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邂逅
“謝謝，你真貼心。”組長大喜，順手接過企劃案，蓋在泡麵上。
曉潔目瞪口呆地看著組長將自己的企劃案拿來壓泡麵，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要拿出來了……
組長見曉潔傻愣愣地站在自己麵前，不禁奇怪，“還有什麽事嗎？”
曉潔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開口，“組長，那個……跨年嘉年華後，不是有春季啤酒促銷的活動嗎？我看到辦公室裏的每個人都這麽努力，我也希望能幫上一些忙。”
組長很高興，“喲，不錯哦，去一趟英國回來變得很積極。”
曉潔正想說重點，剛好一個樓管走了過來，“王組長，六樓的西服專櫃缺一個臨時櫃員，能不能派一個人下去幫忙？”
組長若有所思地看著曉潔，曉潔咬著牙道：“是，我去幫忙！”
臨行之前，她又轉頭看一眼組長。這時麵已泡好，組長拿起方才她交給他的企劃案順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開始大口地吃麵。
刹那間，曉潔的臉色變得蒼白。
組長扔的不是用來壓泡麵的廢紙，而是她熬了很多個夜晚的心血……
她強忍著心中的難過，黯然離開。
偌大的西服專櫃，隻有曉潔和另一名女櫃員守著。女櫃員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曉潔暗暗吸了一口氣，開始仔細地整理架上的袖扣、手巾和領帶。
這時，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走進專櫃。這位老先生戴著無印良品式軟呢帽，穿著亞麻織中山裝式樣休閑服，他將模特兒身上的衣服看了又看，似乎有問題想詢問。
曉潔以為原本的櫃員會接待他，可是她卻故意裝作沒看到，假裝抄寫東西。她內心糾結了一下，很快換了一張笑臉迎上前，“您好，需要為您做推薦嗎？”
這位老先生點點頭說：“我晚上要出席一個重要的活動，和不少老朋友見麵。”
曉潔點了點頭，很親切地問：“是要參加兒女的婚禮嗎？”
老先生先是一怔，然後說：“唉，是就好了！我那兩個兒子……唉，他們到現在還像小孩子一樣，整天鬧來鬧去，誰敢嫁給他們呢！”老先生說完也笑了。
“沒問題，我來看看哪些西裝適合您。”曉潔看了看老先生的打扮，注意到他手上的一塊防水運動表，他看上去也非常結實，“先生，您身材保持得真好，想必平時一定有在運動，很適合穿這套新款。它強調身體線條，剪裁也很時尚哦！”
老先生道：“誰會想看六十幾歲老人的身體曲線！”
“才不會呢！您雖然上了點年紀，但走路有風，腰杆也很直，尤其是您手上那塊表，很多年輕人喜歡啊！所以我想，這套新款的西裝跟您很配。”
老先生原本緊皺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些，道：“那就試試看你說的這一款好了。”
這位老先生一進試衣間，之前那位櫃員便將曉潔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他不會買的啦！這種客人我看多了，一看就是那種省錢的老家夥，隻是想來百貨公司吹冷氣！”
“不要這樣說吧。”曉潔輕笑，“客戶不分等級。重要的是，每一個光臨的人，都有可能是潛在客戶。”
“我是為了你好，懂嗎？今天跨年夜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說不定，你等一下又要去哪兒支援。”
“別擔心了。”
這時，更衣室的門打開，曉潔趕緊走過去。
“好像不錯！以前我都是專程去老師傅那兒定做西裝，沒想到現在剪裁的西裝我這種老頭子也能穿。”老先生對著鏡子看了看，點了點頭。
曉潔又拿來了領結、領帶、領帶夾等物，為老先生戴上，“領帶是西裝裏最搶眼的配件，如果襯衫是標準領，搭配什麽樣的領帶都適合。像您現在是翼形領，適合搭配領結，看起來既時尚又新潮，馬上吸引眾人的目光。也許我們無法一直發明出新的東西，但是隻要觀念改變，換個角度去思考，舊有的物品也可以創造出新的價值。你看，搭配上領結，看起來就像年輕了二十歲，感覺活潑多了。”
老先生聽了，略感訝異，沒想到這麽年輕的丫頭能有這樣的感悟，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這些我都要了。”
曉潔將紙袋交給這位老先生，並鞠了九十度的躬，恭送他離開。
這時樓管走了過來，“林曉潔，地下一樓的百悅超市需要人手，你沒事了就下去幫忙。”
