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甜頭背後的陷阱
“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曉潔從門外走進辦公室，神采飛揚。
薛少說：“現在除了SSP大獲成功外，還會有更好的事嗎？”
蘇莉應和地點頭。
曉潔說：“當然還有，Ferragamo入駐皇海後，先後有好幾個同級別的品牌向我們提出合作意向，連萊雅集團和美裔等幾大護膚品品牌也有意入駐皇海。果然，一個高級品牌入駐會引來一係列品牌入駐。”
辦公室組員不由得站起身，相互興奮地擊掌。
SSPWeek出乎意料地成功，這令湯敏、曾董和其他四大董事非常滿意，一行人例行在商場內部巡察。
湯駿穿著瀟灑，一派帥氣，駕駛著高級跑車急停在皇海門口。從皇海百貨走出來的女顧客看到跑車上的湯駿，露出讚歎的神情。
他微笑著對女顧客打招呼，她們仿佛像是中了樂透一般高興不已。
湯駿朝百貨內部看了一眼，唇角輕勾，隨即踩了油門，轉動方向盤，往地下停車場方向開去。
從停車場上來，湯駿在各精品專櫃穿梭，無意中與湯敏在其中一個專櫃前遇上。楚楚看到湯駿十分開心，因有湯敏在場，她不敢明顯地表露出來。
湯敏看著湯駿冷笑道：“我說了，皇海不是你想進來就進來，想離開就離開的地方。既然已經離開了企劃部，就不用一大早來上班。”
湯駿微笑著輕鬆回應，“SSPWeek開幕了，我當然要來幫忙。”
湯敏刻意環顧四周的人潮，禮貌地開口，“你應該看得出來，這裏沒有你可以幫忙的地方。”
湯駿帥氣地拿出金卡，道：“我沒有為SSPWeek出謀劃策，但是我可以為SSPWeek的營業額出點力，難道一個超級SSP客戶想在皇海消費，總監都不歡迎？”
湯敏一轉態度，露出禮貌的微笑，不屑地說：“既然是客戶，我們當然歡迎。”
湯敏稍稍讓開，湯駿越過她和楚楚，大步地往精品專櫃走去。湯敏和楚楚轉身，看著湯駿離去的背影，一陣疑惑，不知湯駿在想什麽，到底要幹什麽。
湯駿帥氣地走進Ferragamo店。
服務小姐鞠躬，“歡迎光臨。”
他笑著說：“替我挑選兩雙女鞋，一雙是給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女生，越前衛越好。而另一雙是一位媽媽，三十幾歲，所以希望可以舒適一些。這是她們的尺碼。”
服務小姐接過尺碼，說：“好的，先生，請在這裏稍等，我們會有顧問為您選擇合適的鞋。”
“謝謝。”服務小姐離開，湯駿坐下翻閱雜誌。
不一會兒，服務小姐拿著兩雙鞋走到湯駿身邊，“先生，兩雙鞋都挑好了，請您過目。”
湯駿道：“不用了，相信你們的服務。”
服務小姐道：“謝謝您的支持。另外，為了方便先生將鞋送給兩位女性，我們已經為您做好標簽，紅色標簽的是為三十歲女性準備的，綠色的是為二十歲的女生準備的。”
湯駿滿意地點頭。
服務小姐又問：“先生，請問需要Ferragamo派專人替您送到目的地嗎？”
湯駿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這是我的卡。”
服務小姐接過卡，“謝謝，請先生稍坐一會兒。”
片刻後，湯駿拎著兩個購物袋，走出Ferragamo，向皇海百貨門口走去。路上，他看到曉潔正從二樓下來，四處巡視。
他站在一樓，看著二樓的曉潔，難掩心裏對她的牽掛。
曉潔專心巡視做筆記，並沒有發現他。
他拿起一份SSPWeek的DM，好奇地看了看，然後讚賞道：“沒想到，曉潔連旅客從國外來上海的自由行行程都納入這次周年慶的規劃，還有安排機場、飯店的接待服務。”他拿著DM轉身繼續向門口走去。
這時，曉潔回頭，剛好瞥見湯駿的身影，連忙喊道：“湯駿，湯……”
她的聲音被皇海的旋轉門阻隔，她想追上他，但他已走出皇海，她隻能作罷。
湯駿手提著大包小包，愉快地走出百貨廣場。湯敏站在商場某個高處往下看著他，冷冷一笑，“果然，我沒有看錯人！”
洗手間內，曉潔神情有些疲憊，低頭在洗手台潑水洗臉，洗完臉後，正要抽擦手紙，發現剛好沒了。這時，一雙手遞了擦手紙給她。
曉潔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擦手紙，道：“謝謝。”
