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0章(1)
離開N市已經一年多了,後天又是一個情人節,但對我來說並不覺得有過的必要,每年如此。
與很多人不曾聯係,無上陽光去年郵遞給我一隻精美的情侶表,而今天我依然再次收到,附信裏就一句話:我有大把的時間,可是找不到通往你心裏的路。
我多少有些感慨,無上陽光有他的執著,可我也有我的堅持!我不在意任何東西,可是我也沒辦法去接受他的感情,原因或者很多,或者一個也沒有。
我曾想,當時我為什麽不留下來,我也迷惘過,可是做好的決定從來不曾為誰改變,如當時離開江一舟一樣。
我不曾停止前行的腳步,即使從香港回到N市也僅僅是為了那份惦念,有一年的時間不曾去找過江一舟,如若不是偶遇,或許今生就那麽擦肩而過了。
在美國學習了一年多,我的心變得安靜了。我曾那麽想念江一舟,可到如今我也隻是偶爾才會想起,或許我已不再愛他了?我自嘲地想,原來我的愛也不過就能堅持那麽點時間而已。所以即使我對無上陽光有意,我也不想對他的情感隻一點點時間。
那次婚禮後,我被無上陽光拖著回到家裏,他對我是非常氣憤的,我倒是不在意。因為我覺得終於結束了對江一舟的感情,心裏再怎麽難過,可還是希望他開心。當天晚上,江一舟打來電話道歉,我難過的是他對著我哭。無上陽光冷眼看著我接電話,最後將我的電話扔得粉碎,我竟然有些感謝無上陽光這麽做,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說話。
那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到處行走,爬山、攀岩、跳傘,忙碌的得沒有任何時間去想任何的事情,幾度缺氧,高空反應,可是仍然登上了最高處。站在珠穆朗瑪峰上,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非常渺小,與大自然相比,我什麽也不是,我為自己那些風月雪月的情感丟人,我告訴自己說,我不再談感情,我的人生不僅僅隻有此。
離開N市那天我沒想到無上陽光已經在飛機上,我問他,你就這麽走了?你對那些歌迷可以交代嗎?他說,我對一個人可以交代就好了。我說,你現在的決定是錯的,你最後一場演唱會做不好,你心裏會永遠有缺憾,你會恨我!無上陽光唇動了動轉身下機,我在他臉上看到了痛苦,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多少知道一點兒他們那個組合散了,無上陽光繼續求學之路,偶爾會在電台做節目,那個節目叫什麽不夜天,據說很火,在他做節目的夜,那電台門外的粉絲常常暴滿。我笑笑,我的堅持沒錯,無上陽光的生活離不開很多東西,如我一樣,在下個情人節,他的記憶裏不會有我。
母親掛掉電話,她對我說,她希望我陪她回國。她和父親分居,雖然沒有離婚,可是他們各自的生活非常精彩。他們從不在意我的意見,偶爾母親也會關心地提一句,你是不是該有個伴了?
我問母親:“我看起來很孤獨嗎?”
母親說:“不是孤獨,是寂寞。”
孤獨與寂寞有什麽區別嗎?我不置可否地笑。
母親又說:“我就受不了寂寞,總之你缺少個男人。”
母親不在意我是否該結婚,但她覺得女人身邊不該缺少男人,女人的光彩是因為那個愛她的人在身邊。她和父親之間早已沒有感情,從同意分居的那天起就說好了,為了方便彼此隨時可以離婚,而拖到現在都還沒離。或者是在意爺爺奶奶,也或者是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可以結婚的,也或者是戀愛比結婚的感覺更好,所以他們兩地分居。父親在國內,母親與我住在一起,她有個美籍男友,與我年齡相仿,我曾開玩笑說,如若你們結婚,休想我叫他父親。
“或者我們過完情人節再回去?”母親在訂機票的時候征詢我的意見,我給她一個讓她自己做主的眼神。
情人節過後,我要工作,在這邊的電台做一個旅遊節目,會經常性地去各個城市攝製節目。我在學習的那一年幫忙做過幾期,他們熱情地邀請我加入,我忽然喜歡上這種到處跑到處見到陌生人的感覺,所以同意了情人節後便開始上班。
母親拿起擱置在桌子上的手表來問我,“這男孩似乎送了你好幾塊了。”
“對。”我答著,無上陽光確實送了我好幾塊了,他以前每次來都會給我禮物,而每次打開都是手表,我笑他有些傻,手表一塊就夠了,何須太多?他卻說,知道你不會戴,也知道你會隨意扔,所以隻有堅持著送,你才會記得我。
是呀,我從不曾對他用心,所以他才會那麽問:通往心裏的路該如何走?