曉潔站直身體，抬起頭，露出職業化的微笑，“是。”
頂樓的嘉年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上流社會的人們輕聲細語，優雅輕笑不絕於耳。突然一陣重重的引擎聲傳來，所有人立刻看向**的源頭。
霎時間，整個會場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入口處騎著機車的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隻見他催了油門利落地騎車在頂樓廣場繞了一圈，隨後把機車騎上舞台，穿越了人群，隨著一個漂亮的急停，帥氣地蹬起支架。
與此同時，舞台噴起了火花煙火，在眾人仰慕的眼神和驚呼聲中，他帥氣地對眾人揮手微笑。
場內處處可聽見女賓客的驚歎聲：
“哇，真的是太帥了！”
“是啊！真希望頭獎是高子齊而不是那台機車……”
這位令全場矚目的帥氣男人正是海悅百貨的小開高子齊。無論他走到哪裏，都能讓已婚、未婚的女人們咬著唇，露出花癡的神情，癡迷地看著他經過。
高國誠無語，對著這個老不按牌理出牌的兒子搖了搖頭。
子齊利落地把安全帽交給了一路跟上來的天天，拉下風衣，露出裏麵裁剪精良的西裝。他把風衣交給天天，在眾人的注目中優雅地走下台。
人群中爆出歡呼聲，原本隻是一個角落有人在歡呼，接著歡呼聲慢慢向外擴散，之後整個頂樓廣場都充滿了歡呼聲。
子齊經過服務生的身旁，順手拿了一杯托盤上的香檳，向身旁的客人優雅地舉杯示意，然後輕啜一口。
他走到精致的自助吧旁，對高子豪伸出手，晃了晃車鑰匙，交到他的手上，“還你。”他隨手拿起自助吧上美味的食物，一邊吃著，一邊輕鬆地和老爸打招呼。
高國誠問：“怎麽這麽晚才來？”
子豪沒好氣地在一旁煽風點火，“為了杜卡迪機車吧？謝謝你啊！子齊，你這一亮相，至少讓我們可以鞏固女性顧客的客源！”
子豪看著旁邊的名媛們一個個含羞帶怯地偷看著子齊，滿臉的嫉妒。
子齊說：“是啊，抓住女客戶的心，海悅百貨的營業額就不會是負增長了吧？”
子豪被子齊不留情麵地指出營業額負增長，忍不住有點惱羞成怒，“哼，經營百貨要照顧全局，隻有應付女性的能力，可能還不夠。”
“大哥說得沒錯，如果海悅百貨有一個好的經營者，一定可以蒸蒸日上，再創輝煌。不像現在啊……”子齊歎了口氣。
高國誠緊緊蹙起眉頭，不滿道：“今年隻剩下一個小時不到，你們兩兄弟就不能好好相處幾分鍾嗎？”
高國誠說完，生氣地離開。
子齊和子豪互看了一眼，扭過頭去，誰也不理誰。
迎新年晚宴正式開始，子齊頻頻向身邊的VIP客戶們敬酒，一杯接著一杯。天天跟在一旁，有點擔心地看著自己的老板。
子齊忍著不適，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離開會場，向洗手間步去。
不一會兒，洗手間內一陣一陣的嘔吐聲傳來。等在洗手間外的天天聽著子齊的嘔吐聲，也有點想吐。
“Boss，你酒量這麽差，又愛逞強，下次還是讓我幫你擋酒吧？”天天忍不住說。
子齊鬆開領帶，扣子也解開了兩個，有點虛脫地靠在牆上，說：“喝酒應酬是基本條件，要當大老板就要有能大口喝酒的本事。我不想輸給我哥。嘔……”子齊說著又對著馬桶一陣幹嘔。
天天不停地拍著他的背，將衛生紙遞給他。
“沒事了。”他擺了擺手，扶著牆麵站起來，回頭對天天露出一個有點虛弱的微笑。
“Boss，為什麽要這麽勉強自己？”天天看他這樣，十分擔心。
他開玩笑似的回答：“帥啊。”
天天快要被他給氣死，總是沒個正經，“你在這邊休息一下，等我……”
“你下班吧！我吐完舒服多了！”子齊走出廁所，擰開了水龍頭，洗了把臉。
天天還是不太放心，“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四處走走，你先回去吧！”子齊搖搖頭，從天天手上拿回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他一手拎著自己的西裝外套，走在空無一人的百貨公司裏。因為打烊，各個櫃台都罩上了布，或是拉起了封鎖線。他搭乘著電扶梯，一個人在幽暗的百貨公司裏慢慢轉悠，不知不覺往地下一層的超市走去。
整理了一晚上快要到期的貨物，曉潔累得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終於結束營業了，她總算可以歇一會兒了。
燈熄了大半，空無一人的超市看起來格外冷清，隻有她的手機廣播一直在響著。