她抬頭，看見素素身穿清潔員工的衣服，一愣。
素素誇獎道：“林經理你很厲害耶，我早上已經補了五六次擦手紙，這次SSPWeek真的是非常成功。”
“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曉潔笑了笑，看著素素身穿清潔工的衣服有些尷尬，上下打量，“你怎麽會在這裏，穿成這樣？”
素素知道曉潔的意思，看著自己的製服，無所謂地笑笑，“沒辦法，孩子身體不好，常常要跑醫院，做清潔人員至少可以賺點醫藥費，而且臨時要找工作也不好找，剛好SSPWeek有外聘清潔人員，我就來了。”
曉潔表情尷尬，內疚地說：“對不起，那個……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素素豁達地揮手，邊整理洗手台邊說：“沒關係了，湯主任拜托了楚楚替我們組員安排工作。其他人都已經開始上班了，除了我和鄭凡還在等候通知。不過經理別擔心，當媽的都是很堅強的，絕不會比孩子先倒。你也別愧疚，商場上本來就是來來去去，隻要有錢賺，我哪裏都可以去。”
曉潔聽了很難過，從口袋裏拿出幾張百貨禮券給素素，誠心地道：“這些禮券拿去用，趁著SSPWeek幫孩子買點東西，就當是曉潔阿姨給小朋友的禮物。”
素素看著曉潔手上的禮券，有點遲疑，不敢收下。曉潔握住素素的手，把禮券塞進她手中，道：“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小孩的，就別客氣，幫我收下吧。”
素素被曉潔的態度感動，收下禮券。
一日下班後，皇海盛世百貨的辦公室樓層裏一片漆黑，隻有會議室燈火通明，桌上放滿了吃剩的外賣餐點。
曉潔、湯敏、楚楚、蘇莉和薛少在會議室裏加班開會。楚楚把財務報表一一傳下去給大家，笑著說：“這是連日來SSPWeek的財務報表，給大家作參考。”
湯敏和企劃部眾人看著報表，神情高興。
湯敏說：“SSPWeek果然帶動人氣，各大商品對照去年的數據，都增長了百分之二十。”
相較於其他人，曉潔擔憂地看著報表，發現數字有異，道：“化妝品的銷售數字怪怪的。原本很熱門的幾個化妝品專櫃，這幾天的業績成長突然停滯了？”
湯敏神色微微一變，她拿起報表，再次確認，也發現數據有問題，嚴肅地說：“怎麽會有這種事發生？叫營業部的人給我上來！”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營業部員工阿旁走進來。
曉潔微笑著對阿旁客氣地說：“看了目前的報表，發現前兩天最暢銷的進口化妝品銷售量突然停滯，所以總監想要了解一下情況。”
湯敏一臉嚴肅地盯著阿旁。
阿旁緊張地支支吾吾，有些不知所措，“其實一樓化妝品這幾天都有缺貨的狀況。”
湯敏和曉潔震驚地看向阿旁。
“你說什麽？周年慶才剛開跑，我們的化妝品竟然就缺貨？營業部到底在搞什麽東西？”湯敏氣得直接把報表摔在地上，怒罵道，“這次SSPWeek對公司有多重要？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去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為什麽我是從報表上看到這些問題？為什麽我沒有看到任何解決問題的人？”
湯敏因為怒極，眼前一黑，暈了一下站不太穩。
眾人擔心地叫道：“總監。”
楚楚立刻扶著湯敏坐下。
湯敏的頭因為震怒而疼痛。
曉潔立刻接手所有調度工作，說：“立刻盤點所有化妝品和各樓層熱銷商品的存貨，統計出到底哪些廠牌的哪些產品缺貨和即將缺貨，通通整理出來。企劃部所有人協助聯絡廠商，晚一點和我報告所有狀況。”
楚楚好心地提議：“要不要請我爸幫忙，他在百貨業人脈廣，隻要他開口，我想絕對調得到貨。”
曉潔還沒有回答，湯敏已經幽幽地道：“沒關係，Uncle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年紀也大了，不要讓他擔心，我們自己解決就行了。”
楚楚點頭讚同。
曉潔立刻吩咐：“請司機送總監去一趟醫院。”
