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

回到家,接下來的幾天裏,倪誌清難得的勤快,很久沒做過飯的他竟然下廚做起了飯,晚上還哄妮妮睡覺。

一個月沒睡在一張床上了,許若星竟然有些不習慣。

倪誌清隻是抱著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許若星很是茫然,又有點兒驚恐。

倪誌清問:“我們把妮妮還給他好嗎?”

“不行,當然不行!”許若星拒絕道。

“這樣他就不會再糾纏你,這樣我們可以生個自己的孩子!”

“你接受不了妮妮嗎?她那麽可愛,她是我生的,我怎麽能放棄她呢?你曾和我說過即使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會當親生的來看待,你說過的,你忘記了嗎?”

“她不是我的孩子,她不是!我沒辦法改變你認識他之前的事,那麽既然生下來了,就隻能將妮妮還給他,隻能還給他。而且我怎麽知道真的會是他的,我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我想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說如此愚蠢的話。”這一個多月以來,他的內心備受煎熬,他還是愛許若星的,但是,無法再接受妮妮了,隻要許若星為他生個孩子,有些事情他可以忽略。

“可是……”

“你讓我怎麽忍受得了?你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養在自己家裏,你讓我有什麽臉出去?我還要做人!”倪誌清很是生氣地對許若星吼,他覺得自己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很多事情都已經不計較了,她卻還要將別人的孩子留在身邊,是要他被人指著鼻子笑話嗎?四年了,為別人養孩子?這麽可笑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怎麽能忍得下去?

許若星也非常難過,縱使倪誌清說的都有理。她以為他愛她就會包容到孩子,可是這個從自己身體裏爬出來的孩子,他如此無法容忍。

倪誌清說的很是堅決“這孩子必須還給劉俊浩,你也必須為我生孩子!這是四年來你隱瞞我的代價,我不會容忍別人的孩子在我身邊。”

“我想和妮妮在一起!”

“如果你如此堅持,我就讓你再也看不到孩子。”倪誌清狠狠地發話。

這話讓許若星的心有些發冷:“你要做什麽?你不能傷害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如果……要不我們離婚吧。”

“離婚?你想離婚嗎?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不會同意的,你想和劉俊浩複合嗎?我會給你那樣的機會嗎?”倪誌清聽到許若星說出離婚兩個字,氣得全身發抖,一起身就將許若星身上的衣服撕開,衣服的撕碎聲跟許若星強力的推阻形成對抗。

“你這算是要強**嗎?”

“你是我老婆,有義務為我生孩子!”倪誌清說得理所當然,在他的蠻力下,許若星被剝得一絲不掛,他最終強行進入她的身體。

許若星哀歎一聲,隻能默然承受!

生活在繼續,這之後雖然沒聽倪誌清說要將妮妮送回去,但是倪誌清對妮妮卻無比的淡漠。倪誌清不斷地想要在她的身體裏留下能孕育生命的東西,想讓她懷孕,但是一個月了,許若星依然沒懷孕,倪誌清為此也非常生氣。實際上不是許若星不懷孕,而是她偷偷地吃了避孕藥。

劉俊浩找過她,許若星當時正在氣頭上,很漠然地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如果再出現在她麵前,她就死給他看。那之後,劉俊浩還真沒找過她,至少在後麵的一個多月內。

許家父母或多或少知道些,但是都沒細問,很難得的竟然沒有細問。

避孕藥也有失效的時候,許若星沒想到自己真的懷孕了,她很痛苦,這個孩子是否該留下來?她猶豫著。為何來的如此不是時候呢?經過很多的思想掙紮,她去了醫院,她和醫生說她吃過避孕藥,而且是每天吃,醫生於是建議許若星打掉。許若星也不敢和倪誌清說,怕他生氣,便一直掙紮著。馬上要過年了,倪誌清要她和他回老家,不帶妮妮。倪誌清父親大病,聽著意思好像是不行了,許若星覺得不帶妮妮也好,反正妮妮和他們家沒什麽關係。

許若星將妮妮放在父母家裏由他們照顧著,她自己則提前一天去做了人流。當那個鉗子伸進肚子裏一直轉呀轉的時候,許若星強忍著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疼痛是可以忍受的,可是他們之間該如何結束?是否還走得下去?為什麽要堅持這段婚姻,為什麽要那麽深愛一個人,為什麽要拿一生去當賭注?

