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的功勞？
這事弄的跟楊明倒是沒有一點關係了。
然而，楊明坐在那裏，其實這一切都不出意料之外，如果黃科長能把功勞都推給他，那才是玩笑。
“呃……，郭書記，這一次楊明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這小子忙裏忙外的，配合我做了不少工作，不然這些釘子戶也不能那麽快的解決。”黃科長心裏很明白，紙裏包不住火，現在自己功勞攬的也差不多了，不給楊明點甜頭似乎也說不過去，而且郭書記早晚會知道是怎麽回事。
郭書記倒是很意外，旋即看了看，一時間還沒找到楊明的位置。
“楊明，楊明來了沒？”
楊明立即站了起來。
“書記，我到了。”
郭書記看了看楊明，點了點頭。
“嗯……，不錯，小夥子好好幹，黃科長可不輕易誇人，這幾天一定累壞了，再加把勁，到時候我向區裏申請……呃，給你申請獎勵。”
郭書記的話裏有話，到了後麵，似乎改了改。
不過很多人都聽出了口氣，再加之那天，郭書記和那個楊明的同學居然是親戚，而且郭書記一直對楊明都不錯，所以，一雙雙眼睛登時看了過來，使得楊明很不自在。
曲宏撇了撇嘴，曲主任也是皺了皺眉，不僅是這兩個人，還有幾個人看著楊明的眼神中，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東西。
楊明心裏說：“黃科長啊黃科長，你還算行，還記得有我這個人，不過這事到底是好是壞。”這種氣氛，這種被人盯著看的感覺，使得他感覺到有些壓抑。
“老黃，事不宜遲，一會開完會你就去簽協議，別到時候再出了岔頭，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散會，楊明，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說完，郭書記起身離開了會議室，楊明跟在她的身後。
“郭書記單獨叫楊明去，幹什麽去了？”
“嗬嗬，你說呢？”
“這小子幹的不錯啊，黃科長平時還真很少誇誰，今天能在這個場合提他，真不容易。”
“你知道什麽？你沒聽說？上周五那麽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什麽事？”
“哎，你是不是就知道打遊戲？”
……
會議室裏三三兩兩的開始議論紛紛，往外走，畢竟誰都有些要好的朋友，而且這個事情也不牽涉到誰的利益，都是在議論楊明而已。
楊明進了郭書記的辦公室，曲宏進了曲主任的辦公室，白冰和李成龍回了城建科，吳有才在走廊裏來回走了幾圈，尋思了一會後，這才回了城建科辦公室。
黃科長回了城建科之後，看了看幾個人。
他實在是等不及了，這可是大功一件，他是這次工作的主要責任人，不管是什麽方法完成了工作，他都是首功，當然這是他自己的想法。
“有才，成龍，白冰，帶上協議，我們去柳灣巷。”
“科長，不用等楊明一下了麽？”白冰不解的問了問。
黃科長看了看白冰，說：“不用了，郭書記不是找他有事麽，咱們去就可以了，現在也沒什麽阻力了，就簽十幾份協議而已，幾分鍾就回來了。”
白冰看了看吳有才和李成龍，三個人相視一笑也沒說什麽，開始收拾東西，一切準備好之後就跟著黃科長出了辦事處，直奔柳灣巷。
一個辦事處管轄的範圍並不大，通常情況下設幾個社區，所以柳灣巷距離辦事處隻有那麽五到十分鍾的距離。
楊明跟著郭書記進了書記室。
郭書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楊明沒敢坐，站在她的桌子前，微微彎了彎腰，顯出一副恭敬的神態。
“坐吧。”
楊明這才坐下，半坐在椅子上，正麵對著郭書記。
“楊明啊，沒什麽大事，就是閑聊一下，你是什麽時候認識小萌的，你們是，同學？”
郭書記的話裏有話，別小看後麵的這短短的一個停頓，其實這就說明了很多問題，郭書記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楊明笑了笑，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卻沒說是或者不是。
“嗬嗬嗬，你不用那麽緊張，我是小萌的表姐，你現在心裏會不會感覺到有些委屈？”
楊明皺了皺眉，大腦飛速運轉，有的話該說，有的話不該說，不管是和誰，這就是官場上最基本的學問了。
“郭書記，委屈？”
“周五那天，你傷的不輕吧？”
楊明恍然大悟，敢情這郭書記其實也什麽都知道，不過這並不奇怪，一個書記不是誰都能當的。可是剛才麵對黃科長的時候，郭書記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任憑黃科長往自己的身上攬功。
但是轉念想一想，郭書記當時可能點破麽？
哦，原來說的委屈是指這個。
楊明再次笑了笑，說了句：“沒啥，其實當時就是湊巧被我趕上了，而且那些都是我老鄰居，哪能看著不管呢，碰上運氣了而已。”