湯敏搖搖手，“我沒事的。”
曉潔道：“總監，周年慶才剛開始，未來也許還有其他的狀況需要處理，要是總監之後有任何狀況，就隻能麻煩董事會的董事們了。”
“我去一趟醫院。”湯敏聽出曉潔話中的暗示，表示妥協。
楚楚要陪她去，她溫和地製止，“楚楚，你人脈比較廣，留下來負責和各百貨協調。醫院林經理陪我去就好了。”
“嗯。”楚楚隱約感覺到總監對自己的不信任，也隻能點點頭。
曉潔和湯敏離去，楚楚和企劃部組員滿臉擔憂，而阿旁則暗暗地露出笑容。
SSPWeek期間，皇海的業績節節攀升。
湯駿、鄭凡和身穿清潔服的素素一起坐在露天的咖啡座裏閑聊，桌上擺放著三杯咖啡和幾份精致的點心。
湯駿喝了口咖啡，關心地看著鄭凡和素素，道：“最近過得好嗎？看起來你們好像變瘦了。”
鄭凡笑道：“別擔心，雖然還在等楚楚介紹的公司通知，但我現在先打工當辣妹代理駕駛，小費還挺多的，不錯。”
湯駿和素素笑了笑，對鄭凡的豁達感到意外。
鄭凡繼續說：“聽說楚楚幫沛琦、阿帖和婉亭介紹的工作還不錯，他們做得都挺順利。”
“那就好，我也有點擔心他們。”湯駿轉頭看著素素，“那你呢？SSPWeek結束後，還要繼續像鄭凡一樣等候通知嗎？還是我介紹別的公司給你？”
素素豁達地說：“不用了，聽說有一位清潔阿姨要走，我已經跟主管講好，之後讓我替補。所以，我又要回到皇海繼續工作啦。”
湯駿和鄭凡不舍地看著素素。
湯駿說：“做清潔人員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素素爽朗地笑道：“怎麽會，能夠繼續待在皇海，我很高興呢。我在皇海待了大半輩子，也有感情，已經習慣了，才不想離開呢。”
鄭凡聽了也點頭認同，“其實我也很想念企劃部的同事，就連薛少那討人厭的家夥也是。希望SSPWeek一切順利。今年，我是沒辦法刷卡幫忙增加營業額了。”
湯駿笑道：“那就讓我替你們代勞吧。”
素素和鄭凡兩人奇怪地看著他，不解。
湯駿薄唇一勾，轉身拿起一旁的禮物，一袋給素素，一袋給鄭凡。素素和鄭凡兩人有些驚喜地看著眼前的禮物。湯駿看著她們，露出鼓勵的微笑，道：“SSPWeek怎麽說也算我們的點子，這禮物就當給你們的績效獎品如何？謝謝你們之前加班加得那麽辛苦，快點拆禮物吧。”
鄭凡和素素互看一眼，激動地打開手上的禮物。鄭凡拆開禮物，開心地尖叫起來。她抱住湯駿，不敢相信地道：“天啊！這是最新的限量款，主任，我愛你！我又有活力了。”
鄭凡超級滿足，當場試穿，“天啊，真太適合我了，根本是替我量身定做的嘛。”
素素一臉期待地打開禮物，裏麵是一雙舒適的女鞋，“哇，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擁有一雙Ferragamo的鞋。要知道，這個牌子的鞋既高貴典雅，穿起來又舒服，特別適合我這種年紀的人。”
湯駿道：“上次聽曉潔說，每一個女人都想擁有一雙Ferragamo的鞋，所以我想你們兩位也不例外吧。”
鄭凡道：“主任，不要再提那個曉潔了。要不是曉潔……”
素素說：“鄭凡，別說了，都過去了。再說，我看曉潔也不像那麽壞的人，她前幾天還送我購物券呢，要我給兒子買東西。”
湯駿露出為難的笑容。素素感動地看著他。
鄭凡開心地打開自己的包包，說：“好吧，就不說她了。看過來看過來，我也有禮物要分享。”她從包包裏拿出一組化妝品，放在桌上，自豪地說：“這可是我剛剛跟搶到的最後一組魚子醬保養組！素素姐，你看你，每天洗廁所，手都粗了，這裏皺紋也變深了。這瓶精華露給你吧，反正我有這麽多瓶。”
素素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鄭凡，“天啊，你這辣妹駕駛真發了，連這組都買得起，而且我在洗手間裏聽到SSP的貴婦說，這組連她們都搶不到，還真有你的！”
鄭凡被誇得喜滋滋的。
湯駿狐疑道：“奇怪，SSPWeek不是才跑了幾天，怎麽就賣到缺貨？”
“聽說他們太晚和國外廠商下訂單，在上海的這批貨早就被其他百貨公司搶光，皇海根本沒份！”鄭凡一邊開心講八卦，一邊打開魚子醬晚霜來試擦，“還好我的動作快，先叫服務小姐幫我留著。”
鄭凡順勢把晚霜遞給素素，讓她也用用看。素素開心地看著晚霜，也挖了一點抹在臉上。