醫生安慰她說,這有什麽好哭的?你還年輕,還可以生孩子的。

做完人流之後許若星整個人渾身發抖,在休息室裏整整躺了四個多小時,掛了兩個小時的水,倪誌清指責她不陪他去買東西的時候,她哽咽著眼淚沒有說話。

第二天和倪誌清坐火車去老家,因為火車票買得晚了,並沒買到臥鋪,她腰酸背疼地站著,默默忍受著。

倪誌清的北方老家,四年多來,許若星隻去過一次,冬天,很冷很冷,她一點兒也不喜歡。

許若星是待不慣北方城市的,下著很大很大的雪,過年的時候連吃的東西都沒有,他們家的人總是習慣性地將一個禮拜的菜買好放在那裏,除了平時即使大年三十也隻吃餃子,或許是因為生活習慣不同,許若星總覺得吃不飽。可是他們家並沒有米,從早吃到晚隻吃餃子,那些菜隻等到大年初二來客人的時候才拿出來做,而事實上,因為放了那麽長時間,拿出來時大部分都已經爛得差不多了。

第一次去的時候,許若星很不習慣他們那兒的冷,不習慣他們那兒的拜年方式,大年初一的時候下著厚厚的大雪,倪誌清拉著她滿村子挨門挨戶地去問好拜年。

拜年的時候空著手,到了一戶人家,主人就會殷勤著倒茶水,大概坐下去沒幾分鍾就得起來趕往下一家。

倪誌清說這是他們那兒的風俗習慣,做晚輩的就是要這樣給人家拜年的。

村子很大,每戶每戶地走很累,還需要寒暄,一天下來,整個人隻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即使待在家裏也休想安生一會兒,不停地到倪誌清家裏拜年的人也是大批大批的,你這兒茶剛泡好,那人又來了,這人又走了,走馬觀花似的很累人。

可不去泡茶又不行,婆婆會說許若星不懂禮節,所以對此她是心有餘悸,但是那是倪誌清的家,她是必須要去的。

婆婆總是怪許若星太懶,怪她早上起來不做飯,許若星除了不回嘴以外,隨便婆婆說。那個燒煤爐的灶她真的不會用,倪誌清說沒有人天生就會的,你學學就會了,所以許若星也隻能學著,她想也不過十來天而已,她不能讓倪誌清難堪。

倪誌清到了家以後,就跟個大老爺們似的串門,全然不管許若星帶著個孩子有沒有飯吃。他們那兒除了饅頭就是餃子,雖然過完年後在她的要求下買了米,但是婆婆做出來的永遠是稀飯一樣的飯。許若星從早上吃到晚上,吃到想吐,但她不能表達任何的情緒,她默默地承受著。因為做的菜裏麵放了很多的醋,她吃不習慣,她便說我自己來做可以嗎?可是因為她做的菜沒放醋被指責說沒法吃,所以許若星也不敢做,她最後隻能從對麵的小店裏買了榨菜來配著飯吃。

來他們家的客人看了很奇怪,問許若星為什麽吃這個,倪誌清答,她喜歡吃榨菜。

許若星心裏挺委屈,但也隻好說,對,我喜歡。

許若星靠在倪誌清肩膀上昏沉著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裏又一陣難過,她知道倪誌清不容易,所以她總想對他好些,可是到了如今這樣,該如何是好?

到家的當天晚上,倪誌清父親就去了,大病,治不了的那種。

她和倪誌清一起被安排著守靈堂。倪誌清哭得死去活來的;許若星沒有眼淚,可是心裏卻在流淚,她也為倪誌清心疼。她甚至想,我為何不為他生個孩子呢?我愧對了他,他曾對我那麽好。

一起跪著的是小輩的人,他姐姐,他姐夫。

連著跪了三天,許若星怎麽受得了呢,就她那身子骨,尤其是剛做完人流。可是之前都沒跟倪誌清說,現在更不能去對他說了,如若他生起氣來,他是會掐死她的,尤其如此傷心的時候。

第四天終於發喪了,一路上,倪誌清一路跪一路哭,許若星看得心裏又心疼又難受,眼淚直流。

所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許若星累得病倒了,整個人都虛脫了,猶如漂浮在空中,晚上一直做噩夢,一直在做那個夢。她夢見醫生的鉗子沒有拿出來,仍然在她的身體裏刮呀刮的,刮得她快死去了;她夢見孩子指責她不要他;她夢見倪誌清抓著她的頭發狠狠地踢著她的肚子,一下疼痛得將她驚醒,一看倪誌清好好地睡在她身邊,她想,可能是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許若星都做這個夢。

回到N市的時候,婆婆跟著一起回來了,婆婆挑著刺地說許若星這裏做得不好,那裏做得不好,許若星努力照著婆婆的要求做。

倪誌清說,媽這是因為爸爸剛過世,你就忍讓著點兒吧,別計較了,等她心情開朗了就好了。

許若星不知道婆婆何時心情會開朗,婆婆的悲傷她能理解,她想盡量做得讓婆婆滿意。

婆婆對妮妮還是好的,可是老是買一堆零食給妮妮吃,還偷偷地給妮妮吃,讓妮妮不要告訴許若星。許若星委婉地和婆婆說孩子吃太多零食不好,婆婆就去倪誌清麵前說許若星責怪她,恨不得趕她了。

倪誌清說,你就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嗎?她住在她兒子的房子裏礙著你什麽事了?”

許若星很難過,她隻是試圖跟婆婆溝通一下孩子不可以吃太多零食而已。

她更難過的是,她與倪之清之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溝通了,他們淡淡地冷戰著,她有些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