手機廣播裏主持人的音調高亢，在安靜的超市裏顯得格外響亮。“各位親愛的朋友，舊的一年匆匆過去，我們即將在空中告別2011年，迎接新的一年來到。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讓party開始……”緊接著Pink的《Getthepartystart》響起。
曉潔從冰箱裏拿了一瓶自己偷偷冰的香檳，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品著香檳，一邊跟著音樂節奏，輕輕扭擺身體。她抓了一塊快要到期的鹵豆幹丟進嘴裏，味道超乎想象的好。
高興之餘，看著空無一人的超市，她突然覺得萬分失落，耳邊響起湯駿在英國說的話，“你敢說你的生活就比較有意義嗎？”
意義？她的生活就像他說的一樣，好像一直都沒有意義……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
“九、八、七、六……”手機廣播主持人進行著新年倒計時，聲音十分響亮，這一下驚醒了曉潔。
她舉起麵前的酒杯跟著一起喊：“影印妹林曉潔！茶水妹林曉潔！沒有人一起跨年孤孤單單的林曉潔！HappyNewYear！我今年一定要告別這些沒有用的林曉潔，送自己一份大禮！”這才是她要的。
“四、三、二、一！”
砰——砰——砰——，伴隨著不絕於耳的煙花爆竹聲，新的一年又來到。燦爛的花火在空中此起彼落交錯綻放著，將整個台北的夜空照耀得仿佛是白晝。
曉潔看向窗外，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香檳，看看冷清的超市，再看看窗外的煙花，美麗卻過於短暫，她的人生不可以這樣。
她一口飲盡香檳，臉頰泛起紅潮，有些醉意，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道：“林曉潔，新的一年一定要擺脫打雜的生活！要離開沒有前途的營業部！要鼓起勇氣去英國冒險！要擺脫現在這個爛到不行的人生！”
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不停地給自己倒酒。
一個人過新年又怎樣？
明年今天她一定是最強的林曉潔！
她拿出手機，開始上網搜索：英國留學租屋。
不一會兒，手機網頁上顯示一張又一張美麗的倫敦公寓照，一幢幢美麗的倫敦公寓在眼前一一閃過。大大的向日葵，白色的牆麵塗著藍色大氣泡，躍層的房屋，挑高的客廳，天花板吊著琉璃水晶燈，客廳鋪了一張大大的英國國旗圖樣的地毯，電視機旁擺著紅衣黑帽的英國小錫兵玩具……
她的眼睛突然因興奮而睜得大大的，“哇，好棒的地方哦！還有彼得兔！”
她看到這間英式公寓裏居然收藏著一整櫃的彼得兔，雙眼倏地發亮，“太棒了！就是你了！”
她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著手上的香檳，開心地留言，“好喜歡你的彼得兔哦！”
不知不覺，曉潔幾乎將一瓶香檳都灌下了肚，有些醉了。她聽著手機音樂，開心地唱著歌。她突發奇想，推了一整車的啤酒過來，哼著歌，開始將一罐一罐的啤酒擺成金字塔形狀。
音樂越來越激昂，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反正這個超市裏隻有她一個人，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大功告成！”不一會兒，她便將最後一罐啤酒放上啤酒塔的頂端。她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啤酒塔，又得意又開心，開始蹦蹦跳跳。
子齊聽到放縱的歌聲，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循著歌聲慢慢地穿過一排排貨架。激昂的歌聲越來越近，穿過最後一排貨架，他終於看到一個穿著公司製服的女人正一手拿著啤酒，勁歌熱舞。
五音不全，甚至有些魔音穿耳的感覺，隻是配上她的機械的舞步，讓子齊覺得十分可愛。
曉潔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留意身後有人，一下子甩發一下子扭臀，全然真情流露。唱到，她猛然一回頭，便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後，嚇得驚呼一聲：“你是誰？！”
她往後跳了一步，誰知撞上了啤酒塔，她尖叫著：“啊……”