湯駿好奇地看著晚霜，問：“魚子醬？敷在臉上什麽味道啊？”他也挖了一點，抹在手上聞了聞。
鄭凡心疼地說：“哎，鈔票的味道。”
湯駿和素素忍不住笑出來。
湯駿說：“沒想到他們連庫存量都沒注意到。哎，看來這幾天會有接不完的客戶投訴電話。”
他想把手上的晚霜擦掉，素素趕緊提醒，“主任啊，你那一點別浪費了，記得往臉上抹。”
他露出微笑，把手背的晚霜抹在臉上，道：“這個，有這麽好用嗎？”
素素和鄭凡兩人同時大力點頭。
曾宅裏，曾董和董事們聚在一起，打著麻將。曾董拿了一張牌，手指在牌麵上一摸，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微笑，“和！自摸！”他得意地把牌推倒，眾董事一陣抱怨。
董事A說：“不行了，今天曾董手氣太旺，自摸杠上開花大三元的，我玩不起啊。”
曾董得意地嗬嗬直笑，“我現在氣勢正旺，手氣擋都擋不住，各位委屈一點。”
眾人嘩啦嘩啦地洗著牌。
這時，管家領著阿旁走了過來。阿旁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對曾董鞠了個躬。
曾董說：“你來啦？皇海有什麽新消息沒有？”
阿旁道：“現在萊雅集團和美商怡家旗下，幾個針對SSPWeek推出的特惠保養組已經確定缺貨了，客服電話現在完全是忙線狀態。另外，今天的營業額比前幾天平均下降了8%，除了股價下跌，總監今天也氣得被送到醫院，公司現在完全是一團混亂。”
曾董越聽越滿意，不住地稱讚，“很好，找你辦事果然是正確的，待會兒摸完這一圈，分你吃紅。”
阿旁獻媚地笑道：“謝謝曾董。”
其餘董事彼此互看了一眼，有點擔心。
董事A擔心地說：“我們這樣搞自家百貨，會不會不太好？股價如果跌個一兩天還好，如果一路跌停到SSPWeek結束，我可是承受不住啊。”
曾董神態自若地微笑著說：“大家放心，我是為了對付湯敏和林曉潔才這麽做。等我們把那兩個小妞拽下馬之後，我會在關鍵時刻把貨都補上，最後再來個逆勢反撲，絕對不會造成損失。”
董事A不安地說：“但現在不是到處缺貨嗎？你的貨從那兒來？”
曾董不屑地一笑，輕鬆地回答：“在上海，隻要我曾某開口，豈有我要不到的貨？”
董事們點頭，露出安心的笑容。
董事A笑道：“看來，我們明天又可以去好好地鬧他們一下了。”
曾董笑道：“在我們出麵之前，記得讓你們的太太、女兒明天一起去皇海指名要買這些已經缺貨的商品。把這件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鬧到湯敏攔不住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登場了。”
幾個董事一邊打牌，一邊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
翌日，在皇海盛世百貨頂級奢華SSP室內，桌上放著兩個高級的瓷杯，裝著咖啡，兩隻白皙的手同時端起咖啡。全身穿戴名牌的貴婦和她的女兒，黑著臉坐在高級的皮製沙發裏。知道來者不善，一旁的招待人員頭低低的不敢說話。
曉潔微笑走進，有禮地道：“林夫人，請問你們對皇海盛世的SSP服務有哪裏不滿意呢？”
林夫人打量了一眼曉潔，傲慢地道：“我是你們皇海SSP的會員，我女兒是你們WIP客戶，我先生是你們皇海的大股東，我們兩個SSP加上一個大股東，竟然連你們DM上的魚子醬保養品係列都買不到，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曉潔反應快，立刻誠心鞠躬道歉，“很抱歉，這是我們的疏忽，我們先給您另一款頂級保養品，可以嗎？”
曉潔從招待人員手裏拿過一組精美的保養品，恭敬地遞給林夫人。
林夫人並不接手，故意給曉潔難堪，“我就是要那一組，什麽SSPWeek嘛，竟然買不到才上市的商品。我會跟我其他的好友通報，你們皇海盛世擺明欺騙顧客。DM上寫得洋洋灑灑的，但卻什麽都買不到！”
林夫人作勢起身要離開。
曉潔再次鞠躬，這一次是九十度的鞠躬，她真誠地說：“真的很抱歉，我們一定會加以改進，請給我們一些時間，一定會把您要的保養品送到您家。”