“或許你該回去與他一起過情人節。”母親是知道的,她聽我說起過,她覺得我離開N市是愚蠢的做法。
“你覺得我需要那麽費心對一個人嗎?”雖然說這樣的話,可是我也在想,或者我可以去看看無上陽光。
母親卻扔給我一本雜誌,翻開的頁麵上顯示一個心理測試,現在的你幸福嗎?
母親從來就隻看財經雜誌,她愛炒股票,而且炒得相當不錯,但這本雜誌顯然並非我買回來的。
母親瞧我疑惑的眼神,笑道,這是我上次網購贈送的。對,母親很愛網購,但是買的東西可一點兒也不便宜,母親最不愛幹的事情便是去和別人擠商場,我很多有品位有個性的衣服都是她的傑作。
又是幸福!我搖搖頭拒絕做這樣的題目,母親卻笑笑說:“為何不做做看?”
題目:如果你誤闖一間黑店,老板端出五杯飲料,告訴你隻有一杯沒有毒,剩下的四杯都是有毒的,你直覺哪一杯不會被下毒?
1.剛擠出來的鮮牛奶。
2.剛泡的老人烏龍茶。
3.濃濃的美式熱咖啡。
4.QQ的熱珍珠奶茶。
5.一杯純淨的白開水。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白開水,母親看了答案再次笑著念了出來:選“一杯純淨的白開水”的朋友,屬於“想喝忘情水忘記一切型”,目前的幸福指數是20%。這一類型的人非常獨立、聰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是嗎,我從來就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嗎?原來我真的不幸福嗎?
母親耐心地研究起股票,不再答理我。
回國後,我們住在父親的家裏,父親有著自己的事業,他們分居的時候就留夠了讓我任意浪費的金錢,我似乎太爭氣,自己總能養活自己,父親就常取笑我說,我以後很可能得找個上門女婿,因為我太要強了。
這次回家,父親的身邊卻有個小女人,或許年齡比我還小。我不發表意見,因為我們家似乎有遺傳,如若我去找無上陽光,那我們家如此的搭配就真的非常混亂,所以我從來不與別人提起我的家庭,因為很多人沒辦法理解,而我卻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覺得他們開心就成。
父親對我說話從來不客氣,他不會和母親一樣與我談心,暗示我,他看我不順眼的時候會打電話過來罵一通,但每次說完以後又會覺得奇怪為什麽要說我,因為最要說的該是他自己。父親就是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人,但是他身邊從來不缺乏小女人,像個小貓似的依偎在他身邊,很是乖巧很是順從,大大地展示著他的大男子主義。
母親就不會如此在父親麵前表現這麽女人的一麵,母親其實與我一樣也有些好強,所以母親與父親分開似乎也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他們分開一年後才告訴我,那時,我工作忙得暈頭轉向,我說,你們都分開這麽久了,再告訴我不是很浪費電話費嗎?母親也不生氣,笑笑說,也對。
情人節當天,母親替我訂好了機票,讓我飛往N市,我終於知道母親這次回來是因為父親和跟身邊那個女人結婚,她是回來辦離婚手續而已。父親的小女人要求在情人節這天登記,父親希望我可以做見證人,母親讓我隨意,最終我還是留下來看著自己的父母離婚,再結婚。
父親晚上的時候安排了飯局,我問母親是否後悔,母親說,除了你,以後與你父親不會再有任何關係。看我沉默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和那個男孩結婚我會回來,不然我不會再回國。
飯局上,有個男人對我頗為在意,經介紹他是父親好友的兒子,看來父親還是對我著急了,趁著新婚還能給我安排相親宴,母親倒是暗示地對我說,你要走現在就走!
