍受的事情都忍受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出乎意料!孩子不是倪誌清的,我一直想說,但是四年來那麽多的時間,那麽多的機會我竟然一直沒說,他非氣死不可,雖然我們之間最近問題不斷,但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我有什麽臉提離婚呢?”

“我沒法交代,和很多人都沒法交代,我怎麽去和妮妮說,倪誌清不是她爸爸,而劉俊浩是呢?我怎麽和我爸爸媽媽說,我生的孩子不是倪誌清的?我一早就知道,我還是與他生活在一起,我如此自私的欺騙倪誌清,估計連我媽都忍受不下這口氣,他們指不定氣成什麽樣呢?總之,我太亂了,亂得我都快成結了?”

“這日子你過得確實糊塗,當初既然知道孩子不是倪誌清的你就該坦白,或者說就不該生下來,總之,你還真需要給倪誌清一個交代!走吧,也別看時間了,我陪你過去,姚蕾呢,等會兒你去哪裏?”郝佳彎下腰拿起包。

“我自己打車走吧,今天晚上又得每周一次招供時間。”姚蕾起身邊套外套邊無奈地說。最近半年,她大部分回家的時間都是被迫性地被問到底交了男朋友沒有?到底是哪一個?實在是因為每次送她回家的男人都不同,而每次又都不巧地被她那八婆的老爸看到,所以很無奈。無非是昨天又被撞到了,也無非是最近交往的幾個還真有些忙碌,姚蕾除了無奈地笑,無奈地回家隨口掰幾句,也沒辦法,到了她們這麽個年齡,被催婚是正常的,所以姚蕾很多時候挺羨慕郝佳的,那女人,山高皇帝遠,沒人管,很是幸福。

姚蕾想,要想單身,首先得經得起家裏的折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夜晚的風吹得冷涼颼颼的,郝佳開車去了,姚蕾站在門口打的的地方哆嗦著手等出租。

許若星拿出電話最終還是打給了倪誌清,倪誌清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實在聽不出更深層的意思。

許若星拿著電話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她不怕倪誌清大發火,她不是沒見過他發火,她就怕倪誌清這種風輕雲淡的態度,讓人摸不著他的心思。許若星停了停問了句:“吃飯了嗎?”

倪誌清回道:“沒!”

“要不我給你帶點兒吃的?”許若星有些討好地問。

“不用,公司樓下可以送外賣,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我們……談談吧?”許若星說得小心翼翼,遲早是要麵對的,總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那邊也是一陣沉默,隔了好一會兒才說:“等你想好了再和我說。”

許若星明白,倪誌清什麽都知道,他要她給他足夠的理由,足夠的解釋,隻是她實在找不出。

事實上她就是欺騙了他,隱瞞了他,她想這麽說,但是倪誌清接受嗎?

上了郝佳的車,許若星覺得頭越來越疼,郝佳問她去哪裏,許若星說去醫院吧。

有些事不是一時能解決得了的,還是緩緩吧。

從昨天到今天,讓人身心疲憊,忽然就覺得胃發疼,**地疼,許若星對郝佳說:“給我煙!”

郝佳看著她按著肚子有些難受的樣子,皺了皺眉,還是將煙遞給了她。

如果可以就這麽疼死過去就好了,許若星點上煙的時候想。

郝佳從反光鏡裏看了許若星一眼,“別太強迫自己了,何苦呢?不過一段婚姻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郝佳是比較能了解的,她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分開了,雖然沒有離婚,卻各自過得瀟灑,還說好了以後如果哪方需要結婚,就去辦離婚手續。她覺得自己很難得遇到如此活寶的父母,她是不會去反對的,快樂、開心最重要,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那麽累?

“是呀,沒什麽大不了的。”許若星搖頭,冷冽的風吹得臉發疼,她狠狠地吸了幾口,有些悲哀地想,這車如果一直開,沒有盡頭就好了,真想把自己鎖在櫃子裏,永遠找不到鑰匙,真想就這樣一走了之,真想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

妮妮,是的,還有妮妮,我不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