他謙虛的說了這句，但是卻肯定了一下，那件事的確就是自己幹的，跟黃科長一點關係都沒有。
郭書記臉色顯得有些嚴肅，她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楊明，雖然短短的幾句話，簡單的幾個動作和神態，但是郭書記憑著閱人的經驗發現，這小子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個人，被人搶了功勞，如此鎮定？
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舉止言談拿捏的如此恰到好處？主要是他滿打滿算上班也不長時間。
她的結論是，這小子如果不是真的太誠懇忠厚，那就是城府極深。
“嗯……，既然這樣，多的我也不說了，好好幹吧，你可得好好對小萌，以後前途不會差，到時候搞不好我都需要你提拔。”
話鋒轉的很快，扯到了李萌的身上，還說什麽前途。楊明眼珠一轉，心裏盤算：“恐怕李萌沒把自己和她的過去告訴郭書記，也很自然，那段經曆可不是什麽好事，現在郭書記一定把自己當成李萌的男朋友了，這話的意思明顯是在點自己，拉住了李萌，前途無量。”
當初楊明就是這麽想的，結果死的很慘。
其實，到底算不算是男朋友楊明自己也說不準，說是吧，還很模糊，說不是吧，還沒人提出分手這樣的話。
然而，楊明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斷定，郭書記這三十出頭能當辦事處一把手，搞不好就是得了李萌父親的提拔，才三十多歲，她不想再升了？那麽她也需要討好李萌，怎麽討好呢？自己豈不是……？
楊明又是微微一笑，說：“謝謝郭書記了，我一定會好好幹，爭取早日得到個編製。”
楊明有意的點了一下編製這兩個字，郭書記微微一皺眉，片刻之後，多的什麽也沒說，隻是簡單的幾個字：“這個，嗬嗬……”
兩個人在辦公室裏聊了大約半個小時，楊明處處小心，但是他一直都在引著郭書記的思路走，現在郭書記已經陷入了一個誤區，那就是，這個人對李萌很重要，而李萌對自己很重要，那麽盡力的幫一下這小子，就等於是幫自己，隻要李萌在他父親麵前使使勁，自己很有可能提升。
這段時間，曲宏和曲主任在主任辦公室也在研究著。
然而黃科長已經帶著白冰幾個人返回了辦事處，才半個小時就回來了，這效率不得不說是夠快。
進了城建科辦公室。
黃科長氣呼呼的，啪的一聲直接把那些協議丟在了桌子上，其他幾個人沒敢吱聲。
“這叫什麽事？這些老頭子，這麽倔，跟誰簽不是簽？還說什麽非要楊明去才簽，氣死我了，我這剛在書記麵前打了包票，這讓我怎麽說？”
黃科長有點坐蠟的感覺，他是萬萬沒想到，這些老頭不是答應簽了麽？怎麽會弄出個非要跟楊明簽？自己這個城建科科長都不好使了？趕不上一個科員？
為難的是，剛剛在會上攬了功勞，這去見郭書記可怎麽解釋？
的確是黃科長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李大爺他們之所以不願意搬，當然環境是一個主要因素，另一個也是由於這些人平時的不作為，使得他們對這些職能部門潛意識中印象就不好。
歸根究底，這些老人也都是通情達理的，然而最後竟是同意了簽合約，正是因為楊明恰巧使得他們感動了，對於這些連死都不怕的老人家，來硬的根本不行，恐怕隻有這一個辦法才是行得通的。
可是黃科長不明白，本以為萬事大吉，到時候往上一匯報，這獎金啥的暫且不說，憑著這一次活幹的漂亮，在上麵疏通一下，調到區裏做個小官完全不是沒有可能的。
哪成想，去了直接就吃個閉門羹。
李大爺氣呼呼的直接把他給罵了出來，並且丟給他一句話，除了小明子，我誰也不簽，區長市長我也不管。
黃科長帶著三個科員，手裏拿著協議，換了十幾家，都是這個結果，最後實在沒招了，他才回到了辦事處，此時的臉都成了綠色。
半個多小時前，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自己還打了保票，可是現在是一戶沒簽上，這臉往哪擱。
正在黃科長左右為難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楊明剛剛回來。
他一進門，敏銳的直覺使得他皺了皺眉，他目光掃了一眼，幾個人的表情看在眼裏，他頓時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不過他也沒問，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黃科長盤算了一下。
“楊明啊，一會我們倆去簽合約，你幫我拿著點東西。”
楊明剛才在書記室，他並不知道著黃科長已經帶人去了一次，於是他轉頭看了看黃科長，臉上露出笑意，說道：“好，咱們什麽時候走。”
“嗯……，拆遷的事拖得太久了，咱們這就去吧。”
“好。”
說完，楊明直接起了身，然後從白冰的手裏接過了協議，跟著黃科長出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