我還是將這頓飯吃完了,父親要求孫孝武送我,孫孝武也頗為熱情,我無所謂地接受著他的好意,讓他送我去機場。
去往機場的路上,孫孝武問我,覺得他是否是可以交往的人?
我笑笑說,“你找錯了對象。”
孫孝武說,“聽伯父說,你在待嫁中,我們為什麽不試試看?或許能成就一段姻緣。”
我朝他笑笑,將安全帶拉過來係上。
孫孝武有些無奈地說,他被催婚了!他的公司需要資金周轉,實際上是被他父親打壓了,可是他父親要求他必須結婚才給予資助,父親的朋友也沒法他。
我也坦白地告訴孫孝武,“我從來就不是那樣的人,看看我們家就知道了,都是一幫不正常的人。”
孫孝武笑,“你真不像個女人,這樣說自己的家人,不過我很難確定我們是否見過麵,因為很小的時候你並不如此。”
“我肯定沒有!”父親的亂七八糟的朋友很多,可我從不參加他們的應酬。
“好吧,那現在開始我們認識了。”孫孝武大方地伸手過來與我相握。
在機場,他幫我買好票,看著兩張機票,我問,“難道你也去N市?”他倒是答得幽默:“我也需要過情人節不是嗎?”
我嗬嗬笑笑,不再理他。
飛機上為男士準備了巧克力,為女士準備了玫瑰!我在想,我這次是為無上陽光而來嗎?我的出現是否會讓他訝異?
站在N市的街頭,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找無上陽光,因為貿然去往他家裏必然非常冒失。
我打無上陽光留給我的電話,半晌後接通,是個年長的女人的聲音,我想應該是他的母親。正要掛斷時,站在我身邊的孫孝武接過去說話。對,他一直跟在我身邊,他說他無處可去,因為他不知道該約會誰,所以今天擔負安保的工作,因為我的父親如此要求他。
我對孫孝武贈以白眼。
孫孝武掛斷電話對我說:“他在醫院,要去看他嗎?”
“當然!”在我的心裏無上陽光早已進來,隻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而已。而如今站在街頭,看著到處洋溢著的情人節的氛圍,我想,我回來是對的。
但是我心裏仍然擔心,為何無上陽光會住院?看到我擔憂的眼神,孫孝武道:“不是很嚴重,隻不過做了個小手術而已,賽車的時候造成了嚴重腳傷,導致左膝蓋十字韌帶斷裂,現在正在恢複中。你確定你的情人節要浪費在醫院裏嗎?”
坐在車裏孫孝武又說:“事實上我專門幫別人買賣股票。”
“那與我母親更有話題。”我揶揄道。
孫孝武詫笑,“我對你很有興趣,稍後會與你母親詳談。”
“我的人生他們決定不了!”
孫孝武笑,“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決定親自去看看我哪裏比不上那個男人。”
我再次見到了無上陽光,他的耳朵上不再有那一排碎鑽,他穿著病號服,雖然是個病人,可是看起來精神很好。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那時也是情人節,我做的專訪,他貿然進入換衣間,戴著白色棒球帽,帽簷兒壓得死低,一條有些性格的破牛仔褲還有右耳上戴著的一顆晶石耳釘。他嬉皮笑臉地說著調戲我的話,還拉我坐他的飛車,吐得我胃疼得差點兒死掉,那時我恨不得踩死他。永遠不會想到,我們的緣分竟然從那個情人節便開始糾纏。如今再次看到他,看到他的腳為此受傷,我卻心疼著想,再賽車試試看,看我不剁了你!
我的出現令無上陽光意外地不知所措,他當著孫孝武的麵也當著他母親的麵熱烈地親吻我,我想我們的行為有些嚇到他的母親了,她很長一段時間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無上陽光看著我笑,我看著他也莫名其妙地笑。我們就這樣看著,那兩個不相關的人終於退出病房,我們再次親吻,他說:“我想你,我想你,我很想你。”
我聽見自己也喘息著說:“我也是,我做夢都夢見你。”
舌頭糾纏,彼此身體發光發熱,而鑒於他是個病人,也鑒於是在如此公開的場合,我隻好抓著他的手將他壓著不讓他動。
我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不是說很愛我嗎?為什麽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