子齊見狀，趕緊丟開手中的西裝外套，上前意欲拉住曉潔，卻不想腳下一滑，跟著她一起摔倒。兩人雙雙倒在上百罐散落的啤酒罐上。子齊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自己墊在下麵，成了她的肉墊。
子齊痛苦地說：“小姐，拜托你快點起來……我的腰快斷了！”
曉潔這才發現，自己一直趴在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她連忙移開身體，不禁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叫曉潔？”
子齊把壓在身子底下的啤酒罐拿出來，吃痛地說：“你不是小姐，難道是先生啊？”
曉潔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聽錯了，他叫的是小姐二字。她尷尬地看著他，襯衫的扣子解開，袖子挽起，難掩一身的貴氣，看起來又有種粗獷的帥氣。她不禁盯著他出神，他長得可真好看，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了。可是這個帥氣的男人，看上去好眼熟哦，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咬著唇，萬分糾結地想著。
曉潔如癡如醉的眼神，讓子齊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將襯衫的扣子扣起來。
突然，曉潔指著他驚叫一聲：“啊，是你！你是機場那個沒禮貌的家夥！”
子齊瞬間拍掉她的手，道：“別亂認，我不是你有機會認識的人。”他撿起西裝外套，拍了拍準備離開。
這時，曉潔大叫一聲：“等一下！”
子齊停下腳步，回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她正叉著腰，怒氣騰騰地盯著自己。
“我在這裏三年多，代班橫跨各大部門，都沒見過你這菜鳥！我現在鄭重告訴你，做人要懂禮貌，而且，東西弄倒你也有份，至少應該幫忙恢複原樣啊！”曉潔沒好氣地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氣呼呼地追上前，扯著子齊的領口便往回走。
子齊的一張俊臉變得十分難看，冷哼一聲，“你要是知道我是什麽人，一定會後悔……”
曉潔忍不住敲他的頭，“你要是知道你惹了什麽人，你才會後悔！還有，剛才看到的畫麵要是你敢泄露出去，我就把你給……”她做了一個滅口的動作，然後又道，“快點幫忙放好。”
子齊驚訝地看著曉潔，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很有意思，於是幫忙把一罐一罐的啤酒放回去。
“喂，不是這樣擺的，你要先在旁邊把正方形擺出來，再一圈一圈往裏麵擺。”曉潔邊說邊示範給子齊看，“像你剛才那樣先放中間的，等一下放到外麵，數目很可能會出錯。啤酒塔每一層都有固定的數量，隻要有一層出錯，不管是多一罐還是少一罐，啤酒塔都會變得很奇怪。”
子齊不以為然，“擺啤酒塔也搞得這麽有學問？”
“當然。知道怎麽做，比瞎做好。我第一次擺這個，也跟你一樣從中間擺，結果花了我兩三個小時。後來多擺幾次，發現擺啤酒塔的方法以後，隻要二十分鍾就能擺完一個啤酒塔。但是擺完一個也沒用，還有很多個啤酒塔要擺。”曉潔抱怨道，“為什麽我們公司的超市這麽無聊呢？什麽啤酒嘉年華，就隻是擺了很多個啤酒塔而已。”
子齊冷笑一聲，“超市就是超市，怎麽可能有趣？”
曉潔看了一眼子齊，十分鄙夷地啐了一口，“真是沒創意。嘉年華，當然要有小醜啊。你看，可以在那裏放一個橡木桶，冰各種不同的啤酒，一個小醜拿著啤酒，”她比了一個小醜丟橘子的動作，“這樣丟過去。然後也可以有一個小醜，騎著單車，拿著啤酒讓客人試喝。還有啊，那個空地可以玩啤酒保齡球，用啤酒瓶當球瓶，連續三次擊出全倒的人可以得到一箱啤酒。還有，可以裝飾一些很漂亮的霓虹燈，還有拉手風琴的小醜、打鼓的小醜……”
子齊聞言十分驚訝，腦中浮現出曉潔所說的有許多小醜表演的嘉年華。
曉潔喃喃道：“小朋友不能喝酒，可以看小醜表演，也可以玩遊戲，這樣整個超市就會充滿笑聲，像是真的嘉年華一樣……”
子齊驚訝地看著曉潔，驚歎於曉潔的創意，他好奇地看著曉潔身上掛著的名牌：張茲敏。
“還有三個啤酒塔要擺，你不要偷懶哦……”曉潔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子齊淺淺地笑了起來，繼續擺啤酒塔。
翌日，掃地阿婆推著清潔車，看見曉潔呈大字形睡在超市推車上，嚇了一跳。阿婆費勁地彎腰，拍了拍曉潔。