林夫人眉毛一挑，看著曉潔，“什麽時候？”
曉潔一愣，很快便道：“很抱歉，目前調貨出了些問題，請給我們一個禮拜的時間好嗎？”
林夫人鄙夷地冷笑一聲，“一個禮拜？！我都可以飛去日本買好幾組了！算了，我還是請我的朋友去別家百貨訂購好了。”
“我真的很抱歉，希望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保證。”曉潔九十度鞠躬，不停道歉。
林夫人和她女兒臭著一張臉，傲慢地離開。
茶水間裏時不時傳來員工議論的聲音。
蘇莉看起來精神不濟，打著哈欠，喝著咖啡。
兩位營業部員工也正在一旁泡茶，瞄了蘇莉一眼，故意講給她聽。
營業部的一名員工不悅地說：“真是不懂企劃部，好好辦周年慶不行嗎，搞一個SSPWeek，弄得大家灰頭土臉的。”
阿旁露出得意的冷笑，也跟著抱怨，“是啊，害得我們每天晚上加班調不到貨，還要被主管罵。”
營業部的員工紛紛給蘇莉白眼，蘇莉自知理虧，不敢說什麽。
薛少走來，看著蘇莉又看了看營業部的員工，立刻明白，說：“別擔心，楚楚已經去拜托她那些經營百貨業的老同學幫忙，事情一定可以順利解決的！”
蘇莉點點頭想要替自己打氣，但是心中卻忐忑不安，沒有自信。
他們並沒有想到，楚楚向百貨業的老同學借貨並不是太順利，同學們紛紛拒絕，不想自己的事業遇到麻煩。
皇海會議室裏，眾人的神情凝重。董事們桌上都放了一份SSPWeek的業績報告，董事們擺出事態嚴重的表情，嚴肅地盯著湯敏。
曉潔坐在湯敏身邊，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董事A說：“我聽到傳言，皇海辦了比周年慶大三倍的SSPWeek，的確有讓業績提升三倍，不過客訴好像增加了超過三倍。總監，這是怎麽回事？”
看到董事A緊逼湯敏，曾董和其他董事們嘴角皆露出一絲笑意。曉潔看看湯敏，挺身而出，道：“各位董事，我們已經著手和廠商協調調度貨源，缺貨的問題很快會得到解決。”
湯敏對曉潔揮揮手，打斷曉潔的發言，自己對董事說：“各位董事，這次確實是我疏忽，所有的問題，我都會一肩承擔。”
曾董搖搖手，不讓湯敏繼續說下去，假裝一臉關心地道：“阿敏，Uncle可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隻是你畢竟還年輕，大家是擔心代理總裁的位置你扛不起，才會來幫忙想辦法。”
湯敏順水推舟，笑道：“謝謝Uncle的體諒。關於商品供貨問題，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法，請各位董事不要擔心。”
董事A說：“你常說時間就是金錢。這問題一天不解決，我們皇海可是越虧越多啊！三天，三天內我要見到改善，否則……”
董事A拖長尾音，語帶威脅地看著湯敏。
湯敏挑了挑眉，“如何？”
董事A帶怒地說：“營銷企劃部全部解雇，我們寧可外聘企劃人員，也不讓沒用的廢物白領公司薪水！”
曉潔惱怒地暗自咬牙，知道事情已經沒有退路。
“這樣說不是拐了彎罵我們家阿敏領導無方？”曾董佯裝數落董事A，重點卻是在說湯敏。
湯敏緊抿著嘴，沒有辯駁。
曾董假意緩和氣氛，“年輕人畢竟經驗不足，需要更多的改進機會。大家就賣我個麵子吧，別再逼她了。”
聽到曾董明褒暗貶的話，曉潔有些不安地看著湯敏。湯敏因為壓抑著怒氣，不停地深呼吸，胸口起伏明顯。
曾董拍胸脯保證，“我相信湯總監一定會讓事情有個圓滿處理。阿敏啊，這幾天你就多辛苦點，底下的人無能，就隻能靠你多擔待了。哎，Uncle很心疼你啊。”
曾董裝出和顏悅色的樣子，言語中盡是嘲諷。
湯敏思索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道：“我們一定會將這個問題完美解決，絕對不會讓各位Uncle等超過三天。三天之後，如果我沒有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我願意讓出代理總裁的位置。”
董事們驚訝地看著湯敏，曉潔也驚訝地看著湯敏，沒想到湯敏會給自己這麽嚴苛的期限。
