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任重道遠

第八章任重道遠

飯桌上擺滿了豐富的雞鴨魚肉，看來斐諾是一定要圈養起斐言，好把他當成小豬玀養。不過所幸的是斐言是個乖孩子，一向都不怎麽挑食，夾到什麽就吃什麽，也不管塞進嘴巴裏的是什麽東西。

“……”斐諾支著筷子在瓷碗上，單手無力的扶額，這孩子到底是好生養活，還是感官知覺遲鈍，沒有感情波動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總是木木的，就像麵癱一樣。

“小崽子——”他還是忍不住給他夾了塊辣子雞丁，迫使他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接著道：“你笑一笑。”

“……”扯了扯嘴角，回了個很僵硬的微笑，斐言自然而又孩子氣的笑容是很少見的，其實是因為他有點兒忘記了該怎樣微笑。

“……”斐諾嘴角也有些抽搐，兩個臉色有些僵硬的難兄難弟麵麵相覷，而後斐諾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算是明白什麽了叫做任重而道遠了。

“好吃嗎？”斐諾看斐言乖乖巧巧的吃著，也不把其他的配菜佐料扒到一邊，就著白米飯就那麽吃下去了。

“還好。”從來都不怎麽挑食的斐言根本就不關心嘴巴裏嚼的是什麽，等到他終於咽下了嘴巴裏不明物體，這才蹙著眉梢，有點兒鬱悶的道：“有點兒硬硬的，難咽。”

一時間四目相對，斐諾竟怔怔無語，過了許久，他放棄的垂下頭，無力道：“那是辣子雞丁，你要把骨頭給吐出來。”

“吐出來會被罵的。”斐言注意到斐諾的眼神便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聲音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我做錯事情了？”

他已經很小心了，雖然食物很難嚼，但他還是很努力的把它給吞下去了。

內心倏忽掠過一絲難解的窒悶，隔著餐桌，斐諾橫過身子，揉亂了斐言一頭柔軟的發絲，旋即感覺到手掌之下身子的緊繃，他愕然的瞧見他不自在的偏頭，似乎是不好意思。

“哥哥，我會乖乖的。”所以能不能不要他。斐言不禁將碗筷放置在飯桌上，雙手伸手握住斐諾的手，感受到他手掌裏厚厚的老繭，很是不安的道。

他隻喜歡他，隻要他願意讓他留在他的身邊，他會很乖的，不會挑食、不會亂跑、不會討要東西，隻要他可以摸著他的頭，說一聲‘好乖’就好了。

“以後，你還是學著怎麽當個小孩子吧。”眸中疾速掠過的一道光芒，斐諾無力的籲了一口氣，有點兒怨恨展家那對無良的夫婦，這麽可愛的小崽子，他們怎麽就那麽的不上心，甚至還唯恐他留下來一樣告知他，隻要他肯養著，哪怕要他改姓也不成問題。

他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的，這麽可愛的孩子，他們不要是他們的損失！

“小孩子？！”斐言不解的鬆開斐諾的手，他雙手捏著自己的臉頰，麵無表情的對著他道：“哥哥，你看，我笑了，真的笑了。”

“……”更加無力的斐諾單手扶著額頭，另一手橫過桌麵，拍了拍斐言的腦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安撫道：“很乖，小崽子很乖。”

“嗯。”斐言唇畔微微地抿起，很用力的應了一聲。突地一下緩緩地笑開了，他搖晃著頭，眯著眼睛感受斐諾手掌之下所給的溫度。

很單純的孩子，也很可愛的孩子，也許在孩子的心中隻要一聲誇獎就好了。

斐諾瞳孔緩緩地放大，眼神一片錯綜複雜。他雖看起來大而化之，但實則內心極為精細謹慎，要不然也不會在斐媽去世以後，一個人承擔起生活的重負，成為一個魚店的老板。

展家那對無良的夫婦都看走眼了，其實小崽子才是展家最為漂亮的孩子，他雖不知道什麽才是聰明的標準，但小崽子的早熟絕對勝過和他同齡的孩子。

以後他們絕對會後悔當初那麽對待他的。

“小崽子會長大的，長大後就會很漂亮，到時候可別不認我這個賣魚的哥哥。”斐諾有些神情恍惚，驀地，他突然發覺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於是歎歎氣道：“吃完以後，我帶你去買下衣服，順便把你上學要用的文具也一齊買了，免得以後還要麻煩。”

家有一小，容易折騰人未老先衰，他真擔心當小崽子長大了，那麽他會不會看起來像他的爺爺。

尚且年輕的斐諾內心極度寬麵條中，少年老成的悲哀啊。

真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斐諾——任重而道遠啊！

“買衣服？”斐言偏著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是一件很可愛的喜羊羊卡通的連帽衫，毛絨絨的邊角看的出價值不菲，他小聲的嘀咕道：“哥哥買的衣服，我很喜歡。”

“說好話也沒用的，晚上隻許看喜羊羊到八點，然後把作業給我檢查，做錯了還要靠牆罰站，知道了嗎？”

“……可以不頂水盆嗎？”

“抱著你的熊寶寶一起去。”

“大五郎不喜歡罰站的，小崽子也不喜歡。”

“……不許裝可愛。”

“哥哥是灰太狼！”

“……”斐諾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他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就起身抱起斐言，看他依舊一臉的麵癱，終於無奈的掐了掐他的臉頰，故意惡聲惡氣地道：“如果小崽子不聽話，我就會像灰太狼一樣吃掉你的。”

斐言抱著斐諾的頸項，幽幽看著他道：“灰太狼很笨的。”

隻會被喜羊羊欺負，每次故事結局他都會來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年幼的斐言從此決定如果斐諾真的一輩子都是灰太狼，那麽他就成為最聰明的喜羊羊，因為隻有這樣，灰太狼才會自動自發的找到他。