“唔？！”曉潔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一切都好朦朧，怎麽會有一張阿婆的臉？漸漸地，阿婆的臉越來越清晰，還有隻手在她眼前揮動。
她總算是清醒過來，嚇得跳了起來，“啊，我怎麽睡著了？”
阿婆搖著頭，無語地推著清潔車離開。
“奇怪，什麽時候睡著的？啊，啤酒塔！”曉潔抬頭，發現啤酒塔一個不少，已經擺完。
她的視線掃過昨晚放零食的地方、喝紅酒的地方……隻見整個超市都收拾得很幹淨。
“難道真的有人在幫我？還是我在做夢啊？”
她的頭好痛，似乎要炸開一般。她拚命地想著昨夜發生的事，可是想了好久都想不起來。她隻好掙紮著爬出了推車。
曉潔疲憊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佳宜看到她這樣疲憊地回來，一臉歉意地說：“回來了？不好意思，昨晚讓你一個人加班，一個人做夢……”
曉潔疑惑，“什麽做夢？”
佳宜遞了一杯咖啡給曉潔，曉潔接過咖啡，啜了一口，順手打開放在桌上的筆記本。
佳宜說：“你忘記啦？你昨天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說跟一位大帥哥在擺啤酒塔，還說你上網找了一間英國的房子。”
曉潔聽了佳宜的話，口中的咖啡差點噴出來，不可置信地笑道：“哪有可能啊？我真的說了這麽多夢話？”
她一邊說話，一邊登錄MSN，一個要求加入好友的信息窗口跳了出來，顯示名稱是湯姆。她微微一愣，這人是誰？
她想了想還是加了這位湯姆，緊接著一條信息過來，“想要租我的房子嗎？”
什麽？租房子？
她歪頭一想，腦海裏快速閃過昨晚在手機上看到的畫麵：大大的向日葵，白色的牆麵塗著藍色大氣泡，躍層的房屋，挑高的客廳，天花板吊著琉璃水晶燈，客廳鋪了一張大大的英國國旗圖樣的地毯，電視機旁擺著紅衣黑帽的英國小錫兵玩具……
曉潔不禁怔住，訥訥地說：“我好像……真的上網找了一間房子耶……”
佳宜調侃她，“沒想到你喝醉了，做事效率還是一樣高。不過，你真的要去英國？”
曉潔用力地點了點頭，“沒錯，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的勇氣。加油，林曉潔！”佳宜打了個哈欠，“我不能陪你繼續奮鬥啦，今天上晚班，我再去躺一下。”
“嗯，快去休息吧。”
佳宜離開之後，隻剩下曉潔一個人，她看著湯姆的訊息像是閃閃發光般，深深吸一口氣，打下了兩個字，“是的。”
不一會兒，一條訊息跳了出來，“但是我還沒有決定要租給你，除非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曉潔看了，十分疑惑，於是輸入，“難道租房子還要麵試嗎？”
對方顯示，“身為房東，難道沒有挑選房客的權利嗎？聽好了，第一個問題，你覺得我是怎麽樣的人？”
曉潔愣了一下，輸入，“呃……看你家那麽多彼得兔，你應該是……”她先打了“娘娘腔”三個字，覺得不妥，又刪去，改成，“很有power的人吧！”
“你是說我很野蠻？”
“不是不是！是說你一定很斯文，彬彬有禮。”
“嗬嗬，第二個問題，你要來英國做什麽？”
曉潔很認真地輸入，“我想要到英國念書，充實自己！”
湯姆卻回複，“騙人，是被拋棄了吧？”
曉潔一愣，連忙回應，“才沒有咧！”
湯姆又回複，“我是說，被工作拋棄了，覺得自己每天打雜，跑腿，一點前途都沒有。”
曉潔一怔，輸入一個“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二十九歲的‘高齡’，老大不小了，一定是對工作不爽，才會決定放棄一切到英國進修，想要追求一個新的人生。不過，風險好像有點大。”
曉潔看到這位房東的留言，有些生氣，盯著電腦，用力地打字，“為了想要的未來冒一點險不值得嗎？一看就知道你這家夥不知道什麽叫做夢想！”
湯姆很久沒有傳來訊息，曉潔開始緊張了，喃喃地說：“糟了，一定是我惹他生氣了。”於是她發了一個好緊張的表情過去。
過了一會兒，隻見窗口又跳動，她看到回複，“OK，你通過測試了。什麽時候過來？”
她不禁一怔，“咦？通過了？我可以去倫敦了嗎？”
“是的。你想念哪個學校？需要一點建議嗎？”
“因為突然決定要去英國，所以我還在想……”
“除了房租降價之外，對房子有沒有其他要求？”
曉潔認真地想想，“其他要求啊……啊，如果有個米色的窗簾，搭配擺滿了花的窗台就更棒了。這樣每天早上醒來看到陽台，心情一定會很好。”
對方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過來，曉潔十分開心。