曾董道：“哇，看來阿敏真的是很有信心，不需要我們這些Uncle替你費心，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嘍。”他帶著勝利的微笑起身，準備離開。
湯敏一臉篤定，充滿信心，讓人看不穿心思。
曾董和湯敏兩人之間，彼此的眼神充斥著對峙的火藥味。
曉潔看看兩人，若有所思。
會議結束後，曾董和董事們得意洋洋地走在走廊上。
董事B說：“看你們兩個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一搭一唱，把那兩個小妞嚇得一愣一愣，還答應了三天的期限，真是太痛快了。”
其餘的董事都微笑附和。
董事A看了看大家，有點擔心，道：“我看湯敏這麽信誓旦旦的樣子，會不會她們真的想好解決方案啦？”
曾董道：“不可能，湯敏一向冷靜觀察情勢，這次麻煩這麽大，一個星期都不見得能解決，她還敢答應三天的條件，就表示她心虛。”
董事A道：“我隻是擔心萬一。”
曾董拍了拍董事A的肩頭，笑道：“別擔心，就算真的有解決方法，我們難道就不能見招拆招嗎？”
董事們點點頭，誌得意滿，緩緩走向電梯。
回到辦公室，湯敏臉色鐵青，曉潔跟進來。湯敏兩手往桌上重重一放，顯示她內心的怒氣。她懊悔地說：“這次是我失算，才讓那群老狐狸得逞。”
曉潔擔心地說：“總監，這件事情真的有辦法在三天之內解決嗎？”
湯敏表情凝重，腦中認真地考慮著，然後嚴肅地說：“我要你聯絡所有廠商。”
曉潔不解，“總監，楚楚不是說她已經詢問了其他百貨商場，用了各種方法都調不到貨？”
“聽我說完。”湯敏打斷她，表情顯得出奇的冷峻，“聯絡所有我們能聯絡到的廠商，不管是藥妝店、百貨、賣場都好，告訴他們我們用‘原價’收購他們的化妝品，用這些貨去補我們的倉儲量！”
曉潔驚道：“用原價收購再用特價銷售？這樣的話我們賣多少賠多少！”
湯敏認真地道：“失去的商譽，是用再多錢也買不到的。皇海盛世是我媽一輩子的心血，我絕對不會讓出總裁的位置！”
曉潔被湯敏的破釜沉舟震撼到，想了一下，道：“那虧損的費用怎麽辦？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湯敏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斬釘截鐵地回答：“虧損的金額我會負責，不會動用皇海盛世的資金。我希望你私下處理好這件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楚楚。”
曉潔鄭重地點點頭。
“就算要我傾家蕩產，我也不會讓皇海盛世的商譽蒙受一點損害！”湯敏語氣強硬，露出決不妥協的神情。
“是，總監。”曉潔震懾於湯敏的氣勢，看著她的決心，不禁感動。
曉潔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口。從辦公桌到門口短短幾步的距離，她卻越走越沉重。她關上辦公室門前，擔心地看了湯敏一眼，離開。
回到企劃部，她開始著手，一一向供應商打電話。手上的名單，畫滿了三角形和小叉叉和零星的幾個數字。
“這樣的數量根本不夠。”她喃喃自語，收起電話，看著名單，一籌莫展。
這時，蘇莉和薛少拿著資料，走過來報告。
薛少滿臉焦慮，“經理，下午廠商來電通知，商品物流出了一些問題，可能要十天才能到貨。”
蘇莉為難地說：“客服人員也通知我們，今天客訴又增加了三成，我已經擬好道歉函，要一一寄出，請經理先過目。”
曉潔心煩，接過他們遞來的資料，無心閱讀，揮了揮手，“好，好，我會處理。”
其他同事也走了過來，有事報告，“經理，營業部的人報告有一批存貨。”
曉潔心不在焉地聽著報告，目光飄向湯駿的空位，歎了一口氣。
到了下班的時候，曉潔已經身心疲憊。她走在街上，高跟鞋走一步踢一下地麵，腳步沉重。
身邊，一群成群結夥的年輕人，開心地吆喝著：“待會兒要去哪裏續攤？去唱歌怎麽樣？”
他們開心地歡呼，其樂融融，曉潔默默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一對情侶手牽著手，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女生把手上的冰激淩放到男生麵前，男生立刻舔了一口，兩人甜蜜地笑了起來。