就要去英國了，終於要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舒適的半開放的辦公室，沒有死板的隔間辦公區，麵積不大，還有一個陽台，陽台之外是一個小小的庭園，簡單地種了一些植物。
子齊頂著兩個黑眼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懶腰，全身十分酸痛。
天天看到他這樣，便問：“Boss，你昨天是做了什麽苦工啊？”
“別問了！要你查的資料呢？”子齊動了動身體，看著手上的資料，皺著眉頭看著一旁的天天，“我確定我看到的張茲敏不是這個張茲敏。”他手中拿著的履曆資料上，貼著一個微胖的女人的大頭照。
天天笑道：“就是嘛！我也覺得Boss怎麽會突然對歐巴桑有興趣？”
子齊道：“所以你應該把那個二十出頭，身材苗條，長相清秀的張茲敏找出來給我啊！”
天天無奈地說：“可是百悅超市就隻有這一個張茲敏啊！”
子齊皺了皺眉，道：“算了，你辦事不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個啤酒嘉年華的企劃案……”
天天說：“已經整理好發到你信箱裏了！”
子齊拿起了張茲敏的履曆資料，不禁皺眉，他要找的那個張茲敏到底會在哪裏？
營業部，曉潔心情愉快地捧著托盤為所有人一一送上飲料。她端著咖啡來到組長的座位旁，拿出了辭呈，不禁有些緊張。
這時，組長突然說：“哦，正好我有事跟你說。秘書打來，叫你過去總裁辦公室。”
曉潔一頭霧水，“總裁辦公室？”
組長說：“對，快去。”
曉潔十分困惑，隻好把辭呈收好離開。
她很緊張地上了樓。總裁秘書見到她，衝著她溫和地笑著，並引她進了總裁辦公室。
曉潔看見坐在座椅上的老先生，一臉迷茫，這位老先生好麵熟，她好像在哪裏見過……不一會兒她瞪大了眼，是那位來買西服的老先生。
高國誠揮手讓秘書退出，坐到沙發上對著曉潔笑道：“又見麵了，坐。”
曉潔在高國誠的對麵坐下，難以置信地說：“原來你就是我們的總裁……對不起，我沒認出來。”
高國誠笑了笑，“嗬嗬，沒事。公司認得我的人不多，我平常都留在南部，隻有開重要會議的時候才會上來。那些大會議你們這些小職員又不會去，認不出我是理所當然。”
“是……”
“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來嗎？”
曉潔搖了搖頭，完全不明白怎麽一回事。
“業務這行，專業對我們來說隻是最基本的，要服務到讓客戶感動，並獲得客戶的尊重，才是最有價值的員工。那天，你在西服專櫃的表現，就讓我見識到這些，所以我想和你多聊聊。”高國誠看著手中資料，“人事數據上寫，你在營業部工作了三年，是吧？”
曉潔點了點頭，“是。”
“那好。你跟我講講看你在海悅這三年得到了什麽？什麽都可以講。”高國誠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等著曉潔回答。
曉潔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了辭呈，道：“其實我在海悅三年，都隻待在營業部協助商場做好日常營運，”她認真地看了高國誠一眼，“就是泡咖啡、影印、代班、打雜、當小妹……說穿了，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冗員，我的存在並沒有幫上公司的忙。”
高國誠反問：“什麽樣才叫做幫得上公司的忙？”
曉潔想了一下，道：“現在的百貨業者慣用打折、滿額送，當成刺激顧客消費的方式。如果再進一步，應該要讓消費者既可以在海悅買到跟其他百貨一樣的東西，也可以在海悅買到跟其他百貨不一樣的東西，提供給客戶跟別人不一樣的特別服務。這樣才能讓所有人成為海悅這個品牌的擁護者。”
高國誠點頭表示讚同，他開始覺得麵前的這個小姑娘外表看起來很簡單，其實很有想法。
曉潔接著又說：“但是大部分的百貨公司營銷公關部，包括海悅的營銷公關部，都沒有走出現有的框框，這是很可惜的事。”
高國誠笑著問：“很有意思，那你有什麽辦法？”
曉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沒有想到具體辦法，其實……我今天原本是打算來遞辭呈的。”
高國誠有些意外地看著曉潔。
曉潔說：“我打算去英國進修充實自己，之後再回來海悅……”
高國誠饒有興趣地看著曉潔，道：“等你學成歸來，一定有很多選擇的機會，為什麽願意回來？”
曉潔十分誠懇地說：“海悅是台灣最好的百貨公司。我想要在頂尖的百貨龍頭，當個創造力最強的營銷人員！”
高國誠聽了忍不住點頭微笑，覺得曉潔有意思，“既然你願意給我們海悅一個機會，那我也想要給你一個機會！”
曉潔不解。
高國誠笑道：“你剛才講了很多關於營銷公關部的想法，現在我問你，你願意調到營銷公關部，用你的力量改變海悅嗎？”
曉潔難以置信地看著高國誠。
空蕩蕩的公寓裏，曉潔呈大字形躺在客廳地毯上，旁邊是她的行李，還有一張飛往英國的機票。
她趴到沙發上，將臉深深埋進抱枕，思索是否麵對未知的挑戰。
她簡直不敢相信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原本準備著去英國了，突然受到了總裁的賞識，將她調進了營銷公關部。這一切就像是發生在夢中一般，直到現在她都回不了神。
她喃喃道：“唉，還是先寄信給湯姆說不要去英國好了。”
她來到電腦前，打開信箱，收到一封新郵件，是湯姆寄來了信，標題是“未來房東的一封信”。
她笑了笑，點開了信件，湯姆的聲音傳來，“我已經幫你找了幾間學校，保證你看了之後一定會感動落淚！”
她驚訝地看著信件底下，一張一張學校的照片跳出來。
“如果你想念設計的話，戴維斯學院絕對是首選，這裏除了學習平麵設計之外，還可以跨到商業設計領域。”
她點著鼠標往下，又是一所學校。
“或者你可以選米蘭學院，它的時尚設計課程是英國第一，而且離我們家很近，你用走的就可以到了。”
她看著湯姆寄來的信，內心說不出的感動，一股熱流禁不住在眼角蔓延開來，“湯姆，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她吸了吸鼻子，回複郵件，“Sorry，湯姆，我不能去倫敦了……”
翌日，曉潔穿著職業套裝，抱著裝了辦公文具的紙箱，手上拿著調職單，站在營銷公關部辦公室門口。
她環視著營銷公關部，優雅時尚的布置，跟之前的辦公室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好氣派。她感覺這裏仿佛到處都發著光，滿心期待。
她深吸了一口氣，環視了辦公室一圈，發現辦公室裏的每個人都在忙碌，根本沒有人有空理她。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向在座位上拚命打字的一位女生，她的工作牌上寫著“莎拉”。
曉潔猶豫著怎麽打斷她，“那個……”
莎拉頭也不抬，“新來的？”
曉潔愣一下趕緊回答：“嗯，我是今天來報到的林曉潔。”
莎拉根本沒空理她，直接指了指靠門邊的座位，“那裏！”
曉潔覺得有些尷尬，小聲地道了一聲：“謝謝……”
順著莎拉的手指一看，她看到靠門口的空位，走了過去。
放下了手上的東西，曉潔好奇地打量辦公室裏的人，每個人都好忙碌。
她開始整理布置自己的座位，從自己帶來的紙箱中，拿出一些鄉村風格的裝飾品和幫助解壓的小玩具放好，把英國的風景照和海報貼在自己的隔板上，把文具分門別類擺放整齊，又從紙箱裏拿出靠墊放在背後。
她一邊整理座位，一邊感受著辦公室的忙碌氣氛，“哇，營銷公關部跟營業部就是不一樣……”
突然，牆上的鍾發出了哢嚓一聲，指針指著九點三十分。
所有人看著鍾先是一頓，然後停下手裏的動作。曉潔不明所以，看著大家都拿起文件，像是說好的一樣，飛奔到門口排成一列。她嚇了一跳，雖然疑惑，還是乖乖地跟著走到隊伍的尾端站好。
下一秒，便聽見兩個腳步聲，接著一個穿著鋥亮黑皮鞋的光頭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的身後跟著助理艾琳。
這位光頭男人穿著時尚的服裝，手裏拿著指甲刀磨著他的指甲，仔細地檢查著形狀對不對稱。
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叫道：“喬總監！”
喬走進辦公室，如同大王出巡一般。突然，他停下腳步，皺起眉頭。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臆測著怎麽回事。
有一個垃圾桶放得太出來，喬用腳把它往座位下挪，移到自己覺得OK的位置，點點頭繼續前進。
眾人不禁鬆了口氣，但下一秒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喬看著安娜，“Gucci旗艦店開幕活動的首獎是什麽？”
“呃，首獎讚助正在洽談中，這是其他獎項的清單。”安娜把手中的企劃書遞給他，並且簡單地匯報。
喬接過企劃書，掃了一眼。
“誰問你其他獎項了？”他將企劃書隨手一扔，厲聲道，“你的工作效率跟你的領口一樣低。”
部門同事聽到這句話，都同情地瞄向穿著深V領針織衫的安娜。