曉潔看了情侶一眼，安靜無言地快速走過。走了幾步，看到櫥窗裏放著兩隻小兔，並排放在一起，她停下腳步，盯著櫥窗裏小兔，喃喃自語，“連你們都有伴兒。”
她拿出手機，看著通訊簿上聯絡人的名字，卻沒有找到一個人能打電話。
兩個年輕OL，身上穿著套裝，喝得有點醉，搖搖晃晃地互相扶著對方，迎麵走來。其中一位嘻嘻笑笑，不小心撞了曉潔一下，把她的包包撞在地上。包包裏的東西落了出來，散落一地，皮夾翻開，露出她和湯駿的合照。
她趕緊蹲下，撿起散落的物品，當看到皮夾裏她和湯駿的照片，怔怔地出神。
“湯駿，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呢？”她歎了一口氣，合上皮夾，把皮夾放回包包中。
她起身，眼前的上海街道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她站在原地，看著十字路口，心中迷茫，不知道要往哪裏走。她轉身，背後正好是一家烤肉店，店裏坐滿了用餐的人。
從窗外看進去，大家說說笑笑，非常熱鬧，和玻璃上她形單影隻的身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看著玻璃門內，不由得想起和湯駿開心地吃烤肉的情形。下意識地，她伸手推開了店門，走了進去。
店裏氛圍熱鬧，人聲嘈雜，重節奏音樂不停地播放著，四處是杯子的碰撞聲，還有店員大聲的招呼聲。
“歡迎光臨。”帶位店員對曉潔露出熱情的笑容。
她坐下，一個人坐在一桌吃烤肉。她看見自己的旁桌坐了一家人，是一對年輕的父母加上一對小姐弟。這一對小姐弟正在吃冰激淩，小姐姐的嘴角沾了冰激淩，小弟弟立即抽出桌上的紙巾，幫姐姐擦嘴巴。
她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動，不由得想起自己與湯駿在英國吃冰激淩的一幕。
“你還真是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在英國我救你好幾次，在台灣也是，在上海也是，總是要我替你擦屁股，連吃冰激淩也要我替你擦。”湯駿說著幫她擦掉嘴角的冰激淩。
她嚷著：“喂，你什麽意思？”
她又看了看隔壁桌開心吃東西的姐弟，拿出手機，看著電話簿上湯駿的電話，手指在撥出鍵上猶疑著。
而此時，湯駿受邀去楚楚家用餐。
曾府的餐廳裏，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一瓶紅酒和三個酒杯。曾董坐在主位，笑著對湯駿說：“阿駿，早就想要找你過來家裏吃飯，可是公司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才拖到這個時候，你不會怪Uncle吧？”
湯駿禮貌地微笑道：“當然不會，能到Uncle家做客，是我的榮幸。”
曾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怎麽這麽見外，大家都認識這麽久了，就當自己家呀。來，盡情吃，不用客氣。”
湯駿客氣地點頭。
“吃魚吧。”楚楚夾了桌上的煎鮭魚給湯駿。
曾董立即用曖昧的語氣調侃道：“楚楚還是一樣很黏你啊，阿駿。”
楚楚害羞地叫了一聲：“爸。”
曾董道：“嗬嗬，你從小就喜歡黏著湯駿，湯駿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還一直說長大要當湯駿的新娘。我記得小時候你們兩個參加王董女兒的婚禮。楚楚穿上花童裝，還以為那就是婚紗，自己才是新娘子，逢人就說和湯駿結婚了！”
曾董笑著，楚楚害羞，湯駿也跟著尷尬地賠笑臉，他早已忘了這件事。
這時候，曾家的管家走過來，拿著無線電話，“老爺，您的電話。”
“我先失陪一下，你們聊啊。”曾董起身回避，接過電話，走出飯廳。
楚楚因為剛才父親的話，有些害羞地看看湯駿，問：“你不記得花童的事啦？”