旁邊的保羅自覺地遞出企劃書，“這是下個月我們跟Vogue雜誌合作的主題，決定主打‘浪漫春花季’活動，用花卉襯托年節的喜氣。”
喬不客氣地打斷他，“每年都是花？你的創意都變成脂肪囤積了嗎？”他把保羅的企劃書丟到一旁。
保羅麵如土色，下意識地收了收小腹。
站在隊伍後麵的丹尼爾、莎拉、喬治看到喬走到自己麵前，想要交出自己的企劃書。喬也懶得伸手接了，他修著自己的指甲，用眼角餘光瞄了企劃書一眼，道：“這幾份光看封麵就不行，不用報告了。”
在場員工的表情都變得有點難看。
喬又道：“提案我隻要求兩件事，先有創意，再求細節，但是我連創意都看不見。”
曉潔想要拿自己桌上的調職單，沒想到一時手滑，調職單飄了出去。她慌張地正要上前撿起，卻被光頭喬不小心踩過履曆，那一腳剛好踩在她的照片上。
她抬頭仰視著這位嚴厲的總監，心中暗自道：“這真是個不祥的預兆啊……”她趕緊撿起了調職單遞給他，“總監，我是今天來報到的……林曉潔……”
喬看著曉潔的履曆上被他踩了一個腳印，麵無表情地把調職單抽走，遞給後麵的助理艾琳，然後說：“OK，我知道了！你們還有時間修改企劃書。十五分鍾後，會議室集合，討論農曆年活動企劃。”
喬連頭都沒有回，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靜止的時間又似重新動起來了一樣，員工們都像發了瘋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埋頭苦寫。
曉潔看著大家，整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十五分鍾後，所有人一個不少地在會議室集中。
喬坐在會議桌的最裏麵，他的麵前放著五位同事的企劃書，助理艾琳坐在旁邊打著會議記錄。其他同事依照資曆入座，喬治、安娜、保羅、莎拉、丹尼爾，還有菜鳥曉潔坐在最尾端。
曉潔身旁坐著丹尼爾，丹尼爾的身材高大健壯，所以她要一直變換姿勢，身體前傾、後仰，不停地自己找角度，才看得到喬。
喬一邊快速翻看企劃書，一邊滔滔不絕地直接給意見。
許久之後，會議室中一片靜默，喬看著大家，正要宣布散會，突然他注意到角落裏舉起了一隻手。他眉頭一挑，冷冷地問：“什麽問題？”
這時，曉潔從丹尼爾背後探出頭來，弱弱地問道：“那個……總監，請問我要做什麽？”
喬看向艾琳，問：“有什麽工作可以給這個……腳印妹？”他實在想不起她叫什麽。
眾人聽到腳印妹這個外號很想偷笑，因為光頭喬的震懾力隻好忍住。
曉潔有些尷尬。
艾琳打開手上的資料快速查閱，然後說：“目前隻有情人節櫥窗設計還沒有安排負責人。”
喬便道：“OK，情人節櫥窗設計就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曉潔又驚又喜，“好，我會努力的。”
喬麵無表情地看向所有人，問道：“沒問題了？”
眾人都沒有出聲，他便道：“OK，散會。”
喬站起身，走出會議室，其他人也匆匆地離開會議室去修改自己的企劃書，隻有曉潔還坐在位置上，陶醉於自己“被重用”這件事，露出信心滿滿的笑容。
回到座位上，曉潔認真地比對著數據，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艾琳經過她的座位旁，拿了申請下來的文具交給她，“這是你的簽呈印章和文具。”
曉潔翻看著舊的情人節櫥窗數據，翻到設計圖和櫥窗成品的照片，她不由得自言自語：“情人對鏈、情人鑽表、情人對戒、情侶衫……”
艾琳接口道：“情人節櫥窗幾乎都是這些東西。”
曉潔又翻出兩份企劃書的設計圖和照片，有些困惑，“2010年的設計怎麽和2011年的一樣？”
艾琳答道：“不一樣啊！色調不一樣，而且商品款式也不同。”
艾琳看了一眼兩份企劃書裏麵的照片，兩張照片連模特的站姿都一樣，隻是背後布景的顏色改了，2010年是粉紅色，2011年則是粉紫色。模特身上鑽石首飾的大小也有異，但是其他的布置元素都相同。
“這兩個櫥窗明明就是雙胞胎，隻是產品不同，擺設換了一點而已。”曉潔又翻了2009年的企劃書，照片也和另外兩年的如出一轍，隻是顏色和商品略有變換，“這個也是。”她狐疑地看著艾琳。
艾琳苦笑，“你剛來不知道，因為情人節跟春節的時間重疊，展期短，預算低，所以幾乎都是沿用舊有的設計，頂多修改一下而已。”
坐在一邊的安娜招手，對艾琳道：“艾琳，過來一下。”
艾琳對曉潔說：“抱歉，我要去忙了，你加油啦！”
艾琳離開後，曉潔繼續翻著其他企劃書，真的如同艾琳所說，每年都相似。她皺起眉頭。看來，她的第一個任務，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