湯駿皺著眉道：“印象很模糊，你記得？你年紀明明就比我小，怎麽可能記得住那麽久以前的事情？”
楚楚道：“因為我以為那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我結婚了，和你結婚了。”
湯駿笑道：“你還當真啊。”
“那當然，你應該要佩服我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找到自己想嫁的人了。”楚楚看著湯駿，暗示性地說出自己喜歡他很久了。
湯駿卻是沒好氣地回道：“最好是。”他刻意回避楚楚暗示性的表白。
這時，曾董走回飯廳，道：“嗬嗬，我女兒從小就很有挑男人的眼光哦，我也很希望阿駿能當我的女婿。”
楚楚聽到父親這麽說，開心地看著湯駿，湯駿笑而不答。
曾董說：“剛剛北京世貿的李伯伯打來電話，問你媽的病況。”
湯駿說：“我也好久沒見李伯伯了，Uncle請幫我謝謝他。”
“沒問題。”曾董故作沉吟，“阿駿。”
“是，Uncle。”
曾董說：“既然提到你媽的病，Uncle可能要先說句不好聽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媽起不來了，接下來你該怎麽辦？”
曾董毫不諱言地提出現實的問題，湯駿聽了一愣。
曾董說：“Uncle沒有什麽壞意思，隻是Uncle看著你長大，有責任提醒你接下來可能會麵對的情形，凡事總要作最壞的打算嘛。”
“爸，你不要亂說。”楚楚拉拉父親，擔心地看著湯駿。
湯駿看了楚楚一眼，坦然地說：“我沒事，我知道Uncle是為我好。可是我相信我媽一定會醒來！”
曾董搖了搖頭，道：“醒來又怎樣？讓她看見你被你姐踢出公司嗎？阿駿，Uncle真的很替你抱不平，你和你姐一樣都是皇海的繼承人，憑什麽她就能把你趕出公司。”
湯駿道：“姐隻是公事公辦。”
“對自己的家人還要公事公辦嗎？換作Uncle，就不會這麽做。Uncle是最挺家人的。你記住，Uncle非常喜歡你，很希望以後和你變成真正的一家人。”曾董看著湯駿，認真地說，“要是結合了我們手上的股權，之後就算湯敏不答應，也不能攔著你回皇海了。董事會那裏，Uncle也絕對會挺你到底。”
楚楚期待地看著湯駿。
在曾董和楚楚的雙重壓力下，湯駿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打破這尷尬的處境。
“不好意思。”他如獲救星，起身走到一角，拿起手機準備接電話，當看見手機顯示來電是曉潔，不禁一愣。
“喂？”他接起手機。
“是我，你有空嗎？我忘了帶錢包。”電話另一端，曉潔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說，“之前在台灣，我去救過你好幾次，現在輪到你幫我了。”
湯駿看了一眼楚楚和曾董，不方便反應太大，“我現在有事，不方便過去。拜拜。”很快，他便切斷了手機，回頭對楚楚和曾董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烤肉店裏，曉潔聽到嘟嘟嘟的手機掛斷聲，努了努嘴，氣道：“不是說人不能不帶感情嗎？竟然這麽絕情地把我丟在烤肉店讓我自生自滅。”
她拿出錢包準備埋單，猶豫了一下，喃喃地道：“算了，相信湯駿好了。”
她又坐回位子，歎了口氣，舉起手，叫來了服務人員，“麻煩再給我一盤沙朗牛排和鬆阪豬肉。”
因為曉潔的電話，湯駿無法定心吃飯，又礙於楚楚和曾董，隻得勉強無味地吃完。
離開曾府，他開著車，很想立即衝到烤肉店，但一想到之前曉潔的絕情，他又懊惱地停下。
他將車停在外灘邊上，想起了剛才曾董說的話——
“你記住。Uncle非常喜歡你，很希望以後和你變成真正的一家人。”
“要是結合了我們手上的股權，之後就算湯敏不答應，也不能攔著你回皇海了。董事會那裏，Uncle也絕對會挺你到底。”
他抿著唇反複思索著曾董說過的話。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他拿起看了一眼，還是曉潔。
他猶豫一下，最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